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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第一集(完)(第2页)

    沉嫣惊讶的捂住了嘴,“可万一秦公子哪一日发现了……”

    “这正是他心中所想要的,纵使有察觉到不对劲,他也会当做无事发生。”他看向噘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蕴儿,叹气道,“有时候不知道一些真相,或许反而是好的。”

    ……

    浣花娘虽然挂着娄家主母的名头,可本身始终是个未给娄家添后代的妾室,所以白事办得并不隆重,短短一周便在泉州找了块儿好地儿下土,并未送回祖地,也没安排守孝的事。

    于是紧接着便是秦娄两家的婚宴了。

    秦临山亲力亲为安排得极好,连带着娄家那份也一并忙活了去,当日几乎半个泉城的人都歇了手上的功夫赶过来吃宴,甚至连远在京城的与娄家交好的王亲贵族也派了人来。

    容华君三人被请在了贵宾席,从新娘子落轿到拜堂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蕴儿一边往嘴里塞橘瓣儿一边看堂上两人拜天地,容华君则在边上给她剥。

    四周围满了窃窃私语,亦或是因为他某个动作小声惊呼的单身姑娘。

    蕴儿咋舌,跟沉嫣吐槽道:“你说这些人喜欢咋不上呢?这一天天儿的就光看着,能当饭吃啊?”

    “这就是你这小姑娘不懂的事了吧,就容大人这般样貌气度的,能有谁敢自称配得上,但美色谁能不喜欢,只每天瞧上几眼,就觉得心里头畅快了。这就跟你天天想着要见神仙,却从不会想着嫁给神仙一个理儿。这容大人呀,在她们眼中就是神仙。”

    蕴儿想了想觉得也在理,容大狗这脸、这气质确实与神仙有得一拼,于是她骄傲的拍了拍胸膛,得意道:“那还是我比较厉害,她们的神仙都给我剥橘子皮呢。”

    离得近的一圈儿姑娘都纷纷笑了起来。

    “要到新娘子见人的环节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场面顿时沸腾了起来,尤其是那些个汉子,纷纷站了起来嚷嚷着要瞧瞧新娘子长得有多漂亮。

    蕴儿个子矮看不着,索性就踩到了凳子上张望,那头娄清淑头上的红盖头已经摘了下来,头顶凤冠,身披丝霞,配上脸上大红的精致妆容,简直美艳不可方物,蕴儿一下子看呆了去,惊道:“我滴个乖乖,北方那边嫁人都瞧不着新娘子长甚模样的,如今这一看,才明白怪不得那么多姑娘都喜欢嫁人,原来新娘子的扮相这么好看。”

    “你且下来。”沉嫣把人抱了下来,拿帕子擦干净凳子按着她坐下。“站高了容易摔着,而且他们正朝这边儿过来呢。”

    蕴儿扭头,果真看见秦临山正护着新娘子往这边来。

    “容老板!”秦临山端着碗酒,又给他倒了大杯,“今儿这头一杯酒!我得敬你!”

    娄清淑在旁边笑得娇羞,忽然她瞥见了望着自己双眼发亮的蕴儿。

    她俯身捏了捏她的脸,柳眉凤眼,笑意盎然,语气轻柔道:

    “这孩子,模样长得真好看。”

    蕴儿一愣,随后瞪大了眼,瞳孔微缩。

    ……

    “阿姐当初走时比她还小上一些,喜欢穿粉色的衣服,便也总给我穿她喜欢的颜色。”娄清淑盯着紧闭上的门,久久不能挪开眼,手中的被子让她转了一圈又一圈,“我要的东西她从来不与我争抢,有什么好的也必会第一个拿来分享给我。她打小性子就软得很,分明是自己害怕的东西,却总以为我也怕得很,便要硬撑着挡在我前头。母亲死后,这种情况便更甚,所以新进府的浣花娘对我二人多有针对这事,就从未让我正面撞上……直到她伙同管事编借口背着我把她送去了祖地守孝!”

    她五指骤然收紧,捏着的瓷杯顿时发出刺耳的“吱嘎”声,不消片刻便因受不住力破裂开来,细嫩的掌心也随之渗出几道红痕,又很快让酒水晕染了去。她却一点也不急着包扎伤口,而是摊开在面前,慢条斯理的用指甲挑出扎进肉里的碎瓷。

    “她原本是可以与我井水不犯河水的,但这件事令我很生气,所以我给了她一点教训。”

    浣花娘以为娄清淑就是个让娄清涓保护得好好的一张纯白无瑕的纸,可任由她随意写画,然而几年后娄家上下悉数落入娄清淑控制的局面,却打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了娄清涓,娄清淑则像是丢了饲主的野兽,谁也制不住她。

    娄清淑甚至把她困在了深闺后院,除了偶尔来了外人需得她出面做做样子,再见不到任何多余的面孔。

    浣花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你不清楚她想要什么,也不知道她准备做什么。她不恨不怨不报复,正如她所说真像是一个惹她生气后的惩罚,只是这惩罚重得差点把人逼疯了去。

    直到娄清涓回来的那日,她破例一大早被叫起来起来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后拉到正门去候着准备迎接,娄清淑自然也在,穿着她阿姐最喜欢颜色的衣裳,头上梳了个乖巧的发髻,瞧起来像个还没成长的小丫头,笑得格外乖巧。

    然而娄清涓在另一个男人的搀扶下出了车,她还不小心扭了下脚,整个人直接扑进了他怀里,青绿色的裙子与白袍融在了一起,羞赧的眼中满满的全是那男人的影子,全然未见门内自家小妹等候多时的身影。

    “真是郎才女貌,再般配不过的一对。”娄清淑小声道,她仍弯着嘴角,却仿佛失了灵魂。

    那是浣花娘再熟悉不过的表情。

    与她满心欢喜抱着糖块儿想与阿姐分享,却得知娄清涓人已回了祖地时的表情一模一样,脸上挂着笑,那笑里结着一片冰。

    果不其然,秦临山匆忙前来提亲时,娄清淑只露了眉眼出面,令浣花娘刻意在其中误导,使他亲口应下了与二小姐的亲事,但娄清淑并未想到她事先安排的丫鬟会没看住人,使娄清涓正巧在此时赶过来见得了这一幕。

    得知娄清涓死讯的那一刻,浣花娘像是积压多年的情绪终于得了宣泄口,她放肆的大笑,无所顾忌地嘲笑娄清淑终于弄巧成拙遭了报应,笑话她从此一无所有。

    娄清淑没有多余的话辩驳。

    “秦临山同我说,鬼是可以寄生的,我本想把浣花娘的身子给她,可她不肯,于是我剜了浣花娘的舌头,她太吵了。

    后来我又道把我的身子给她,她仍是不肯。

    阿姐总这样固执。

    她大抵是以为我喜欢他,可又不是人人如他二人那般不理智,把男女之情当生活的全部。

    我只是想要回她。”

    容华君从柜子里取出个新的杯子搁她面前,“碎了的要另算钱。”

    “算秦临山身上吧,与酒钱一并结了,反正两家都要成一家人了。”她拿过杯子迟疑片刻,又道,“你这杯子不像凡物,很贵吗?”

    “几十年前的名匠瓷杯,天底下仅剩这一套,自然不能便宜。”

    娄清淑“啪”的把手里的杯子摔到了地上,“再算一个。”

    “……何苦呢,人各有命,你这瞒着天规法则以命换命,就算成了,也捞不着好。”容华君解开袋子,娄清涓的魂魄从里头缓缓飘出,只是双眼紧闭毫无反应,显然正在沉睡当中,“况且,她会同意吗?”

    “娄清涓已经死了,这事儿上她做不了数。”娄清淑目光落到娄清涓的脸上,“你只需要使她认为,她自己是娄清淑。”

    ……

    “临山!好你个小子!结实上了这么位出尘绝逸的朋友也不与我介绍介绍!”绛衣佩剑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中跃出,一把揽过他肩,往他胸口锤了一拳,张扬肆意的模样像极了红衣怒马的将士少年,“你是不是有了美娇娘就忘了好兄弟!”

    秦临山连忙求饶,“可别乱冤枉人!这不是没瞧着你人吗!”

    那人却不听他说话,一把将人掀开,自我介绍道:“我字跃虬,不知这位小公子可有意交个朋友?”

    容华君笑着点点头,“容姓,字华君。”

    双方皆默契的未报出名。

    跃虬哈哈大笑几声,又道:“说起来,我无意间瞥见过我父、亲收藏的一副画像,上头是位仙风道骨的小神仙,如今一瞧倒与公子长得有几分相似。”虽只匆匆瞥过一眼,但他对画像上的人至今难忘,与眼前这位何止是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甚至连周身气度,也相差无几。

    “是吗?能与神仙模样相似,那可是三生有幸。”容华君面上表露出惊异,手上却未停的又给蕴儿剥好了一个小橘子,“若能有机会,一定要去瞧上一瞧。”

    蕴儿机械的接过橘子塞进嘴里,等她回过神来,秦临山与娄清淑已经与别人寒暄去了,而那位自称跃虬的小青年也不见了踪影。

    “娄清淑到哪里去了。”她忽然问道。

    “去她该去的地方。”

    蕴儿“哦”了一声,嘴里的甜滋滋的橘子顿时索然无味。“你干这行多久了,看起来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我其实就是个卖酒的,只不过有时候会看心情接一些疑难杂事。”

    “那你之前给他们喝的那酒,谁都能买?”

    “只要出得起价钱,自然是来者不拒。”

    “那我也能吗?”

    “你不行,我的酒不卖给小孩子。”

    她扭头瞪他一眼,片刻又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道:“我觉得挺奇怪的,有的事,好像走一大圈最后还是会落入同一个结局,又或者原本一个简单的故事,却非要在其中添些弯弯绕绕的磨难,最终反而的来更复杂的结局。这些东西都到底是他们自己作孽造成的,还是本就命中注定了会如此……我原本以为好好坏坏都该是人自己争取得的,如今瞧来却觉得茫然,容大狗,你为什么能看明白我们究竟是什么命呢?”

    “并非如此,除了你这样的例外,其他人的命数就算我,也是瞧不清楚的。命中注定的只是一个大概,管的是这些人何时生、何时死,是生来劳苦多难、亦或是生来平安无忧,但在这期间你想要做些什么,连老天爷都管不着。”

    “那你说,小东哥没来找我,是天注定,还是他自个儿选的呢。”

    容华君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

    “他走前同我说得很好,讲等他到了南边儿赚上大钱,就来把我与爷爷一块儿接过去。北边儿不太平,我想得最坏的就是还没等他赚着大钱我与老爷子就得一块儿栽在敌国手里头,结果没想到还能有比这更难受的事。”她抬起毫无神采的眼,眼中稍有泪意,“我没等到他。”

    从第一个冬天小东哥让自个儿等他来接,到第三个冬天她差点死雪地里头,他一直没有来。

    “我倒不怨他,毕竟就外头这情况谁说得准,许是他讨饭没要着钱、许是他谋了好出处、许是他不小心磕死了碰死了……我就是觉得心里头难受。”

    他无声叹了口气。

    前两年他路过昌蜀时撞上过一群战俘,缩躲在林子里头,外边儿是提着刀搜捕的士兵。他顺手帮这些人做了个掩护,把士兵都打发了走,然后与他们坐一块儿聊了半宿。

    成员大多是一些普通老百姓,有城破后被抓的,有围城时溜外头找吃的被揪个正着的,有当逃兵让逮着的,还有一个是主动往敌军跟前站让人绑的,共三十四人。他们一路做着苦力到昌蜀来,此番便是趁战俘营内乱钻了空子想逃回国去。他们的领头人就是主动站出来让昌蜀士兵抓走的那个,据说因为从谣咸一路过来总干逃跑的事儿,就被打跛了脚,折了手,甚至瞎掉了一只眼,众人都十分敬佩他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于是敬称他一声大东哥。

    容华君当时对此还十分疑惑,“他既然要逃,当初又为什么主动要让昌蜀的士兵抓了去?”

    “嘿!兄弟你这话可就问到点儿上了!这有话就传出来了,咱大东哥呀,是为了救人!当时他本来是要往南边儿逃去的,人都翻过山了,偏偏又往回折返,一瞧见一队敌兵在地窖前头晃悠着找路,你猜怎么着,他竟然穿着女人裙子冲出去把人都给勾引走了哈哈哈哈哈……”

    “去去去!谁穿女人裙子了!越传越瞎!”男人跛着脚走过来制止住几人的瞎起哄,挤到他身边坐下,不算大的年纪,笑起来十分开朗,“刚才还得多亏了您,等明儿早我们再往西翻过两座山头,就可以出昌蜀的边界了,小哥瞧着不像北边儿人,是要进城?”

    “举手之劳,我从南边来,此番进城去寻亲戚。”

    “南边呀!那地方是不是老太平了?不像我们这边儿,三天两头打来打去的,你找亲戚可得小心着些。”说着,他又颇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道,“你们南边是不是日子可好过了,吃的多穿的多住的安生,钱也好赚得很……您别误会!我不是自个儿图享受,就是先前他们说的,我出去让人抓走,是为了救我藏在地窖里头的妹妹,我一直听说南边儿什么都好,就想让她也去过过好日子,但是她又总不肯信我。”

    四周的人便又哄笑起来,“妹妹?亲妹妹还是情妹妹呀?我看你不是想让她去过过好日子,是想与她一起过好日子吧?”

    “那可完了呀!大东哥这又跛又瞎的,人妹妹岂不是更不肯跟你走了,不如大东哥你把我给带上,到时候她不愿意我陪你南边过好日子哈哈哈哈!”

    “再瞎闹我可打人了啊!”大东哥作势冲他们挥了挥拳头,“我脚残了又不是脸残了,人家怎么就不乐意了!”

    “哎哟!这不就给暴露了嘛!果真是个情妹妹!”

    “我妹妹还没过笄岁!”

    “那可不得了!居然还是个童养媳!”

    容华君也让他们这欢快的氛围逗得笑了起来,雍容华贵、如蒙神光,反倒让玩笑的一众人安静了下来,窃窃私语道:“南边儿的人个个都跟小公子这般长得跟个神仙似的?”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串水灵灵的玉珠子递到男人手上,不容他回绝道:“等见了她,你便与她说,南边儿到处都是这种好看的首饰,小姑娘就喜欢这些漂亮的小玩意儿,她必然是乐着与你走的。”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玉珠子的价钱,惊讶一番便未再多说什么,转开话题到,“赶紧收好咯大东哥,然后赶紧给大家伙介绍介绍嫂子!好歹说说人叫啥呀!”

    “去!都说了是我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妹妹!”

    “好好好!妹妹妹妹!快说说人叫啥!模样好不好看!”

    “模样自然是好看!我把她做男孩儿扮相也娇得不行,每次都得往脸上抹泥……我还给她取了个贼好听的名儿,就一个字,蕴,这姓嘛,我是准备等她长大了自个儿想的,平时就叫她蕴儿、蕴儿,是不是老好听了!”

    “感情名儿还是你给取的啊,那人自个儿喜欢吗?”

    男人就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好像是不大乐意我这样叫她的……”

    “嘿!人家兴许就想你叫她媳妇儿!哈哈哈哈!”

    ……

    “蕴儿,”容华君指向渐远的秦临山与娄清淑,“你瞧,有的事,或许不清楚,反而会更好。”

    年冬,昌蜀战俘营内乱一事平定,除开老实待在营中未有出逃的人,其余皆当场宰杀,其中正包括了最远逃至西边界的三十四名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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