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玄在复庙里转来转去,很久才等到右相的到来。
“听说右相大人主动把这次机会让给子见,磊落胸襟,真是让人佩服啊!”寝玄对右相恭维道。
“我不过是顺着大王的意思罢了。”子敛显然并不领情,矜持地说:“大王只是希望他的儿子继位,我何苦争这一步半步?”
“子画若封小王,这次伐邛就不会去了。”寝玄恭谨地低头,用余光偷瞄着不拘言笑的右相大人。“这次子画参与伐邛,便是大王的意思。”
“我知道。”右相大人双手在腹部交握,很轻松的站着,“伐邛乃兵戎大事,大王的意思,我王室也不能后人。”
寝玄被右相这话梗住,又听到右相大人施施然说:“适才接到战报,子画射杀邛方旗手,致邛方阵脚大乱,首战便有战功。”右相笑看着常年弓着身子的寝玄,说:“子画不愧是我大商好男儿!”
寝玄并不接右相大人这话,说道:“大王有次喝酒后,说,承继大事,盘庚大王早立了规矩,子画再优秀,也不可能立为小王。又说子见近来纵情酒色,更不可能了。”
右相大人目光炯炯,盯着寝玄:“承继大事,岂容你我二人妄议于密室?”这话说得严重,若是朝堂发难,便是一项罪名,只是右相一番说辞严厉,站姿却轻松。
寝玄弓着的身子越发弓了下来:“右相大人说的是!大王在后面等着右相大人呢,请随我来!”做了个请的姿势,跟在右相的侧后方,走了出去,反身把厚重的门合上。
复庙内一时安静下来。
良久,在布幔后传来轻微响动,一个柔媚的声音轻轻传来:“子见,你且放开,这里人来人往,不是好地方。”
“只有你来我往,何曾有人来人往啊。”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调笑,正是子见。“这里就你我二人,可不正是好地方么?”
明日便是大祭,子见先来复庙看看,却恰好遇到妇息,看到妇息似水眼睛里的媚,子见先前的怨气早不知跑哪去了,趁着没人,掩上门,把妇息拉到布幔后,也不管妇息假意挣扎,双手伸进妇息的上衣里面,在她身子上一顿揉摸。
听着妇息的娇喘,子见心思荡漾,正要进一步行动,便听到寝玄进来,一路的来回踱步,弄得子见心中焦躁却不敢动弹,只紧紧地抱着他娇柔妩媚的继母不动。
此时外面没人,子见按耐不住****,又要动手,妇息手伸进上衣,按住子见覆在她胸前的手,轻声说:“见,刚才右相大人的对话,你可听到?”
“听到啊。”子见漫不在乎地说。若说寝玄的这番话子见全不在乎也不对,只是子见早就知道没他什么事,只得装作漫不在乎。
“你想不想成为大商的王?”妇息轻声地在子见耳边说。
子见楞了一下,在覆在妇息乳上的手便住了下来,妇息桃花般美艳的眼睛正看着他,充满柔情和鼓励。
子见俊美勇武,却注定不能成为大商的王,前有声望日隆的右相大人,后有风头正劲的弟弟子画,他被父王冷落后,便更不愿搅和到这一塘浑水中去。但却逃不开,反而屡屡被拉进来。
这承继之事,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他想逃离却被转得越来越接近漩涡的中心。
“右相大人看着一脸的正气,却无时不刻不盯着大王的王位,若是他在一日,便永无你兄弟二人的出头之日。”妇息腹部紧紧地贴近他,吐气如兰。
“我做我的多马亚,任谁当上大王,也轮不到我。”子见俯首朝着她的脖子亲去。
妇息轻声嘤咛,待子见亲了一会,推开子见,整了整衣领,道:“大王年岁已高,若是大王哪天也进这复庙来,继位的必是右相子敛,你和画,便从此变成旁支,便是我,也不能进来这里陪伴大王,受你们的享了。”
自商王室因继位之争造成“九世之乱”后,商室衰落,盘庚大王不得已迁都于此,定下了更严格的规矩,“兄终弟及,父死子继”已是金科玉律,轻易难以更改。
妇息多次试探,最后居然惹发大王怒火,把子画支去伐邛,妇息知事有难为,便死了说动大王的心。只是心魔难禁,每每见到瘦削寡言的子敛时,要为儿子争位,让自己得享复庙的心思反而愈发炽热。
妇息看子见不说话,接着说:“大王若是那天不在了,自是由子敛继位,而子敛再无弟弟,接位的人自然是子昭,怎么也轮不到你兄弟二人。没有子嗣为王,我死后如何能进这高庙大堂,配享子孙烟火食?”妇息说到这,眼中泫然,楚楚可怜。
子见看到心仪的人如此情状,不知如何是好,伸手捧住妇息的脸,用大拇指擦去眼中泪水,道:“你且莫哭,现今情势如此,却也莫可奈何。”
“你只知道情势如此,可知大丈夫当造势而行么?”妇息在子见肩上轻轻捶了一下,把头趴在子见的肩膀上,低声说:“若是右相大人在大王之前便死去……”
才说到一半,复庙厚重的大门被吱吱嘎嘎推开,吓得二人紧搂作一团,生怕弄出动静。
两个脚步声缓缓踱进来,立在复庙大殿中央,久久没说话。
子见待要伸出头去看,却被妇息搂住不放,摇头示意,要他别动。
“每次站在这里,看着烈祖神主,遥想当年盛状,便觉神往!”说话的居然是父王!子见愈发不敢动,布幔后面密不透风,人又僵立着,不过片刻,便觉得背心有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