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大人亲卫中,可有叫梅图的?”郑达坐好,等各人退出后,问右相大人。右相用人,只用可用之人,郑达自己便是因为得右相大人的“可用之才”四字点评,才层层提拔,至有今日的。所以郑达并不绕弯,开门见山对右相大人发问。
右相大人想了一下说:“有,在府上已经三年了。”又问:“何事?”
郑达道:“这些天梅图和息开、子见的联络频密,属下担心他们暗中在商议什么。”看右相沉吟不语,连忙又补上一句:“属下是跟踪息开时,发现这个梅图的。”
这一句,郑达不得不补。若是没有事先报告,直接对右相府上的人盯梢,右相大人难免会有猜疑。
“目前重点盯着的是王后妇息、王子见、妇息的侄子息开,现在加上这个梅图。”郑达小心地回报。“现在主要就是这几个人,宗室长老那边还是有人跟着,只是抽了些人手到这边来。”事实上,有几个长老处,已经没人盯着,他不敢如实对右相说,只希望这边快些了结,好分出人力来。
“长老会那边,最近也颇不宁静啊。”右相叹了一声。
这就是压力。右相只是轻声一叹,但郑达的心却沉了一下。
“属下觉得王子见联络梅图,乃是要获得大人行踪,好择机出手。”想了想,郑达还是暗暗咬牙,将今日来意说出:“属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大人近期安排一次出行,随行之人少些。这个安排又恰好让那个梅图知道……”
“你是要我以身犯险?”右相大人打断郑达,皱眉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郑达躬身应道:“属下怎敢!大人只须安排一次并不存在的出行便可,这次‘出行’随时可以取消的。属下不过是看看这梅图是不是会有相应动作。”以右相大人为饵,本就是大忌讳。来之前,郑达思虑再三,想到右相应会有此一问,因此从容应答。“若是能拿到幕后主使的回复或是其他证物,以前种种,便因此水落石出了。”
右相大人沉吟片刻,说了句“我知道了”。
得右相此言,郑达心中暗喜。他自然知道不能指望右相大人安排出行后再告知他,只能回去再交待黎逢更盯紧些,莫要放了饵,却钓不上鱼儿来。
郑达目的达到,不敢多有打扰,便要告退。
郑达后退几步,临到出门,正要转身,右相大人又缓缓道:“你办案,我从来不多过问,免得给你增添压力。只是这件案子,关涉重大,你要小心!”说完,右相大人柔声道:“你去吧。”
“唯。”郑达恭声应道,转身出门,穿上鞋,又对屋内端坐的右相大人鞠了一躬,方才合上门页,转身离开。
右相言辞柔和,出言不重,却让郑达后背细密密地布了一层汗。
当晚,郑达压抑不住心底的兴奋,连夜叫来黎逢,细细地交待了一番。
翌日,郑达在弼人府和邢美商议,要他找两个擅长问讯的人来。邢美不假思索地说了两个名字,说,论到讯问,这二人绝对是王都一流,经他们的手,若是心中有事,“自然是竹筒倒黄豆”,没有不吐出来的。又说二人是他的心腹,十分可靠。
郑达立即召来二人,单独见了后,当即安排到南城的一处房屋里,也不说什么事,只叫二人在此候命。又对守卫说,没有他本人手令,不能让任何人和此二人接触。
安排好这些,已是小食时分了。郑达叫人备了筵席,将邢美、顾七等人唤来,一起小酌。
越是紧张关键处,越是要以轻松的面目示人。这是很多年前一个前辈教他的话。
他知道,若梅图真是他猜想的那样,将右相大人的行踪报给外人,那动静,不在今日,便在明日。
“以下三种情况可以直接抓人:他只身进入王子见的府上;若是和息开见面,连息开一起抓;和王子府上任何人在外面见面,两个都抓!”昨晚,郑达是这么交待黎逢的。“三种情况以外,你觉得有必要抓人的,你就直接动手了吧。”
今日若是没有动静,明日他还会叫邢美等人来喝酒——他刻意要在下属面前营造这种于谈笑间随手破之的神秘。
这个久拖不决的案子已经让他在下属中的威望一再降低,无论如何,他要扳回这一局,他需要下属对他的仰视,就如从前一样!
郑达有意挑了些轻松的话题,只是席间免不了要说到卢治,又说到樊替、任克等人之死,少不得又是一番叹息。
正说间,黎逢进来,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郑达听了,哈哈大笑,高声叫人添了酒具,给黎逢满满斟上。
待黎逢尽了酒,郑达矜持地看着下首几人,缓缓道:“各位放心,卢治之仇,不日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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