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别难受，说不出的难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那种难受。

    总觉得心里憋得慌。

    柯庭致把原因归结在，因妹妹对温玉兰胡乱发脾气，而产生的愧疚感上。

    所以，趁着温玉兰靠在灶台旁焖鱼时，他骤然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见她寻声看来，面露疑问，柯庭致不着痕迹的咽了咽喉咙，盯着她的猫眼，轻轻说道：“清欢还是孩子。”

    “平时又被我们宠着惯着，性格上略有些跋扈专横。”

    “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她刚才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

    柯庭致以为面对温玉兰时，那些替妹妹道歉的话，他一定难以启齿。

    可到了后面，他才知道，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在温玉兰包容的，平静的目光中，只觉得心境平和，话说的无比顺畅。

    果然，这些话一说出来，他心里就舒服多了。

    柯庭致勾唇笑了笑，这是他对温玉兰露出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但温玉兰却对他的美色免疫了。

    这会儿靠在灶台边，脸上无动于衷。

    她甚至还敢阴阳怪气的奚落柯清欢：“她还是孩子？”

    “柯少爷，我没听错吧？”

    “我记得没错的话，柯清欢今年吃十五岁的饭了吧？”

    “十五岁，就算在官家，也到了可以许配人家的时候了。”

    “有的平民女孩，在这个年纪，已经嫁作人妇，在家相夫教子了！”

    “柯少爷，不是我说你，你和夫人，真得好好想想怎么教育孩子。”

    “你们现在家道中落，不比从前了。”

    “说句难听点的，柯清欢现在就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她那臭脾气再不改，要么你赶紧翻身，独掌大权，护她一世周全，要么，你等着她哪天横冲直撞的惹来杀身之祸。”

    “二选一，要怎么选，自己看着办吧，我言尽于此！”

    柯庭致一直知道，温玉兰是个嘴快话多，还特别直率心狠的人。

    她小嘴叭叭的说话时，他根本就插不进嘴。

    等她噼里啪啦说完了，柯庭致到嘴的那些反驳，已经失去了说出来的意义。

    因为温玉兰说的对。

    她话糙理不糙，他坚持反驳，不过是不愿意承认他和母亲，在教育这一块，对弟妹的缺失和错误。

    以及在身份转变这一块，他们还痴心妄想，耿耿于怀的不愿意面对。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柯庭致艰涩的张嘴，他有许多话想说，临了临了，对上温玉兰那双洞悉一切的猫眼，他又觉得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最终，千言万语，也仅仅化作最朴素，最简约的几个字：“温玉兰，你有心了。”

    “谢谢。”

    ……

    一句谢谢就完事儿啦？

    温玉兰炒菜的手不由僵住，她抬头一脸懵逼的望着柯庭致，眼睛眨了又眨，表示着她的惊讶。

    柯庭致不明所以，微微皱眉回以疑问的眼神。

    这是典型的装傻充愣啊！

    温玉兰立马撂挑子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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