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夫人失了势，他这个病弱的太子，决不会再多做一天。

    她幽幽看着他，最后将头贴在了他胸口上：“殿下放心，母妃绝不会有事的。”

    “只盼殿下，不要怪筠儿狠心才好。”

    叶筠重新抬头，望了眼楚云崇嘴角的血痕，一步步走了出去。

    外头天气阴沉得很，瞧着又似要落雨的样子。

    纵使玄元殿中点尽了宫灯，成帝的脸上依旧笼着些许阴影。

    “高承弼。”

    忽而开口，惊得一旁近侍的高承弼抖了一个激灵：“奴婢在。”

    “你跟着朕，几年了？”

    “回陛下，打小时候算起，已近四十年了。”

    成帝噢了一声，目光开始飘忽起来：“这四十年，朕待你如何？”

    高承弼心头悚然一惊，身子更快一步跪了下来：“陛下待奴婢如天君再世，奴婢万死难报分毫之恩！”

    成帝收了脖子，将脸彻底隐在暗处，语气森冷：“你倒是记着朕的好，可有的人，就像是匹喂不饱的狼！”

    重重纸糊的窗外影影绰绰，约莫能见着一个人跪在地上，身形不再似之前那样直挺。

    高承弼知道成帝在生陶夫人的气，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天子怒气如此，还能怎么办？受着呗！

    也不知过了多久，案上小山般的折子已去了大半。成帝动了动脖子，高承弼便赶忙上前替他捏肩。

    “几时了？”

    “回陛下，巳时了，一会子便该用午膳了。”

    成帝闭上眼嗯了一声，捏到一半又隙开了一条缝，目光朝窗外探去。

    外头的天更黑了，像是整个要掉下来似的，只有一条瘦削的人影跪在那里，徒显一股子拧劲。

    成帝心里头蓦地一跳，总觉得有些闷得慌。

    未多时，绣金暗纹的鞋履一步步踏上殿前石板，一直走到了陶夫人面前。

    她已跪了许久，身子早已摇摇欲坠，全靠着意志在支撑着，见到成帝的第一句话便是：“臣妾冤枉。”

    成帝刚想伸出手，就见远远地飘来了个人影子，走近了些才看清那是林豫长女林纤琅，当下就将手背到了后头。

    没等林纤琅走更近些，远远地又来了个人。

    这次那人一路跌跌撞撞，像是被鬼赶着似的，没两下就蹿到了成帝跟前。

    也不顾着陶夫人还在场，当下就嚎出了声：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吐血昏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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