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不合时宜的情深
马车内，白着脸的林琬音和郑毗面面相觑。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深深的忧虑。
储君重病，本就是国本飘摇的根源所在。如今又徘徊在生死边缘，林琬音几乎都能预见汝桑未来血雨腥风的场面了。
而郑毗则锁起眉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老夫前些年曾给太子诊过一次脉。虽有枯涸之象，但皇室宝物无数…无论如何，皆不该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病重至此。”
言下之意，令人不觉生寒。
林琬音抬眼，和郑毗的目光一齐落在了卫冬青身上。
卫冬青忙摆手：“太子只是闻听陶夫人在宫里跪了许久，才急吐血了晕过去的。”
郑毗捋了把胡须：“那就是了。老夫早告诫过，太子之症除了需要大量药物续疗，更要静神安养。但凡那些个伺候的人上点心，也不必有今日局面。”
“可不是嘛，”卫冬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听东宫的侍卫说，就是一个宫女口没遮拦的，等侧妃进去已是一地的血了。”
“那倒未必。”
林琬音冷嗤一声，卫冬青抬眼，就见她的脸色已经从惨白变成了隐有发黑的迹象。
“统领，到了！”一声呼声，打断了林琬音接下来想说的话。
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给卫冬青科普一下：如果一个人真的吐了一地的血，那他不是一个肺痨患者，就是已经跟着小黑小白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根本用不着叫大夫。
一行人入了东宫，因着脑子还有些懵，林琬音也没能细看周遭的环境。
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感觉：这地方也忒 冷了点。
一直到跟着郑毗站到了屋里，一声“草民郑毗拜见陛下”在耳畔响起，林琬音方恍恍然抬眼，将成帝阴沉的脸圈在了眼中。
只一瞬，她就将头低了下去：“臣女林琬音，叩见陛下！”
太冷了。成帝现在周遭散发出来的气息，比东宫里的风还要冷上三分。
看来此行，当真棘手得很。她偷偷瞄了眼跪在一旁的太医模样的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成帝摆了摆手，示意郑毗入偏殿。林琬音想跟上，却被高承弼拦了下来。
“陛下，这……”
“让她去。”成帝开口，锐利的目光停在林琬音背上，盯得她头皮有些发麻。
江淮救灾一事她做了些什么，成帝和她都心知肚明。但这事还是高承弼私下透露给她的，成帝知不知情还得两说。
既存疑，那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
于是林琬音又行了个礼，脸上浮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惶恐：“谢陛下，臣女定会与家师一道尽力医治太子殿下。”
心里暗暗给郑毗道了句对不住，为了给自己的出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好借用一下他的名头。
果然，她一进偏殿，郑毗的目光就不偏不倚落在了她身上，一脸要吃了她的模样。
“咳，太子怎么样了？”为了缓解尴尬，林琬音只好干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
郑毗丝毫不领情，没好气白了她一眼：“你是我徒弟，自己看去！”
林琬音默然，将视线挪到了对面的病榻上。
也罢，等这事了了再给郑毗赔礼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