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将楚云崇的病和林琬音的水平彻底定了调。

    林琬音这会冷静了下来，只盯着他，冷冷问道：“那若是小女子治好了太子，院判该当如何？”

    一众太医皆倒吸了口凉气。这般口气，如若不是亲见，他们真该以为楚云崇不过是寻常的头疼脑热了。

    院判猛地立了起来，拽着袍子怒道：“若真如此，臣就将这身官服和医术，尽数交还给陛下！”

    这是被林琬音气狠了。

    林琬音却是面色如常，只再度朝着成帝的方向行了个大礼：“请陛下允准臣女为太子医治，如若有差，臣女愿以命相抵。”

    院判差点没被气得背过气去。他那明显就是气话，这小女子还就当真了？真以为她能凭着一己之力救下太子吗？

    却见成帝不可测地朝他二人扫了一眼，依旧没再发话。

    沉默，殿内有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林琬音定定跪着，面上虽淡然但心里却像是勾了个水桶，晃荡得很。

    她明白得很，楚云崇撑不了多久了。

    和院判如此针锋相对，也不过是想给成帝施些压力，好让她得到准允。

    若是他再不发话的话……

    林琬音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大气没敢喘，生怕漏了一丝动静。

    近乎生死之际，一阵脚步声响起，并着浓郁的药味一道进了门来。

    药煎好了。

    高承弼瞧了一眼，出声提醒。成帝这才噢了一声。

    “去吧。”他朝林琬音摆手，脸色一如叫人看不真切。

    她谢恩，头低在地上的时候瞬间松了口气。

    还好，终究是准了。

    不然再拖一会，她怕是真要去黄泉路上陪楚云崇这个短命太子了。

    正欲掀了帘子进去，却听成帝的声音再度从后头传来：“如若有差，连着林府，朕都不会放过。”

    林琬音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撞到接过药碗的郑毗。

    他放下帘子，低声问道：“你真有法子？”

    “有。”林琬音朝他露出了一个苦得不能再苦的笑。

    她的法子说也简单，就是给楚云崇注射伏天素。刚才她已试过，付天素对其血液中的毒素确实有一定效果。

    但问题就在于，伏天素自身也是一种剧毒。

    以楚云崇现在的体质，能不能靠着郑毗的方子撑过去还不好说。

    林琬音小啜了一口药，给楚云崇灌了几勺，叹了口气。

    希望楚云崇能争点气吧，她现在可是把全部的身家性命，交在了他手上。

    针尖入肤，连带着楚云崇的呼吸也陡然急促了起来。林琬音忙停了针管，又往他嘴里灌了小半碗药，待他平复了些才重又开始往里推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伏天素已然见了底，楚云崇却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林琬音不禁皱起了眉。

    这些伏天素已经是楚云崇能承受的最大用量，如果再要注射，就不是救命而是要命了。

    她搭上了他的胳膊，想一窥脉象，指尖所触却冰凉一片，似已没了生机。

    一分钟、两分钟……

    终于，林琬音盯着楚云崇无比平静的面容，说出了这辈子最不愿意说的话。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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