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 只要屏翳不暴露她来寻过他, 她的行踪便能比起随便找个山窟躲起来还要来得隐蔽。

    妖王在人间无法制止自身引动海量灵气形成异兆，这也是那些小妖小鬼能自主避让, 于夹缝中生存的关键。

    她也是妖王，即便再水, 她也会引动灵气异兆。

    可但凡她躲藏到其他妖王身边, 异兆会重叠, 不贴近了仔细观测, 是无法分辨出那是一位妖王还是两位搞出来的。

    虽说去旱魃那儿也是同样的效果, 可旱魃与飞廉算是熟识，与她却不是, 一旦飞廉现身, 旱魃极可能把她“卖”了拉倒。

    这样一来, 也就只有妖王流火最合适，可问题来了, 她该如何讨好一位脾气大概糟糕还实力百分百比她高超的大妖王？

    狐九发愁到那油光水滑的尾巴都快被她自个儿揪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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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山, 一处高峰自峰顶被平切，其上设有呈现八卦状的宏伟建筑群。

    只是再巍峨的殿宇, 如今都很是破败，好似一推就倒。

    连那牌匾都半挂不挂得坠在那儿，风一吹, 便能听着“吱呀”微响。

    薄鱼踩在那不怎么平整的青砖上胸膛中的那颗心脏不由扑通乱跳, 蜀山他自是听闻过, 据说是昆仑在人间的桥头堡。

    他想过蜀山的样子, 或繁盛或萧索，却是根本没想过蜀山这已经是荒弃了。

    薄鱼嘴里发苦，总觉得自己这是不小心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可能要被虞清灭妖了。

    虞清倒是心情平和，兴许是因早有预料，望着苍茫之下的废墟，他只是轻哼了声。

    “杵在这里做什么，随我进去。”虞清说着便先行踏上了那挂着“清平殿”却缺了半截屋瓦的中殿石阶。

    石阶共九十九阶，古早年间建筑盛行的朱门不翼而飞，站在门口便能将里头看个透。

    殿内为通间，虞清这一走入，那一面绘着诸天神明的褪色彩像便“扑朔”着落了些粉下来。

    薄鱼不敢违抗虞清的命令，又恐自己下一脚就能把这风声鹤唳的蜀山给震着，自入了殿这就畏畏缩缩得停在了门口。

    每一下地板与鞋面的“触碰”都交织出了年久失修的声响，薄鱼忍不住嘴角直抽抽，目光都凝在了虞清的脚下。

    虞清大致看了看那残缺的浮突神像，这就顺着几案、墙边收拢的木箱，逐一查看了起来。

    即便这里尚存书籍，那也是残卷，虽不至于见了光便要散落成灰，也已是字迹模糊、缺页少角的。

    也就那些用皮、玉简记录的册保存得尚还完好。

    只这些，虞清便已找到了于他而言别有意义的记载。

    自他对自己的产生了疑惑起，他便再也抛不开那堪称亵-渎的疑问，人与仙到底有何关联？

    蜀山在昆仑内有记载，数位剑仙皆出于蜀山，他与他的师弟，正是从蜀山入昆仑。

    去掉他记忆力中那些驳杂的伦理情节，他尚是凡人那会儿，自幼便被蜀山当时的观主带入蜀山，从此修剑、练气，在他亲眼见证下甚至还有一位师叔飞升入昆仑。

    可如今，他手上的几卷弟子谱里，非但没有那位在昆仑都颇好名声的师叔，更没有他与他那被罚入轮回的师弟。

    或者说，一切昆仑里的蜀山剑仙，这几卷按照年份记录的弟子谱里都未有记载。

    虞清面色有些苍白，与这废弃大殿一映衬，竟有些阴森。

    薄鱼不敢吱声，只得紧张得左右打量那大殿内饰。

    “说说你的过去。”

    薄鱼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虞清这是在问他，连忙回答，“我的过去？就挺寻常的鱼生啊。”

    “详细。”虞清拽紧了弟子谱。

    薄鱼有些磕巴，“初生那会儿……太久了早忘了，就记得我一直在荒山东海游荡，反正也没什么刚需，吃灵气就能过活。海里的日子其实还挺不错，就是每逢人间灾厄降临，我都会被强召见证。我看到过死亡、疾病、内乱……太多了，我都数不过来我到底见证了多少灾难发生，只能等着灾祸结束我才能回去。后来因为海里实在太过空旷，我就搬到陆地上游荡，河、池我都暂住过。只是，即便我来了妖鬼众多的陆地，我也并没有太多相熟的。”

    除了总被强召以外，当真没有任何特别的，是极其普通的妖怪。

    虞清能肯定薄鱼并未欺骗他，更何况这种琐事还真无甚好欺骗的。

    若不是此次特意详问，思维惯性再度令他忽略了荒山妖鬼各自传说的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