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一愣，和张氏面面相觑，这信息量太大，二人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消化。

    “你们。。。”顾海声音犹豫，想说又不敢明说。

    张氏却是心头一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冲上前去，一把掀开顾轻尘的衣袖。

    顿时脸色一变。

    顾轻尘手臂洁白无瑕，连那点守宫砂也是不翼而飞。

    这意味着什么，张氏如何不知？

    顿时心如死灰，想要偿还大哥一家的念头在此刻被碾碎，再也无法继续。

    她看着顾轻尘，努力克制，才没有将手掌往她脸上甩去。

    无媒苟合，在这个时代，是绝不容许的，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做出这等事情，如何能够平静无波？

    她想要狠狠教训这个不孝女，却又不敢越过应寒寻。

    顾轻尘脸一红，知道张氏的心思，心中也是懊悔不已，可是当日那样的情景，自己又要如何才能保命？实在是无奈之举。

    顾海抓住妻子的手，摇了摇头。

    他转向应寒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顾轻尘心中大痛，一把挣脱应寒寻，扶住顾海。

    “爹，你这是做甚？”

    顾海将她手轻轻拨开：“你到一边儿去。”

    顾轻尘知道他心意已决，谁也是劝不动的，松开手，走到一边。

    应寒寻几步上前：“顾大人，你我之间，无需如此。”

    顾海仍然不起身，只是道：“王爷，老夫如今乃是一介草民，不再是朝中官员，担不起大人这一称号。”

    “顾大人，你可是对朝廷失望。”应寒寻淡淡道。

    顾海微微一笑：“朝廷给了我半生荣华，也让我跌至谷底，福祸相依，老夫不过是尝尽人间之味罢了。无妨无妨，只是卸下这半身荣华，倒是烟雨蓑衣，再无牵挂了。”

    应寒寻微微鞠躬：“顾大人，在寻眼中，您是不可多得的良才，为大瀛几十年如一日。短暂的阴霾并不能掩盖光明，总有一日，历史会为顾家忠烈正名。”

    顾轻尘心中大震，抬头看着应寒寻，不相信这是一个王权贵族能够说的出的话来，应寒寻到底有多少面目是自己所不了解的，她疑惑了。

    顾海更是眼中泛出泪光，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想不到我顾海活了大半辈子，这一世之中最了解自己的，不是妻儿，反而是王爷您，有趣有趣。”

    顾轻尘心中难受，她知道这笑声里，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与心酸。

    顾海抓住应寒寻的手，目光灼灼：“老夫这一生，于愿足矣，唯一不放心的，便是尘儿。”

    顾海看着顾轻尘，顾轻尘也看着他。

    两父女隔着人群，看着彼此，这一刻，顾轻尘终于彻底明白了顾海对自己的父爱，如山似海，就像自己二十一世纪的父亲，虽然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和理想抱负，但是却一样毫无保留的爱着自己，愿意为自己付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