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海水的突然变冷,原本平静的浅海区域立刻变得兵荒马乱起来。
绝大部分的物种都下意识的卷铺盖跑路,沿着温暖而又富饶的海岸线,向更暖和的地方逃窜而去。
只有那些固着滤食的生物们留下了痛苦而又绝望的眼泪——它们选择了低耗能的固着滤食,可以不耗费太多的力气就能吃饱喝足,但也因此丧失了对周围环境的自主选择权。
面对呼啸而来的冰冷海水,固着在礁石上的它们无法移动分毫,只能绝望的感受着冷冷的海水在脸上胡乱地拍,任由悔恨的眼泪跟寒冰混成一块,等到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之后,它们也只剩下化石无情的在地底徘徊了~
当然,即便是跑不快,在死亡的压力面前,某些伟大的固着滤食类物种还是强行挣脱了礁石的束缚,高喊着:这是我最后的运动能力了jojo,然后开始疯狂逃窜。
比如腕足动物门的海豆芽。
腕足动物,是触手冠动物的一种,这类动物比较奇葩,它们同时具有原口动物和后口动物的某些特征,比如说类似原口动物的不分节躯体,类似后口动物的体腔,等等。
就像是正邪两道打的正开心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正道天才与魔教妖女生下来的孩子,亦正亦邪,整的正邪两道都不自在,于是……它们被这两大动物群全都视为异端!
在寒武纪时期的海洋中,海豆芽也是一个比较庞大的动物群体,它们密密麻麻的盘踞在前海沙滩之中,数量甚至一度超过了脊索动物门。
海豆芽的身体形态与软体动物门的双壳纲类似,进化出了两片坚韧的贝壳,这自然是趋同进化的结果,它们的生活方式也很类似,有着相同的生态位,大都选择固着滤食或者潜沙滤食,基本上没有运动能力。
除了贝壳之外,海豆芽更为人乐道的是它从贝壳中延伸出来的一根又粗又长的肉(我知道这个虎狼之词打不出来所以中间加了一行字并不是因为想水字数)茎,固着滤食时,可以更好的钻进沙子中牢牢的固定住自己,想运动的时候也可以甩动它,进而在沙子里扭来扭去。
——后世的海豆芽后辈正是凭借着这种神奇的运动能力,才得以幸运的登上了恐怖直立猿的餐桌,用辣椒简单的炒一下,是下酒的好菜,非常的入味,非常的好吃。
正是因为有肉(我知道这个虎狼之词打不出来所以中间加了一行字并不是因为想水字数)茎这个东西的存在,面对着汹涌袭来的寒流,海豆芽们开始吭哧吭哧的将自己从泥沙中拔出来,再吭哧吭哧的向前扭动,它们的速度很快,在李跃冰已经游出去了五百米的时候,它们也终于移动了……五厘米!
寒潮的车轮滚滚而至,将它们遗憾的留在了寒武纪。
除了这些可怜的海豆芽之外,李跃冰还看到了一个老熟人——上次救下来的古海鞘。
它在剧烈波动的海水中摇摇晃晃,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卑微又弱小。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跃冰的气息,那只古海鞘稍稍停顿了一下,躯体一摆,将一朵稍微小一些的小芽丢到了李跃冰的头顶上,再然后,一个略微有些遗憾的叹息声传递到了李跃冰的脑海中。
“很可惜,我等不到那只樽海鞘了……”
“但是没关系,这是我留给它的礼物,是我的孩子,帮我带给它……”
这就是原始物种之间的爱情吗?
李跃冰有些泪目。
然后继续向逃窜。
但在逃窜与泪目之余,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冒出些许的疑惑:头顶的这朵小芽是古海鞘的孩子,那是该叫它爸爸呢?还是该叫它妈妈呢?男妈妈也不错其实……
而且人家樽海鞘都已经离开好多年了,你这突然让我把你的孩子带给人家,又不是你俩的孩子,是不是太奇怪了点……
哦对了,古海鞘除了有性生殖之外,还能无性生殖,头顶的这个小芽应当是古海鞘无性分裂出来的子嗣,就像是树枝分叉那样,从自己的身上长出一个小芽,小芽逐渐成熟后就会变成另外一只古海鞘。
但这只无性生殖出来的古海鞘却无法再次进行出芽了,必须通过有性生殖才能繁衍下一代,以此类推,属于隔代无性生殖……
换算到人类头上,就是你和你老婆生了你儿子,你儿子自己分裂出来了你孙子,你孙子没办法自己分裂个重孙,只能找个女孩子一起生重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