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露拉复述完这番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很显然，她也对碎骨的偏激感到头疼。

    如果无差别复仇的话，感染者的正义性就没了，感染者将会成为和他们口中的普通人相同的施暴者。

    虽说以暴制暴听起来很爽，但这样下去就只能以一方被消灭告终，而被消灭的一方肯定是整合运动，其余的感染者则是会遭到更严重的压迫。

    至于“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不好意思，在个体的武力可能强于群体的泰拉大陆，有史以来的记载中，几乎没有几次成功的起义。

    国家机器的军械是寻常组织难以望其项背的，而强大的个体单位，比如内卫或者猎狼人那种，单兵剿灭一支中队或大队都不费事。

    要是让大型的政治实体认真地打算对付感染者，剿灭一个两个整合运动的难度就和打一场军队演习差不多。

    必须得争取到政治实体的支持和认可，或者得到大量的盟友，整合运动才能有机会为全体感染者争取到应有的权利。

    可碎骨理解不了这些。

    他管这种想法叫软弱——向贵族老爷卑躬屈膝的软弱。

    “这个碎骨……有点麻烦，但是并非不能处理。”

    “你有什么办法？人家远在切城，还没有真正加入我们，很多事情我说了不算。”

    秦枫不答，转而问她：

    “对碎骨的过去，你知道多少？”

    塔露拉稍加回忆，说道：

    “唔……他是被弑君者召集起来的战士们从矿场里救出来的。帝国南部的矿场，虽然比冻原的要收敛一点，但基本情况大差不差。”

    “因为他和霜星有过同样的经历，所以我本以为可以让霜星帮忙说服他。但是，他的家人好像全都死于迫害，霜星说的话……他听不进去多少。”

    秦枫也回忆了一下，摇头道：“家人全都死了？实际上，他的父亲和姐姐现在都还活着。”

    “……如果是这样，那他大概已经和这两人断绝关系了吧，不然也不会说他们都死了。”

    在感染者身上，这种事并不奇怪。

    并未感染的家人与感染后的家人，再也不是一家人了。那种畏惧与厌恶，最终会转化成歧视。

    就算起初没有这种感情，感染者纠察队等种种体制，以及社会的舆论，都将催化这种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