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当年说过的话吗？”

    恶魔冲他的猎物露出了獠牙。

    他硬扯着苏岷的头发，将嘴贴进了苏岷的耳朵。

    宋灵均喷出来的气息像一条黏滑的冰蛇，随着他的吐字由耳道一点一点地钻入苏岷大脑，冻得他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好好照顾阿萤，否则我的怒火不是你一个人承担得了的。”

    一个人……

    苏岷原本空洞的眼睛突然睁到了最大。

    “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

    “阿泽和阿璃还是孩子！而且……而且……他们都叫过芝兰妈妈的！！”

    男人闻言嗤笑一声。

    “是叫过，不过他们又不是我姐姐真正的孩子，况且但凡他们有一点护着阿萤的意思，她就不可能自杀。”

    苏岷哀求的声音一顿，显然他也很清楚自己长子长女私底下的那些小动作。

    但苏岷却从来都没有阻止过。

    或者说，如果最开始还会因妻子的离世而对幼女怀有愧疚之心的话，那么随着与幼女见面的次数增多，他那份愧疚反而成为了令他窒息的负担。

    他想要逃避这份罪责，所以减少了回家的次数。

    但是他的行为却被苏泽和苏璃误解了，他们认为自己是因为无法接受那个害死了他们妈妈的孩子，所以才不愿意回家的。

    是的，由始至终苏岷都没有向他们解释过妻子离世的原因，那般遮遮掩掩的态度，却成为了他们自以为真相的佐证。

    看着长子长女对幼女不加掩饰的仇视，那样可怕的局面，却反而让苏岷自欺欺人地松了一口气。那一刻，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罪孽轻了一些。

    这样逃避的态度到了后来愈演愈烈，他开始回避真相，甚至幻想着，事情真如长子长女认为的那样，是幼女的难产害死了他的妻子。

    他没有罪。

    苏岷没有罪。

    但是假的终究是假的，从这个男人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起，维持了多年的虚假就在一步步崩塌。

    “如果那两个孩子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我姐姐的孩子，只是无媒苟合的贱种……”

    “而我姐姐的死与他们的生身父母恰好都能扯得上关系……”

    男人欣赏了一会儿苏岷绝望的表情，突然松开了手。

    再起身时，他的话锋却骤然一转。

    “放心，我只是吓吓你而已。”

    苏岷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见对方已经恢复了惯有的面无表情，但眼底里闪烁着的恶意却没有半分的消退。

    “这么快就说出来太没意思了。”

    男人的右颊突然出现了一个酒窝。

    “都要留着。”

    “留到最后才有趣。”

    酒窝慢慢变成了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