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木渐渐的什么都听不到了,眼中只有玉米地,躺着的荣原,终于,终于,再见到你,我亲爱的荣原。
昨夜,那一夜,自己就在他五分钟的距离外,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来这里看看呢?为什么自己会忽略自己。
幸存者自己的自责心在河木心中悄然升起。她是真的迈不动脚步,甚至希望他突然醒来,希望自己在做梦。
泪水落在手指上,冰凉冰凉的,不是做梦。她很清楚,自己必须前进一步。
“河木法医,要我帮你拿工具箱么?”钉子看出河木的不同寻常,不理会刀把的罗里吧嗦了。
契这时候走过来,瞥见了河木眼中的泪水,他大致猜到了。
“如果你需要休息,我可以让其他人来,但我想,你不会那样的,是么。”契握着河木的肩膀,“我和你一起走过去。”
河木的眼泪流成一条直线,一直到荣原身前,看清楚了他那唇角的笑容,还有他的睫毛,都那么清晰。
河木只想这样看着,看到地老天荒,让风将自己吹散……
蹲在他身边,和他共度一个又一个晨曦暮霭,在暮色中,挽手拾级而上……
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一切渴望,对自己要说的话,没有说的,却为何不能好好说一句再见,她只想听一句,河木,你好好的,后会无期。哪怕他的一声怒吼,她最喜欢他发脾气的样子,想过无数次,终究没有能见到,这个男人,给她的始终是无止无尽的温柔,就像缠绵的夏夜,星群和远山那样相依相偎……
河木看着荣原的眼睛,瞳孔尚未涣散,千言万语,都化成热泪,流过她的脸。实现的,没有实现的,来得及的,没有来得及的,一切的一切,在这样一个清晨,在某种意义上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