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明川讪然道:“知道,知道,都是因为公主。”
“你既然知道,就更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如今这南都城风风雨雨的,这个时候你却提出要见太上皇,是存了心扰乱他人视线给朕添乱吗?”银明鸢问。
银明川继续讪笑:“陛下,微臣绝没有扰乱他人视线的意思,更不敢给陛下添乱,微臣着实觉得,太上皇病重,时日无多,微臣的确该去看看她老人家。”
银明鸢懒得跟他废话,道:“知香,让他滚出去。”
“别别别,我自己滚,我自己滚。”银明川无奈,赶忙站了起来,飞快地退了出去。
他一路退到书房外,长长地吁了口气。
他好像已经知道首领是谁了,毕竟以前入宫的时候,偶然碰见过,但是他不确定,还需要找太上皇问上一问,可陛下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又不敢凭借自己的猜测就妄下定论。
银明川有点苦恼。
晚上银明鸢回到寝殿,见秦墨琰已经在寝殿的床上躺着了,她进浴房洗浴后出来,听秦墨琰道:“给我倒杯水来。”
银明鸢压根儿看不清茶盅在哪里,她道:“自己倒。”
秦墨琰抬眼奇怪地看向她,大约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她都能拒绝,银明鸢有点心虚地说:“凉水,还是不要喝了。”
她走到床边,伸手去拉锦被,手指却突然划空了一下。
银明川一愣。
她有点懊恼,前些日子秦墨琰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床上了,今儿折子多,她回来得晚,不得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事。
好在她心态好,再掀锦被的时候,就稳稳捏住了锦被的被角,她暗暗松了口气,躺进锦被里,很轻地眨了下眼睛。
秦墨琰皱起眉头,说:“听你的,不喝了。”
银明鸢“嗯”了声,她侧身躺着,许是刚刚犯了错,闹得气氛有点怪异,她没话找话道:“你这般隔山差五入宫,你身边的人都知道吗?”
秦墨琰点头,没有出声。
银明鸢以为他没有回应,也不追问,又道:“烛光昏暗,仔细伤了眼睛。”
秦墨琰想起秦乐瑶曾说,庄成双眼睛不好。
又想起秦昭说这几日银明鸢特别忙,她们只有晚膳的时间能和她碰上面,可秦昭是好难得从金陵过来的,银明鸢就算再忙,也不至于每日只有晚膳的时间陪秦昭。
他心跳忽然有点快。
他道:“这本杂记你看完了吗?觉得如何?”
“一般,没有《三国杂记》编撰得好,但也能看,就是本解闷的书,”银明鸢说,“书架上的那本《资治通鉴》你应该更喜欢。”
秦墨琰看着手上的《资治通鉴》,忽觉手指有点僵硬。
屋里点着烛火,光线并不十分昏暗,她站在床沿的时候,还朝他看了几眼,不至于分不清他手上的到底是《资治通鉴》还是那本杂记。
这大热的天,秦墨琰的手指上蹿起一股凉意,仿佛将他的手指给冻住了,他很沉地闭了一下眼,嘴角有些苦涩,他艰涩地“嗯”了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银明鸢的睡意逐渐袭来。
她迷迷糊糊地听到他问:“等除了骷髅死士,你有什么打算?”
银明鸢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回答:“禅位。”
短短两个字,言简意赅。
“你有人选了?”
“早就想好了。”
“谁?”
“楚漫。”
说完这个名字,银明鸢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她颇有些无语,不过话既然已经出口,她也不后悔告诉了他。
她道:“楚漫性子静、头脑清醒、有能力、不贪权利、心有百姓,很适合这个位置,她在朝中这些年,积累了不少经验,等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也不至于两眼一摸瞎。”
秦墨琰道:“你倒是看得明白。”
银明鸢就不接话了。
“什么时候决定的?”他问。
“三四年前吧,偶然看了楚漫写的文章,觉得是个好苗子……”
“我问的是你什么时候决定在事成之后就禅位的?”秦墨琰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