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明川冲上前去,笑嘻嘻地跟在银明鸢身边,“陛下,您怎么突然来了?我还以为您不来了,陛下您也喜欢凑热闹吗?”
银明鸢冷冷地瞧了他一眼。
“话多。”她道。
银明川回头和梁言相视一眼,又飞快地转回头来,含笑朝银明鸢道:“陛下教训得是,微臣跟在您身边就是,微臣不多嘴了。 ”
银明鸢看了眼知香,道:“随你。”
银明川本就只是试试运气,没想到陛下竟然同意了,当即就高兴了几分。
他陪着银明鸢往里走,听银明鸢问:“长乐呢?”
“公主身体不适,人家这办喜事,她一个病患着实不适合过来,便留在了府里,”银明川回答,“微臣瞧着这府里府外着实热闹非凡,陛下要在这里用午膳吗?”
“不了。”
那就是观礼后便回。
即便如此,对楚家和楚漫来说,也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一行人沿着府中长廊往里走,到了堂屋,她坐到上首,道:“今日良辰吉日,朕的两位有能之臣,楚卿和林卿喜结连理,朕心甚慰,唯愿两位爱卿,从今往后,能相敬如宾、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无论遇到任何艰险,都不能让两位分离。”
楚漫和林奕跪首道:“谢陛下。”
有喜娘端着放着金樽酒杯的端屉上前,递给楚漫和林奕,楚漫与林奕一人接过酒杯,先有楚漫双手呈给银明鸢,“请陛下。”
银明鸢微微一笑道:“楚卿,大婚之后,你便入宫帮朕吧。”
楚漫一愣。
不止她,所有人听着都是一惊,入宫帮她,是何意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太傅,竟是惊讶地捂住了嘴,完全不敢置信。
林奕惊愕,震惊地望向银明鸢,银明川和梁言的视线不禁然地撞在一起,两人心照不宣,什么都懂,什么都不必说。
楚漫举着酒杯的手狠狠地一颤,杯子里的酒洒出来,溅到了她的手背上,酒的辛辣好似浸入了她的皮肤里,烧疼了她的血肉。
银明鸢抬手去接楚漫双手呈上的酒杯。
楚漫却好似还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没有松手。
“楚漫。”旁边的林奕提醒她。
楚漫眼里眸光一闪,下意识地松了手,她看着银明鸢举起酒杯,正要喝下,门外忽然有人大喊:“成双,别喝!”
举杯的银明鸢手指一僵。
下一刻,楚漫出手如电,身如鬼魅,早已藏在袖中的匕首猛地刺向银明鸢,林奕大惊失色,身体忍不住往前一扑,锋锐的匕首瞬间没入了林奕的心口。
鲜血溅了楚漫一脸。
楚漫瞳孔大震,手指蓦地一颤,握住匕首的手就此松了。
知香忽然一掌打向楚漫,
楚漫下意识地迎上知香的手,两人的掌风猛然相撞,茶盅茶碗叮叮当当地碎了一地,有几个不会武功的被震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这变化只发生在瞬息之间,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待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屋外已经响起刀剑相撞的金石之声,屋内有好几个丫鬟突然“翻脸”,攻向银明鸢。
而银明鸢坐在座位上,竟是纹丝不动。
银明川和梁言立刻拔剑,与那些丫鬟缠斗起来。
林奕从来都不知道,心口被刺一刀,竟然能这么疼,他浑身都提不上力气,想要站起来,手刚一使劲儿就浑身剧痛无比。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往下垂,却陡然被另一只手堪堪握住。
“来人!传太医!”
场面一片混乱,打斗声不绝于耳,银明鸢拉住林奕的手,五指发颤。
“你何必。”她道。
林奕苦笑:“倒也没什么何必不何必的,下意识的反应罢了。”
他凝着银明鸢的眼睛,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很近,银明鸢的注意力也在他的身上,可是她却没有看他,她的那双眼睛,就好像根本看不见东西。
是的,她不可能看得见,她自己就是神医,她若是看得见,根本不需要叫太医。
“陛下眼睛怎么了?”林奕忍着剧痛问。
银明鸢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很轻地叹了口气,说:“记得五年前,朕被太上皇逼回南都的时候吧?舍不得丈夫,舍不得女儿,日思夜想,白日拼命做事,每到夜深人静,就泪流不止,时间久了,眼睛就坏了。”
林奕大约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答案,顿时哭笑不得。
可他刚露出一个笑,鲜血就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