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她推着时源的轮椅,待见到院子里的几人,便欢快地招手,丢下时源蹦蹦跳跳地跑到院子中间。
“又要启程了吗?这次是去药宗?咱们什么时候走?现在吗?”
姑娘连珠炮似得一连问了四个问题,问得又快又急,都没有给人回答的机会,待阿肆有些惊疑地瞧着她,她才忸怩着闭了嘴,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想着要怎样开口解释。
“是,我们现在就离开,出发去药宗。”姚蓁蓁一样一样回答了她。
诧异过后就是了然,看来时代的身体年龄是长大了。
“我……我是时代……”组织好语言解释楞楞地说出,似是还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状况。
姚蓁蓁“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知道的呀,你是代儿。”
时代眨眨眼,一时的愣怔很快转变为兴奋,眼角眉梢尽数写着喜悦,仿佛要飞到天上去,“那太好啦!”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回头找她的的老父亲,“爹爹,你快把自己弄下来,我回屋收拾东西!”
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时代一转身,编着细麻花的长辫子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辫尾扣着银铃铛,一跑起来叮叮当当地响,伴着她的脚步往房中跑去。
“人是长大了,性子还是一点没变……”姚蓁蓁忍不住笑着,时代个头蹿高,总让她有一种养成的满足感,“其实长大了也不过是个九、十岁的孩子呢。”
“她二十五了。”顾浔淡淡地提醒道。
姚蓁蓁:“……”
时代收拾东西很迅速,在屋里翻得咣当作响时,被她抛下孤零零的老父亲拒绝了方嬷嬷的帮忙,拨弄着自己的轮椅下了台阶,行到庭院,刚与众人打过招呼,就见时代就抱着一堆行李跑了过来,“龟伯龟伯!我收拾好了!”
时源把玩着龟壳的手一顿,“女孩子家家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龟伯闻言慢吞吞地把头从时源的指缝中挤出来,“小主子,你把行李放下吧……”说着,抓着时源的衣袍,从膝上爬到地上,将时代放下的行李收到自己的墟界之中。
时家父女照旧斗起嘴来,姚蓁蓁看着慢吞吞爬回时源身上龟伯,似看什么宝贝,满眼羡慕。那就是传说中的妖墟啊……
她要不要上去讨教一下这个要怎么练,什么时候才会练成?龟伯呢?现在又是怎样厉害的龟了?
时源总是讲不赢时代,悠悠地叹了口气,只待众人都准备好,便一同上路,懒得再多看自家闺女一眼。
一行人的离开没有同连祁镇的人说,但这么一队人马出这个小镇子闹出的动静又怎能不惹人注意?连祁镇的镇民、镇长及族老们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的离去无动于衷,那些修士们也缩在客栈内闭门不出。
马车吱吱呀呀地滚动着轮子压过青石砖,一路行远,投下的影子也只有他们的罢了。
顾浔和姚蓁蓁几人是不在意有没有人相送的,马车上,阿肆从行车飘动的窗帘偷偷往外望,瞧了两三次便也不再看了。
落寞的神色有些明显,即便他不说,众人也都看得出来。姚蓁蓁即是有心安慰,也无从下手,只得作罢,李单琰倒是拍了拍阿肆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好像把千言万语都掺在那声叹息中了。
阿肆说着自己想散散心,便钻出马车,同方嬷嬷坐到一块儿,一同驾车。
——
“主子,此行出发去药宗,路上怕是不能多停留了,咱们耽搁已久,再耽搁,怕是会赶不上开幕晚宴哩。”
“开幕晚宴?”
听姚蓁蓁好奇,方嬷嬷笑了,捏着嗓子道:“小娘子有所不知,这丹城中有一会丹楼,乃是丹城中最大的酒楼,其中的药膳最为出名,顶尖的药膳由七品六纹的药师调制,食可病灶具除,延年益寿,增长修为。”
“而如此难求的药膳,在开幕晚宴上求得的方式是,比肚量!”说到此,她自己也笑了,又恢复成了平日说话的语气,“说白了呀,就是看谁吃得多哩!谁吃的最多,谁便可赢得九层九之上的药膳。”
“那天晚上还会放烟花,请杂耍班子,还能看到皮影戏,街上人也多,可是热闹。除了会丹楼,丹城的小吃也有名的很,花样多又新奇,保管小娘子喜欢!”
姚蓁蓁听着哪里不动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浔,后者瞧她湿漉漉小鹿似得眼,摸摸她脑顶上的发,“好,带你吃。”
带你吃的意思就是此次去药宗有大半的时间会带她吃吃吃了!解读话里的意思,小姑娘笑眯了眼,狠狠地点头。她心思一动,又问着方嬷嬷,“嬷嬷!我还想吃蟹黄汤包!”
“诶呦小娘子,再等等嬷嬷,你说的那味儿嬷嬷还在调!”
这事还真难倒方嬷嬷了,小娘子想要吃蟹黄汤包,方嬷嬷按照她描述的做了几回,模样是越做越像,手艺也是越来越好越来越熟练,可那味道总是不对。
小娘子说,不是不好吃,而是和记忆里的不像,具体什么味儿,她又说不出来,方嬷嬷便只能做着,让娘子吃的时候说哪里不对,她再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