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胡呦呦她娘?!”殷淳熙终于明白过来,气急败坏地指着胡念念:“管你以前是人是妖,现在你是魔,就必须听本尊的命令,速速将胡呦呦放下!”
“奴家不怕死,本来想去地府投胎,忘记前尘,半路却被一只魔抓到幽冥乡续弦……不过奴家早早已经把他毒死了。”胡念念往呦呦的伤口上撒了些药粉,继续道:“从此奴家便恢复本姓,‘六夫人’即使‘陆夫人’,奴家生是天霸的人,死是天霸的鬼。奴家自知是个魔民,应该听少尊的话,但奴家不能看着我和天霸的女儿受苦,所以奴家要救这孩子。”
“这里是本尊的地界,你以为救得了她?”殷淳熙咬牙切齿道。
“你中了奴家的毒。”胡念念抚顺呦呦的毛发,不看殷淳熙一眼。
“少尊,让我上!”定春挺身而出,却被殷淳熙挡住,向她使了个眼色。
“姑娘,你莫要白费心机,凡喝过店里茶的,都中了奴家下的毒。”胡念念好心道。
定春见帮不上什么忙,觉得嘴上不能便宜了对方:“你这个吃里爬外的毒妇!我们魔界好心收留你,你却整日放着我们,给我们下套!”
胡念念不再啰嗦,抱着女儿走出茶肆。
“你要带她去何处!她是本尊重要的人质!”殷淳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胡呦呦不理,脚下生风,迅速地消失了。
“少尊,我们不能用功,怎么办?”定春满面愁容。
“备马!”殷淳熙捂着疼痛的胸口,咬牙切齿道。
三界的交汇处虽是壁垒森严,然而却有区别。仙魔边境自然戍卫丛丛,但仙与人,魔与人的边界,都不约而同放松了警惕。
离开幽冥乡,一路东行,不用三天即可找到出口,胡念念认得来时的路。
她畅通无阻地赶了两日路,明日,即可送呦呦出去了。
考虑到殷淳熙可能从背后袭击,她用一条布把呦呦系在胸前,像凡间带婴孩的妇人一样。纵然呦呦已初为人妇,她仍然把她当孩子看。
她私下打听过呦呦的事,知道呦呦的相公抛弃了她。她很想替女儿教训那人一顿。方才听殷淳熙的话,才明白原委,原来女儿和她一样,寻了个神仙做夫妻。
一路上怪石崚峋,阴风阵阵,她紧紧地抱着呦呦,生怕呦呦着凉。胡念念知道,呦呦在幽冥乡二个多月,已魔邪侵体,所以她每次替女儿煮茶,都偷偷加了几味药。
她盼望女儿来店里,又希望女儿不来。在幽冥乡相认,互相就会成为对方的弱点。她更不希望,母女二人一起成为陆天霸的弱点。
从呦呦第一次来店里,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绣着梅花的香囊,那金丝线和粉红的花瓣,都是她亲手缝制上去的,里面装着陆天霸研制的驱魔香。这香囊作为定情信物,她永生难忘。
胡念念赶了两天路,已经魔气耗尽,精疲力竭。她在驿站租了一匹马,那马商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奚落道:“大婶,赶着投胎呐?”
胡念念英眉倒竖,斩钉截铁地回道:“是啊,你说对了,我这趟恐怕凶多吉少,是该投胎去了。”
“驾!”说完不等人反应,纵马急促狂奔。
坐马没有乘风舒服,胡呦呦在一颠一跛中,终于醒了过来。她受了伤,心里也跟死了一般,所以潜意识里不愿醒来。睡梦中,只觉得有股暖流不停地输进她体内,让她感觉不到冷和饿。
她一醒来,便看见了一个沧桑的面容。
“六夫人?”胡呦呦惊讶道。
胡念念神色顿了顿,缓过神后,仍然一脸冰冷的说:“你终于醒了。”
她打算继续瞒下身份。
“是你救了我?”胡呦呦白狐狸脑袋探出来,左右一看,害怕道:“我们去哪儿?殷瞎子呢?没追上来?”
“奴家配的药效果有限,就快追上来了吧!”胡念念答,心想着:但愿不要追上来。
她□□一夹,又加了点速度,细心地说:“奴家送你去人界的渡口!必须快马加鞭,再难受你都忍着点儿!”
胡呦呦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打败殷瞎子的?你为何帮我?”
“奴家是女流之辈,硬碰硬肯定不行,所以用了毒。”胡念念说,她眉头紧锁,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你为什么救我?”胡呦呦又问,她也紧盯着前方,因为前面一团黑气,有种她熟悉的恐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