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路的尽头,正是躲在犄角旮旯的昔丹村。
昔丹村隐没在山林间,屋舍周围是参天的松树,地上掉落了不少松针和松果,丛林掩隐,使得阳光照射面积不广,使得昔丹村带着丝丝阴凉。
昔丹村如今只有十来户人家,房屋之间隔着不到一米,屋檐挨着屋檐,房屋既非沿路看到的水泥砖或是大块的土砖,他们依山而居,房屋是木头搭建,一栋栋木屋错落在群山间,太阳一落山便不得光,屋里亮着的灯光因四面是木头而显得不太亮。
五六点钟,各家各户忙完回家烧水做饭,人烟从林子里飘出,倦鸟归林,一派宁静。
一身短袖不规则衬衫配牛仔七分裤的余笙,像是个突兀闯进来秘密部落的外来者,打破了村里傍晚的宁静,在外劈柴打水的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你们好。”余笙把信捏在手里,担心村子排外,礼貌地站在小路尽头跟村里的人打招呼,“我是刘林家的外孙女。”
离村口最近的一户人家,门口站着个劈柴的男子,肤色黝黑,身体精瘦,穿着件早已看不出颜色且抽丝的背心,筋骨看得十分明显,手里握着砍柴刀,正因余笙出声打招呼而抬头看过来,眼神有着固执古板的执着,看起来很顽固,但他低头继续劈柴,没有应声。
“我能进去吗?”余笙生怕自己未经同意走进去,村民会拿着武器袭击她。
“阔以滴。”从旁边屋子里走出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看到村口笑得好看的姑娘颇为热情,“女娃崽,你外公喊你回来啊?”
余笙松口气走进村子,听着带口音的话弯起嘴角,听着老人说话大声,猜测老人听力减弱,走近了些,“他给我写信,让我回来看看。”
“你是艳子的娃崽啊。”老人家记性好,一看余笙笑起来的丹凤眼,当即认出她是谁的女儿,抹抹眼泪,“你外公死脑壳,走滴时候硬是讲不认艳子,不讲给艳子听。”
余笙一愣,她接到信马上订了机票回来,居然没赶上。
这么一想,余笙脑袋里的思路清晰了些,信从发出去到上京,再到她手里可能已经过去三四天了。
她张望人数不多的村子,农村办丧事一般两三天,不说村子里没有办丧事的痕迹,来的路上也没见着放过鞭炮的碎纸。
老人家搬了张板凳在屋前坐下,没注意到余笙脸上浮现出的疑惑,把当年那些事念叨出来,“……走了好多年,在外面过得好了,没有肥来看过。”
余笙张望地视线收回,震惊地看着老人家,明白两人的“走”意思差了,但问题是时间。
她低头去看手里的信,从纸张和笔迹新旧来看,不像是很早以前写好,出了意外刚寄到她手里。
走了好多年,怎么会从昔丹村给她寄信?
一股凉意爬上余笙背脊,心里暗叫糟糕,中计了!
有人用计把她骗回昔丹村,目的不得而知,赶紧离开才是关键。
余笙抬头看天色,日头彻底落到了山后,离开村里外面班车估计已经走了,独自在荒郊野外待着,不如暂住一宿明早离开。
从村民口中得知,四年前舅舅一家把外公接到了市里生活,再没回来过,空置多年的房屋无人居住落了厚厚的灰,家里的灯因没人交电费而不供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