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加一个上午的帮忙,两人将计划所需的东西准备齐全。
翌日下午,四点半。
余笙站在浴室洗手台的镜子前,注视着镜中的人儿。
不太像她。
余笙光是容貌就受过数不清的夸奖,像是她这张韵色恬雅的传统美人脸适合古装,模样气质适合压场面之类的话,没少听人说起,夸她漂亮的大有人在,但镜中的人与她不太像。
不是穿着打扮,而是气质。
镜中美人儿眉目至清至冷,妆容修饰也好,服装衬托也罢,她所见到的人,从骨子里透着一股自己独有的态度——说好听是疏离清冷,说难听些则是自我。
余笙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镜中人的自我,强烈到只看表像就被人一眼看穿,显得无比锐利,她无法去凭好坏,因为她恰恰缺少这样东西。
“怎么样?”陆遇卿喉咙发涩,问言辞里带着期待与小心翼翼,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紧张与害怕夹杂在其中。
多少年不曾体会过害怕的情绪,让他十分陌生,可因为面对的是这个人,所以他并不反感自己居然生出这种懦弱的情绪,也容忍放任它的存在。
余笙摇摇头,“说不上来。”
太复杂了。
余笙上身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单襦,绣着点翠色,较深的湖蓝薄衫绣着素雅大方的兰花。束腰是浅淡的紫灰色,绣着飞鸟,绸带扎好,腰肢秀气。襦裙是蓝幻色,下摆绣着沧海微波,波澜壮阔的景象大气磅礴。
一头秀发只是简单的束起,跟玩Cosplay差不多。
余笙垂眸打量自己一身类似于古装的服饰,不太确信的问道:“确定可以吗?”
这身衣服是陆遇卿让人从家里寄过来的,今日上午刚到,颜色温和,绣工精致,衣料柔软清凉,一看便不凡,一点都不像是保存许久的样子。
“你和那位高人很像,做自己就好。”陆遇卿注视着眼前的人,眉目里深藏着的情愫如波涛般汹涌而出,痴痴地凝望着人,灵魂与身躯像是被撕扯成两半,痛苦又欢喜。
可不能让面前的人发现,无论是痛苦还是欢喜,只能被努力压制在身体里,不让情绪溢出来吓到人。
“高人都那么……”话一顿,余笙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身装束,最后硬生生憋出两字,“……讲究?”
陆遇卿垂眸,避开余笙抬起来的视线。
目光落在余笙的手腕上,手一张开,白丝铜铃出现在手心。
陆遇卿在余笙面前单膝跪地,如虔诚的信徒般,他伸手去触碰余笙的手腕。
余笙受惊般地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把手抬起来,右手握住左手手腕,护在身前。
那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窄小的洗手台前,气氛凝固了般。
陆遇卿的手僵在半空,眼见着那只手躲开,眼底闪过受伤,身上气质沉静得如同死寂。
握着白丝铜铃的手紧了紧,镂空铜铃硌着手,把肉和骨头都硌痛了,陆遇卿才勉强把心底翻涌的情绪安抚成细小不惊人的涟漪。
正欲开口,余笙放开手,双手提着裙摆蹲下,反应过来陆遇卿的行为是为哪般,她直接把手左手伸出,“你要把铜铃给我护身直说嘛,突然摆出单膝下跪的姿势,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