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耸立,占山的宅子立于山门之后。
山林深处,古宅隐没,棕褐色的房屋木色,显出宅子的古朴,正中央挂着块匾额,上书二字:陆宅。
大门前,有两个前来迎接的弟子,两人穿着相同的禅意襦衣,轻薄舒适。
余笙迈步上前,眸色清浅,缓声道:“我来领个人。”
对方恭敬且谨慎的请她入内,余笙便如进自家门庭施施然跟着进了,不畏不惧的受着别人小心翼翼招待的态度,那副八风不动的淡然样,的确是瞧不出她的心思。
陆家三兄弟与霍员均在主屋正厅里候着,目有忧色。
陆免得知陆遇卿再次现身,且人在陆游身边,心下恐惧时亦是本能的做出防备,从陆游的态度里猜到那少年郎则是与余家姑娘有关的人,行动快于思考,直接下手,等到把人带回陆家祖宅,一寻思他立马察觉到此举不妥。尤其是听闻那位可能快“醒”了,心下慌乱。
三十年前那桩事陆家已有悔意,意识到错误,只是仇怨结下,悔而无用,今次本该求个平和,却在情急下坏了事。
余笙跨过门槛走进去,看着古宅的雕梁画栋,精细雅致,目色平静,对于三位年纪足够当她爷爷的长辈,更是冷淡至极。
余笙径自走向主位落座,一副受得起的理所当然样。
落座后,见四人有心打量探究她的虚实,余笙心间浮现一丝紧张,转瞬便她按在地上摩擦。
余笙目光略显怀念地扫视一圈大厅,“有些年头不曾见到连环风水局了。”
在场四人不知余笙真假,不好计较礼数,当下依次在客位坐下。
“先人在风水方面造诣斐然,到这一辈只剩些凤毛麟角,遇到行家指不定会捉襟见肘,在人前露怯。”陆闵言辞间平缓,摆的是平起平坐的姿态,当家数载,他应付起人有一套,不低了身份,却又隐含请教之意,不轻待人。
“三山四水,灵渠问道。去何处?深几许?山有形,身大往处难觅;水无形,身散四方任去,然山可断水,水可润山,山立平地,直冲云霄,水沉地下,滋润万物。”余笙声音轻缓有力,吐字清晰,将一则故事讲出了几分论禅的意境,装着高深的放出句总结,隐晦的敲打大厅里的人,“得与失乃自然,而该如何,是规矩。”
一句意有所指的敲打,震得在场四人心里一骇。
山水相争,致使人间大灾,神明震怒,将争地盘的三山四水驱赶至荒芜,却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给它们一个机会。
荒芜之地途径灵渠,灵渠之主若能给它们一个归宿,便就此饶过它们,否则三山四水将再无恩泽。
这是借着指点的意思,将陆家比作三山四水,行事规矩才可有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