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车里，余笙兴致不高，乃至于陆遇卿把东西拿给她的时候，余笙当场拒绝了。

    “我不会去。”余笙双手放在方向盘前面，趴着看眼前静谧的街道，秀眉轻拢，“我就是个普通人，顶多能帮你们做些信息技术的事，但警察局大把多这种人，有权限且正当，你们组长开个口就行，不缺这类人才，多出一份工资嫌钱多吗？”

    余笙只是茫茫人海里的一个平凡人，如果不是遭遇鬼缠身，她压根不会和陆遇卿有交集。

    恶鬼和捉鬼师以及道家，这些颠覆科学的东西，离她的世界太远了，并非亲眼见过就能顺其自然的接受，甚至融入进去。

    全国过十亿的人口数量，真正能看见鬼的人在庞大数额里是一小部分，从陆遇卿的态度里，她隐约察觉到自己的不同之处，毕竟全世界每天那么多人死去，可没见过哪个将死之人看到鬼的，她是个例外。纵使如此，余笙还是没办法去当这类特殊人群。

    加入特殊调查组，插手人鬼间的争斗，破案，给人个交代，给恶鬼惩罚，电影剧情般的日子，她没那么大的本事去做这种伸张正义的事。

    陆遇卿蹙起眉头，道：“我是为你好。”

    “我谢谢你啦。”

    余笙的态度疏离冷漠，带着不易察觉的距离感，比之相识不久的人，更像是已经绝交的两个熟人，比陌生更让人有距离感。

    陆遇卿靠在座椅，目光落在眺望远处的余笙身上，拿着警察证的手僵在半空，他固执的没有收回来，眼中汹涌的情绪，里面带出无数落寞寂寥，压在内心深处的情感渴望一诉衷肠，渴望被记挂的那个人所看见，渴望得到回应与珍视，但他一句话都不能说。于是抿紧了嘴唇，如咽下割喉的利器，吞入腹中。

    “有些疑惑，我不想说话，因为觉得关系没到那个份上，但既然你说是为我好，那不如说清楚了。”余笙猛地偏头，望进陆遇卿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问出刻意忽视掉的重要问题，“陆遇卿，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一字刚出口，不待陆遇卿反驳，余笙先出声把他的端倪一条条拎出来。

    “在昔丹村的时候，我没跟你说过，我母亲跟家里断绝了关系，而你准确的道出二十几年，你怎么知道在我没出生就已经断绝了关系？除灵那晚，你说我的血有浓重的死气，对无烟火供奉的鬼魂而言是最好的食物，但那晚的鬼魂因为我的血一个个暴躁起来，为了夺取血气自相残杀，这是你的目的之一吧？不仅如此，你还知道我手机里，有个自己开发还未投入使用的地图软件。”

    “卿卿，你真的很厉害，我经历坠楼的惊险事态，惊惧害怕，可你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却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你很了解我会因为怎样的事而生出怎样的反应。我们不过是半道上认识短短几天的人，你对我的了解却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余笙顿了顿，问道：“你我在昔丹村遇见……是偶然吗？”

    太多情绪哽在喉间，无法宣之于口，如一根鱼刺上反复扎在相同的位置，难受得无以复加。

    陆遇卿垂下手，任由那张警察证掉落，他太想有交集了，瞒着却有不甘仅仅只是如此。

    “不是。”两个字艰难地从喉间溢出，像是从严丝密缝的密封坛子里挤出来的一点声音。

    余笙坐直，随后侧身把警察证捡起来，放到车内的储物箱里，“信和你有关系吗？”

    “是我写的。”陆遇卿承认。

    “为什么？”

    余笙的问话没有得到解答，陆遇卿仿若未闻，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