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嫁衣女鬼站着那里，隔着一段距离，目光如淬了毒般，阴寒可怖地盯着余笙。

    云鬓散乱，嫁衣松垮，双目瞳仁像是要瞪出来，而眼白部分布着血丝，惨败如的皮肤像是低了一层蜡，鼻头开始融化。她的手在身上和头发上胡乱抓挠，动作十分用力，拽落了发丝，指甲抠破皮肤，露出皮肤下的腐肉，场面令人不寒而栗。

    且，女鬼嫣红的唇瓣开开合合，重复着相同的话。

    白丝铜铃未曾作响，陆遇卿似乎也没有察觉到动静，再细看嫁衣女鬼所在的地方，环境像是经过美颜相机虚化过，朦胧不清，余笙心里明白，那个看似距离她不远的嫁衣女鬼，并不再此地，只是有人用了什么办法，让她看见了在另一个地方的女鬼。

    余笙努力辨认女鬼重复的话，屏气凝神的盯着。

    多……？

    多什么？

    从发音的嘴型来看，第二个不太明显，余笙脑袋里自动匹配词语，反复推翻，且把多给否定了。

    嫁衣女鬼在她所看见的画面里一步步逼近，哪怕一开始确认了不是在同一个地方，恐惧依旧会情不自禁地涌现。

    寒意布满后背，余笙一再告诫自己别看，可当大脑对身体下达指令，身体却不听使唤，视线如同被人夺去般，无法从女鬼身上移开，越是挣扎身体越是僵硬，像是石化了一样。

    余笙脑袋“轰”的一下炸开，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词语——夺走！

    女鬼面目狰狞重复着的词语是“夺走”二字。

    夺走什么？

    她的性命？

    不，陆遇卿和白丝铜铃没有反应，她周围没有害人的东西，不是命。

    余笙面色浮现出挣扎，试图摆脱困境，但她僵坐着动弹不得，嘴巴像是被胶水粘住，无法开口求救，她没有时间去思考敌人的意图，必须在被夺走前想办法自救。

    余笙脑海里把陆遇卿用过的法术回想一遍，发现并没有可用的，她唯一熟练且可以伤人的是九字切，可敌人不再眼前，索然无用。

    有什么东西在流逝，如女鬼所言般的夺走。

    余笙内心的挣扎反抗也愈发强烈，憋着一口气强迫自己抵抗。

    脑仁像是被尖锐的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剧痛把憋着的一口气打散，余笙的意识像是进入到缺氧状态，雾煞煞的，思绪钝化迟缓，慢半拍的些许奇怪的念头冒出来，好像与目前状态无关，但她抓不住也控制不了。

    “人又如何？鬼又如何？善恶的界限从来不由身份而定。”

    “人有一张皮，可皮囊是虚物，面皮下的脸孔未必比恶鬼好看。”

    青阳灼日，青铜台上边缘站着一个女人，迎着骄阳，面容在烈日的光照下只能看见她嚅动的嘴唇，一抹粉嫩道出句句淡然的话语，她的目光看着青铜台下的众人，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都张着嘴激动的喊着听不清的话语，只是愤怒却十分明显的令人感受到，像是随时会把边缘的女人拉下来，踩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