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瘦猴子身材,肤色黝黑的小陆遇卿不安地站在前世面前,毫无气场,导致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两人,愣是像做错事的孩子在母亲面前认错,既视感太强,余笙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但顾及到陆遇卿的面子问题,只好抿紧唇瓣,不让嘴角扬起
不过这么一看,余笙忽然能领会,为什么陆遇卿在自己面前一直轻视自己,前世强大不说,心里装着苍生与大义,风花雪月的情爱从未出现在她身上,仿佛天生无欲无求,这种高洁的人格会让爱慕者无比自卑。
从眼前小陆遇卿看前世时小心翼翼,急切讨好的态度不难猜测,他从那时就把爱慕对象当做神圣不可侵犯的人,长久仰视,将人推到神坛,地位从一开始就不对等。
“和你无关,你把我交出去吧。”小陆遇卿青黄不接,营养不良看起来弱得不像话,他急切地说着:“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我不能再连累你。”
她轻轻地笑了下,揉了揉面前小伙子的脑袋,全然没了刚才面对同道逼迫时的紧绷,连眼睛里的担忧都消失殆尽,“谁都不知道这场灾祸到底为何降临,哪来的连累一说?”
“可是他们……”
“阿郁。”她的声音略带严厉,阻止小陆遇卿往下说,“不是说的人多,说得大声就是对的,你未做,便无错,无需担责,更无需偿命。”
小陆遇卿被人一句话噎得抬不起头来,似乎羞愧难当无颜面对,但他的担忧与扭捏难以隐藏的毫无痕迹,轻易就可瞧出。
“阿郁,过来。”前世的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山崖边上,那处可以俯瞰下方惨烈的战场,那是不敌的证明,再如何整装待发都不会是对手,撑到这个地步已然是极限了。
小陆遇卿慢慢地挪着步伐走到她身边,谨小慎微地靠近,感受到她的气息,仿佛待在她身边那些焦躁的情绪可以瞬间平息,那些无妄之灾可以离他远远的,没有纷争,没有恶意。可惜,那些美好的全靠她一人撑起清宁平和,他只是让美好蒙蔽了双眼而已。
贴了符纸的箭矢破空射来,让她悄无声息地挡下,拂手间将箭矢化作灰烬,连动作都细微的不让他留意到。
“入定,我看看你修行可有精进。”
“在这里?”小陆遇卿故作不察,见她点头盘腿坐下。
见着人入定,她捏了个诀将他护在结界里,眼角余光主意着那些全说不成改为偷袭的正义之士,然而她没多理会。
立在山崖间,身前是千仞绝壁,萧萧风声灌入耳中,吹得人心寒。
最可怕的永远是人心,将狡辩当做真理,用虚伪的理由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将伤害加诸在无辜者身上,杀人时毫不犹豫,事后不知悔改,说着漂亮话,却做着最恶劣的行径。
无数箭矢从后方射出,下一刻箭矢尽数被汹涌澎湃的力量击飞,力量如涟漪般在扩散,那些藏在暗处的偷袭者瞬间只觉难以抵抗,只坚持一会就被力量波及,溃不成军。
山风更烈了,那股力量强大到余笙感觉身体里的力量在躁动,风刮得她皮肤生疼,陆遇卿若是不拉住她,她可能会跟那些被波及的人一样给打飞。
高手发大招,隔着时空都能受到影响,强得有点过分了。
天空轰隆一声巨响,晴天霹雳从天空那黝黑的洞里传出,黑色浓雾中赤红越发明显,如里面的火把洞给烧穿,但赤红没有烧穿黑暗,而是从黑洞里被吐了出来,流火铺天盖地地往下坠落。
白丝铜铃从腰间摘下,抛向天空,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白光冲天而起,紧接着数个阵法在白光周围浮现,由白光巧妙相连,金光大盛。
风在吼,树在摇,天地动荡,以她为中心,十丈之内无人可靠近,更无人可伤害在她身侧的入定的人。
那巨大的阵法挡在前头,如一道屏障阻止了流火落下,白光穿透黑洞,直冲云霄。
所有人都看到在空中铺开的大阵,金光灿灿与流火正艳,那副光景见过的人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