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老鸨已经说完了她几乎几十年不变的开场白,最后终于转到正题:“下面!有请我们上月魁首单单姑娘首先出场!各位要买绢花的可赶快了!”
好吧,其实最后一句也没什么新意,因为从四年前开始,每月的魁首都是单单。
热烈的掌声已经盖过了鼓乐,而单单就这样踩着不知是鼓点还是掌声的节奏,步履悠扬的走入人们的视线。就着红绫,在空中翩翩而舞,翩翩而落,落在舞台,把一方实实在在的木台舞成广寒。
面纱下的眸子勾人心魂,紫裙下的步子乱人心神。火热的舞蹈一拍一拍,旋转、回身、颔首都是惊艳。
司鸿墨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悠扬步入,又火热而舞的人儿,在他眼里是多么的惊心动魄,惹人心悸,独一无二。他甚至情不自禁正襟危坐,怕自己忍不住就施展轻功,掠上舞台,拥她入怀。他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让他心生欢喜,让他情不自己,让他莫名高兴,高兴他找到了她。
一旁的陈泽见自家公子这样,微微皱眉。公子虽说心善,经常主动招惹一些可怜或者看似可怜的女子,但真正有男女之情喜欢的却从来没有。他往台上看了一眼,眉头愈深--一个烟花女子。
单单终于舞毕,胸脯微微起伏,急促的呼吸把面纱不断吹起,脸色潮红愈发妖艳。微微颔首,声音清脆中带点娇柔,朝各方观看者道谢:“单单多谢各位抬爱。”
简直就是酥死人不偿命。
戴着白瓷面具的神秘人把玩着手中茶杯,拿到近前一嗅,香气扑鼻。嘴角似乎是永远不变的笑意:“她还是这样,从不让人失望。”
这时台上已经堆满了各处投来的绢花,甚至还有源源不断的趋势。单单依旧如来时一样,一挽红绫,迅速上升到三楼,一扭一荡已稳稳落在三楼的长廊。不一会儿,一袭紫衣消失于迂回楼角。
司鸿墨看着单单离去的背影,对陈泽招招手:“你去把剩下的绢花全买了,都捐给单单。”
陈泽吃惊的看着他,确认司鸿墨不是说笑之后,只好认命去买绢花。
不一会儿,陈泽脸色难看的回来:“公子,他们说最多只能卖一百朵,多了不卖。”
“哦?这是为何?”
司鸿墨难得任性一次,竟然天不遂人愿。
两道声音同时回答他:
“因为这是无双楼的规矩。”
“因为这是秦淮,可不是毕月城。”
司鸿墨暗暗心惊,这两人用的都是腹语,用内力传达,并且只有他能听到。而且对方好像还对自己的身份有所了解。
看来无双楼的背景确实不简单,这样的高手随意出手就是两个。难怪那天在客栈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把受伤的单单接走。司鸿墨本就是个循礼的人,平时也是谦谦君子,掩住心底小小的失望,面色平静的说:“是在下一时魔愣了,多有冒犯。”
声音不大,但内里深厚的人都能听到。并不是司鸿墨做不到密语传音,只是他并不想遮遮掩掩,也不想争锋相对。
林维鲤对单单以外的人那是说变脸就变脸。把无双楼的绢花全买了?就算对面喝茶的那位同意,他也不同意啊!这种顶能讨好单单的大好事,就连他都做不到,凭什么就让司鸿墨做了?在毕月城他司鸿墨能横着走,在这里可就不一定了!
躺在地板上的单单优雅地翻个身,用手拄着头透过繁复的窗棂看向司鸿墨:“每次都道歉来道歉去,不是不知者无罪吗?他又错哪里了?”
林维鲤阴阳怪气道:“哟,这是看人家顺眼,护上了?”
单单干脆放弃用手撑着,率性撤手,自己的头就这样咚地一声砸在地板上。用实际行动表示她已经不想看了。
林维鲤皱着眉头教训她:“你起来,地上多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