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初战告捷的单单,最近心情都保持在不错的高度。
有句话说得好,心情好了,就什么都好说。于是心情飞扬的单单难得有觉悟,要出门去看看被她的毒鱼毒害得好几天不出现的林维鲤。
刚到门口,斜对面的翠红阁跌跌撞撞跑出一个狼狈女子来,满身鲜血,几乎看不出什么面目。到了她跟前就“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倒地不起。
那一大口血直直喷在单单刚从楚绣阁带回来的衣裙上,毁得她心疼不已。他身后刚养伤归来的刃直接上前,一脚踢飞了那本来就气息微弱的女子。
后面追着那狼狈女子出来几个小厮显然也是识得单单:婀娜的身姿戴着面纱,喜紫服,脾气不好,身边时常跟着一个武功高强的随从,正是他们对无双楼活字招牌单单的认知。几个人面面相觑,上前道:“这贱婢扰了单单姑娘,翠红阁代为致歉。”
只见那女子明眸善睐,语气却明显不悦道:“既然代为致歉,说说这楚秀阁寸金寸锦的寒江织做出来的挽暮长裙怎么赔吧。”寒江织顾名思义是极寒江域的冰蚕吐丝所织,染色极难,但一旦成色,流光溢彩,因此染得好的也被称为“寒江织霞”,但数量极少,只能供应宫里使用,市面少有。而其做出的衣物华美又通透清凉,极适合夏季穿。
翠红阁的几个人没想到她随便穿一件衣服出门,都比得宫里娘娘的贵重。至少他们翠红阁的姑娘是没这个排场,他们一个小小的翠红阁更是没有这样的实力。
领头的眼珠子一转,心想捉一个不听话的女子回去未必就能换得多少客人,赚多少银子。更何况是个性子极倔不愿接客的。与其因为一个贱婢赔偿大笔银钱,不如把人交给无双楼处理。毕竟无双楼这样有后台的妓馆他们翠红阁还惹不起。
如此一思量便曲意道:“毕竟是我等追逐在先,所以道歉也是应该的。至于赔偿事宜,自然是由闯祸的人自己赔。既然这贱婢弄脏了单单姑娘的衣裙,就交由单单姑娘全权处置好了,我们红翠阁绝无异议。”之前黑衣男子一脚踢开那女人他也是看到的,如此狠辣,想必落到对方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带头的男子一副大方的样子说完,就带着人匆匆回了翠红阁。
刃本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见单单没表示,也只好任他们走掉。
单单抬起袖子抖抖,看着上面的血迹,语气中略带遗憾:“看来今日不宜出门呐。”
然后一迈腿又回了无双楼,继续睡回笼觉。
单单睡个午觉起来,觉得天气愈发闷热了。正在寻思是要自己去寻杯凉汤还是让刃去帮她寻杯凉汤的时候,无双楼三楼的主事秋月显然听到她起床的响动,在外面问:“姑娘可是醒了?”
里面的人慵懒回应:“嗯,有事吗?”
秋月说:“门前跪了个女子,说是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从早上就跪到现在,赶也赶不走。二娘吩咐你醒了就去看看。”
二娘说的是无双楼的老鸨。既然是她吩咐,那就去看看好了。
单单收拾好下楼一看,似乎是早上出门时喷她一身血的女子。她不逃她的命去,跪在这里干嘛?
脸色苍白,满身血迹,在她跪的地方也已流了一地血。显然是有新的伤口没有止血。这大白天的,与周围的干净奢靡一对比反差太大,确实挺吓人的。难怪秋月都候在她房间外面,等她一醒就要知会她过来。
单单看着咬牙强撑一上午的女子,倒是佩服起她来。本来不想理会的,主意一转吩咐道:“带下去清洗一下,请个大夫吧。”
大堂里有围观的人犹豫几分还是照她的吩咐做下去。看样子对单单的支使不太习惯,但也不敢多言——那可是单单姑娘。
单单在无双楼极少吩咐人,毕竟她人在屋檐下,没有支配别人的实力,更没有别人眼中恃宠而骄的资本。
无双楼外面的人以为无双楼是高高捧着她的,无双楼里面的人猜测那人终归是宠爱她的。可是事实上只有她自己清楚,无双楼里的人看的不是她单单的眼色。而无双楼背后的那个人更只是把她当做有用又有趣的玩具而已,她要是不小心惹怒了他,就会生不如死。
所以她在无双楼行事,与其说是孤高自傲、独来独往,不如说是勉力自保,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