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城的肺炎症状较轻，在急诊输液室挂了三袋液，开了一些药就回家了，方庭云跟他下了电梯，正有人站在他家门外按门铃，看着这背影，赵海城眉头一皱。

    “邓姐，找我有事？”

    女人转过头来，看到是赵海城，立即笑脸相迎：“小赵啊，我给你送这个来了。”说着将一张淡紫色的卡片递给他。

    赵海城犹豫着不想接，邓大姐继续说：“这次你可逃不掉了。”邓姐的语气里满是得意洋洋。

    是什么？赵海城看上去这么不情愿，这贺卡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方庭云满心好奇。

    “咔嚓”隔壁的门开了，袁跃然快走几步过来跟另外两个人简单打了下招呼就拽着方庭云往自己家门走，“你可回来了，下周末有时间吗？跟我参加舞会去。”

    袁跃然关了门，长出了一口气：“幸好没让小海把你抢走。”

    原来是舞会。方庭云知道了答案，新的问题就又来了：“舞会是怎么回事儿？”

    “公司每年平安夜都会办舞会，”袁跃然说，“初衷是很好的，为了让公司各个岗位的人都可以互相交流了解，工作起来也就能更默契和谐，也许还能解决一下个人终身大事问题，我们这行，交际面太窄。”

    “结果不理想？”一般提到“初衷”就必有转折。

    “近几年开始有一些非公司内工作人员也受邀参加，企业、集团一大堆，反正我不喜欢。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个结果很理想吧，比如那些想借机谈业务的领导和借机傍大款的漂亮小姑娘，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只想借这个机会放纵一下。”

    “所有人都要去吗？”

    “长得好的，基本都要去，他们会故意把你的班排开，像我和我表哥，还有签派的林小年，反正是每年都被点名要求必须去的，”他想了想，补充道，“哦，还有小海，但是这小子多滑头啊，人缘也好，总能找到人跟他换班，每次舞会都飞外宿的航班，打从毕业也没见他去过一次，就那邓大姐，都瞄着他好几年了，这次好不容易赶上他停飞，刚在我这坐了半天，我要不是说我困了，她还不走呢，就为了等小海。”

    “那人干什么的？”

    “邓大姐？哼哼。”袁跃然冷笑，“按理说员工活动都是综合办公室组织，但这个办公室现在就是个空壳，谁都能主得了他们的事儿，邓大姐一个业务部门的，借着他们办公室的名头操办活动，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把你们当公关啊？”

    袁跃然眼前一亮，歪着脑袋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定位准确！”

    “那你还去？”

    袁跃然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用手掌抚着膝盖小小的褶皱，沉思一会儿，说道：“去，当然去，你跟我去。”

    “我？我不去。”方庭云拒绝，她最讨厌这种场合，连自己单位的活动都能推则推。

    “可以带一个女伴，你不想知道小海带谁去吗？”袁跃然抛出杀手锏。

    “也许他不带呢？”

    “这种场合不带女伴简直是肥肉掉进了狮虎山，就等同于告诉别人‘快来临幸我吧’。带女伴就不一样了，如果遇到自己感兴趣的妹子，可以说女伴是自己的妹妹或者朋友，如果遇到烂桃花，就可以挡一挡，简直进可攻退可守。小海这么精，你觉得他会选择哪种。”

    方庭云仔细权衡了一下，咬咬牙：“好，我去。”

    门外的赵海城看着方庭云和袁跃然进了屋，目光慢慢收回来，接过邓大姐手中的请柬：“好的邓姐，我会去的。”

    ---------------------

    赵海城拿了酒坐在角落里尽量不让别人发现，但他仍然陆续打发走了好几位来搭讪的女孩，有公司里别的机队的空乘或者飞行员，也有不知是什么企业的高层，他对那些听起来都差不多的公司名称实在是记不住，也没心思记，袁骁然忙得不亦乐乎，却一直愁眉苦脸地盯着门口，显然是在等大师姐，赵海城也盯着门口看，很奇怪，他知道别人是在等谁，但却不知道自己是在等谁。

    “你听说了吗？”吴尽的长相只算得上端正，身高也一般般，脱了制服着实泯然众人，对于无人问津的惨淡状况，他自己倒是毫不在意，还乐得清闲地跑来与赵海城聊天。

    “什么？”赵海城心不在焉。

    “去年浩海航空股份重组，听说今年可能就轮到咱们公司了，这次来的几家大公司，可能是来谈收购股权的事情，搞不好谁就是咱们以后的老板了。”吴尽的父亲吴青山是教员，接触高层比较多，因此他总能搞来许多小道消息，他故作高深地感慨，“要起风喽。”

    “打工仔干好自己的就行了，哪有资格考虑老板是谁。”赵海城觉得这不是他该考虑的，换谁做老板，飞机都还是那样开。

    “话可不是这么说，像你这样的，好好表现，万一成了驸马爷呢，也让兄弟沾沾光。”

    “这话你去跟袁大哥说，他比我有资格。”在他们这些人里，袁骁然是公认长相最英俊的。

    “谁不知道袁大哥的心思都在一个人身上。”吴尽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