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城第二天就去公司请了假，这种情况下，他怕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再飞了，递交了请假单之后，他在员工休息区点了杯咖啡，一边喝一边慢慢理清现在的状况。
到底谁能够证明她当时没有拿发_票呢？监控他去看了，毫无意外的数据丢失，感觉方庭云这次真的是被人处心积虑地黑了，却又不知道从哪开始帮她。
“怎么了，愁云满面的？”
赵海城抬头，原来是以前向他表白过的一个小空乘，许是因为尴尬，如今早就申请调到了空客机队，有一段时间都没有碰过面了。他勉强笑了笑，而后，突然想起什么——
“舒画！”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叫她。
“啊？”
“我查到了，”恰逢此时纪炎打来电话，“她被扣留在农业科学研究院的员工宿舍，今天下午各部门领导都会来，到时候会开会对她进行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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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庭云看着这三司会审的架势，倒是一点也不害怕。
“证据都摆在眼前，你有什么要说的？”
“五千块不是什么大数目，你好好做个自我反省以后还是可以戴罪立功的。”
“鉴于你这两年的科研贡献，所里会从轻发落的。”
方庭云有时也很佩服自己，竟然还能笑出来。
与纪炎不同，她不愿走仕途，这些年一直专心科研，所里的党朋斗争她不是不知道，可她一直努力避开，所以当初所里要找人外派至环保局的时候她主动申请远离是非之地，人生好多事情，避是避不开的，当那些人来她家，对她说“所长和书记都签字批准”的时候，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书记与所长长期不睦，而方庭云在科研上一直为所长所重用，书记根本就不负责具体的科研业务，这次突然插手的原因无非就是要借她来打压对手的意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本着有罪推断的原则来刁难她，她也就不想辩驳了，打算痛痛快快地接受，反正再多的证据拿出来，也会被扔到一边。大不了就是从主任研究员降职到研究员，从端茶倒水整理实验器具重新做起嘛。
她就只是笑着，也不说话，就等着对方“宣判”。
“咔嚓”会议室的门被打开，纪炎带着几人走了进来。
一屋子的人看过去，登时便傻了眼。
“研究员挪用公款可不是小事，未免所里处理起自己的人来有徇私之嫌，我把科学院的领导请来了。方庭云，你可以说说了，这五千块到底去了哪？是不是你拿来请客了？”纪炎扬声说道。
方庭云观察了一下局势，才开了口。
“五千块钱给了棉渠县葛家村的村支书，否则我们怎么会这么顺利地去人家村的山上采标本。”
科学院的人当然知道，棉渠物种丰富，植物资源很有研究价值，可当地民风彪悍，是绝对不允许外面的人在当地采摘任何东西的。
“你怎么证明？”纪炎问。
“给他打电话就是了。”
“那发_票你怎么解释，你还送来报销的。”
“就是，白纸黑字你怎么赖？”
所里的几个人还不依不饶。
“我可以证明。”众人看向声音来源，一个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的女孩说道，“我当时在场，她根本就没有拿发_票。”
“小姐你记清楚了？”纪炎问。
“我记得很清楚，我愿意为我说的话负一切法律责任。”
这本来就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研究所里约定俗成的规矩是，食宿花销是有一定弹性的，路上很多琐碎的项目不可能有发_票报销，所以很多人会把一些没有发_票的花费甚至为了项目而疏通人情的花费都写到食宿里，没想到会有人利用这一点来举报她。
这是一个民不举官不究的灰色地带，而如今既然被举报了，用研究经费做“人情花费”这种事肯定还是不被提倡的，方庭云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批评。不过不管怎样，她的冤情算是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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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庭云出了农科院的大门，赵海城便迎了上去。
“你怎么样，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方庭云看他满脸担心的样子，很是受用，得意过后又有些心疼，放柔了声音安慰道，“都是小事，不要担心。”
纪炎垂手站在一边看着，心中隐隐酸楚，又冷又硬的人她不是不温柔，只是不会对除了赵海城以外的人温柔罢了。
“既然现在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舒画先开了口。
赵海城才反应过来，介绍道：“哦，对了，这位是——”
“我知道，之前见过。”方庭云接过话来，早在舒画进来为她作证的时候她就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当时正跟赵海城表白而被自己打断的女孩子吗，她礼貌地笑着，右手递过去，“你好舒小姐，谢谢你帮忙。”
“不用客气，我只是说出来自己看到的而已。”舒画与她握了手，答得轻松。
“谢还是要谢的，你帮了我们大忙。”赵海城说道。
“好了好了，非要谢的话，那就赶快帮吴边复飞吧。”舒画说完，又对纪炎礼貌地笑了一下，伸手招了一辆车离开了。
“我也先走了。”纪炎转头欲走。
“站住。”方庭云冷冷地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