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城!”
在屋里等待许久的方庭云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大吼赵海_城_的_名字,她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兴奋地跑出来,然后她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赵海城唇边染着血迹,对面是两个人——袁跃然从身后死死抱着怒气冲冲的吴尽。
没空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赵海城身边,关切地拉着他左看右看,问道:“你没事儿吧!”
赵海城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拉下来,表情平静,说:“没事。”
方庭云不听他说,硬是围着他前前后后都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衣服上并没有尘土,应该是没有摔倒或者过度激烈地厮打过,看来除了脸上的伤,身上应该没有大碍。说到脸上的伤……她绷起脸来,不高兴了,骂道:“吴尽,你吃错药了!”
吴尽还在与袁跃然拉扯挣扎,嘴里喊着:“你别拦我,我要打死这个白眼狼!”
赵海城抹了抹嘴角的血,面容沉静,叫他的名字:“吴尽……”
他想给吴尽讲明道理,可又觉得现在对一个情绪激动的人说教无异于火上浇油,最后,他回身,提起飞行箱,扭头回家。
他的心里亦有一股难以化开的郁结,而又不能与人道,他只能强忍着,把它压了下来。
与此同时,趁袁跃然一个不注意,吴尽挣脱了他的手,直直地冲着赵海城扑过来,方庭云时刻关注着赵海城的动态,自然也就看见了这个巨大的危险,她一个健步冲上去,挡在了赵海城与吴尽之间,吴尽的拳头来不及收势,直接冲着她的脸招呼了上去,赵海城本欲回头叫方庭云一起进屋,正看到这一幕,说时迟那时快,他伸手,一手揽住方庭云的肩膀,一手托着她的后脑,顺势侧过身,牢牢地将方庭云护在怀里,而他的手臂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赵海城的郁结“嗡”地被点燃了,愤怒,委屈,疲惫,这个男人背负太多,以至于他走得越来越慢,越来越难。
他把方庭云护在身后,双目灼灼地盯着吴尽,话说得掷地有声:“你也是个飞行员,你不会不知道,师父他盲目自信,这并不是一个小事,这次丢的是教员的头衔,如果放任不管,那下次丢的可能就是命!”
“你还知道他是你师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被自己最爱的徒弟背后捅刀子。”他果然是听不进去劝告的。
“他们叫我去只是想听一下我的看法,也不会是我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判。”
“你的看法?你有什么资格提出看法?你的看法可靠吗?我爸开飞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吴尽!”没等赵海城说什么,袁跃然不知何时已站到他身旁,反驳道,“你的思想有误区吧,什么时候对错是靠资质老幼来决定了?机长就一定是正确的?教员的操作就一定没有失误?况且小海没有必要去冤枉吴机长,因为这样一来,他自己的机长试成绩也就告吹了,你别被阴谋论蒙了眼,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如果大家都说是吴机长的问题,你怎么就不能想想或许问题真的就出在他身上呢?”
“所以你在帮他?”吴尽面对着袁跃然,伸手指着赵海城,认了死理。
“我就事论事。”袁跃然负手而立,态度刚正不阿。
吴尽迅速推开面前的人,冲到自己家门前,开门,关门,把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
赵海城身心俱疲,闭着眼睛一手揉着额头,一手扶着门框,总是挺得笔直让人有无限安全感的背脊此刻也显得不堪重负,方庭云看在眼中,心疼却不知该怎么做,热流涌向眼眶,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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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事件调查的这段时间里,赵海城的工作也被安排了别人代替,后续的事情,等待公司安排。他赋闲在家,每天还是买菜、做饭,但方庭云知道,他面上不说,心里也是焦急的,这就跟变相的停飞没什么区别,少摸一天操纵杆,就更生疏了一分,到下次考试时,会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方庭云又操心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每天上班也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正出神思考着,“咚咚”有人敲她的办公桌,她抬起头来,看见局长站在面前,她倒没有被抓个现行的惊慌,只是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局长”,问对方有什么事。
“没有,就是路过,来看看,听说你前几天进了医院,现在没事了吧?”女局长和蔼地笑笑。
“谢谢关心,已经好多了。”
“如果身体不舒服,不要硬撑。”
“嗯,谢谢。”
局长走了,方庭云却站在原地皱着眉,也没有坐下的打算,只是使劲抽着鼻子,空气中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香味,她总觉得曾经在哪里闻到过。
到底是哪呢……
她仔细搜寻记忆里的片段。好像是某个餐厅还是饮品店里,欧式风格的装潢……
突然,她睁大了眼睛,原来是她!
方庭云被自己的发现震惊,坐立不安地度过了一天,下班的时间一到,她迅速收拾东西出了门,没有马上坐车回家,而是找了个出租车,坐在车里却不告诉司机目的地,直到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出现,她想了一天,如果要弄清楚谁要害她,只有这一个办法,虽然这又蠢又危险——
她对司机说:“跟上那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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