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后勤部的小姑娘抱着一个硕大的纸箱从电梯上下来,纸箱挡住了视线,她凭着感觉往前走的时候,方庭云恰巧若有所思地从旁经过,一下子便把箱子碰倒在地,低下头帮忙捡着东西的时候,她又盯着手里的盒子发了呆。
“方……方总?”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叫她。
她回过神来,盯着盒子上印着大大的“pilot”,问:“这是什么?”。
小姑娘疑惑地看着她,答道:“笔啊。”
方庭云反应过来,对自己的行为也是十分惊讶,多么明显的包装盒,而且她是懂日语的,也不是没用过这个牌子的笔,却在发起呆来的时候脑子里一阵空白。
最近,她发现自己这种间歇性的痴呆症有着越来越严重的趋势,事实上,这种痴呆症有个固定的名字,叫相思病。
赵海城离开的这几个月,方庭云过得并不好,有的时候她忙到脚不沾地,但真正躺在床上的时候,却又无法入睡,听到任何飞机有关的事情,都会想起他,甚至在某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时候都会走神,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人。
面对这种现象,她偶尔会有点暴躁,比如当时对着不明所以的小姑娘严肃地问:“谁让你们买百乐的笔了?”
“咱们公司……一直用的是百乐啊。”小姑娘有点懵。
“以后换别的牌子。”明显的迁怒。
“哦……好。”小姑娘站在原地挠着头,莫名其妙地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
赵海城走后,她开始学着他的样子做饭,倒不至于像偶像剧里演的那样笨到把厨房点着,但烧糊了或者夹生还是经常会出现的事。即使是这样,她也有她的坚持,想做到的事,就一定要逼自己做到。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她擀着饺子皮心不在焉地听着,最近两天f市大雨倾盆,本市新闻也全都围绕着大雨展开,除了污水井跑冒就是郊区的庄稼如何准备防灾。
“目前12套机组全部都在开启使用状态——”
她手里的动作顿时停住,看向电视。
“它们将保持24小时不停运转。”她看着电视里的记者,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所谓的“机组”指的是泵站抽水机的组数,方庭云失望地低下头,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好像她的世界里,所有的词汇都只能有那一个意思,与赵海城相关的意思。
正神思恍惚间,电话响起,她接了起来,对面的声音带着喜悦,向她通报:“小海明天回来,后天下午到f市机场。”
方庭云无神的眼睛里顿时迸出火光,她开始紧张,开始期待,好像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用傻笑表达她现在有多惊喜。
然后开始发愁,要穿什么衣服去呢,见到他要说什么呢?他还在生气吗?不然两个多月都没有跟她联系,是不是还没有原谅她?这次回来让袁跃然知道却不让她知道是不是不想见她?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她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里喋喋不休的实习记者一会儿傻笑一会儿蹙眉,心思早已飞得好远。
---------------------
方庭云穿着赵海城给她买的红裙子,配了一双漂亮的细高跟鞋子,化了一个精致却不张扬的淡妆,美得引人频频侧目,手里拿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一份神神秘秘的礼物。
雨已经不似前几天迅猛,但依旧在下,偶尔高兴了撒个欢儿,航班就得延误甚至取消,这趟机能不能接到,着实是要看运气。
她等得有点着急,赵海城的飞机延误了一个小时,终于在屏幕上显示即将到达。
她一次又一次地抬腕看表,时间于她来说,简直过得太慢了。
突然,到达大厅里一阵混乱,几个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过去,而后就从刚刚下机的乘客口中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出事了。
有一架飞机冲出跑道,目前正在起火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