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暴躁的声音打断了秦氏喋喋不休的强盗逻辑。
陶老夫人被两位嬷嬷搀扶着站在门外,气得是脸色涨红。
先头太后娘娘降下懿旨时,她还觉得处罚太过,以为是有什么小人故意要给他们伯府使绊子,这才心急找了人回来询问。但现在亲耳听到秦氏的这一番论断,陶老夫人甚至觉得太后娘娘罚的还是轻了。
这么样一个不修口德的蠢笨妇人,若不是太后娘娘不想让休妻,就算是对方给府里生下了两个哥儿,陶老夫人也非让人连夜把她给送回秦家去不可。
陶老夫人她悔啊,当年不应见二儿子不上进,就为他选了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以往十多年,她也只觉得对方有些小家子气,并无大的毛病。却不想那是没经了事,眼下一出事,短处便全暴露了出来。
陶老夫人不在意底下的儿媳有什么自己的小心思,只要关起门来,怎么样都行。可现在明显已经闹到了外面,甚至还闹到了宫里面,这老二家的却还是这么不知道悔改,简直……简直就是要气死她了。
陶老夫人紧绷着一张脸,在嬷嬷的搀扶下走进屋里,每走一步,秦氏便忍不住抖上一下。
陶千宜扶着老夫人坐下,亲手递过一杯热茶,自己转身面对秦氏。
“祖母在上,三娘本不欲多生事端,但听了二婶刚刚的一番话,三娘倒是有一言,不吐不快了。”
“二婶怨怪三娘没有找二婶报过委屈,但三娘斗胆,还敢问二婶,若是三娘之前寻过二婶,二婶又当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有陶老夫人在这里,即便老夫人除了开头那一句呵斥,就没再说过什么,但秦氏也本能的气短,看向陶千宜也不复刚刚的疯魔。
“我、我能怎么处置,反、反正、反正也不是什……”
陶老夫人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秦氏一下就跟被掐了脖子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陶千宜对冯金锭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又转身面向陶老夫人,开口道:“祖母,三娘今日才知自己原来一直都是自作多情了。”
“二婶责怪三娘没有寻过二婶抱屈,但三娘原先想着,就算三娘跟二婶说了,二婶又能够怎么办呢?毕竟二婶再是疼惜三娘,二姐也是二婶的亲女。二婶对三娘之心,总越不过二姐去。”
“今日二姐寻三娘的麻烦,二婶不痛不痒的训斥两句。过两日,二姐若是故态复萌,三娘再去寻二婶……长此以往,二婶不会觉得二姐如何,只怕是会厌了三娘。”
“三娘不敢妄图与二姐相提并论在二婶心目中的地位,所以这才无心生事。不想此刻听了二婶的真心话,才知道,原来三娘的一应委屈,在二婶心中,竟是全然都不算什么。”
“祖母,难道说三娘被下人欺侮、被二姐驱赶,这些事情……这些事情竟然全都不算什么?是三娘不应该觉得委屈吗?祖母、祖母也觉得是三娘错了吗?”
随着陶千宜的话,陶老夫人面色几经变化,现今被问到了头上,竟是未语泪先流。
一把将陶千宜扯进了怀里,大力拍打着她的后背,陶老夫人哀声道:“你这冤家,这可说得是什么话,你这样说,岂不是在剜祖母的心吗?”
陶千宜身上被砸得疼痛,咬牙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