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千宜收敛心思,想着自己刚刚是说到哪了。
“哦,对了,然后等我到那边一看,就见咱家原本准备的玉佛,从这里——”
陶千宜伸出右手食指,从自己的额心处开始比划,蜿蜒向下。
“开始,大概是被人用小锤子,一点点给敲碎的。虽然玉佛的整体外形还在,可上面却满是裂痕,看起来十分的可——”
“啪!”
格外清脆的一声。
陶千宜嘴里那最后一个“怖”字,还没能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李雁给狠狠的打了下手,当下就炸了。
“你做什么啊!”
陶千宜左手抱着右手,然后鼻尖一酸,眼眶瞬间跟着红了。
“痛死了!”陶千宜大声朝他道。
李信义跟冯金锭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
这咋了,怎么好好的说着话,还给打起来了?
“哎呦喂,这可真是作孽,这……这可……哎呀。”
陶千宜皮肤本就是养得娇嫩,李雁那没轻没重的一下,又是赶巧没收住力道,才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是肿了起来。
冯金锭这看着陶千宜的手,都不敢轻易碰一下的,一拍大腿,忙是对外喊道:“来人!快来人呐!把府里所有消肿止痛的药膏全都拿来!”
李信义也是气得不轻,他还不像冯金锭能围着陶千宜打转,可就是撇上一眼,都能看出伤得厉害,重重一拍桌子:“孽子,你这是做什么!”
李雁也急了,他真没想到会这样。
都顾不上回他爹的问话,李雁忙起身凑到陶千宜身边,要伸手碰碰又不敢的,只能弯着腰,凑到她手前吹气。
“疼不疼啊?疼不疼啊?都是我不好,要不你打我两下出气,我真的是……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陶千宜早先在宫里时,精神就一直是紧绷着的,这好不容易才能平安回了府,又莫名其妙得被李雁给打了,那情绪一下子就再收敛不住。
他不问的时候,还稍微好一点,但李雁这一凑过来问她疼不疼,陶千宜瞬间就哭出了声。
都顾不上还在长辈面前,陶千宜当下哭得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她这一哭,李雁更是要急疯了。
“阿妍,好阿妍,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这……我给你赔罪,你想要怎么罚我都行,好不好?要不你打我两下吧。”
陶千宜抽不出工夫打他,冯金锭作为亲娘却是不客气的,“咣咣”就握拳在他背上捶了两下。
完了又是把人往外一推,冯金锭揽着陶千宜哄道:“好了,好了,阿妍,娘帮你打他了,不哭了,咱不哭了啊。”
说着,对外大声道:“人呢?都死了不成?药怎么还没拿来?”
喊了一句,犹压不住火气,更是指着李雁鼻子开骂。
“你瞧瞧你干的都什么混账事,啊?这么多年了,我都少见阿妍哭过一回的,现在可好,你满意了?”
“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是你自己跟我说,说你喜欢阿妍,说你会一辈子对阿妍好,这我才厚着脸皮,跟姚姐姐提了你与阿妍的亲事。”
“要不是你自己保证了会疼阿妍,又知根知底的,你以为就你这副混账样,姚姐姐能看得上你?”
“好哇,现在可好哇,你小子装了这么多年,现在是终于露出了本性,是吗?”
“本来这么多年过来,我还当你小子是真心对待阿妍的。结果呢?”
“阿妍才刚跟你成亲几天,你就敢动手?这还是在我跟你爹的眼皮子底下,你就敢这么干,要是我们看不见的时候,你是不是要磋磨死阿妍?”
“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不是东西的儿子,哎呦喂,姚姐姐,我对不起你啊。”
这边陶千宜还没能收住泪珠子呢,冯金锭就跟着哭起了早逝的姚氏。
其声之悲切,让几个捧着药回来的小丫鬟,都顿在门口,不敢再往里迈步的。
还是李雁着意留心着,才及时注意到了。
过去抢了一个丫鬟手里的托盘,然后又把另外几盘上的药瓶全扫了过来,李雁也没让她们进来,重新安排了在门外守着,自己端着那一大堆的瓶瓶罐罐进来。
李雁把托盘往桌子上一放,便闷不吭声的坐下,一个个分辨着都是什么药效。
但李雁在那装闷葫芦,冯金锭可还是情绪上头的时候,直接就上手抢过一个药瓶。
“不用你假好心,哎呦,我可怜的阿妍啊,咱娘俩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不知道李雁这会儿是个什么心情,但反正李信义是有点上头了。
无奈唤了自家夫人的闺名,李信义沉声道:“金锭,这混小子你想什么时候教训都行,还是先给阿妍上药为重。”
冯金锭抽抽鼻子,把手里抢过来的药瓶往李信义跟前一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