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面替补上的那一盆御兰……”陶千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那本是以语冰堂名义敬献上的寿礼。”
“语冰堂今年为贺皇上万寿,共献上了九九八十一盆各色珍惜花草,其中单只菊花一项,就汇集了不乏像紫龙卧雪、凤凰振羽、朱砂红霜等品种,而兰花类。”
陶千宜伸手一比。
“光素冠荷鼎就有两盆。”
李信义这下是真伸手捂胸口了,好半晌他才问道:“所以,阿妍你这意思是?”
千万别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但很可惜的,有些事情,你越是不想让它发生,它越是来得那么势如破竹的。
“所以……”
陶千宜目光飘忽,顾左右而言它。
“因为语冰堂的献礼,乃是走皇上私账,当时除了今年负责验收的苏公公外,连汪公公都还不清楚。而我在见玉佛有损后,一时间拿不出更合适、更珍贵之物。”
“又……”陶千宜自己说着,都险些要咬到自己的舌头,“又观那木匣大小,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我当初第一次见咱家寿礼时,就觉得这木匣的尺寸眼熟。”
憨笑两声。
“嘿嘿,可不就是跟我早先验看南方送花来之时,所用的透气木箱相差不多。所以,我便优先从那八十一盆花中,选了一个大小最合适的。”
是的,爹爹,不用怀疑了,你没有听错。
之所以那盆翡翠兰能有幸成为寿礼,又走狗屎运的,鲤鱼跃龙门,摇身一变,成了御兰,更是被泰宗帝金口玉言的,封为万兰之首。
追根究底,不过是因为在当时,它的尺寸最正好,最适合放进木匣里面而已。
跟它到底名不名贵,又是不是新品种的,完全——毫无关系!
“……”
“咳咳咳!”冯金锭都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阿妍……”
她一脸复杂的看着陶千宜。
“依你的意思,其实那御兰……一点也不名贵?”
天,这孩子别是个傻大胆,直接随便从路边揪了根草,然后瞎胡闹包装一番,就给皇上献上去了吧。
仔细想想,也不是全无可能。
冯金锭自己就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自然知道这包装的重要性,当初她刚来京城的时候,不就是用了一些在南方都快要烂大街的小玩意儿,很是收割了一番那些京城贵女的小金库。
咳咳咳,低调,低调,往事不可追忆。
只是换到万岁身上……
这做皇帝的人,再是九五之尊,也不能说就什么都吃过、见过的了。
往往越是平凡的东西,才越不认识。
但,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也不能说是一点都不名贵吧。”
陶千宜不自在的挠了挠自己脸颊。
这正所谓是各花入各眼,不同的东西,在不同的人眼中,总是有不同的价值。
以广成侯为例,哪怕同样都是花,对他而言,那姚黄魏紫,或许就还比不过一盆普通的君子兰呢。
“至少,那御兰切切实实是南方才培育出来的新品种,从未在市面上流出过。我能保证,今日献给皇上的那盆,绝对是除了我手中,举世难寻,独一份的兰花。”
这件事儿说来,其实也是陶千宜受到了自己思维惯性的限制。
对她而言,哪怕御兰是新品种,可,就总还是觉得它没有素冠荷鼎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