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千宜把自己的右手举到眼前,翻来覆去的看着,做出一副研究欣赏的样子。
可说真的,都已经快肿成猪蹄了,还能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也得至少到我全好了的那一天吧。”
“行。”李雁把擦好的帕子放下,揉了陶千宜的头,“祖宗,您就这么记仇吧。”
“怎么,怎么了。”陶千宜偏头躲着,嚷嚷道:“你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啊。”
“让,怎么不让了,我敢吗?我啊,可算是让你给拿着把柄了喽。”
又点了下陶千宜的笔尖,李雁重新拿过一条新帕子来。
“抬爪,给你擦擦手。”
陶千宜顺手就用拍了他一下,“什么叫抬爪,你才是爪子呢。”
李雁啧了一声,直接把她还在作怪的左手抓住,一根根手指的细心擦过。
要照陶千宜的话来说,就是洁癖又犯了,龟毛的厉害。
“怎么不是,看看这爪,又软又香,颜色还粉粉的,就跟小猴子的一个样子。”
李雁抓着陶千宜的手,一边说,一边还配合的按了按她的掌心,就跟她也能弹出五个爪尖来似的。
陶千宜嗷呜道:“挠你哦。”
“嚯,小爪爪长本事了,都会挠人了?行了,擦好了。”
得到自由的“小爪爪”,第一时间就给李雁挂在腰间的香囊送了份实际体验,“唰”就给挠掉了,充分显示何为爪欠。
李雁送了个白眼给她自行体会。
弯腰捡起香囊,都这时间了,他也没再挂上,就随便往榻的内侧一扔,棒读道:“哇,真厉害。”
陶千宜也不知道是被戳中了什么笑点,缩在一堆软枕里面嘻嘻哈哈个不停,左手好好的宽大袖摆遮在脸前,只余一双弯如新月的眼睛在外面。
受她传染,李雁也不受控制得跟着笑了起来。
俯身在陶千宜额上印下一吻,李雁嘴上还嫌弃:“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傻不傻?”
然后他就又糟到了“小爪爪”的爱心一礼。
又闹了两句,李雁抬头一看,见外面的天色已经差不多暗下来了,低头问道:“天黑了,要不要叫她们起来?省得事后还是你自己心疼。”
“谁心疼了。”
陶千宜嘴上反驳,但脑袋已经诚实得扒着李雁肩头往外看去。
抿了抿唇,陶千宜嘴硬道:“不要,就让她们跪着吧,我看她们最近全都松懈得厉害,也是时候要给她们紧一紧皮子了。不是今天,我也会再找个时间说的。不难若是回头再惹出更大的事,我也救不了她们。”
李雁随意“嗯”了一声,便拨弄起她发钗上的珠串,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也不再接话。
果然,没一会儿的工夫,陶千宜自己先就憋不住了。
“算了,咱家又不是什么苛待的人家,没有这么晚了,还要叫丫鬟跪在外面的道理。万一真跪出了什么毛病来,到时候娘也是要问我的了。”
李雁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见陶千宜又开始瞪他了,李雁一把掐上她的脸颊,道:“你自己心软就直说,别什么事情都往娘头上推。这事儿真要是让娘知道,最少也是逃不过一顿板子。”
身为主子近身的一等丫鬟,竟然敢在主子的房门外就大打出手,这样没规矩的事情,他简直闻所未闻。
就这样,还只是跪一跪,罚点月俸就了事?
李雁真是没听说过有比他家阿妍还好说话的主子了。
陶千宜拍开他的手,“我也没说就这么算了的。”
“哦?那你还准备怎么做?”李雁颇为感兴趣的问道,其实心中不抱半点希望。
他也不明白,就以阿妍这样的心软,他爹竟然还觉得阿妍比他理智得多?
这可真是苍了天了。
果然,他爹就是重女轻男,这么多年从没变过,老专一了。
“那……那就先把她们关到……哎呀,现在都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烦不烦啊。”
陶千宜本是想说先把她们俩关去柴房,但想想现在这个天气,晚上越发冷了,那柴房里面什么都没有,合欢如何她不在乎,但合雪万一冻出个什么毛病怎么办。
推开李雁,陶千宜坐直了身子,对外唤道:“让合春过来。”
李雁嗤笑一声,也跟着坐了起来。
“你啊,就惯着她们吧。”
陶千宜撇过头。
不听,不听,燕子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