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上前给贾母请安道:“给老太太请安,不知老太太传唤有何吩咐?”
却说贾母早就耳闻袭人跟宝玉的丑事,只是碍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又碍着宝玉的名声,便隐忍着不发,不过是装糊涂而已。今日本是叫晴雯来给黛玉说说界线之事,没想到袭人竟充作有脸的,上来了。又细看袭人,见她眉心散乱,早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便知道下人们所传非假,不由得怒气直冲,便道:“我叫晴雯来说话,难道你是死人,不懂什么意思?还是全天下只你一个人会侍候,会说话?”
袭人见贾母语气不善,便不敢多言,忙跪下回道:“因晴雯不在屋里,见老太太叫人等回话,怕迟误了,所以特赶来伺候。”
贾母待要说什么,因有黛玉在一旁,一些难听的话不好开口,只得忍了,说道:“晴雯做什么去了?”
“跟碧痕两人去给宝二爷抬洗澡水了。”袭人并不敢起来,仍跪在地上说。
“含我指给宝玉的人,你们只当她是粗使的丫头!”
袭人不敢说话,毕竟叫晴雯远着宝玉是王夫人的意思,只是这一会儿里又不敢说出来,只低着头,跪着。
贾母见袭人不言,便哼了一声,叫起去吧,晴雯回来叫她去林姑娘屋里,有事情找她。
袭人磕了个头,慢慢的退下去。回到宝玉房里,自往自己的躺下,呜呜的哭。麝月见了,忙进来劝,又不知道是为了何事,恰这时宝玉的乳母李嬷嬷进来了,麝月忙起身问好,袭人仍在哭泣,李嬷嬷便道:“忘了本的小娼妇!我抬举起你来,这会子我来了,你大模大样的躺在炕上,见我来也不理一理。一心只想妆狐媚子哄宝玉,哄的宝玉不理我,听你们的话。你不过是几两臭银子买来的毛丫头,这屋里你就作耗,如何使得!好不好拉出去配一个小子,看你还妖精似的哄宝玉不哄!”
袭人先只道李嬷嬷不过为他躺着生气,少不得分辨说“病了,才出汗,蒙着头,原没看见你老人家”等语。后来只管听他说“哄宝玉”,“妆狐媚”,又说“配小子”等,由不得又愧又委屈,禁不住又大哭起来。
此时晴雯跟碧痕抬着一桶热水,一边走一边笑着进屋来,却见李嬷嬷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袭人骂,袭人自在用被子蒙了脸哭,不知何事,便悄悄的放好了水,站在一边跟麝月使眼色。
麝月小声的说了,方知道缘由,晴雯便上前拉了李嬷嬷的胳臂说:“李奶奶,您消消气,我屋里还有两个酥油卷,您给您孙子拿回去吧。”说着拉了李嬷嬷出去了。
等都消停了,已经是午饭后了,袭人方说起老太太吩咐过晴雯去林姑娘那里去,林姑娘有事找她。
晴雯换下了平日里做活的衣服,穿了件半新不旧的松花色棉坎肩,便过黛玉的院子里来。
此时黛玉因天短了,怕停了食,不敢午睡,只跟紫鹃雪雁几人说话玩笑,黄鹂在门外说了声晴雯姑娘来了。便见晴雯自打了帘子进来,黛玉细看时,之间一双秀目清纯黑亮,两弯柳眉润泽细长,粉腮樱唇,腰似小蛮,真正一个标致的丫头。于是起身上前拉住说:“上午就等你呢,本以为你会在午饭前过来,连饭都给你备下了的。”
“不敢劳姑娘费心,已经吃过了。”晴雯忙笑说。
黛玉便拉晴雯坐下,晴雯不敢坐,只说:“姑娘坐,奴婢站着伺候您。”
雪雁一把把她按到椅子上说:“姑娘从不计较这些规矩的,你就坐下吧。”
黛玉见晴雯坐了,又叫黄鹂端了茶来给晴雯吃了,方跟她细细闲话起来。
问她父母怎哪里,晴雯说当时很小不记得了,只想着母亲带着自己乞讨到北边来的,路上赶上瘟椰病死了,后被一个姑舅哥哥卖给了赖大家,本是伺候赖大母亲的,因跟着来给贾母请安,贾母见她长的干净,喜欢的不得了,赖嬷嬷便给了贾母。如今哥哥听说自己到了贾府,便死皮赖脸的找了来,故又求了赖家的收买进来吃工食.赖家的见晴雯虽到贾母跟前,千伶百俐,嘴尖性大,却倒还不忘旧,故又将他姑舅哥哥收买进来,把家里一个女孩子配了他.成了房后,谁知他姑舅哥哥一朝身安泰,就忘却当年流落时,任意吃死酒,家小也不顾.
黛玉听了,觉得她身世可怜,拿着绢子,抹着眼泪儿。自此后对晴雯暗暗的照顾,总是寻了借口叫晴雯过来,闲话家常,讨论针犀到了吃饭的时候便留下一同吃饭,袭人因嫌晴雯生的好模样,怕勾引了宝玉去,便乐得她不在屋里,反正宝玉房里有的是小丫头子,少一个,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只自己稳稳的做了第一人的位置上,做着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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