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跟宝亲王弘历肩并肩坐在凹晶溪馆里赏着无边的月色,安然恬静。同样的月色下,凤姐儿的院子里却是落寞无限,贾琏已经十来天不着凤姐儿的面儿了,说是在东府上与珍大爷有事商量,可是就连一顿饭的功夫也不在家里,凤姐儿每日劳家务,料理上下,晚饭后也只有平儿相伴说笑而已,今晚凤姐儿因有事叫平儿出去说话了,自己一个人抱着猫儿歪在炕上,对着花的帐子发呆。
平儿从外面回来,见屋里没有动静,便以为凤姐儿睡着了,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子,却发现凤姐睁着两只丹凤眼儿对着帐子发呆,便笑道:“我以为奶奶睡了,谁知却是瞧着帐子发呆,时候不早了,奶奶还是睡吧,明儿还有好些事儿呢。”
凤姐儿听了平儿的话,伸手放走了猫儿,侧身躺进衾里,转头向里。平儿见了,笑道:“奶奶这几天老没精神,那还行啊,居家过日子,不就是凭个精神头吗?二爷在东府里忙那些俗务也是有的。”
凤姐儿闷闷的说:“他在那边忙什么,你比我还清楚,倒来哄我呢。”
平儿笑道:“哄不哄奶奶,奶奶心里很明白呢,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我也懒得跟奶奶说,奶奶只当不知道罢了,何必听那起小人嚼舌根子。”一边说着,一边也换了衣服,挨着凤姐上了床。
凤姐儿转过神来,正色问道:“你如今只跟我说句实话,东府的小姨娘是怎么跟你说的?”
平儿笑道:“奶奶真要听实话,我少不得告诉奶奶,只是奶奶听了,别生气便好。”于是平儿一五一十的把贾琏在东府里跟贾珍等人吃酒、唱戏、聚赌、招妓的事情都一一说了。
凤姐儿听了半天,哼道:“男人在外花天酒地,咱们女人只能这样闷在家里,如今家道艰难,他们还只知道享乐,我却为此得罪尽了人。”
平儿说道:“自从林姑娘跟太太计较清楚了那些帐,二爷便跟奶奶生分了很多,二爷糊涂,从心里怪罪奶奶,其实若不是奶奶,只怕林姑娘一并连那十万两也要回去呢。”
凤姐儿说道:“如今我只佩服林姑娘,瞧着柔弱,其实心里有主意呢,太太做的那些事她心里都明白,只是碍于亲戚脸面,不戳破了罢了,前儿太太说家里艰难,费用都接济不上了,要找一些用不着的东西拿出去典当了,我去楼上看,那里竟有一箱子内务府赏下的古董,我初时还以为咱家的娘娘赏的,但又觉得奇怪,每回娘娘赏了东西,都是明明白白登记好了的,只这些东西我却是没见过的,我也没敢言声,只怕是太太私自昧下了林姑娘的东西也是有的。”
平儿接道:“奶奶原来不知道,那原是十三爷赏林姑娘做生日的礼物,太太私自收下了,并没给林姑娘,还有宝亲王福晋娘家的老福晋,那次来求亲,也送了两箱子东西来呢,太太收下了,并没跟老太太和林姑娘说起呢。”
凤姐儿听了,皱着眉头说道:“那边大老爷也收了好些三阿哥的东西,也是打着林姑娘的幌子,你说这些人都是怎么了?明明知道宝亲王时刻顾着林姑娘的,还来打这些主意。”
平儿压低了声音,俯在凤姐儿耳朵边上说:“奶奶不知道,我那次去太太房里回话,听见周大娘跟太太嘀咕呢,说林姑娘脖子里带着一颗水晶,正是传说中的‘水晶绛珠’呢,奶奶可不知道这‘水晶绛珠’的来历吗?”
凤姐儿听了,惊道:“难道是皇室里传说的那颗的绛珠者得天下的那颗‘水晶绛珠’吗?”
平儿点点头,说:“正是呢,也是因此,太太听了,也吃了一惊呢,说这‘水晶绛珠’原是皇家世代相传的,怎么到了林姑娘的身上?她在咱们家住了这么多年,我们竟不知道呢。周大娘说是给林姑娘送账册的那天,因天气热,天也晚了,林姑娘只穿着睡衣,她才得空瞧见了,因她女婿是做古董生意的,听了她的描述,猜想是‘水晶绛珠’,其实咱们谁也没见过,哪里知道林姑娘的那颗是不是呢。”
凤姐儿听了,也点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按说皇家世代相传的东西,应该在皇上的手里,即使皇上送人,也应该在宝亲王哪里,林姑娘再受宠,也不至于得到了那个,说不定周瑞家的看错了,也是有的。这事千万别混说,说出去了,会给林姑娘招来灾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