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有人在浓密的树林里穿梭,身形高挑。灵活如狸猫。
步殇敏锐地张开眼睛,轻轻地晃了晃脑袋,向靠在里间的床上看去。却见那个少年早已经睁开灰褐色的眼睛。瞳孔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感觉有人注视。苏天和气地一笑。步殇早已扭过头去,侧耳听着外边隐隐传来的“沙沙”声。
不是他小心眼,到现在他还不能接受小雅对苏天的另眼看待。尽管他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了。
突然“沙沙”声停了,是细微的脚步挪动的声音。
步殇打开窗子,轻手轻脚地翻出小屋。
苏天沉静闭上眼。没有丝毫的波动和担心。
突然门轻轻开了。明艳的猫眼挟带着淡淡的月光照进灰褐色的双眼内。
苏天突然觉得,幸福原来可以来得这般容易。
”小雅!“他惊喜地叫出声来,他以为。以为来的人会是燕儿。因为燕儿到圣天就意味着楚国皇室风云三十六骑也跟来了。他的父亲虽表面温润。内心却是霸道专权的男人。身在高位,执掌天下的天子。会允许谁不听他的命令?即使那个不听话的人是他的亲生儿子,但他的儿子并不是只有他一个。自他发现青砚背着他悄悄和大楚用红丝鸟联系时。他就知道,在圣安的时日不多了。
兰雅并不开口说话,冲着他笑了一下。从袖间拿出一个夜明珠,莹润的光照亮了简陋的小屋。
“苏天,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苏天见那少女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丝丝殷红的血。而她好象并无所觉。
“你受伤了!”他脸色一暗,一向冷静的心里燃起了怒火,灰褐色的眼睛也是一片肃杀。
“在路上遇到一个黑灰人,功夫好高。他不过是用内力罩住我,我就气血翻滚。不过,没有大碍。”兰雅漫不经心地抹了抹嘴角,脚步有点虚浮。跟那人斗了一场,本就极累了。又在夜里拔足长奔,现在真有点撑不住了。
苏天心里一暖,知道这个女子是为了自己担心。他双臂一撑就要起身,却被快步而来的兰雅拦下。
“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兰雅轻轻地揭开衣服,没看到苏天绯红的脸。
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象她这样无所顾忌地掀起男人的衣服来查看伤口的。
心中不由得有点恼怒,若是别的男人,她也会这样吗?下一秒又觉得自己的恼怒来得莫名其妙,因为现在小雅亲密接触的人是他啊。
捣碎的药草黄的绿的,摁在男子健硕的胸口上,伤口狰狞,倒显得那没被药草所染的身体粉白莹润。
“哧”兰雅突然笑了出来,苏天错愕地抬头,对上那双笑意盈然的猫眼。
“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我,我,只是有点热!”
“很热吗?”兰雅吐气如兰,越发逼近那个脸红得可以滴出水来的人。
苏天不自在地扭头,避开如花的笑颜。
“阿殇去哪儿了?”
兰雅蓦地起身,苏天心里竟有点失落。
而步殇早在听到苏天那声“小雅”之后,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现在他暂时无法面对小雅,更不想看到那处处比他强的苏天。他只是想静静地离开一会,就一会,然后能继续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做那个傻傻的阿殇。
等他在月下发疯般地练了会剑,这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再次回来。
透过小屋的窗子,阿殇看到小雅安静地趴在桌边,看样子象是睡着了。他刚想动动脚步,却看见床上的苏天挣扎地下了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拿着青色的衣服,轻轻地披在那个少女身上。小雅动了动,接着睡去了。
苏天并没有就此离去,他蹲*静静地看着兰雅,温润的双眼里都是笑意,仿佛那就是永远。
步殇别过头,飞身上树,找了一个能看到小屋的视角,斜靠在树枝上,闭上了眼。
小雅,我能做的就是守护你了。
次日,天刚大亮。
步殇就找了个马车,兰雅就和苏天一起坐在马车里一同回了城。
在他们走后不久,又有一队人马不声不响地来到林中的那个小屋。三十六个黑衣人如鬼般跟在大楚丞相罗西和楚燕儿身后打开木门。在发现木门内并无一人后,楚燕儿生气地推开众人,跺跺脚。
“怎么会呢?昨天哥哥还在!”
罗西的紫衣大敞,露出精致的琐骨,无聊地抚摸着手上的玉扳指,撇了撇嘴,吹了吹不存在的灰尘,淡淡开口:“现在不在了!”
“你!”楚燕儿一手指上痞笑着的人的鼻子,似有戳破那人脸上的面具的冲动。
哼!那个女儿的儿子!虽然我罗西并不在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和皇子的身份。但有不要,跟没有不要,是两个不同的意思。他就见不得那个大楚后宫中的女人好受。若不是有那个女人,他的娘亲也不会郁郁而终,到死也不曾有个名份,也不曾进入那个皇宫。女人啊,真是搞不懂!
“肯定是回了兰王府,我们走!”楚燕儿一撅嘴,转身就要去兰王府抢人。
“你真是蠢!兰王府让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就这样让你的亲哥哥暴光在阳光下!”
突然从那三十六人中出来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太阳穴高高突起。
“公主,不可。主上在来时,吩咐属下,可恃机带回皇子殿下,切不可打草惊蛇。”
楚燕儿无法,只得带着兴灾乐祸吹着口哨的罗西离开。
那三十六个大汉在出了林子之后,便各自散去,片刻便不见人影。
“罗西,你为何对我皇兄有敌意!?”
楚燕儿在上马之前脚步微顿,并不回身,虽是问话,却也是肯定的语气。
她早就觉得这个罗西不简单,用痞气掩饰他的目的,哪怕他掩饰地再好,她还是发现罗西对母后对皇兄是厌恶的。而父皇呢,对待罗西也是不同的,那态度不象一个皇帝对臣子,倒象一个长辈对待晚辈。
“我的公主,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些?”
不等楚燕儿回答,罗西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楚燕儿一人呆立在原地。
罗西讽刺地勾起唇,厌恶?娘亲早就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让他有所牵挂的东西。从小就看着娘亲的悲伤,多多少少的对深宫里那个女人的恨还是有的。只要那个女人点头,娘亲也许就能见上那个无情的帝王最后一眼。可是,终是没有。
66大楚皇子梵梵天
兰王府
苏天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温暖地穿过窗棂。
在回到兰王府的第二天,圣天帝又一纸诏书传至兰王府,小雅接旨,今天就要去参加皇家狩猎。大楚罗西和燕儿,南越聂流苏当然在列。听说聂流苏赖在圣安那么久,在狩猎之后就要回南越了。
想起江玉壶挑衅的眼,苏天眼神幽暗了一下。却又看了看胸前的伤口一眼,无奈地叹息一声,因他伤势过重,跟着小雅去的自然是步殇还有作随从打扮的江玉壶。
一只通体粉红身形小巧的鸟儿轻轻地落在窗台上,敲敲窗子,扭了扭头上高耸的漂亮紫冠咕咕叫个不停,煞是可爱。
“红丝!”
苏天勾起唇角,灰褐色的眼睛里都是温和的光芒。起身下床,捂着胸口,慢慢地移到窗前,修长如玉的手抚上红丝鸟的头顶,爱怜地摸了又摸。
红丝鸟是大楚才有的鸟,生*洁,小巧可爱,可是比一般的信鸽飞得还要快,体力还要好,所以,一向是大楚皇室专用的传信工具。早在迦罗时,苏天便无意中从一个游走各国的商贩里买得一只,每日训练,和大楚的情报网联系上。所以他虽身在兰王府不出门,也可知天下事。
从房间的小竹筒里拿出一把谷子,撒在窗台上。红丝鸟咕咕地低头,专注地吃起了谷子。
解下红丝腿上绑着的纸条,苏天悠然地坐在桌边看了起来。
春狩之时,三方人马大动,兰王有险。
手一松,小纸条飘然落地。
他弯*,重新捡起,弹了弹上面的灰尘。
“青双!”
从暗处走出一个苗条的女子,绿衣妩媚,正是红叶,一双含情若水的眼睛在看到屋内的苏天背身而立,眼中的波光幽暗下来,低首跪在他身后。
“属下在!”
“你在这里也有好几年了吧?”
“是。”
苏天回过身,欣长的身姿,温润的眉眼,看得青双一阵恍惚。
在对上那人凌冽的灰褐色眼睛时,她慌乱地低下头。
“青双,你是我父皇的人,还是我的人呢?”
青双又是一阵恍神,“我的人”?多么亲密的字眼,可她知道这个清雅的男子问的是她效忠的人是谁。
“青双愿此生跟随殿下,至死不悔。”她心中一阵酸涩,深深地叩首。
“青砚背着我跟父皇联系,让我知道后,以探亲的名义驱回大楚。你可知,为何?”
“青双不知。”
“我不需要不忠的部下。若是你不能一心跟随于我,现在离去,还不晚。”
青双抬首看着那张如画的脸,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早就深深地驻入她心里,此生不移。让她怎么能就此离去?
“青双不悔!”
再次深深一叩,抬头时额上已红肿一片。
“好。青双,去和风云三十六骑联络,我要亲自去皇家狩猎场!”
掷地有声的男子回头,温和的眼睛里一片绝然。
小雅,你不能有事!
青双愕然抬首,对上的是那男子虽然苍白但坚决如故的脸。
在那凌冽目光的注视下,她低头应是,疾步而出,在那个人看不见的地方,素手捂胸,几欲跌倒。
听说那个女子有事,哪怕重伤在身,他还是要亲自去确定她没有事。兰雅,你有何能,值得殿下如此待你!
走至院中,从袖中拿出一件东西,青色的狼烟便缭绕在洛都上空。
远在洛都二十里皇家狩猎场的青云三十六骑,身形晃动,如风般向洛都城飘来。
一柱香之后,兰王府内便跳下来三十六条高大的身影。
身穿青衣的男子,身材欣长,逆光而立,如天神一般站在院中,便如同一幅水墨画,让人赏心悦目。
三十六个人整齐划一地跪下:"属下等参见皇子殿下!"
苏天转过身来,眉目如画,表情淡淡的,如清泉一样的声音响起:“起吧!”
三十六人站起身,近乎热烈地看着那个男子。
这就是大楚如天人一般的皇子楚梵天!他的传奇事迹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
“身上可有带大力大力丸?“
青影愕然看着他们的皇子,大力丸曾是大楚皇室禁药,只有他们青云三十六骑才会有。服下大力丸后,可在重伤之后封住全身的伤口,变得与巅峰时无异,瞬间激发中人最大的体力与内力。但药效只有两上时辰,两个时辰过后如同活死人一样,没有呼吸和心跳。若是救治不及时,就可能就此死去。
青影看了看咬唇不语的青双一眼,低下眼轻声说:“请殿下三思!”
“嗯?”只是一个尾音,便让他浑身颤了颤,只得摸出一个药丸来放在那人修长如玉的手心里。
三十六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青影,青影缩了缩头,他也不想好不好?
来之时,大楚的帝王便对他们说了,从此青云三十六骑的主人就是楚梵天皇子。大楚皇位的继承人从过去到以后只有皇子殿下一人!
青衣男子抬头看了看天空的云彩一眼,自言自语地说:“狩猎应该开始了吧?”
“我要去皇家猎场!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马上把我带到那儿!”
兰王后门悄悄地驶出一辆马车,风华绝代的男子静静地躺在车上,脸色苍白,但目光坚定。
等着我,小雅。
66皇家猎场
皇家猎场位于洛都城外二十里处,依山傍水,风景如画。猎场两面环山,山峰起伏,一起望不到边。一面是悬崖俏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一面是茫茫的水域,芦苇荡荡,飞絮四散。
彩旗飞扬,人声鼎沸。
皇家羽林军层层围住皇家猎场,把方圆几里的山峰一道围得水泄不通,哪怕只是从旁边路过的行人也是一再盘查。
兵部尚书周清和京都府尹一道起身,远远地望着圣天帝的车驾浩浩荡荡地进了皇家猎场。他们两个作为这次皇家狩猎场的负责人,自是不能进去伴驾,是要在外巡视的,出了事,谁能担当得起。
京都府尹身材胖乎乎的,动上一动,便全身是汗,他抬袖擦了擦大脑门上的汗,一边跟周清说话。
“周大人,这天真是热啊。”
久无人应,京都府尹惊讶地看着周清,却见周清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胖子顺着那目光看去,那个身穿红色圣天王爷蟒袍作女扮男装打扮的不正是兰王吗?哎,那个女人长得就是美,话说他第一回看到,也是惊为天人呢!可惜,可惜,女子为王,终生不得出洛都不就等于软禁吗?我道这兵部尚书平时道貌岸然的,原来也爱这美人啊。说来,不就是美人嘛?那烟雨楼内的美人也是不少,不如改天请这周大人去上这么几回。巴上这兵部尚书,我这小小的乌纱岂不是戴得更牢了吗?
想到这,他咧嘴一笑,以同道中人的口气开始套近乎:“周大人,我兰王再美,我等这样的人也动之不得。不如,改天,我做东,请大人到烟雨楼一玩。那里的美人,虽比不上兰王美艳,可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怎样?”
周清回神,正对上京都府尹那张胖脸,听得他那话,深以为耻,冷声说道:“府尹还是自己享受吧!本大人去巡视去了。若有刺客进入,我等可担待不起。”说罢,抬脚就走,不理那胖子。
京都府尹呸地一声,吐了口口水在地上,恨恨地说了声“什么东西!”,一甩袖也走了。
周清漫步至无人处,低声说了句:“下来吧!”
从树上跳下来一个黑衣人来,无声无息地跪在地上。
“西域三煞可有进入猎场?“
“回大人,早在圣天帝前,三煞便潜入猎场侍命了。”
“很好。夫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大人,明二率明三明四明五亦潜入了猎场。”
周清唉叹一声,挥挥手让那人退下。
明晚,你为什么就不能完全交给我呢?也罢,兰王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回了。
黑衣人跳下了树枝间,几个跳跃,不见人影。
兰雅刚下马,脚才落地,就见聂流苏顶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扒开堆在他面前巴结他介绍自家女儿的大臣,漫步而来。
“哟,兰王来了,本太子来给兰王见礼了!”
无视周围人倒吸冷气的声音,聂流苏笑得见牙不见眼,心情极好的样子。
兰雅挑着猫眼,倾城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这个妖孽是想害死她吧!没把洛都的名门闺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吗?哼!我怕你才怪。
“不敢当!哪有南越太子给本王见礼的道理!”
“难不成,兰王在怪罪本太子没有常去府内拜访?所以在生本王的气!“
聂流苏笑得越发美艳,引得洛都名门闺秀惊呼四起,他细长的眉眼在场中一溜,那些完全为他的风姿所迷的众女更是含羞带怯地低下头。
若不是因为那夜他受了重伤,养了好久才养好,可能他早就把兰王府的门槛给踩烂了。何况,他聂流苏要得到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道理。好不容易来一回圣天,自是要带走一样圣天最重要的人!也是他聂流苏最看重的人!兰王此生不能出洛都吗?切!那就各凭本事吧!他要的,非带走不可!
想到这里,聂流苏看着兰雅目光幽幽,似在宣誓志在必得。
兰雅听到那话,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这个聂流苏果然自大得可以。
没等她开口反驳,就见青衣一闪,露出一个浓眉大眼的俊俏小厮来,只见他嬉皮笑脸地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齿来,右脸上还有一个深深的酒涡,很是迷人。
“我家王爷才没空想那些阿猫阿狗!”
此语一出,又引得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谁家下人这么大胆?敢跟南越太子叫板!
此人正是玉面狐狸江玉壶,早在那个长得一脸娘娘腔的什么太子过来时,他就捅了捅木头步殇示意“护花”,谁知木头不傻,于是两个人私底下伸了半天的石头,剪子,布。结果步殇完胜,江玉壶认命地清了清嗓子,这才出头。步殇只在一边抱着膀子看戏,他才不傻,那可是南越太子,就看这个天下第一偷如何收场!
聂流苏眯了眯眼,上下打量江玉壶一翻,并不出声,倒是他身后的随从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冷声质问。
“大胆!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份!”
“你才大胆!难不成你不是下人!你主子没开口,你叫什么叫!”
江玉壶抖着一条细腿,单凤眼微眯,流里流气地反驳。笑话!他玉面狐狸吃什么都好,就是从来不吃亏。
“你是何人?可是主子?”聂流办挥手示意仆从退下,玉面含笑。虽是问,却带有逼迫的味道。很有胆量的一个小子!若回答不好,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江玉壶看看那个比娘们还美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那身粗布青衣。不屑地撇嘴,男人嘛,长得象个娘们有什么意思,只有我江玉壶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爷们。
听得那话,他眼珠转了转,瞅了瞅兰雅,又从眼缝里瞅了瞅聂流苏。不是问小爷我是谁吗?今日就让你好好知道知道小爷我是哪个!
“本少爷是兰王没过门的相公!”
一语惊四座,许多人张大了嘴,相公?
江玉壶说得不痛不痒,兰雅却气红了脸。这个江玉壶简直就是个祸害!步殇怒视着他,这厮真不要脸。
聂流苏唇边的笑凝结了,脸色有点青白,看向兰雅以示询问。
什么时候,冒出来个相公来!南越的情报网是吃素的不成,连这个也没打听到!
各位洛都的权贵们也支起耳朵,兰王有个相公,这可是大新闻!
兰雅纤细的手指差点没指上江玉壶的鼻子,在看到那个罪魁祸首心虚地颤了几颤后,她反倒是笑了。
“他呀,他是本王养在府里的面首!”
江玉壶张大嘴巴,仿佛嗓子里卡了个鸡蛋,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面首吗?
步殇轻轻把手放在唇边,咳了几下,眼内的笑意一闪而过。
聂流苏美目流转在几个人中溜了一圈,心中已是了然。状似把江玉壶从头扫到脚,不咸不淡地来了句。
“哦?兰王的面首也不过如此!兰王,你看本太子可适合做你的面首?”
洛都权贵和名门闺秀均是脸色铁青,不可置信堂堂南越太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南越太子可备好了嫁妆?”
兰王猫眼流转,光华四射。
聂流苏笑得更是甜蜜,眼中都是激赏,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起我聂流苏!
“南越太子出嫁,自是以半壁江山相送!区区十里红妆,怕是委屈了堂堂太子殿下。“
大楚丞相罗相痞笑着走来,笑得见牙不见眼。这等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罗西怎能不来凑一凑!就怕南越太子舍不得那半壁江山!
聂流苏转身对上罗西深不可测的双眼,对视良久。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一个蓝衣出尘,妖孽横生。一个紫衣华贵,痞气俊俏。站在一起,眼中都是笑逐颜开,不分胜负。
正在僵持之时,就听到太监尖细地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看热闹的洛都权贵,呼呼啦啦跪倒一片。
此次狩猎,伴随圣驾的当然是宠冠六宫的兰妃。七皇子欧阳若然,十七皇子欧阳夜已然在列。还有一位是圣天长公主欧阳若兰。欧阳若兰年芳双十,其母是后宫中地位最高的淑贵妃,眉目之间也颇有其母冷静高贵的气质,落落大方,气质优雅。
洛都权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狐狸眼里都是了然,各自的小算盘都打得很是精明。
各位大臣都是携儿带女,带着目的来的。圣天两位皇子尚没娶妃,还有一位长公主,娶了长公主,那也是驸马不是。更别说南越太子,大楚丞相,哪一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做做南越太子妃,丞相夫人也不丢面子,不是?
与其说,这是一场狩猎,倒不如说是一场相亲大会。
圣天帝步上高台,明黄色的衣袖一挥,朗声说:“众位爱卿平身。赐座!”
于是又是一阵呼呼啦啦地谢恩声。
兰雅一身圣天王爷蟒袍,头束金冠,身姿高挑,玉面含笑地坐在高台之上。步殇和江玉壶站在左右两边。
江玉壶一身粗布青衣,迷人的单凤眼在场中一溜,身形不动,暗地里却扯了扯兰雅的红衣。
兰雅轻轻侧过身子,江玉壶看着那女子粉嫩莹润的耳垂呆了呆。
久不见江玉壶有所行动,兰雅猫眼一扫,其中的波光激得江玉壶回过神来。
不自地咳了声,这个女子人长得太勾人了,无论男装女装,都有一种惊心动魂的美。
“诺,老皇帝身边有个少年怎么老看你?”他一呶嘴,见那少年又看过来,忙站好身子。
兰雅顺着方向找过去,看到的正是憔悴不少的欧阳夜。
自那夜,圣天帝一纸诏书封兰雅为王后,欧阳夜便不曾出现在兰雅面前。但洛都又多了个打马过闹市的纨绔子弟,欧阳夜似比以前还要变本加厉,打架摆谱赌博,甚至眠花宿柳。以前那个总爱在兰雅面前出现的有点天真的少年从此一去不返。再没有一个小兽有如那少年般,每天在兰雅身后晃荡,小雅长小雅短的叫了。
欧阳夜正悄悄地看兰雅,没想到那女子回过头来,让她抓个正着,正在无措,突然听到自己的母妃在唤他。
“夜儿。”
他苦笑着低下头,温顺地回答:“母妃。”
兰妃担心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压低声音提醒道:“夜儿,你父皇在哪!”
欧阳夜悲伤地看了看众星拱月般的帝王,努力地压抑着心头的苦意,应是。
小雅,你真的是我的姑姑吗?我真的不能吗?
66笼中鸟
突然鼓声响起,*着上身的十八个壮硕男子,每人手持双捶敲击面前的一面大鼓,汗流浃背甩着膀子,每一击都力道十足。鼓声震天,响彻云霄,让人心里无端地漫起冲天的豪气来。
八十一下之后,鼓声稍止。圣天帝示意身后的人拿出一个大笼子来,笼子里都关着十几只小鸟。之后,圣天帝取来弓箭,,示意那些人打开笼子,只见那些被关了好久的小鸟一得到自由,纷纷欢叫几声,争先恐后地逃出笼子。
可是没等那些鸟儿高兴太久,圣天帝持弓三箭齐发,当场便射杀三只,其他小鸟见状,惊恐万分,皆是慌乱的拍着翅膀想要脱逃。
圣天帝年少成名,被封为圣安战神,扬名天下,箭术更是一绝。只见他连续搭弓,每每三箭齐发,总有三只小鸟中箭落地。圣天众位大臣目露崇拜,叫好声不断。
然,至最后,空中还有一只鸟,而圣天帝却已无箭。众人都有点不知所措,望向圣天帝最宠信的阿海公公。
阿海公公一向办事俐索,做事缜密,从来没有出过岔子。今日是怎么了,怎能少带一支箭呢?
阿海沉静地站在下首,低眉顺眼,好象没看到众位大臣那不解地目光。
帝王的心,哪是你们就能猜得出的?
眼见那最后一只小鸟越飞越高,欢快地鸣叫几声,也似在为自己逃脱一劫而高兴不已。
圣天帝冷笑几声,不屑地说:“笼中鸟而已,再飞也飞不远的!”
说完,快速地举起弓,空无一箭地绝世好弓发出清脆地嗡嗡声,高飞的小鸟,已是惊弓之鸟,一听这声音以为必死无疑,僵着身子,就从高空摔了下来。
场中一片叫好声。
欧阳夜脸色苍白地看了看对面的兰雅,目含关切。欧阳若然桃花眼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兰雅低着头,似不为所动。江玉壶低低地笑出声,声音中颇有些兴灾乐祸。“笼中鸟!啧啧!你可不是笼中鸟是什么!”引得步殇一阵怒视。
聂流苏眸光深沉,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兰雅一眼,笑得越加倾城。笼中鸟又如何?我聂流苏就喜欢挑战有难度的。
罗西漫不经心地抛起一粒粒地花生米,准确无误地扔进嘴里。不好意思,本人是打酱油的,一切跟本人无关。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圣天帝遥遥望着兰雅,缓缓开口:“兰王,你说朕说得可对?”
众目之下,兰雅笑意盈盈地伏身下拜,姿态曼妙。
“飞不远的都是供人赏玩的宠物罢了!真正的鸟儿应该象雄鹰一样搏击长空的!”
圣天帝危险地眯起桃花眼,兰雅,你是在跟朕叫板吗?
“哦,兰王确有远见!不过,朕想关的鸟儿还没有能飞出去的!”
帝王的霸气对上那女子的自信与光彩夺目,在空中火花四射。
众人大气也敢出,空气也仿佛凝结了一般,几个大臣开始抹汗。
这时,只有阿海公公轻声对圣天帝说:“陛下,该放猎物进林子了!”
圣天帝收回目光,拂袖让兰雅起身。
又是十八声鼓响。
啪啪地鞭子声响起,栅栏大开。二百多个衣衫破烂的奴隶被驱逐着进入众人视线内。
“啧啧,这就是有钱人爱玩的游戏,以活人作猎物!真是奢侈,真是*!我江玉壶祖上烧了高香,有幸能见一见这样的大场面!”
江玉壶压低声音,握紧的手上青筋突起,可见他的怒气。
“不见得都是猎物!阿殇,你怎么看?”兰雅无视江玉壶的怒气,微偏头看着若有所思的步殇。
“这些人里面,真正的奴隶没几个!你看,那几个人,目露精光,步伐稳重,必是内家高手。”
江玉壶顺着步殇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几个人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精气外露,身材精瘦,脸上也丝毫没有一般奴隶那样表现出的绝望伤感等表情。
谁是猎物,谁是猎手,尚不一定哪!
“这回好玩了!”江玉壶一瞄兰雅,眼中不见怯意,反倒是兴奋的表情。
“你说,他们的目标是谁?”兰雅一手支头,猫眼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全场一圈。
聂流苏笑得一脸坦然,见兰雅看来,左眼一眨,送上个秋波。而罗西则是无聊地把玩着他手上一颗硕大的玉扳指,好象什么事都不在意。
江玉壶耸耸肩,薄唇微勾:”反正不是我。他,他,还有你!最有可能!“
兰雅猫眼一转,却是淡笑出声:“玉面狐狸要是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没等江玉壶气恼出言反驳,就听见圣天帝满是威严地宣布狩猎开始,并定下了规则和最后猎得最多的人得到的奖励。
无论是猎人还是猎兽,猎得最多的可得黄金百两和玉如意一对。
规则是狩猎者可结队进入猎场,也可单独进入,为安全起见,狩猎者可自带小厮随行。
听到百两黄金,江玉壶就双眼发亮,擦拳抹掌地兴奋不已。
玉面狐狸江玉壶,又称天下第一偷,最爱真金白银,侍财如命。一听到黄金两字,他就管不住自己的手脚。放在别人口袋里那是别人的,进了他江玉壶口袋里,那可就是他的了。江玉壶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两件,一件是娶了兰雅做媳妇,一件是数银子数到手抽筋。
无论哪个人得了那黄金百两,注定得进了他的口袋。你说,他能不高兴吗?
兰雅没好气地看了那个兴奋不已的人,步殇也离他远远地,以示不与他为伍。
66不好意思,本相拉肚子
圣天帝一马当先地带着七皇子欧阳若然,欧阳夜进了密林。洛都大臣自是尾随而上,洛都名门闺秀也是不甘落后换上骑马装,娇笑地跟了上去。话说,圣天本就是马背上的国家,不管男女老少,都会骑马射击,民风也较为开放,女子也可象男子一样抛头露面,甚至经商。是以女子骑马狩猎,也并不稀奇。
马声嗒嗒,聂流苏打马过来,对着兰雅展颜一笑:“兰王请!”
兰雅自是回以一笑,晃花了聂流苏的眼:“南越太子请!”
说着一夹马背,卷土绝尘而去。江玉壶深深地看了聂流苏一眼,随着步殇跟上兰雅。
聂流苏站在身后,笑意渐消在眼底。
身后有人打马上前,轻声说:“太子殿下,都安排好了。”
聂流苏点头,正要打马进入密林,却听见身后传来他最为讨厌的声音。
“哎呀,南越太子等等本相。罗西不才,刚才突然拉肚子,来得有点迟了。”
正是罗西和楚燕儿带着身后的一大帮仆从,阴魂不散地贴了上来。
聂流苏那比女人还美的一张脸上一阵扭曲,拉肚子?这个罗西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也不知道猫在一边看了多久的热闹。见没热闹看了,便冒了出来!
“大楚丞相这肚子拉得真是及时!”聂流苏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似笑非笑。
“呵,说得本相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罗西以袖遮面,状似无脸见人。
楚燕儿背地里伸伸舌头,做出个呕吐的表情来。
“无事的话,那本太子就先走了。”聂流苏不想跟这厮多作纠缠,作势要走。
“哎,哎,太子殿下,本相不识路!麻烦搭个伙!”罗西舔着脸,凑上聂流苏跟前,生生地拦住马的去路。
刚才放猎物时,他可看清楚了。当他罗西是傻子,那些哪是猎物,不小心成了别人的猎物倒是真的。看看自己的仆从,没有一个是高手的,何况还有楚燕儿这个什么都不会的笨蛋公主。再看看人家南越太子,乖乖,都是高手啊。跟着聂流苏走,小命有保证啊!所以他打定主意了,非赖上聂流苏不可了。
聂流苏错愕地扫过罗西身后的人,楚燕儿羞愧地低下头,这个无赖,她可不认识。
无语问苍天,聂流苏心想,我说不行,你会不跟着我吗?只得点头,率先打马而去。
罗西笑得无比*,无视南越太子的随从一个个抛来的白眼,紫袖一挥,示意随从们跟上。
密林深深,遮天蔽日的高大古木掩住了浓烈的阳光,林子里又暗又凉。
兰雅,步殇和江玉壶骑马走在林间,不时用刀砍下偶然挡住去路的树枝。
周围太安静了,静得只有他们三人的呼吸声。
“奇怪,我们明明是跟在皇帝屁股后面进来的,可是找了这么久,老皇帝跟那帮人象消失了一样。‘江玉壶一双丹凤眼从树枝间一一扫过,打起所有精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哼,这次狩猎,我才是那个真正的猎物。“兰雅猫眼微眯,靠在一棵树上,静静思索。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局,自她接到圣天帝的圣旨之时,一张大网就撒开了,就等她入局,而圣旨已不,她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真正在幕后布局的就是圣天帝。他高高天上,冷眼旁观,就看她这个棋子如何挣扎。
“那我们回去吧?”步殇轻轻地说,到了现在,他也明白了。
“晚了,从我们进入这林子开始,游戏就开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走下去了。”
江玉壶看着兰雅泠静地分析局势,仿佛谈论的是别人的生死,突然噗哧笑出声来。
“我说,你这女人,能不能象平常女人一样知道真相之后,发出惊呼啊哭啊闹啊什么的?然后,我好表现表现我的男子气概。“他拧着眉,懒洋洋地坐在马上,状似苦恼。
“我不会,要不你教教我?”兰雅瞄了眼江玉壶,妩媚风情尽显。
正在谈笑间,一张大网似从天而降,冲着兰雅兜头网下。
兰雅起身,飞虎爪抛出抓住根树枝,身子跳起,唯有身上的马还立在原地。
网撒上马身,上面满是倒剌,马儿吃痛,在原地扑跳了几下,发出几声哀鸣,倒地而死。
兰雅挂在空中向下一看,马身上流出黑血,撒网的那人必是在倒剌之上涂满了毒液。
一网撒下,周围又是一片安静。
“有种的就出来吧!缩头缩脑地算什么!”江玉壶一双利眼看了看四周,冷喝出声。
他话音刚落,就有细如牛毛的银针泛着青光,铺天盖地地迎面而来。
步殇和江玉壶纷纷弃马,飞身上树,掏出身上的兵器一阵敌挡。
银针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地钉在树上,马身上,因为树林过密,三个人尚不曾受伤。
银针刚过,几十个衣着破烂的奴隶便把他们围在中间。
江玉壶一手巴在树枝上,晃来晃去。
“劫财还是劫色?劫财的话,去找皇帝老儿,劫色的话,就别怪小爷不给你们面子了。“
话声刚落,一运内力,在树枝上一弹,钉在树枝上的一排银针便顺着他的力道飞射而出。
当场便有几个人倒地而死。送我的,除了金子,其他的都还给你们!
奴隶打扮的杀手并不出声,只是一味地杀杀杀。
兰雅的飞刀轻旋几个身,便有几人倒在地上。
一个奴隶撮起嘴学着小鸟儿“啾啾”几声过后,更多奴隶打扮的人冒了出来,把三个人围得更加严实。
江玉壶抽空大喊了声:“快离开这里!人越来越多了。”
“往哪边走?”步殇头上也开始冒汗,人太多了,空间也有限,这样打下去,体力上也跟不上。
“往东走!”兰雅冷静地开口,出口已被圣天的侍卫封锁,一面是水,一面是崖,只有东方,是山。
不过,布局人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把他们赶入大山中,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不是吗?兵部尚书周清负责猎场安危,岂能让她安然活着走出去!东面,必顺走,也不得不走。
“那还等着干什么?”江玉壶大喝一声,领头便向东冲去。
奴隶杀手自是紧追不舍。
片刻之后,聂流苏和罗西走到此处,看到满地的鲜血和奴隶,对视一眼,皆是心中了然。
聂流苏静静地看了看钉在树木上的银针一眼,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笑来。
“看来,圣天有人是真的容忍不了!”
为帝者,怎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帝位的因素?哪怕,他现在并不会有所行动,不代表,他不会放纵手下的人行动。不过,这样也很好,不是吗?只有让那个女子看清事实,走投无路,才能逼得她乖乖地来到他的怀里来。他聂流苏的怀抱永远为她打开。
这就是为什么他知道有人会在猎场对兰雅不利时,他并不阻拦的原因。先让她走投无路,然后聂流苏如天人一般给出一条生路,轻而易举就能夺得那个女子的芳心。
‘啧,南越太子果然虚伪做作,无人能及啊!说是喜欢人家,却又在人家身后看着人家被追杀而无动于衷!"罗西摇头晃脑,低叹出声。引得聂流苏怒目而视。
楚燕儿撇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树影幢幢间跳下来一个人影来,跪在聂流苏脚下。
“太子殿下,兰王带着两上小厮往东而去了。”
“哦。”聂流苏挥挥手,那人又隐入树叶间。
“要跟去吗?”楚燕儿小小声地问罗西。
“怎么你怕了?”罗西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燕儿。
楚燕儿让那目光一激,立时挺起小胸膛,强自辩道:“怎么会?”
聂流苏顾不上理这对活宝,顺着部下作的暗记,一路追上。
66谁为猎物
这一场战斗,从日升打到黄昏。兰雅三人肩并肩,背靠背,打得异常艰辛。那些奴隶,不如说是专业的杀手,功夫高超,再多的同伴倒下,更多的人一涌而上,不死不休地扑了上来。他们每向东前进一步,必血溅五步,踩着一个个杀手的尸体前行。三个人身上脸上多多少少地挂了彩,而杀手们一个一个地倒下,有人受了伤,有人死去。这片天地完全被血腥笼罩,被世间遗弃。
此时,他们已到了林子边缘,而那些杀手只有十几人了。
江玉壶抹了把溅在脸上的血,他的手臂上不知让人划了多少刀,早已血肉模糊,体力早已透支。现有唯一的想法就是冲出去,往东走,摆脱这帮不要命的杀手。
步殇紧紧地跟在兰雅身边,把她护在身边。
兰雅一身红袍早就变成了血袍,血色映得她猫眼越发明亮,眼中都是嗜血的光芒,如修罗场里出来的罗煞,衣衫轻扬,在她的头顶仿佛张着死神黑色的镰刀,专为收割生命而来。
眼看越过一个小坡就能隐进大山中,可以有喘口气的机会。
然而,没等他们高兴,狂风大作,在场的兰雅三人包括那些杀手皆站立不稳。
山坡之上,静静地站立着三个人,二男一女,皆是奇装异服,西域人打扮。
中间的女子,双十年华,黄纱绕身,妩媚大眼,眼波横水,盈盈望来,似有无数秋波,让人沉溺其中。额间坠着一个亮晶的宝石,眼圈周围一圈小小的细细的宝石,越发显得妖娆诱人。
“你可是名传天下的兰王?”黄纱女子静立良久,细细地看了看他们,露出一个柔媚的笑来,声音如黄鸢啼叫,酥得在场的男子皆是心头一麻,全身如过了电一般。
“正是!”兰雅拂开步殇,站在人前,猫眼闪闪,对上那女子的秋波,顿时火花四射。
黄纱女子跟旁边带着帽子的两个男子对视了一会,点点头。
江玉壶眯起单凤眼,看看两个西域人手上拿着的形状弯弯曲曲的物件,脸色大变,冷着脸对兰雅说:“此三人称西域三煞。女的为美煞,一个为丑煞,一个为恶煞。美煞通媚术,内力天下无双,听说无数男子垂涎美色,最后终被吸成人干,一身内力不知所终。而丑煞和恶煞精音律,以音御毒蛇,天下无人能敌。你好大面子,竟让人出动三煞!“
”这位小哥,长得可真是俊俏!竟知道我三煞的名头,看来也不是泛泛之辈。你们等会动手的时候,可得注意了,别伤了他的脸。我最爱长得美的男人了!“
那美煞眼波扫向江玉壶,语带欣赏,伸出小巧的舌头,在唇边溜了一圈,很是诱人的样子。
旁边的两煞哼了哼,不置可否。这个美煞又在发春!看到长得美的小哥就控制不住想把人家拐*,然后吸干人家的精气,才能继续顶着那张狐狸脸接着招摇撞骗。
“哎,可别,小爷我可消受不起。以你的年纪,都能做小爷的娘了!”
江玉壶吹了吹额前的浏海,抖动着一条细腿,说出的话让高处的美煞扭曲了一张脸。
“真是不知好歹!”美煞黄纱一抖,如长了双眼般冲着江玉壶卷来。
江玉壶青衣一摆,人已闪出老远,嘴中还在不留情地说:“老女人,还想吃小爷我这根嫩草!”
美煞美艳的脸蛋气得通红,黄纱四散,两臂上的黄纱分出四条,把江玉壶包在其中。
江玉壶如鱼般滑溜,左躲右闪,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老妖婆,丑八怪……”
美煞抓之不得,极为气恼,冲着旁边的两煞便道:“你们是木头吗?”
低低呜呜的声音响起,场中的人只觉耳膜刺痛无比,恨不能挖去双耳。
从树丛中,草地里响起滋滋拉拉的声音,无数的蛇,如同受到召唤般吐着信子爬了出来,出现有众人面前。
兰雅猫眼微眯,却是泛起了笑意:这是御蛇吗?
江玉壶摸了摸身上立起的小疙瘩,男人也怕蛇啊,更别说面对这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蛇。
兰雅捏了捏袖里的田螺,放在嘴边呜呜地吹了起来。
你御蛇,我御兽,说看谁更胜一筹!
在三煞惊讶的目光中,从皇家狩猎场中,蹄声阵阵,所有的猛兽从中奔跑而出,围在兰雅身后,趴伏在她身后。
兰雅明眸里都是笑意,放下田螺,展颜一笑:“看看是蛇厉害,还是我的兽厉害!”
言罢,田螺声声急,对方也弹着手中的乐器更急。
蛇与兽战在一处。
是血腥也是杀戮!
兰雅吹动田螺,带着步殇和江玉壶继续向茫茫群山处行进。
风吹过,带起让人作呕的血腥之气。聂流苏和罗西踩着遍地的鲜血缓缓而来。
“看来,圣天帝是打算坐山观虎斗了。兰王失踪那么久,竟无人来寻。”罗西收起脸上的痞气,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草地,淡淡开口。
这个情景好象在哪见过。
多年前,年少的大楚皇子楚梵天,带着身边的一个近身侍卫,于危机四伏地大楚皇宫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当时,楚梵天年仅十四岁,那个从小被扔进森林里,喝兽奶和兽血长大的少年,杀红了眼。静妃和楚国大皇子的死士几乎死尽,大楚国都也是布下天罗地网,只是为了那个人的一条命。楚梵天如同死神化身,身负重伤,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最后得以逃出楚国皇宫。当时,他记得鲜血也是如这般铺满一地,让人触目惊心。
“猎场出口早已封锁,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她能走的只有东面的群山!”聂流苏捂着鼻子皱眉,他天生爱洁,自是闻不得这血腥气。
“只怕,群山也不好走。”罗西和聂流苏对视一眼,都是心照不宣。
“你们在打什么哑迷?”楚燕儿捂着鼻子早已吐了好几回,她就是看不惯这两个人的狐狸相。
罗西摇摇头,只有这个女人一无所知,也最是幸福。若是她是兰雅,只怕已绝望得只有哭和自杀的份了。
人与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66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要见父皇!你们这帮奴才还不让开!”圣天帝的大帐外,欧阳夜扯着一个侍卫的衣服,高声咆哮。
皇家狩猎为期三天,开始时,他便跟着自己的父皇进了林子。直到黄昏,高兴而归,才发现小雅并没有回来。他发疯般的抓住侍从追问,这才知道,不止兰王一行人不见,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南越太子和大楚丞相一行人。眼看天就要黑了,还不见人影。林子那么大,山那么多,不会是出什么事吧?他越想心里越是不安,于是卯足了劲,誓必要见到自己的父皇。他要亲自带人,去找小雅回来!
“十七皇子殿下,陛下已吩咐过了,任何人不能打扰。”忠心耿耿的侍卫直直地跪在地上,很是为难。但很坚决地不放他进去。
愤愤的欧阳夜才不管什么陛下吩咐不吩咐的,他就是非要见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不可!若无父皇的首令,他要如何去带队找小雅?
一脚踹向跪地侍卫的头,不去看他鲜血直流的脸,一撩衣袍,他就人闯皇帐!
“夜儿!回去!”兰妃扶着侍女的手从帐中出来,美目怒视欧阳夜,厉声而喝。
“母妃!我要见父皇!”欧阳夜几近失控地大吼,谁也挡不住他见父皇的心!
就是因为那该死的身份和皇室血脉,难道就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心爱的女子有危险不管吗!?不,他做不到!哪怕从此与她天涯永隔,他也想那女子幸福地活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他要她活着,哪怕她躺在别人怀里!
“夜儿!”兰妃怒极,一巴掌挥出。
“啪”兰妃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所以那一巴掌相当响亮,打得欧阳夜嘴角流血,脸偏向一边,久久没回过来。
而兰妃甩巴掌的手,尚停在空中,颤抖不止。那是她此生唯一的儿子,她后半生的希望,那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脸上,痛的却是她的心。
夜儿,你明明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可能是你的亲姑姑!更知道那女子是你父皇的笼中鸟,是帝王心中的肉中钉,心上刺,为何你执意如此冲撞于他!那个人,他不止是你的父皇,但他首先是一个帝王!这如画的江山才是他的最爱!伴君如伴虎,你还懂吗?
“夜儿,母妃不是……?”兰妃看着心爱的儿子久久不曾回过头,心头慌乱地想要安抚自己的儿子。她真的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气儿子太不争气了!帝位,他不在乎,也不想要。好吧,她由他!但是不能惹得帝王不悦啊!到时,若连她也保不住夜儿,那该怎么办!
“母妃,我要见父皇!”欧阳夜缓缓转头,毫不在意嘴角的血,顾自喃喃。
要见父皇,找回小雅!
圣天帝坐在桌案后,手下游龙走凤,他正在画的是一个紫衣的女子。
帐外的嚷嚷声,他早就听到了,可他不想理。
海公公屏声静气地旁边为他研墨,大气也不敢出。帝王不悦,谁敢大声喧哗!
‘阿海,你说,若是当年,我也会夜儿这样的勇气,会不会结果不一样?“只听那深沉的帝王突然开口,倒是吓了海公公一跳。
老太监小心地观察了会帝王的表情,发现铁血的帝王,并没有因那十七皇子的吵闹而露出不满的表情。这才开口:“依老奴看,若是陛下当年也象十七殿下这般,可能就不是帝王了!”
圣天帝执毛的手一恃,唇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是啊,夜儿并不想要这个江山,所以爱得真实。而当年的圣安战神,是一心想做上这个帝位的。那个女子与江山之间,他不是早就选择了江山吗?
“阿海,让夜儿进来吧!”圣天帝想了想,终是心中一软。
“是。”海公公转身,一步三晃地出去了。
此时的欧阳夜因那一巴掌,半边脸上早已肿了起来。看见从皇帐里出来的海公公,眼睛一亮,顾不得那纠结痛苦的兰妃,立即迎了上来。
“海公公,我父皇,他……”
海公公对着那个执着的少年皇子微微一笑,说:“陛下让殿下进去呢!”
欧阳夜满脸都是喜色,阴郁的表情一扫而光,不看兰妃打来的眼色,扭头就走向帐内。/
“父皇,小雅,不,兰王和南越大楚使臣尚未归营,儿臣以为应立即派人搜寻!”一进皇帐,欧阳夜便跪在帝王脚下请求,头颅撞在地板上,咚地一声,再抬头时,额上已是一片青紫。
他不是傻子,父皇对侍小雅的态度,他看得分明。但搜寻一事,他誓在必行。
圣天帝眸光深沉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一脸的着急,掩饰不了的担心,还有那额上的青紫,他都一一看在眼中。这个儿子,做了他不敢做也不会做的事,他也是颇为欣赏和看重的。
他慢慢地蹲*,和跪着的欧阳夜平视,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皇儿,声音轻轻地,字字却如千斤重压进欧阳夜心里。
“夜儿,朕给你一个选择。若是你执意要带人去寻找兰王等人,那么朕要你答应我,从此以后,不再见兰王,慢慢地忘了她。否则,朕不允你带人去找,更不允别人去找,就让那兰王消失于这茫茫山峰之中,你说,可好?”
他欣赏这个儿子,并不打算让区区一个女子就毁了他!兰雅与夜儿终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是,她是那个人的女儿!
欧阳夜全身一颤,眼中晶光闪烁,似是泪意。沉思良久后,他深深地伏身,“咚”地一声,又嗑在地板上。然后他轻轻地说:“儿臣谢父皇龙恩!”
圣天帝缓缓起身,俯视欧阳夜,声音低沉:“那你去吧!传朕的口谕,兰王和南越大楚使臣尚未归营,命十七皇子欧阳夜带人连夜搜寻,直至找回为上!”
欧阳夜起身,如风般冲出皇帐,点兵上马,命人高举火把,寻人而去。
谁也没看到的是,那个少年皇子,借着夜色,大眼里慢慢流出来一行清泪来,被夜见一吹,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欧阳若然站在高处,白色的衣衫飞扬,他静静地看着那一马当先的少年带着一帮侍卫越走越远,火把的微光蜿延而下。目光幽幽,似在心里微微地叹息,真是傻夜,当你找到兰雅时,可能她已变成了尸体,也可能追着她的人都死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见悲画扇!
66月色迷离
夜色深沉
悬崖之上,突然摸黑冒出来三十多条人影来。为首一人,一身青衣,脸色极是苍白,一手捂胸,似身有重伤。
青影刚想点上火把,就被他制止。
“不可,再往深处走一点,再点上火把!”
青衣人轻声说道,那人声如清泉,正是苏天。虽是黑夜,然,方圆几里皆为圣天大军包围,一点火把就格外引人注意,最会成为圣天大军眼中的目标。
“殿下,坐下休息一会吧!”青影目露担心,殿下这样不顾自己身体,这可如何是好!
苏天利芒一扫,灰褐色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无上威压与霸气泄露出来,青影只觉呼吸一窒,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青影,我不需要一个属下告诉我该怎么做!指派四个人充当斥候,一柱香内探明兰王所在方位,其他人原地侍命!“
“是!”青影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四人回来。
“东面山峰之中,隐有喊杀声。”
“西面密林圣天大军明着火把似在寻找兰王等人。”
“北面无动静。”
“南面无动静。”
苏天细细思索过后,又身东面看了一眼,于是率领青云三十六骑摸黑向东而去。到深山之中,方令属下打起火把。
火光一映,那男子如画的眉眼愈发显得清冷和苍白。
沿路,他一边不断派人探明方位,一边捂着胸口步子坚定地向前行进。
胸前的绷带早已让鲜血打湿,他似毫无所觉。
他要找到并确定她平安无事,他才能倒下。
当他在斗兽场中,对上那双绝世仅有的猫眼之时,他就决定,就是她了。
青影等三十六骑看在眼中,不发一语,均是皱眉加快步子。
月色迷离
群山之中的人们都没有欣月的心情,因为他们正在进行的是殊死的搏杀。
几个身手不凡地黑衣人和西域三煞死死地纠缠着兰雅三人。
好凡个时辰,三个人滴水没进,肚子里早已空空如也。
兰雅和江玉壶,步殇成品字形背靠着背,均是面色有点苍白地看着眼前的几个黑衣人,而西域三煞三个人则抱着肩膀吃着烤肉看热闹。
“嘿嘿,我就说嘛,那个叫兰王的,跪下来奉上自己的脑袋,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至于那两个俊小哥,来陪我们的美煞*,我们就饶了你们。”
丑煞乐哈哈地瞄了瞄被围在中央的那三个人,嚼着嘴里的肉,啧啧出声。
“放屁,那个臭婆娘给小爷我提鞋都不配!“江玉壶嬉皮笑脸地顶顶步殇的腰,单凤眼里的笑意不达眼底,”这个小哥喜欢,让他去陪那个老妖婆!“
什么时候,江玉壶都不记忆打击情敌。哼,他早看出来了,这个高大个,对那个女子也存了歪心思。不管以后还有多少情敌,灭一个少一个。
“你,你……”步殇嘴笨,怒视江玉壶,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不喜欢?小爷可是为你好,没听见吗?还能保得一命吗?”江玉壶小腰板一挺,理直气壮地说。
兰雅猫眼一挑,这个江玉壶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人还有心思开玩笑。
江玉壶扭头避过兰雅的目光,对着美煞邪气一笑:”要小爷我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小爷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美煞看那少年痞气的笑,越发心痒难耐。她就喜欢玩年轻邪气的男人,越小越对她的味。美煞性感地舔了舔唇,在四个黑衣人轻蔑的眼神中站了起来。
在江湖上混的,哪个没听说过美煞的艳名,简直比*的风尘女子还要不如。*女子爱的是银子,而美煞要的是男人的精阳。
“小爷我就喜欢打野战,特别是现在就要打。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江玉壶说着上前一步,单凤眼一挑,送过去一个无比*的秋波。
美煞笑得更加妖娆,明艳的水眸中幽光闪闪,她的内力天下无双,谁能待她如何?
江玉壶旁若无人地走上前去,几个黑衣人竟无人阻拦。
兰雅和步殇对视几眼,皆不明白这个江玉壶在打什么主意。
眼看江玉壶离美煞越来越近,边走还解开身上那件破烂无比的衣服。
一路逃亡,他的身上早就挂了无数的彩,鲜血和衣服连在一起,他好象毫无痛觉地解开胸前的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
美煞迈着不快不慢地步子走上前地去,这样全身上下带着野性的男人,她最是喜欢。
丑煞和恶煞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对视一眼,暗自思量,难道这个年轻人真的要在这个地方做那种事吗?
眼见美煞越走越近,江玉壶眼中得利光微闪,就是此刻,他飘身而起,闪着清光的银针从手里激射而出,美煞反应不及,竟被银针插进双目之中。
刺痛之下,美煞飞出一掌,江玉壶轻功再好,终是让她打出老远,碰上石壁,七窍流血不止。
美煞瞎了双眼,痛极嘶吼。江玉壶光着上身,身形狼狈,却是哈哈大笑:“你个臭婆娘,看你怎么*男人!”
三煞大怒,大喝一声:“杀!”就和兰雅三人战在一处。
黑衣人四散而开,如鬼魅般不死不休地纠缠着三个人。
四周的山峰皆被那些人的内力轰得一块一块落了下来。
尘土四扬,兰雅三人眼看就要毙命当场。
66名剑无邪
“铛朗”是武器出鞘的声音,苏天站在高处,抽出腰间的软剑,犹如吸收了月光精华的软剑在颤动,在嘶吼。
江湖名剑无邪扬名天下是在五年前的大楚皇宫,时逢大楚皇帝胞弟联合大楚大殿下作乱,楚皇被困,血洗皇宫。大楚皇子楚梵天,手持无邪,以一人之力,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只身浴血闯出楚国皇宫。自此消失于这世间整整五年,无邪软剑和楚梵天一同扬名天下。
五年之后,无邪再此出世,只是在圣天的皇家猎场。
“苏天!”兰雅身负重伤,欣喜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年。
月光之下,眉目如画的少年如天人降临,傲视天下。
“我来了!”
躺在角落里的聂流苏咬着牙看着那月光之下的人,美目之中,都是恨意。
原来是你,那夺刀之恨,一拳之伤,也该了结了。我聂流苏对天发誓,绝不让你活着走出这座大山!
“哥哥……?”楚燕儿惊呼出声。
罗西目光幽幽,单手捂住楚燕儿的嘴。
楚梵天,你果然厉害。不过,重伤之下,你能神勇多久哪?!
聂流苏听到那声哥哥,倒是一愣,这个小奴隶竟是大楚皇室吗?不管你是天王老子也好,今天你得把命留在这了。
青云三十六骑,纷纷飞身而下,与底下之人战在一处。
苏天一剑劈下一个人的手掌,眉开眼笑地来到兰雅身边。
“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兰雅看着那个少年,心中无比开心。
“我……“
没等他开口,一个黑衣人就蹿至兰雅身边,一掌劈向苏天。
苏天灰褐色的眼中闪过冷光,伸出一只手来,与那人对上几掌,那人倒飞出去,眼带惊讶。
哑着嗓子开口:”你是谁?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内功。“
突然,聂流苏清魅的笑声响起:”我来告诉你,他是谁,他是大楚国的二殿下,楚梵天!“
跟他一同出来的还有楚燕儿和罗西。
楚燕儿紧走几步,眼带期许:”哥哥!“
苏天,也就是楚梵天怔怔地看着兰雅,心里默默地叹息:对不起。
兰雅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怔愣之后,却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早知道,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人,怎么会只是一个小奴隶那么简单。
聂流苏目露嘲讽,薄唇微勾:“那夜,伤了我的灰衣人可是你?”
“正是!”楚梵天灰褐色的眼中凌冽如刀。
“那么很好!”
聂流苏话音刚落,从无数个角落里又闪出几十个黑衣人来,把楚梵天和兰雅连同三煞一同围在中间。
“聂流苏,你想做什么?”楚燕儿把楚梵天拦在身后,怒视聂流苏。
“你是傻子,看不懂吗?”聂流苏比女人还美的脸上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来,比撒旦的笑更加邪恶。
设计好的英雄救美让别人抢了先,难不恼火吗?
“南越太子果然好计谋,一直在身后看本王落难,而不出手相救。”兰雅看了看聂流苏等人,露出一个美艳的笑来。
“呃!?”聂流苏哑了声,事实的确如此。
“我们中间迷了路,所以营救兰王才来得迟了。”
尴尬之中,罗西走上前来,痞气一笑,算是解了聂流苏的围。
“对,本太子不小心迷路了。”聂流苏抹了抹脸上不存在汗。
“哦?是吗?”兰雅扫视他身后的人一圈,玩味地开口。
“还不把谋害兰王的人给本太子拿下!”
聂流苏美目一转,厉声开口。
形势大逆转,暗杀的人变成猎物,四散逃走。
人声鼎沸中,楚梵天高大的身躯蓦然倒下。
兰雅隔着重重人影望去,见那个温润的少年,一直用那双灰褐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眉眼含笑,一脸柔情。
“殿下!”
“殿下!”
“哥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楚梵天轻轻启唇:等我!说的正是唇语。
兰雅点头,满眼含笑:快走!
等聂流苏回过身来,青云三十六骑已架着楚梵天飞过重重山林,消失于茫茫天地之中。
66放火烧山
兰雅闻了几闻,嗅到一阵烟火味,登高一看,原来是逃走的几人放火烧山。
“还等什么,快走!”说完,和步殇架起昏迷不醒的江玉壶,转身便向有水的地方小跑而去。
聂流苏和罗西也是脸色大变,那些人好毒的心思,不顾圣天帝的还在林场,竟然敢放火烧山。
片刻之后,率领手下人跟在兰雅身后,心急火燎地飞奔。开玩笑,火烤*猪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火热越来越大,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天。
搜寻兰雅的欧阳夜不顾身边人的阻拦执意要接着寻找,侍卫们抱着他的双腿苦苦哀求,欧阳夜拳打脚踢,最后只能隔火望着群山,无望地昏倒在地。
兰雅等人一路被火追赶,终天在最后关头,跳进水中,一路顺水而下。众人皆是灰头土脸,又累又乏。
等火热稍小,聂流苏的手下悄悄离去。
余下的众人顺水漂流,最终漂到了圣天帝的皇帐处。
圣天帝黄色的靴子轻轻地踩在地板之上,旁边是垂着头的海公公。
“阿海,夜儿可回来了?”
“十七殿下已被兰妃娘娘劝回去了。”
圣天帝轻笑出声,冷削的眉眼中都是笑意,笑意直达眼底。
“那小子真的很倔!”
“兰王哪?!”思索之后,圣天帝轻轻开口,那个女子命可真大。
“兰王已和南越太子,大楚丞相一同回了大帐。听说,兰王身受重伤。”
“宣秦王来见朕!”
欧阳若然的脚步在皇帐外犹豫良久,最后终是一整白衣,吸了口气挺身进了皇帐。
“若然参见父皇!”
“起来吧!”
“是。”
帐外阳光很好,圣天帝转身背对七皇子欧阳若然。叹息之后,这才开口。
“若然,你将来是要继承这万里江山的。朕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天下。”
“若然,南越太子和大楚丞相,春猎之后,便要起程回国。这两个人精必有所动,你可做好准备了。”
“父皇,儿臣已做好万全之策。”
欧阳若然跪在地上,抬头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开始老了呢?!
呵呵,不知为何,他竟然无声地笑了出来。
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啊,万里如画的江山啊,终有一天会是他的。
为期三天的皇家狩猎,只有两天便结束了。
此次狩猎,兰王遇刺,身受重伤。天下哗然。
回程的马车里,兰雅静静地靠在车边,想着那个灰褐色的眼睛皆是柔情,无声地笑了起来。
“前面可是兰王的马车?”马车突然停下,前方有人忽然喊话。
她低低地咳了咳,听到步殇冷冷地声音:“正是。不知你们拦我等的马车所为何事?”
“兰王这么快就忘记救命恩人了。”
声音清魅,正是南越太子聂流苏摆弄着手中的玉笛淡然开口。
兰雅掀开车帘,猫眼流转,看向前面的马车。
青纱遮着的马车上,聂流苏探出一张美艳的脸,晃花了周围人的脸。
“好一个救命恩人!本王自是不会忘记南越太子援手之情。”兰雅白皙的瓜子脸上露出两个酒涡,分外迷人,话外有话。
“哎呀呀,那是最好。其实,你看圣天这么危险,连皇家猎场都有人刺杀兰王。不如兰王明日随本太子回南越,南越太子妃的位置只有兰王才配得起!”
此话一出,一直停在路旁的马车里,罗西也伸出脑袋自是不甘示弱地开口:“呀,你看这不好意思,大楚丞相夫人的位置也很好呀!”
楚燕儿伸出脑袋也来了句:“兰王,你可想好了!我皇兄可等着你哪!”
罗西双手使力,把她的脑袋摁回去。
惹来楚燕儿不满地粉拳相向:“你做什么!”
兰雅偏头一笑,状似思考:“可是,兰王终生不得出洛都呢!”
说罢,不再停留,吩咐步殇起程。
聂流苏和罗西对视一眼,各自打着心里的小算盘。
这翻对话,自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原封不动地传到圣天帝耳中。
铁血帝王只是冷笑了几声,他真的倒要看看聂流苏如何带着兰王出这洛都城!
66无眠之夜
夜深人静
几条人影迅速溜进兰王府,片刻之后,中间一人扛着一个人出来。
欧阳若然身着白衣,站在高高地城墙之上,打了个响指,从黑夜中跳下来几个人来,如鬼影一般跟了上去。
聂流苏,罗西,如果你们就这点招数,是带不走那个女子的。
前面人刚走,又跑来几个人影溜进兰王府,片刻之后,又有一人扛着一个人出来。
欧阳若然轻笑几声,摇摇头,又打了个响指,让属下几个人跟了上去。
没等他消停会,又是几个人溜进兰王府,片刻之后,又扛着一个人出来。
他有点不耐烦了。
“华一,去兰王府看看,兰王可还在?”
华一领命而去。
欧阳若然正敲着折扇,站在那里闭眼沉思。
突然风声传来,睁眼一看,惨淡的月光之下,八个壮汉抬着一个软榻,飘浮在空中。软榻四面垂着青纱,冷风一过,青纱四扬。一个人影懒懒地支头坐在青纱之中,悠闲自得。
“圣天七皇子,真有雅兴,夜半竟站在墙头赏月!”
清魅的声音,含笑的语调,正是南越太子聂流苏。
欧阳若然霍然抬头,对上聂流苏光华流转的眼,桃花眼危险地眯起。
“南越太子难不成不是来赏月的?”
“本太子当然不是来赏月的。”
话音刚落,聂流苏从空中的软榻之上,飞身而起,手持玉笛,对上欧阳若然的折扇。
“本太子想看看南北双凰,是南凰厉害,还是北凰更胜一筹!”
欧阳若然露出一个傲然的微笑,折扇上的纸屑纷纷脱落,机关一开,折扇变成了一把黑沉沉的长剑。
“那便来看看吧!”
玉笛与长剑激斗在一处,火花四射。
这边斗得天昏地暗,那边驿馆,楚燕儿悄悄从床板下面探出头,床板下面是一个黑乎乎地洞口,兰雅捂着脑袋从她身后闪了出来。
从兰王府到驿馆,不知什么时候竟挖了一条长长的地道。
她正睡得香甜之时,就让这个大楚公主扯下了床,一路从地道钻了好久才钻到了驿馆。
“罗西,罗西。”楚燕儿扒在窗沿上轻唤,屋内莺歌燕舞,吹拉弹唱,极是热闹。
门轻轻地开了。
罗西走出门外,关上了屋门。
“你叫那么大声干嘛?!”他边走边拢了拢被那些风尘女子解开的紫衣。
兰雅无语地看着罗西脸上那些姻脂印。
“哟,丞相,还不来啊。”
说话间,一个绿衣女子走出房门。
侍到无人处,却是跪在罗西脚下。
“参见丞相!”
“大楚丞相好计谋!”兰雅轻撇红唇。
大楚和南越太子在圣天帝寿辰之后,迟迟不归。就在圣天众人都以为,他们是各为其主,必为她一人大打出手时,谁也没想到,两个人竟然联起手来,派人暗地里探明兰王府的方向,挖起地道来。
“能离开这个牢笼,兰王应该高兴啊!”罗西看看兰雅,抱臂痞笑。
“那我拭目以待!”兰雅猫眼一转,似笑非笑地说。
以圣天帝和七皇子欧阳若然的谋算,能让他们平安无事地从洛都带走一个大活人?呵,有点难。
“那可不关我们的事了,带不带得走你,那是南越太子的事。我们两个负责数银子就行了。”
呃?这是什么意思?兰雅错愕地看着说话的楚燕儿,她看起来相当得意。
罗西转过身,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青英,等下散场之后,你带着兰王回到春风得意楼,然后按原定计划行事。”
“是。”
女子站起身,冲着兰雅点点头,然后对着屋内大喊一声:‘丞相大人说了,夜深了,让姐妹们回家去了。“
”哎呀,真是讨厌,这么晚了,丞相大人也不留人家过夜。“
十来个*女子吵吵嚷嚷,衣衫不整地从屋外出来,带出了一阵香风。
而兰雅早就披上了一个黑色的斗蓬,把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下一双波光敛艳的猫眼。
“她是谁啊?”
有*女子走至兰雅旁边时,不解地问。来时,都没见过这样一个穿黑色斗蓬的。
“哦,还不是一个新来的,刚陪丞相大人喝了几口酒,就全身起了红疹子。真是麻烦!”
说罢,青英扶起兰雅起身上了马车。
其他的*女子皆是依依不舍地和罗西告别,纷纷下了马车。
而站在原地的罗西,抬起一只手,作弯曲状,以痛心疾首地表情敲上楚燕儿的头:“让我怎么说你这个笨蛋才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我们跟聂流苏的约定还有那些黄金,绝不能告诉第三个人。我问你,刚才为什么要说给那个女子听?!”
楚燕儿一手捂头,嘟着嘴不满地道:“人家高兴吗?聂流苏那个冤大头,出手就十万两黄金哎,只需要我们给他打打掩护挖挖地道就
能数银子数到手抽筋!”
“哇!”说着,楚燕儿竟在原地一蹦老高,一手`揽上罗西的脖子,欢叫起来。
罗西无奈地撇撇嘴,这个疯公主简直没有一点女人家的矜持。
再说,聂流苏可不傻,那小算盘比这个笨女人打得精明多了。十万两黄金,他们是拿到了。可是聂流苏给他们的真的是货真价实的几车黄金,没有银票,只有金灿灿的黄金。罗西还记得,当时的聂流苏慵懒地坐在软塌上笑得异常开心的样子。从洛都到大楚,带着黄金出行,不知一路之上会碰到多少打劫的。这个聂流苏果真是不容易占便宜的!不过,他罗西有本事拿到这几车黄金,就有本事敢在欧阳若然眼皮下大摇大摆地带走这些黄金。
夜色浓郁,兰雅掀开车帘的一条缝。
洛都,真的好安静。
突然,马车上空飘来几条人影,蓝衣的聂流苏和白衣的欧阳若然斗在一处,衣袂翻飞。
众女抬头,皆是惊呼出声。
欧阳若然向下看了看,不在意地接着全力对付聂流苏。
几乎每天深夜的驿馆,都会驶出几辆这样的马车,那是大楚丞相罗西特意召的春风得意楼的风尘女子吃喝玩乐。
这个罗西真不负*之名,来到圣天之后夜夜笙歌,连在圣天的最后一晚,也要混闹。
等那马车消失不见,聂流苏连拍几掌,飞入那几个壮汉抬着的软榻之下,大笑几声,在空中飞远了。
“圣天七皇子果然名不虚传,聂流苏领教了!”
欧阳若然站在原地,桃花眼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久之后,华一飞奔而来,跪地急呼:“殿下,兰王不见了!”
“什么?”
66兰王不见
圣天皇宫
圣天帝盛怒之下,一掌扫下案上的奏折,指着七皇子欧阳若然的鼻子痛斥出声:“竖子,无用之极。宣朕的口谕,着京都尉,羽林军全城搜寻兰王,掘地三尺也要挖出兰王来!“
”还跪着干什么!去搜啊!“
一本奏折打上七皇子的头,欧阳若然头破血流地伏身一拜,一言不发地出了书房。
抬头望向星空,欧阳若然惨然一笑,目露怆然。娘亲,你可看到了,帝王之家,哪有亲情。
深夜的洛都,沸腾起来。
京都尉,羽林军一家一家地敲门,叫醒沉睡的人们。
家家户户鸡飞狗跳,咒骂声不止。
天刚亮,驿馆之中就热闹起来。
大楚丞相和南越太子终于要起程回国了。
城门处,*没睡的欧阳若然一辆接一辆地搜查过往路人。
青纱环绕地马车停下,南越太子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挑开车帘,对着七皇子勾唇一笑,顿时风情万种。
“七皇子早啊!”
欧阳若然桃花眼一眯,暗自咬牙切齿:聂流苏,风水轮流转!我们走着瞧!
“南越太子也很早!不好意思,兰王被贼人所掳,奉命搜查。”
“请随意!”聂流苏兴灾乐祸地看着欧阳若然,玉笛在手上轻巧地转几个身,却是横在嘴边悠然地吹了起来。
官兵上前,一一搜查,片刻之后,低声跟欧阳若然说了句什么,他只得挥手放行。
华丽的马车停下,大楚罗西探出脑袋,露出一张迷人的笑来。
“还请七皇子快快搜查,在下着急回国。”
欧阳若然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却在冷笑,着急?哼,早干嘛去了!
“看来大楚丞相凑够路费了,不必本皇子资助了。”
“幸好南越太子出手相助,要不然本丞相还得多等几天。”
再也不想听那个痞子的花言巧语,欧阳若然让人仔细搜查之后,属下告诉他,除了几车黄金,一无所获。
欧阳若然目光如炬,自是看到那金光闪闪的物什。他才不信,聂流苏是个傻子,无故会送给那个痞子几车黄金?聂流苏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聪明人,罗西更是个老滑头,两人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吧!
“一路上带着这么多黄金,大丞相可要小心了!”欧阳若然抬手示意属下放行,似在忠告。
罗西微微点头,放下车帘,目光幽幽,嘴角的笑意已消失不见。
大楚公主楚燕儿热情地对欧阳若然挥了挥手说:“再见了!”
经过一天地毯似地搜索,七皇子欧阳若然一无所获。
圣天帝怒极,下令派人跟上罗西,聂流苏等人,务必在他们出圣天之前找回兰雅。
此时,兰雅面目全非地坐在一辆马车里。
对镜一看,她也不得不叹息,聂流苏的人中,果然都是人才。
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暗黄的皮肤,任谁看了,都会说这是一个老太太,而不是一个妙龄女子吧!
一路上,几个黑衣人护着她,几乎畅通无阻地前行。
她缩在车上,有吃有喝,那些人对她也恭敬有加。
这算出游吗?她自嘲地笑了笑。
天色渐黑,马车停下。
他们已经走了一天,再着急,也是要吃饭的。
“兰王请吃点东西吧!”
一个高大个走了过来,递给兰雅一此干粮。他有点紧张,因为头一回见到这么美的女子,象花一样,让人想去呵护。
“谢谢!”兰雅一笑,格外迷人。
那人脸红红的,摆了摆手,无措地走开了。
远处的草丛中隐隐一动,兰雅漫不经心地咬了口干粮,那是步殇,自出了京之后,他就一路小心地跟随。
刚啃完手中的干粮,就有人来请她上车,说是要连夜出圣天,才能安全。
兰雅微微一笑,配合地进入车厢。在马车的一摇一晃中,她似睡非睡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是一场戏,那么她拭目以待,微笑地等待结局。
66见兰王者皆可打劫
等兰雅再次醒来,她听到马车外面有小声的说话声。
“你困了吗?”
“有点。马上就到了双驼峰,过了过个双驼峰,就是南越了。哎,哥几个就能到城里喝喝花酒,解解乏了!“
有人低声地应和着,几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在低笑声中有一人沉稳地开口:”越是快到目的地,我们越是要小心。这个双驼峰是回南越的必经之路,两座山峰高高竖起,中间只有一条狭长的通道以供行走。“
”确实如此。大家伙招子放亮点!“
兰雅撩开车帘,看见一路护着车的几个人均打起火把,小心翼翼地行走在一条狭长的小道之上。小道两边怪石林立,两座大山高耸入云,遮天蔽日。最狭小处,兰雅发现,举头竟看不到天幕。
夜幕之下,夜鸟惊起四散而逃,嘎嘎地惨叫几声,翅膀扑打掉山道上的碎石。
”谁?“
有人惊呼出声。
兰雅一双猫眼,借着火把微弱的火亮在两边细细地扫过。侧起耳朵听了听,呼吸声很细微,但最少不下五十人。
在僵持中,山上亮起了火把,几十个黑衣人站在山顶。为首一人,方脸大耳,留着大胡子,一手插腰,嚣张地狂叫出声:”底下的人听着,老子们是打劫的,丢下那辆马车,逃命去吧!“
”肖小之徒可知道我们是谁?“
”他们是谁?你知道吗?“大胡子状似迷惑地问他身边的人。
”老子哪知道!“
大胡子回过身,大笑之声后,冷了眼又道:“老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是谁!老子只知道,车里坐着的可是个大美人。老皇帝贴了皇榜,绝世美女兰王出了洛都便不为圣天所保护,劫财劫色皆为正当所得。若有献兰王于陛下者,赏赐黄金万黄,高官加身。“
护着马车的几个黑衣人大骇,这个圣天帝果然是铁血帝王,这样的皇榜一出,天下的有心之人岂不为之疯狂!兰王已位于风口浪尖,一个大浪打来,兰王就只能乖乖地缩回洛都城。
"一帮乌合之众,也敢肖想美人!“
两边人互不相让,只有大打出手。
山上的人冲将下来,与聂流苏的人战在一处。
兰雅猫眼微敛,挑眉坐在车里看着那帮人的混战。作为一个无辜的被绑架者,她是人质,又是女流之辈,岂有下车帮忙的道理。不过,唯一让她不满的是,没有瓜子让她嗑嗑,边看边解闷。
可惜就是有不长眼的东西非得凑上前来,混战中有人趁乱蹿上马车,想看一看第一美女是如何倾城无双。
没想到那人一把掀开车帘,对上的却是一张满是褶子的脸,唬得那人二话不说滚下车厢,回头便嗷地叫了一嗓子:“大,大哥,咱们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么老!!”
“你个狗娘养的,跑那快去看美人。吓死你最好!还不快把她带走。“
大胡子的带头之人,双手握着大刀,挥得生风,一边回过头,吼了一嗓子。
那人一手兰雅的手,那双手触手之处柔滑非常,让他心中一激泠,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这可是美人的手!
兰雅皱皱眉,温顺地跟着那人下了马车。
然她的双脚刚落地,就听半空之中有衣衫破空之声传来。
四个大汉高高抬起一个四面围着青纱的软榻飘荡在空中,火把之下,从青纱之中伸出一双修长的手来。一双明媚的双眼一闪即隐,随手丢出一支莹白的玉笛来。
玉笛在空中翻转几个身,如长了眼般,冲着那人拉着兰雅的手便打来。
那人吃痛,握着手腕跪地大呼。
聂流苏掀起青纱,一手接过飞回来的玉笛,对着兰雅展颜一笑:“还不上来?难不成你宁可跟打劫的走,也不愿和本太子回南越做那太子妃不成?”
夜空之下,兰雅红衣翻飞,似天外飞仙。抬头对聂流苏一笑,分外醉人:“那那,南越太子这可说得不对了。本王是让你们掳来的,哪有愿意跟你们走的道理?”
聂流苏一手点上自己的下颔,象是在思索:“也对,既然是俘虏,那本太子就要做了一直想做但没做的事!”
说完,哈哈大笑,在众人的惊艳声中,身卷青纱,飞身而下,揽着兰雅的腰,红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压向兰雅的红唇。
趁那女子发呆之时,反复吮吸,舌头一顶,长趋直入,深深地叹息一声:原来亲吻心爱的女子竟是这般美味!
正在聂流苏顾自陶醉之时,兰雅一把推开他,然后举起玉手,迎头便给了他一巴掌。
那响亮的一巴掌,打醒了聂流苏,也打傻了激斗中的众人。
聂流苏一手抹去嘴角的血沫,回过头时还是那种颠倒众生的微笑:“越辣的女人,本太子越是喜欢!“
言罢,一手揽着兰雅的腰,飞入软榻之内,青纱一遮,谁也看不见。
四个大汉身子一沉,却是稳稳地停在空中,作势就要越过双驼峰。
半空之中,又有破空声传来。
一个灰衣人,双手扶后,踏空而来。
”南越太子,放下兰王,你等自可离去!“
双驼峰外,马蹄踏踏,无数的人正骑着快马,日夜兼程而来。
不久,为首一人身穿白衣飘然出尘,正是圣天欧阳若然。
“聂流苏,多谢你从贼人手中救下兰王!还请把兰王放下,尽快回南越为好!”
欧阳若然从马下飞身而起,踏上虚空,与青纱之中的聂流苏对视。
青纱之风,兰雅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引得聂流苏一阵咬牙切齿:“你这个没良心的,还笑得出来。刚刚那一巴掌打得本太子脸上无光,半分面子也不给!”
兰雅哼了一声:“本王不是南越太子的俘虏吗?”
“别本王本王的,圣天帝也不过给你个虚名。南越太子妃可是货真价实的!”
两人旁若无人地在青纱帐里“亲亲我我”,引得灰衣人和欧阳若然额上青筋直跳,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伸出双手,无上的内力掀起青纱,露出聂流苏和兰雅肢体交缠的身影。
聂流苏迷人一笑:“本太子想请兰王去南越做客!”
玉笛一吹,无数的黑衣人冒了出来,气氛越发剑拔弩张。
“圣天帝有命,兰王不得出洛都。违者,杀无赫!”欧阳若然眯着桃花眼,一声令下,两边的人缠斗起来。
66各方云动
聂流苏不管那么人如何争斗,一手揽着兰雅的腰,便示意四个人朝南越飞。
灰衣人轻易地越过众人,于软榻之下一手托起,颠了几个,聂流苏和兰雅便从榻下翻滚而下。
翻滚间,兰雅手挟飞刀,薄如婵翼的刀发出清冷的光,带着无上的杀气,铺面向着灰衣人射去。
聂流苏面带宠爱地对她一笑,脚下不停,坚定地向南越而去。
灰衣人左手轻拂,轻而易举就把飞刀挟在手中,毫不迟疑地追了过去。
“他追过来了?”
兰雅转身又是几记飞刀,对聂流苏回以一笑,耸了耸肩。
聂流苏一身蓝衣,意态*,和兰雅携手双双站在山顶。
底下众人激战正酣,有人倒下,也有人死去。
血色弥漫,刺鼻的鲜血漫过这方天地。
欧阳若然和灰衣人飞至山顶,和聂流苏对视。
“聂流苏,现在离去,还不晚!”
“本太子偏不!”聂流苏轻轻转身,红唇微勾,在前方,南越大军正披星戴月地赶来,尘土四起。
话不投机,双方自是动起手来。
聂流苏蓝衣*,形随意动,手持玉笛,上下翻飞。
灰衣人身姿飘浮,如影随形地跟随。
几招之后,聂流苏脸色越加苍白,身子一侧竟让灰衣人打落山顶。
兰雅抽出袖间的红色软鞭,轻轻转身,如蛇般探向聂流苏的腰间,随手绑在一边的树枝间,漫条斯理地说:“用不着这样吧,本王和你们回去就是了。再说,南越太子毕竟救了本王的命!”
说罢,跺跺脚,嬉笑颜开对欧阳若然灿然一笑,率先走在前面。
聂流苏,我只能帮到这个份上了,以后就要看你自己了。
大楚丞相罗西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路上遇到打劫的若干,他毫不在意。早在出了洛都不久,他就接到大楚红丝送来的情报。烟雨楼放出消息,江湖上黑白两道皆知,大楚的*丞相带着满满几车黄金,返回大楚。这怎么不让路上专职打劫的沸腾起来!
可是,狡猾的罗西早就暗中把黄金分成几批,从水路,小路,山路运回大楚。而他马车后面跟着的不过地几车木头而已。
至此,这一场惊动天下的兰王失踪之事在各自的算计中落下了幕!
而遥远的大楚,楚国二皇子楚梵天在昏迷不醒半个月之后,终是醒了过来。
楚皇不过四十五岁,俊眉朗目,仪态不凡,正静静地站在窗前似有所思。听到向身后的动静回过身来,竖起眉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儿子,淡淡地开口。
“你醒了?”
“母后呢?”
楚梵天掀了掀身上的锦被,就要起身下床,象没看到楚皇布满风雨的脸,更没听到那人的话。
“你还知道母后?为了那个女子,你半条命都没了!你眼里,只有她了。哪有父皇母后的存在?!”
楚皇觉得自己简直就要暴走了,俊脸沉沉,为自己的儿子感到无力。
半个月前,楚梵天让三十六骑抬着回到大楚,呼吸皆无,好悬没把楚皇和皇后吓死。后来,才知为了那个圣天兰王,最心爱的儿子竟然吃了大力丸,那种死士为了最后一击才吃的药。这能不让楚皇气炸了肺?!
“父皇,儿臣的事不需要别人不*心!”
楚梵天站在地上,脚步不稳,却仍然挺直身子,灰褐色的眼睛都是不驯!
父子两人,无语相对,一个狂放霸气,一个沉稳内敛,都是不服对方。
对峙之时,殿外响起一个妇人轻柔的嗓音:“可是天儿醒了吗?”
来人不过三十岁左右,云发高挽,淡扫娥眉,温温润润的双眼,似柔情似水,有万种心情想要诉说。皮肤白皙,举首投足之间,清雅高贵,青葱的玉手之上,托着一个晶莹的小盅。正是楚国皇后苏梦。
这对相对的父子这才消了各自的眼神,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
“母后!”楚梵天眉眼含笑,一扫刚才的阴郁忙迎了上去。
“天儿,这是燕窝,你快趁热喝了!”
苏后见自己的儿子步子尚且不稳,忙叹息一声心疼地扶了过去。直到眼巴巴地看着他吃完整盅燕窝,这才心满意足地露出一快乐的笑来。
“天儿,都几年了,你都不想母后吗?”
“在燕儿陪着母后,儿臣很是放心。”
楚皇冷哼了几声,他都在这杵了半天了,这娘两忙着打得火热,也太无视他了吧!
苏后身子轻抖了几下,低垂下眼睫,再抬首时轻轻地对楚梵天露出一个淡雅的笑来。
“天儿,你先休息,母后过会再来看你!”
言罢,不等楚皇有所反应,快步走出殿门。
楚皇目光柔和,不理楚梵天,当然是追了上去。
看来大楚帝后不和,却是由来已久。
“梦梦,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楚皇眼见那个美丽的身影越走越快,神色哀哀地开口。
苏后的背影一顿,神色凄楚地开口:“若不是你执意迎回那个女人,天儿就不会被人歹毒地扔进森林里,与野兽一起长大。若不是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天儿怎么会九死一生逃到圣天进了斗兽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说完,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身形狼狈地向前去了。
楚皇脸色怆然,一拳打向身旁的柱子。
楚梵天站在窗前,他在等,等那个从圣天飞来的红丝。
他不在身边,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66红丝传书
兰雅漫无目地的走在兰王府。
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离开,心里好空荡。
早在她封王之后,她便让淑华和阿塔带着一些不愿离去的下人,离开洛都,找一个清静地地方,过些平淡的日子。至于青砚,在回洛都不久,楚梵天也就是苏天,便以回老家探亲的借口支走了。探亲,去哪探亲哪?兰雅从来不想问。在青砚探亲后不久,就有人送上千两银票,据说是为了青砚赎身的。
现在呢,她的身边只有一个阿殇和坚持不会离开的红叶。剩下的,都是些圣天帝送来的奴仆,名为奴仆,实为监视。
兰王府,兰王府,不过是一个豪华的牢笼罢了。
她讽刺地勾起一个笑来,抬首看天,正好看到一只全身粉红的鸟儿,越过墙头,飞至红叶的窗前,咕咕叫着,煞是可爱讨喜。
嗯?红叶什么时候养了这样一只可爱的鸟儿呢?
兰雅情不自*走上前去,想要摸一摸。
然而,没等她摸上那只鸟儿,吱呀,房门一开,红叶的绿色身影低眉顺眼地出得门来。
看到兰雅似一怔,跪*来:“红叶见过兰王!”
兰雅手一顿,并不看那女子一眼,伸出手去抚上那美丽小鸟的头,捧在手间,轻轻逗弄。
“你家伙,你从哪来?”
红丝鸟抬起小小的脑袋看了这个女子一眼,咕咕咕地低叫几声。
“哦?你的主子是谁呢?”
红丝鸟又咕咕地叫了几声。
跪在地上的红叶,额上冒出细细地汗珠下来,她微抬起眼,看到兰雅并没有注意到红丝鸟细腿上绑着的小筒,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也不知殿下怎么样了?
兰雅逗弄够了,这才把红丝放在跪着的红叶手里。她并不让红叶起身,转身这才说道:“红叶,起来吧!”
等红叶起身,那个女子早就不见身影了。
兰雅漫步在走廊里,兰王府的下人纷份对她行礼。
红叶,怪不得你不走,原来你是大楚秘探,是楚国皇子楚梵天的人。
没有人知道,在她成为真正的迦罗巫主之后,与红巫石心意相通,所以她能听懂兽类的语言,而兽类天后也会对她产生亲切感。
它叫红丝呢,楚国才有的鸟类。从楚国皇宫而来,身为信使,为楚国皇子楚梵天传信而来。
楚梵天,想起那个人,她想要微笑起来呢!
突然,前院传来太监尖细的嗓子:“兰王呢?把兰王叫来,陛下有旨!”
兰雅猫眼微眯,迈着不快不慢地脚步向前院走去。
兰王府内呼呼啦啦地跪满一地,皆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孤独而立的女子。
圣天帝有旨,为给兰王压惊,赏赐兰王美男两名。
此时,传旨的公公都已离去,留下的只有那两个美男。
其中一个,青衣翩然,眉目清淡,剑眉星目,俊朗不凡。另一个,蓝衣妩媚,心形的小脸,勾魂的双眼,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不时地抬头看着那个美丽得如天仙一样的女子,樱桃小嘴里不时勾起一个清艳的笑来。
这就是那个他以后要服侍的兰王吗?好美,简直象做梦一样。
兰雅迷人一笑,这个圣天帝越玩越大了,没事送她几个美男子让她玩,真是消受不起啊!
走至那两个男子面前,她懒懒地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最先开口的是心形小脸的男人,他轻咬红唇,风情万种地柔声说:“奴叫小玉。”
奴?兰雅额上滴下几滴冷汗,难不成是个小倌?!
小玉见那个女子脸色一变,就知道她猜到自己的身份了,脸色煞时变得无比青白,他双唇颤抖,似受惊不小,“奴虽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但还是清白之身。”
清白之身?兰雅思量着那几个字的意思,看了看那个男子可怜的样子,心下不忍:“哦,我没那个意思。那什么,红叶,还不出来,把这两个公子带下去,好好安排安排!”
红叶忙起身,瞄了瞄那两个男子说:“请两位公子跟我来!”
小玉一听那话,心知不会把他再遣回小倌馆了,眉头一展,欣喜地看着那个女子,心形的小脸差点变成一朵花。
而那个蓝衣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都低垂着眼,不发一言。
听到红叶的话,他也是眼都不眨地跟了上去,在走至兰雅面前时,步子微顿,淡淡开口:“我叫蓝云镜!”
声音清雅,颇有几分说不出来的韵味。
“嗯,好名字!你是蓝国忠的儿子?”兰雅玩味地开口。
圣天帝也真敢玩,蓝国忠曾是江南首富,因私自贩盐,在*之间,家破人亡。一家二百三十六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而这个蓝云镜号称江南第一公子,竟让圣天帝送到她的府上来了。
蓝云镜这才抬头,看着那个美如天仙的女子一眼,忙低下头。这个女子太过美丽,而他现在只是一件物品罢了,看久了,再坚定的男人也会产生不理智的想法,想将这样的女人据为己有。
“是。”
“蓝公子不必客气,只管在兰王府好吃好住。”兰雅看了看那个男子挺直的背影,很是欣赏他的气度。
“多谢兰王!”蓝云镜拱手道谢。
红叶吩咐手下的人安排好了那两个人的住处,四下看看无人,匆忙写下一个纸条,放飞红丝朝大楚而去。
兰雅掀开窗,目露微笑地看着红丝飞过她的窗前,越飞越高。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圣天帝赏兰王美男两名的消息一时之间,传遍天下,人人皆知。
南越聂流苏手扶红色软鞭,懒懒地坐在榻下,在他的案前放着一则从圣天传来的消息:圣天帝赐兰王美男两名。
同时,大楚皇宫楚梵天也接到了红丝传回的消息:圣天帝赐兰王美男两名。
楚梵天把那个纸条握在手中,深深一握,纸条化为粉末从他的指间粉粉而下。
圣天帝可以赐,他不会下嫁吗?楚梵天灰褐色的眼睛里都是决然。
圣天帝的一时决定,引起的是滔天的巨浪!
66谁为正夫
圣天二十九年春,大楚皇子楚梵天以十里红妆下嫁圣天兰王。火红色的嫁妆连绵出去好几条街。而楚梵天的本人和嫁妆还没有到达洛都,大楚陛下就先遣使臣快马加鞭,向圣天帝递交婚书,愿从此两结永结同好,结为同盟。圣天朝堂掀起轩然大波,众大臣议论纷纷。然,没等众人喘上几口气,南越陛下亦是使臣先行到达圣天,递交南越陛下亲笔书信,而南越使臣更是拿出兰王的红色软鞭,说是此为兰王与南越太子的定情信物,所以南越太子才是兰王的正夫!此话一出,南越使臣和大楚使臣差点没有当场肉搏,互掐起来。
圣天帝头大地宣布身体不适,容后再议。谁知,等到御书房,圣天帝既以一纸诏书急招十七皇子欧阳若然进宫。欧阳若然正在烟雨楼内饮酒作乐,听到急诏,自是衣衫都顾不得理,急忙进了宫。
圣天帝沉静地坐在案前,看着那个孩子,久久叹息一声。夜儿,不知我这样做是对是错呢?
“夜儿,若父皇把你一个堂堂皇子下嫁给兰王做夫,你可愿意?”
“父皇?!”欧阳吃惊地喊了声,似不可置信自己的父皇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可是不愿意?”圣天帝似没听到欧阳夜的话,垂下眼看着案上的奏折。
“不,父皇,夜儿愿意!”等到欧阳夜抬起头时,脸上都是狂喜的笑。这是真的吗?父皇不是前些时日才让我发誓不见小雅,今日怎么会这样反常?
“夜儿,和你一同嫁兰王的还有南越太子和大楚皇子!”
听到这一句话,欧阳夜错愕地睁大眼:下嫁?和南越太子和大楚皇子一起嫁?!
不理欧阳夜的错愕,圣天帝低首冲他挥手:“夜儿,你下去吧!”
欧阳夜虽是困惑,但是不敢问高高在上的帝王,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没等他踏出殿门,圣天帝叹息声就在身后响起:“夜儿,你好自为知!做兰王的夫侍不是那么简单的!”
欧阳夜脚步一顿,低声应是,快步走出门去。
而身后的圣天帝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儿子,又痴又傻,倒不象他的儿子一样!
欧阳夜步出御书房,轻轻地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却是笑了起来。小雅,你看老天待我不薄不是吗?我是真的好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不管别人怎样,我会一直喜欢你。
“你听说了吗?南越太子聂流苏和大楚皇子一同要嫁给兰王哪?!”
“不是吧?男子可以嫁给女子吗?”
“兰王是第一女王爷,可以三夫四侍的!”
几个侍女匆匆走过,嘴里是宫里的最新八褂。
欧阳夜熟视无赌地走过去,经过那么多事,他早就不是那个遇事只会发火的少年皇子了,沉稳得多了。不过,南越太子早就见过,大楚皇子倒是没听说过。红唇微勾,他决定叫来一个太监去看看那个大楚皇子是何神圣。
“小得子,你过来!”
“殿下!”小太监低眉顺眼地走过来。
“带本殿下去看看那个大楚皇子!”
“这!?”小太监有点为难,皇宫之内哪是他可以随意走动的。
“这什么这!还不带本殿下去!”欧阳夜最见不得别人婆婆妈妈,自是不耐地一脚踹上那人的屁股。
小太监吃痛地跳起,不敢再嗫嚅,领头走在前面。
洛都驿馆,桃花树下,一人身材高大,身穿绣着金色龙纹的华丽青衣,一头青丝随意地散在身后,姿态懒懒地坐地桌前淡淡的品着香茗。忽闻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那人蓦然回头,带起一片惊鸿。
是谁说的,有些人不需要姿态,也能成就一片惊鸿!
无数的桃花漫天而下,翩翩然落在那个人的发间,肩头,和那身华丽却不艳丽的青衣上。那般梦幻,那般美丽,为那人增添了无数的魅惑!粉色的桃花,玉一样的人。
那人眉眼含笑,仿佛有万种风情,春风吹过,拂起那人脸旁的几缕发丝,温润的灰褐色双眼,吹弹可破的皮肤,薄薄的唇,高挺的鼻子,微微一笑,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是你?!”欧阳夜一见那人的脸,便握得袖边的一只手“喀喀”响。苏天,苏天!?竟然是你!为什么是你?!
“原来是十七皇子!”楚梵天见是欧阳夜并不起身,转过身倒了一杯香茗,仰头便喝了下去。
“原来,你是大楚的皇子!我要告诉小雅,你是个骗子!”欧阳夜心中极是气恼,不想多待便想走。
“请便!不过,她早知道了!”楚梵天淡淡开口,提起小雅,他话中隐有笑意。就快了,不是吗?
“那你也是个骗子!你先别得意,聂流苏和我将以同样的身份下嫁于小雅,你好自为知!”欧阳夜气极撇嘴,他不想让那个人得意!他憋屈,那个人岂能得意?!
“我知道。可我更知道,最后那个人一定是我,并且只有我!”楚梵天不以为意,接着喝他的茶。
“那我们就看看谁赢了!”等到最后一句话,欧阳夜一撩袖袍再不迟疑,快步而走。
聂流苏,欧阳夜,那我们就看看吧!
想到这里,风华绝代的男子淡然起身,灰褐色的眼睛里都是坚定。?
66三夫四侍
圣天二十九年,圣天帝一纸诏书赐婚于兰王。南越太子聂流苏,大楚皇子楚梵天,圣天皇子欧阳夜一同以正夫身份嫁入兰王府,圣天七皇子欧阳若然在同日娶孙相之孙女孙若柳为正妃,兵部尚书周清的女儿周冰雁为侧妃。
一时之间,天下哗然。
而此时,一个盖着红色盖头的女子一根红色丝带牵着三个身穿红衣的新郎一同站在礼堂。
聂流苏红衣妩媚,一张脸比女人还要美艳三分;楚梵天红衣温润,眉眼含笑;欧阳夜红衣清新,一张玉脸绯红如桃花。
这是一场婚宴,更不如说更象一场闹剧。
兰王奉旨娶三夫,三夫皆为正夫,天下哗然。
大礼之后,新娘子坐入洞房,三个新郎皆在正堂和客人行酒。
喧哗声声,三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举杯畅饮。
“来来来,十七皇子真是好酒量!”
欧阳夜刚想举杯,却见聂流苏拒绝了一个一个来让他喝酒的众大臣,高声笑道:“不好意思,新娘子还在洞房等着本太子呢!所以呢,这酒呢,本太子不能贪杯啊!”
众位大臣一愣,均是心照不暄地笑了起来。
“哈哈!”
“太子殿下所言正是,正是!”
聂流苏说完,还别的深意地对欧阳夜一笑,煞是迷人。
欧阳夜一怔,也是拒了那人的酒。
就见从酒席之上,如流星般飞出去三道人影。
还在喝酒的大臣女眷都是一愣,赶到窗前往院中一看。三个红色的人影打得难舍难分,不时有人低咒声出口。
“楚梵天,你曾经打伤了本太子,现在再打一场且看谁胜谁负!”声音清魅,正是聂流苏咬牙切齿的声音。
“呵,那我们就看一看!”声音如清泉,正是梵梵天。
“你们今晚谁都别想进去!”是十七泠哼地声音。
就听聂流苏泠笑几声:“这里有你什么事!”
说罢衣袖一挥,就见欧阳夜的身子在空中翻转几个身子,狼狈地倒在地上,见参加酒席上的众人都打开窗子,瞪着大眼看着摔得灰头土脸的他,双眉一立,睁大眼睛就大骂出声:“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摔倒吗?都给我滚!”
看戏的众人这才屁滚尿流地关紧窗子,胆颤心惊地坐倒在地!
天,这哪是办喜事!
兰雅撩开红盖头,打开窗子,精致的眉眼,波光敛艳的猫眼,美人如斯,怎么不让人怦然心动。
“我睡了,你们打完了,就各自找个地方睡了吧!”
说完,她嘴里咬着一个苹果,“啪”地声关了窗子。
“啊?”
“啊!?”
正斗得天昏地暗地三人,纷纷止了手。
聂流苏和欧阳夜有点发傻。
楚梵天垂下眼,灰褐色的眼睛里都是笑意。
“那我去睡了,两位随意。”
衣袖轻拂,他就要走。
“楚梵天,你走什么走!本太子今天要跟你一战到底!”说罢,聂流苏不理那个欧阳夜,起身拦在楚梵天面前。
“也罢,那梵天自是相陪!”楚楚天看着兰雅的窗子,幽幽叹息一声,盈盈一笑。
于是两条人影飞射而出,在空中又是斗在一处,分分合合,越打越起劲。
欧阳夜走至兰雅的门前,轻叩房门:“小雅,是我啊,我是小夜!”
房中的兰雅吃饱喝足之后,玉手轻叩桌面,漫不经心地说:“小夜,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不,小雅,你开门一好不好?我就是想见你一面。”
“小雅,你不见我,我,我就坐在门前等你开门为止。”
兰雅真是让这傻小子气疯了,他知不知道圣天帝圣旨赐婚意味着什么,三个大国,各有皇子为夫,她离哪个人更近一点,各国就会风起云涌!
门外的欧阳夜絮絮叨叨,兰雅已无心再听,蹑手蹑脚地打开窗子,向后窗一跳,转身就要走。
却见花园之中,月光之下,静静地立着一个人。
蓝衣潇然,一脸哀伤地站在花丛之中,见她跳下来,似吓了一跳,心形的脸上还挂着清泪,我见犹怜地样子分外惹人疼惜。
“你哭什么?”兰雅一怔,轻笑起来。
惹得那人不好意思地胡乱地抹了抹脸,红着脸说:“我没哭。”
“你看,这是什么?”兰雅涂了粉红甲油地玉指在他的脸上一抹,揩下那人脸上的一滴清泪,放到他面前让他看。
小玉再次红了脸,这个兰王真的好美,一颦一笑都让他的小心肝动心不已。
小玉从小就让亲生父母卖进小倌馆,自小便从下人做起,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受尽磨难。他看到很多当红的小倌,人前前拥后护,人后受尽白眼。自从,他得出个结论,凡是再当红的小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是无论他怎么排斥挂牌,那一天还是到来了。就在他以为从此,他也逃不过命运。在他拍卖*之时,一个贵人从天而降,为他赎了身。这样,他才进了兰王府。
她会是他此生的良人吗?
“是兰王府的下人欺负你吗?”
兰雅皱了皱眉,难不成是兰王府的下人招待不周吗?
“不是,不是,是我,我……。”
小玉见她皱眉,越发紧张地小心肝直跳,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那你为什么哭?”
兰雅漫不经心地以手摇了摇附近的花儿。
“小玉不能说。”
小玉一手绞着衣角,从眼睫下偷看那个女子。如果,他说自己有感兰王娶夫,而自己还只是个无名的小侍,甚至连见兰王一面都是很难,还怎么去争宠?他怕有一日年老色衰,到那时只能流落街头!
“好吧,好吧,不说也罢!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兰雅挥挥手,见那个小玉脸红如柿,比大家闺秀还要秀气。搞什么,她最不见不得一个大男人做出那个样子来。
小玉心中一喜,以为兰王终于记起他了。于是越发含羞地小碎步走在前面。
兰雅点点头,觉得这个小玉真的象一个女子,不过,这可能跟他从小到大所处的地方有关。
66洞房夜
夜凉如水
蓝云镜静静地站在小院中,外间那个女子正在迎娶三位正夫。他讽刺地挑起唇角,想他曾经的江南第一公子,也要沦落到成为别人夫侍的地步。虎落平阳被犬欺,江南首富,蓝家终是倒了,除去那个坚强的保护盾,蓝云镜也不过是个平凡人而已。当家道败落,他求到谁家门口,谁家把他拒之门外,短短一些时间,他就看清了人情冷暖。想起还在天牢中的父母亲人,他幽幽叹息一声,要怎么做,才能达到那个人的要求。
突然,远处的走廊下慢慢地过来两个人。为首一人,含羞带怯,迈着小碎步走在前面。后面一人,身材高挑,身着红衣,妖娆天成,不正是应该正在洞房花烛的的兰王吗?
蓝云镜傻傻地站在那,他搞不懂,这个时候,兰王怎么会和这个小倌馆里出来的小玉在一起。
“蓝公子还没睡?”兰雅走到他面前,猫眼一挑,唇角含笑,笑得风情万钟。
“云镜见过兰王。兰王请叫我云镜就好了。”他回以一笑,第一公子蓝云镜早就死在了江南烟雨里,所以再也没有蓝公子了。
兰雅一怔,随即也笑了:“那好,云镜,为什么还没睡?”
“睡不着而已。”蓝云镜看了看小玉,别有深意地说。
“本王也睡不着。”顺着他的目光,兰雅看了看低眉顺眼的小玉说。
小玉绞着衣服,在两人的目光下有点不知所措。
“夜深了,云镜还是早点睡吧。”
说罢,兰雅对小玉说:“我们走吧。你的小院是不是在前面。”
小玉点点头,微抬起秀美的下颔应是。
蓝云镜站在那儿看着两人越走越远,低叹了声,走进自己的屋中,关上了房门。
圣天帝,你可知道让一个这样聪明的女子爱上我,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可是,那有什么办法,父母家人还在等着我去救。
站在一个小院前,兰雅停住了步子:“小玉,你进去吧。早点睡哦,别再哭了。”
小玉的脸色有些苍白,她难道不进去了吗?
看着那个少年苍白如雪的脸,兰雅不放心地又说:“嗯,你知道,天色已经很晚了。”
小玉还是不动,脸色愈加青白,也不说话。
“好吧,我们一起进去。”说着,兰雅牵起那个少年冰冷的手,小玉脸上又欢喜起来了。
兰雅心中一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心竟然柔软起来,越来越不象一个杀手了。她摇摇头,无奈地随着那个少年进了屋子。
“我给你倒杯香茶吧!”一进了自己的小屋,小玉马上变得活泼起来,忙前忙后,他真的好想这个美丽的女子多留一会。
“小玉,你有没有想过做做别的事?就是做做小生意什么的?”
兰雅嗅嗅房间里的气味,有一股特别的说不上来的味道散发出来,让她有点昏昏欲睡。她揉揉额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小玉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那个女子的动作,他拨弄香灰的手有点抖,这些香是他从小倌馆里出来时,当时,管事的妈妈还说早晚有点他会用到的。他知道这样做也许她会不高兴,可是他真的想得到主子的宠爱。所以,他没有错的,没有。
“小玉没想过,小玉只想好好服侍主子就好。”看着那个女子以手支首,闭上眼。
小玉颤抖地解开蓝色的衣服,露出精致的琐骨,年轻而秀美的身躯在灯光下发出莹润的光泽,精瘦的胸膛和光洁的小腿。
蓝色的衣服,滑落在地,小玉赤着脚咬着红唇向着榻上的女子走近。
莹润的红唇颤抖地贴上女子冰凉而柔软的唇,似膜拜般,小玉伸出小舌描画女子红唇的形状。那般虔诚和香艳。
兰雅神智有点不清,她意识模糊地看到眼前有一张秀美的脸,是什么在她脸上轻轻滑动,痒痒的,酥酥的,很是舒服。顺着本能,她张开口,任那条小鱼滑进去。
小玉有点惊喜地看着那个女子的回应,唇间越发卖力起来。
她是他的主子,是他后半生的倚靠。
小玉裸着身体,一个公主抱,把那个女子轻轻地抱*。
锦被铺展,兰雅微微眯着眼,躺在床上。
小玉跪伏在床上,正欲解开兰雅身上的衣服。
“砰”地一声,房门被大力撞开。
青衣的楚梵天袖下的手握紧,一身酒味地闯了进来。
该死的,他不过是和那个缠人的聂流苏比斗一翻,结果,越打,聂流苏越是佩服他。最后,两人又闯进了一个酒馆,皆是喝得大醉而归。等他回来,溜进新房内,想看一眼她。没想到,找遍整个兰王府,都寻不着。青双说,看到兰王和那个叫小玉的在一起。
等他过来,看到的场景几乎没让他气炸了肺。
见楚梵天捏着拳头,只身闯了进来,小玉*的身子一抖,跪倒在地上。
楚梵天冷冽的双眼看了看正燃着的香炉一眼,灰褐色的眼睛对上小玉那双闪避的眼。
“你对她用了什么香?”声如清泉,字字如刀。
小玉颤着身子,声如蚊呐:“我,我,我……”
楚梵天一把揽起兰雅的身子,还好她的衣服还好好的,要不然,这个小玉就只能死了。
这个女人是他楚梵天的,哪能让别人染指。
一言不发地抱着兰雅起身就走,任那个小玉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怀里的女子,不安分地扭来扭去,睁着朦胧的猫眼,迷离地看着楚梵天。
楚梵天暗暗咬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真的该打!
露出一个绝美的笑来,他起身上房,几个跳跃,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小院。
推开房门,小心地把怀里的女子放在床上,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清醒的女子微仰起身,把自己的唇急切地贴在那个人身上,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楚楚天低低叹息一声,暗说,这可是你自找的。
一手摁在兰雅的后脑勺上,手指微使力,如狂风暴雨般的吻便落了下来。落在女子的额头,鼻尖,膜拜地落在女子的唇间。
66帝者无情
天色微亮
兰雅在一片青竹香中扶额醒了过来,她看了看眼前晃动的青纱有点恍神。
这是在哪儿?
白光中有一个人逆光而立,身材欣长,如墨的乌发披散在背后,光晕中如同神人降临,不过只是一个背影便让人觉得完美之极。听到身后的响动,那人慢慢地回过身了,首先是一双灰褐色的眼睛,里面盛满了似水的温柔。晨光中,他淡淡开口:“你醒了。”
兰雅睁大眼,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明明,明明昨晚上她是在小玉的房间里来的。
楚楚天趁兰雅还不太清醒,顺手递过一杯热茶来。
兰雅有点怔怔地捧着那人递来的茶,楚梵天脸含微笑,看那个女子温顺的样子,心下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人生若得一人如此,楚梵天此生足亦。
“我,我,我…………。”兰雅不知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自那人成为楚国皇子之后,这是她和他第一次只有两个人相对。
第一次,她不知所措。
“小雅,一直以来,我都是楚国皇子楚梵天,这是我无法选择的。但是,我对你的心一直都没变过。小雅,你那么聪明,你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我不管别人是为了什么,我要的只是一个女子能和我一起携手度过风风雨雨。”
兰雅怔怔地看着那个人深情的眉眼,可以相信吗?在这个敏感的时候。
突然她笑着靠近那个人,猫眼敛艳,吐气如兰:“你真的不在乎得迦罗女者平天下吗?”
楚梵天轻轻笑了,对上那女子美艳的脸:“在不在乎,以后你就知道了。”
不相信是吗?那就拭目以待!
兰雅起身,散着长发,身姿灵活地穿梭在屋顶之上,待走到新房门口之里,却见欧阳夜还是那身红衣,不顾脏乱坐在地上,倚着门框睡得正香。
她长叹一声,翻窗而入,稍作打扮后,打开了门。
欧阳夜不防,一下摔进屋里,他晃了晃脑袋,终开醒了过来。
“小雅!”他目露惊喜地看着那个从房里出来的那个少女。
“小夜,你为什么不回去睡呢?”
“我以为,以为……”以为,以为,你从此会不理我。因为,你处于风口浪尖就是我那高高在上的父皇一手造成的。
兰雅正要开口,兰王府前院就传来太监传旨的声音:”陛下有旨,兰王府众人接旨。“
兰王府一大清早就热闹起来。
圣天帝有旨,宣兰王和众位正夫四侍一同入宫。
几辆马车从兰王府正门处驶出,为首一辆坐着兰王,后面一辆,青纱缭绕车身,正是南越太子聂流苏,接着是圣天十七皇子欧阳夜的车驾,最后一辆是大楚皇子楚梵天,最后一辆一同坐着蓝云镜,阮小玉,还有另外一个是白衣的江玉壶,一脸痞笑地懒懒坐在车里。
”小爷我比你们还先来的,看什么看!“江玉壶单凤眼一瞪小玉,吓得小玉一抖,低下眼睛只看车板。
蓝云镜淡然一笑,只笑不语。步殇如隐形了一样,只静静地看着几个人,似在细细地思索。
皇宫
圣天帝高坐在金殿之上,百官相跪,兰王身后,俊美不凡的众位夫侍一拥而入。
“陛下万岁万万岁。”
英俊的帝王久久不语,桃花眼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起来吧。”轻笑一声,圣天帝终是开口。
兰雅和众人起身而立。
“兰王大婚,淑华和阿塔怎么能不在呢?阿海,让外面的人带那两人出来。”
圣天帝甫一开口,兰雅的脸就变色,聂流苏低垂的眉眼里却是笑意,楚梵天更是笑得清艳。
金殿外的阳光亮闪闪的,在光晕中慢慢出来两个人,一个是素衣有淑华,一个是高壮的阿塔。
刚进殿内,淑华就看见兰雅在微笑,她一怔,随即回以一笑。
站在金殿之下,淑华大胆地直视高高在上的帝王,那个人就是曾挥军灭了迦罗的战神将军,兰溪曾经爱过的一个只爱江山的男人。
她俯身下跪:“参见陛下。”
圣天帝点头示意她起身:“淑华和阿塔好久没回皇宫了,自是要在宫里住一些时间再回兰王府吧!”
“呵,你可还记得兰溪?你可对得起她!”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个温婉的女子如同疯了般似要挣脱旁边人的手臂,就要冲破向高台。
没到台下,已被侍者拉住。
“圣安战神,不过是个爱不起恨不得的可怜人罢了。所以,你注定要和最爱的人擦肩而过!”淑华和阿塔让侍者拉下。
“兰溪,兰溪,你可看到了,这就是帝王啊!”
金殿之上似还回响着那个女子声嘶力竭的声音。
欧阳夜面色苍白,父皇这是在软禁中她们吗?小雅她,她要怎么办?他又要怎么办?父皇,你可是在逼小雅!?
为什么!
他看不清周围人的脸,看不清高高在上的那个男人!身边都是一张张脸张着嘴,不知在说着什么。他无奈地笑了。
步殇双手紧握,目露凶光,兰雅偷偷伸出一只手去,握住他的手,他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众目之下,兰雅深深一拜:“谢陛下之恩!"再起身之时,脸上依然是笑靥如花。
之后,几个离去,唯有欧阳夜脚步稍顿,说是好久不回宫了,想在宫上住些时日。兰雅自是明白,他想干什么,也不阻拦,任他离去。
66醋海生波
深夜
从角落里蹿出一个人影来,如猫般攀爬起来,前面就是兰雅的房间。蒙着黑布的眼睛闪了几闪,最终还是坚定地向着那个方向过去。从屋梁上飞下来一个人,拦在那人面前,二话不说,动起手来。
兰雅静静地打开窗子,看着两个人打在一处,从她的身后,露出一个蓝色的衣角,聂流苏轻轻浅笑起来:“他还是按耐不住了!”
“你按耐得住?”兰雅并不回身,只一手便拦住那个在她的背上缓缓滑动的手。
聂流苏笑得越发得意起来,漫不经心地继续动手动脚,凭什么,都是老夫老妻了,还没洞房哪!
摸摸腰什么滴?可以不?不行也得行!今天非办了她不行,反正都是三夫之一了。
房外,步殇和黑衣人打得起劲,房里兰雅和聂流苏你来我往,各不相让。
楚梵天优雅地站在房顶,青衣轻扬,抬头呆呆地看着月亮。
步殇和黑衣人各用眼角扫了楚梵天一眼,黑衣人眼内越发恐慌,而步殇则是忿忿的,原来这个人一直是个真正的王子,大家都让他骗了而已。
兰雅房里,火花四射.
波光敛艳的猫眼对上妖异无双的明眸,王对王,是谁征服谁!
激动中,聂流苏无意一挣竟把兰雅的雪白的睡衣撕开,露出肤如凝脂的皮肤来.
聂流苏心里早笑翻了天,表面上无辜地摊了摊手表示:“不好意思,手力太大了。下次,本太子会小心些。”
兰雅气极,什么南越太子,见鬼的扯淡,有这样夜闯女子深闺的无赖太子吗?这场婚姻,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场戏而已,他偏人占姑奶奶便宜,这不是找打吗?
“死妖孽,这可是你自找的!“
兰雅袖中一抖动,薄如婵翼的飞刀冲着聂流苏那张如花似玉的面迎面便击。
”哎呀,要谋杀亲夫啊!这可本行,在杀了本太子之前,先得洞房呀!“聂流苏见那飞刀飞速而来,脑袋轻轻几转避了过去,没等兰雅反应过来,身形如流星般向着她急撞而来。
兰雅一个不备,竟让聂流苏揽腰撞上了房内的大床上。更悲剧的是,两人脑门对脑门,牙齿对牙齿,好一个亲密接触。
兰雅无语地捂着鼻子,好痛!
聂流苏嘴角让兰雅的牙撞出了血,不过他首先捂的是脑门,好痛啊!
不过片刻,两人皆是怒目而视对方,恨不得以手指着对方的鼻子,若不是你出了飞刀,本太子能成这样吗?
若不是你那一撞,本王能成这样吗?身为夫侍,不振妻纲能行吗?
闲话不多说,两人你掐我,我掐你,在床上捂被好一阵翻滚。
”你怎么踢本太子的脸?!“
”踢的就是你这个*!“
”本太子是你的正夫!”
“去你的正夫!“
”你,你这个女人真是*!敢抓本太子那里!“
”哈哈,这叫龙抓手!“
面对女人的*,聂流苏红脸无语了。
*不可怕,就怕*是女人!
可素当两人好不容易挣开被子,再次露出头来,倒是让房间里的明亮的光线激得一哆嗦。
床前,江玉壶支头微笑,手上还在打在拍子:”哎呀,是我睡得太早了吗?南越太子和妻子玩得好欢乐啊,为什么不叫上我啊!“
兰雅衣衫大开,青色的肚兜在精致的琐骨下分外让楚梵天觉得刺眼,他灰褐色的眼睛微眯,眼光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床下的阮小玉脸色苍白,弱不禁风的身子抖得象风中的落叶,心形的小脸凄惨无比。
黑衣的人早就让人揭下面布,露出如玉的一张脸来,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正是蓝云镜。
站在他身边的步殇错愕得看向床上那对人,似还没从眼前的状况中回过神来。
“呃,我们就是就是在玩个游戏!”兰雅揽了揽衣衫,在几双探究的眼睛下,有点不知所措。
“是啊,你抓得人家好疼哦!”不象兰雅的紧张,聂流苏偏偏抖动几*上的衣服,露出几条抓痕出来。那是刚刚隔着几层衣服,兰雅的指甲毫不留情地留下了。
楚梵天紧了紧手中的茶盏,顺势看了眼兰雅,垂下波涛汹涌地眼睛,借着喝茶的空隙,眼光利芒一闪。
眼见楚梵天不动声色,聂流苏笑得愈加欢快,所有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唯有这个楚梵天是他的大敌。
兰雅的猫眼在楚梵天和聂流苏身上一溜,眼见那个人毫无表示,而聂流苏笑得太过得瑟,玉腿一踹,硬生生把毫无准备暗自欢乐的聂流苏从床下踹下了床。
“你,你这个女人!”聂流苏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摸摸鼻子,气极直吼。
这个女人,也太给本太子面子了。好歹本太子也是南越的皇位继承人,这个女人在众人面前一点面子也给他,说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他堂堂太子殿下竟让兰王在深夜一脚踹下了床!
江玉壶掩嘴偷笑,小玉的脸色好一点,也是笑也不敢笑,憋得好不难受。倒是步殇扭过头去,僵硬的嘴角表示他也是忍不住了。
“南越太子功夫不好,本王决定从此后不得聂正夫侍寝!“兰雅赤脚下床,白玉般的脚触上冰泠的地面,说出的话却上聂流苏众人大是错愕。
江玉壶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不好惹的主!
“凭什么!”聂流苏脸色脖子粗,什么叫功夫不好!床上还是床下,他聂流苏哪个不是姣姣者。
唯有楚梵天愣愣地看着兰雅白王般的脚接触地面,皱了皱眉,灰褐色的眼睛里都是不赞同。
“你为什么会在夜半进入我的房间?”兰雅蹲*,问的正是蓝云镜。
“还能干什么!你不是都猜到了吗?”蓝云镜抬起眼,对上那个女子美艳的猫眼。
他还能做什么,帝王之命,若不能让兰王爱上,那便杀了她。他紧了紧袖下的刀,不说十七皇子,单说南越太子和大楚皇子,哪个不是人中之龙,让兰王爱上他,谈何容易。再说,让他堂堂一个男子,脱光了等着她的宠爱,那还不如杀了他!
“你想杀了我?”兰雅单手挑起蓝云镜的下巴,笑得漫不经心,粉红的指甲莹光闪闪,光彩夺目。
“我没得选择!”蓝云镜嘲讽地勾起唇角,夫母亲人还在天牢之中,皇权之下,他还不如一个蚂蚁!
“不,你有选择。你可以和我合作。大家都身处牢笼,唯有破笼而出,才是最好的选择。”兰雅挺身而立,风姿妖娆,笑得美艳万分。
“合作?”
“我也是笼中鸟而已。但我敢赌,以命相搏。若赢,可自由自在!若输,烂命一条!不知江南第一公子敢不敢和本王一起赌上一赌!”
灯火中,那女子沉静而立,风华绝代,自信而高傲。
66振妻纲
蓝云镜激动得全身颤抖,他嘴唇发哆嗦着看着那个女子,他不愿意相信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的承诺言,但在此时,他愿意相信这个女子可以做到。
“蓝云镜愿意追随于你!”他深深地下跪,慢慢地伏身过去,亲吻上她*的脚面。
他如同着了魔般深深地伏身,伸出舌头舔拭,好象有无数电流蹿过他的全身。
江玉壶睁大眼,想象不出来原来这个表面上玉树临风,竟然是个恋足狂!
小玉也睁大了双眼,但是他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根,在小倌馆中,他就算没有亲身体验过,也多多少少见过,这样的事。他偷眼去看那个完美无双的女子,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恶心的表情,算是在心里偷偷吐了口气。那么,是不是以后,自己也有机会能一亲香泽呢?
聂流苏面红耳赤地看着,见那个楚梵天依旧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咬咬牙想,这样的坏人还是要他来当!于是他伸出一腿,一脚踹倒了那个碍眼的蓝云镜!就算再他瞄地恋脚,再喜欢人家那一双脚,也不是这么个亲法,没完没了不是!
蓝云镜被那一脚踢倒在地,不声不响地继续跪在原地,仿佛没看到那个人的怒气。
“云镜,你起来吧!”兰雅瞄了眼聂流苏和楚梵天各人的表情一眼,说真的,脚上那麻麻痒痒的感觉还真不好受,若不是有聂流苏那一脚,她差点跳了起来,她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吩咐蓝云镜起身。
蓝云镜应是,起身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
正夫在场,哪有他坐的地方。
聂流苏看了看他一眼,见他颇知进退,哼了声,怒气和醋味倒是压也下去。
“小玉,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兰雅坐在床上,问那个脸红得滴出血来的小玉。
小玉愕然抬头,什么打算?他打算好好侍候她,有个安身之所就好了。还能有别的打算吗?他不过是一个小奴罢了。比不了几个正夫,更比不了三个小侍。他越想越心酸,眼底竟湿润起来。命运为何如此不公呢?若是有机会,他也想清清白白地站在她身边,他真的不贪心,只要一个位置就好,能天天看看她,他就心满意足了。
“我,我,我……,”他抖动着嘴唇,不知说什么好。
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喜欢上完美的女子呢?更悲哀的是,他发现自己竟配不上这样的女子。
真的配不上!
“小玉,你若有什么打算可以告诉我。你该知道,兰王府最终是护不住你的。”
兰雅叹息一声,这个小玉真的太惹人怜爱了,这样弱小的他,以后一个人怎么生活呢?
小玉的心形小脸上,滑下一行泪水。他不傻,明白兰雅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以后,不管他愿意不愿意,终有一天,他必须离开兰王府,离开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一想到这个结果,他好想大哭出声。
兰雅伸手,接住他的泪水,无奈地抹了抹他的脸,轻声说:“小玉,别哭!在他没有离开兰王府之前,可自由出入。你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了,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好不好?”
小玉无声点头。
“好了,没事的话,都回去睡吧!步殇,你也去睡吧,不用守在屋顶上了。”
兰雅挥挥手,打了个哈欠。
大家各自散去。楚梵天率先走人,聂流苏回去之前,向兰雅抛了个媚眼,*地说:“若是妻主有想让我等侍候,还请提前打个招呼!”
兰雅的回应是,甩出一个枕头,怒声说:“滚!”
聂流苏嬉笑着躺过那个枕头,笑逐颜开地走了。
江玉壶磨磨蹭蹭地不想走,接触到兰雅似笑非笑地猫眼,嘴里嚷嚷着“忙了大半个晚上,连个晚安吻也没有”,不过,在兰雅袖间的飞刀出手之际,他如猫般跳下屋顶,再也不见。
在他们走后,兰雅并没有睡觉,她赤脚坐在梳妆台,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顶上尚有人没走。
她拿出梳子,对镜慢慢地梳着,淡淡地说:“下来吧,我知道你没走!”
窗子轻轻地打开,青色的衣衫一闪,正是楚梵天。
楚梵天轻轻地关了窗子,并不急着走向兰雅,只见他走至床榻边,修长如玉的手拿着一双绣鞋走向半雅。
他低叹了声,蹲*子,亲手轻轻地捧起兰雅的双脚,粉嫩的小脚在那双手上,特别相配。
“以后不要赤着脚踩在地上,对身子不好。”他一边为兰雅的双脚穿上绣鞋,一边说道。
兰雅怔在那里,他没走,只是因为她赤脚踩在地上吗?
“小雅,也许,你还不相信我。但我楚梵天会用行动证明,我说的是真是假。”楚梵天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略带苦意地说。
什么时候,他能抱得美人归呢?
“楚梵天,你让我怎么去相信你呢?洛都已然成了牢笼,我出不出得去,尚不可知。”兰雅透过模糊的铜镜,看着那个清雅的男子,接过她手中的梳子,为她轻轻地梳着头发。
“有我在,我们一起出了这牢笼。到时,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楚梵天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坚定地说。
“你还是个皇子!大楚,你不管了吗?”兰雅讶然地看着他。一个皇子不顾身份,不要地位,只陪着她,可能吗?
“放心吧,大楚没有我,还有罗西。”
楚梵天淡淡地笑着,罗西也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以为他不知道吗?若不是,想保护小雅必须要有这个皇子的身份,他早就弃了这个大楚皇子这个华而不实的身份。
小雅已身处风口浪尖,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护住她。
“也许,我可以试试接受你!”
在楚梵天惊喜地目光下,兰雅淡淡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让他满心都是欢喜。
他自小被人扔进森林,和野兽为伍。不在乎什么名利地位,他以为也许此生再也不会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他牵肠挂肚了。直到,他来到圣天,见到小雅,第一次,他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为这一句话,怎么能让他不狂喜呢?
“小雅,我们一定会冲出这个牢笼的!”他握住了兰雅的手,如同拥有了全世界,眉眼含笑,清雅迷人,灰褐色的眼睛里都是满足。
房里的人不知道的是,屋顶之上,步殇暗然失魂地看着屋中双手相握地相对而笑地两人,猛然抬头,狠狠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醉吧,醉吧,真的不想清醒了。有些人,注定要失去,不过,在失去之前,他能做的只是好好守护。若能见证她的幸福,对他来说,也满足了。
66上香佛陀寺
周冰雁已是太子侧妃,她自以为比正妃强过多少倍,为什么自己是侧妃,而那个高傲得一无是处的李若柳却是正妃。但她心思缜密,再是心里不痛快,在人前也不露半分,礼仪到位,绝没有失态的地方。
这一日,她接到母亲的口信,让她想办法,邀兰王去佛陀寺上香。
接到母亲的口信,以她的聪明自是知道母亲的用意。不过,除了兰王,她还想除掉李若柳。若是没有她,秦王正妃的位置是不是就是她的了。以后,若是秦子为帝,那就不是正妃那么简单,而是一国之后了。想到这,她心思一转,吩咐身边的侍女,起身慢慢地向李若柳的正妃屋子里去了。
“冰雁给正妃请安了。”她盈盈伏身,深深一揖。
“不必多礼。说过多少次了,你我还是姐妹,不必如此多礼。”心思单纯的李若柳,没想那么多,热情地扶起周冰雁。
自她和七皇子欧阳若然大婚之后,秦王对她温柔有加,她感觉万分幸福。认为这是上天的恩赐,对等秦王越发爱慕。她是一心一意地爱着他的。
“妹妹,快来喝喝这上好的茶,这是王爷从宫里带回来的。”李若柳吩咐侍女把上好的茶水拿出来,一心地想招待好周冰雁。
而周冰雁捏紧了手上的丝帕,心底暗沉,暗想李若柳,你这是来我面前显摆吗?自大婚后,秦王便很少出现她的屋里,倒是经常在正妃的屋里,多少次她命人去请秦王都请不来,让她咬碎了银牙。
她脸上笑得甜美,压下心里的不快,浅浅地喝了口侍女上的茶。只是喝了一口,她便感觉那些水烧得自己心里都似起了火。
“姐姐真是幸福,这宫里的茶就是不一般。”
李若柳羞得脸色通红,但她心思单纯,没想那么多,没看到周冰雁脸上一闪而过的嫉妒。
“姐姐,过两天又是十五了,据说佛陀寺的香火很是灵验。不如姐姐和妹妹一道去上上香,说不定佛祖会赐给姐姐一个惊喜。”
周冰雁笑眯眯地瞄了瞄李若柳的肚子,别有所指。
子嗣向来为皇家所重视,若能有个一儿半女,那么身份和宠爱自是不少。
李若柳不傻,她脸色通红地想了一会,点点头说:“妹妹说的也是,那就十五之日,一起去上香好了。”
“那就这样说好了。那我去兰王府投贴子,邀兰王一道去上香。”周冰雁笑意盈盈,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兰王?”李若柳诧异地看着周冰雁,似不明白什么时候她和兰王走得这么近,竟邀兰王一道去上香。
“哦,姐姐有所不知,身为皇室,自是要和各方打好关系。哎呀,姐姐听我的没错的。姐姐身为秦王妃,可得和官家夫人都要打好关系。”
李若柳也明白此前自己太过高傲,做了秦王妃自是不能和以前一样,得事事以欧阳若然考虑,周冰雁说的也有道理。
“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妹妹我还得去兰王府投贴子哪!”说着周冰雁起身,行了个完美的礼。
李若柳再三挽留,但周冰雁决意离开,她不好太过挽留。
待欧阳若然来到,见李若柳一人呆呆地坐在屋中,
清雅的欧阳若然刮了刮她的鼻子,轻轻地问:“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李若柳见是秦王,投入他的怀里,深深地吸了口那人身上的清香,满足地说:“刚才侧妃来了,说是邀兰王和我一道于十五去佛陀寺上香。”
欧阳若然的桃花眼一眯,眼中闪过深思,紧了紧怀中女子的身子说:“不过是上个香罢了,值得你发呆那么久?”
李若柳仰头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子,喃喃地说:“当初看到兰王,我以为自己再没有机会了。她那么美,那么光彩夺目,我,我比不上。”
欧阳若然低笑,为她的傻气,他就喜欢她这点,傻傻地爱着他,全心全意。虽然,他不见得多爱她,但被这样一个傻女人这样爱着,也很幸福。
“你想多了。”
说罢,他起身抱着她上了床。
兰王府
兰雅翻来覆去地看手中的花贴,就在刚才,秦王妃下了贴子,邀她一起去佛陀寺上香。
上香嘛,她倒没那个闲心。不过,她对佛陀寺很有兴趣,清月不是在那里出家吗?那个神秘的夫人也在那里出现过。
佛陀寺,不管是阴谋阳谋,去它一去。
正在她发呆时,从旁边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花贴。
“上香啊,秦王妃的贴子?怪了,平时没看到你和哪个女人走得近,还有人邀你去上香!”
江玉壶凑上前去,看了看,嘴里啧啧有声。
“又不是邀你去上香!你看个什么劲!”聂流苏一把抢过。他就是看这个嚣张的人不顺眼,非要和这个狐狸对着干不可!
“切,那也没邀你!”江玉壶气得跳起来,作势要抢过来。
“落到本太子手里的东西,还有人能抢得过去吗?”聂流苏瞄了眼沉静的楚梵天几眼,除了那个人,还没有人从本太子手里抢走过东西!
“那就看看谁抢得过谁!”江玉壶坏坏一笑,一撩衣摆,和聂流苏斗在一处。
兰雅揉了揉额角,也不知道别人家的三妻四妾是怎么做到平安无事的,单说这几个名义上的夫侍,就几乎让兰王府闹翻了天,以后的日子,有了这几个人,她别想清静了。
旁边伸过来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来,抚上她的额角轻轻地揉捏,轻轻重重的,让兰雅很是舒服。
“秦王妃邀你上香?”声如清泉,浅浅淡淡的,让人听了很是舒服。
“恩。不过,我和那个秦王妃很少走动,她邀我去上香,倒是出乎我意料!”
“怕是别的图谋。”
一股清竹香从楚梵天身上散发出来,让兰雅昏昏欲睡.
"不管如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在她几乎睡着时,身后的人清雅却坚定的声音传来,恍若在梦里。
什么时候起,她和他走得如此近了,她开始相信有这样一个人会一直陪伴着自己。
也许,若有一日出了这牢笼,也可以有平凡人的幸福。
66此生不得善了
周冰雁已是太子侧妃,她自以为比正妃强过多少倍,为什么自己是侧妃,而那个高傲得一无是处的李若柳却是正妃。但她心思缜密,再是心里不痛快,在人前也不露半分,礼仪到位,绝没有失态的地方。
这一日,她接到母亲的口信,让她想办法,邀兰王去佛陀寺上香。
接到母亲的口信,以她的聪明自是知道母亲的用意。不过,除了兰王,她还想除掉李若柳。若是没有她,秦王正妃的位置是不是就是她的了。以后,若是秦子为帝,那就不是正妃那么简单,而是一国之后了。想到这,她心思一转,吩咐身边的侍女,起身慢慢地向李若柳的正妃屋子里去了。
“冰雁给正妃请安了。”她盈盈伏身,深深一揖。
“不必多礼。说过多少次了,你我还是姐妹,不必如此多礼。”心思单纯的李若柳,没想那么多,热情地扶起周冰雁。
自她和七皇子欧阳若然大婚之后,秦王对她温柔有加,她感觉万分幸福。认为这是上天的恩赐,对等秦王越发爱慕。她是一心一意地爱着他的。
“妹妹,快来喝喝这上好的茶,这是王爷从宫里带回来的。”李若柳吩咐侍女把上好的茶水拿出来,一心地想招待好周冰雁。
而周冰雁捏紧了手上的丝帕,心底暗沉,暗想李若柳,你这是来我面前显摆吗?自大婚后,秦王便很少出现她的屋里,倒是经常在正妃的屋里,多少次她命人去请秦王都请不来,让她咬碎了银牙。
她脸上笑得甜美,压下心里的不快,浅浅地喝了口侍女上的茶。只是喝了一口,她便感觉那些水烧得自己心里都似起了火。
“姐姐真是幸福,这宫里的茶就是不一般。”
李若柳羞得脸色通红,但她心思单纯,没想那么多,没看到周冰雁脸上一闪而过的嫉妒。
“姐姐,过两天又是十五了,据说佛陀寺的香火很是灵验。不如姐姐和妹妹一道去上上香,说不定佛祖会赐给姐姐一个惊喜。”
周冰雁笑眯眯地瞄了瞄李若柳的肚子,别有所指。
子嗣向来为皇家所重视,若能有个一儿半女,那么身份和宠爱自是不少。
李若柳不傻,她脸色通红地想了一会,点点头说:“妹妹说的也是,那就十五之日,一起去上香好了。”
“那就这样说好了。那我去兰王府投贴子,邀兰王一道去上香。”周冰雁笑意盈盈,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兰王?”李若柳诧异地看着周冰雁,似不明白什么时候她和兰王走得这么近,竟邀兰王一道去上香。
“哦,姐姐有所不知,身为皇室,自是要和各方打好关系。哎呀,姐姐听我的没错的。姐姐身为秦王妃,可得和官家夫人都要打好关系。”
李若柳也明白此前自己太过高傲,做了秦王妃自是不能和以前一样,得事事以欧阳若然考虑,周冰雁说的也有道理。
“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妹妹我还得去兰王府投贴子哪!”说着周冰雁起身,行了个完美的礼。
李若柳再三挽留,但周冰雁决意离开,她不好太过挽留。
待欧阳若然来到,见李若柳一人呆呆地坐在屋中,
清雅的欧阳若然刮了刮她的鼻子,轻轻地问:“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李若柳见是秦王,投入他的怀里,深深地吸了口那人身上的清香,满足地说:“刚才侧妃来了,说是邀兰王和我一道于十五去佛陀寺上香。”
欧阳若然的桃花眼一眯,眼中闪过深思,紧了紧怀中女子的身子说:“不过是上个香罢了,值得你发呆那么久?”
李若柳仰头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子,喃喃地说:“当初看到兰王,我以为自己再没有机会了。她那么美,那么光彩夺目,我,我比不上。”
欧阳若然低笑,为她的傻气,他就喜欢她这点,傻傻地爱着他,全心全意。虽然,他不见得多爱她,但被这样一个傻女人这样爱着,也很幸福。
“你想多了。”
说罢,他起身抱着她上了床。
兰王府
兰雅翻来覆去地看手中的花贴,就在刚才,秦王妃下了贴子,邀她一起去佛陀寺上香。
上香嘛,她倒没那个闲心。不过,她对佛陀寺很有兴趣,清月不是在那里出家吗?那个神秘的夫人也在那里出现过。
佛陀寺,不管是阴谋阳谋,去它一去。
正在她发呆时,从旁边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花贴。
“上香啊,秦王妃的贴子?怪了,平时没看到你和哪个女人走得近,还有人邀你去上香!”
江玉壶凑上前去,看了看,嘴里啧啧有声。
“又不是邀你去上香!你看个什么劲!”聂流苏一把抢过。他就是看这个嚣张的人不顺眼,非要和这个狐狸对着干不可!
“切,那也没邀你!”江玉壶气得跳起来,作势要抢过来。
“落到本太子手里的东西,还有人能抢得过去吗?”聂流苏瞄了眼沉静的楚梵天几眼,除了那个人,还没有人从本太子手里抢走过东西!
“那就看看谁抢得过谁!”江玉壶坏坏一笑,一撩衣摆,和聂流苏斗在一处。
兰雅揉了揉额角,也不知道别人家的三妻四妾是怎么做到平安无事的,单说这几个名义上的夫侍,就几乎让兰王府闹翻了天,以后的日子,有了这几个人,她别想清静了。
旁边伸过来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来,抚上她的额角轻轻地揉捏,轻轻重重的,让兰雅很是舒服。
“秦王妃邀你上香?”声如清泉,浅浅淡淡的,让人听了很是舒服。
“恩。不过,我和那个秦王妃很少走动,她邀我去上香,倒是出乎我意料!”
“怕是别的图谋。”
一股清竹香从楚梵天身上散发出来,让兰雅昏昏欲睡.
"不管如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在她几乎睡着时,身后的人清雅却坚定的声音传来,恍若在梦里。
什么时候起,她和他走得如此近了,她开始相信有这样一个人会一直陪伴着自己。
也许,若有一日出了这牢笼,也可以有平凡人的幸福。
66佛陀寺
次日,应秦王正妃和侧妃相邀,从兰王府出来几辆豪华的马车,兰王的马车在前,聂流苏拉风的青纱四遮的马车在前,无论何时,他总是一个发光体,喜欢拉风与显示自己地位的奢华。楚梵天的马车在后,四面遮得掩掩实实的。最后一辆是四侍,阮小玉,江玉壶,蓝云镜,步殇已然在列。
出得门去,秦王正妃和侧妃的车驾早已等在外面,见兰王的车骂出来,李若柳的侍女轻轻掀开车帘,露出一张如花的美颜,正是秦王正妃。
只见她露齿一笑,分外迷人,温腕地说:“有幸和兰王一起去上香,此是本妃的福份。”
“哪里,不好意思,让秦王妃久等了。”兰雅也掀帘而笑,睨了眼不动声色的侧妃车驾。据她看,秦王二妃中,最深不可测心机深重的就是那个每天都笑眯眯的周冰雁,而正妃倒是心思都在表现在面上。
“哎呀,兰王还是那么光彩照人,让我等姐妹无地自容。我看哪,姐姐和兰王莫王再客气了,要不然,等到了佛陀寺天都要黑了哪。”周冰雁掀开车帘,掩唇一笑,快人快语,三言两语就调节了气氛,可见颇有几分手段。
兰雅和李若柳相视一笑,各自点了点头,表示可以起程了。
兰雅正要掩上车帘,忽见那周冰雁怔怔在看着她,见兰雅看过去,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一笑,接着便放下了车帘。
兰雅暗想,这个周冰雁倒是个玲笼的人,就是不知为何,竟是侧妃。
想完,她倒笑了,那个桃花男欧阳若然,也是心机颇重,也许不喜欢心机重的女人呢!
于是秦王府车驾在前,兰王府在后,一路上浩浩荡荡地向着佛陀寺而去。
当然,皇室军队开道,百姓绕行,免不了有人要说三道四。
“这个兰王,一个女人家,三夫四侍,真是够放荡的!”
“你懂什么,兰王那是奉旨成婚,不娶那么多不行!”
“那也不成体统!让我等男子颜面何存!”
行人指着车驾议论纷纷,各持意见。
偶尔有清风吹过,掀开聂流苏的车帘,众人也是一片惊呼,只为那个人颠倒众生的美艳。
佛陀寺位于洛都城三十里外,依山傍水,不是一时半会能到的。
兰雅自出了洛都城便不时地掀开车帘观看,马车时不时地穿过不平的山路,一路上风光大好,偶尔也会穿过狭长的山谷。她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四周陡峭的山势,和楚梵天,聂流苏交换了眼神,接着闭目坐在车中,任马车跟着秦王妃的车驾而行。
几近黄昏时,一行人的车驾才到了佛陀寺。
众人下了马车,佛陀寺的主持早就领着一众光头的和尚等在门口。
“阿弥陀佛!”老主持慈眉善眉,红光满面,双手合什。
佛陀寺是为圣天国寺,除非圣天帝来到,否则见任何皇亲国戚皆可不跪,当然,佛陀寺的光头们出了佛陀寺都见圣僧。
兰雅在秦王妃身后带着聂流苏,楚梵天等前来,佛陀寺的和尚都低眉顺眼,丝毫不为几人美丽的容颜所震惊。
“有劳大师了。”李若柳和周冰雁见了主持,都是双手合什,神态恭敬。
“施主远道而来,请先在寺内休息!"主持客气地把二位女子迎进寺院里,有两个小沙弥在前面引路。
待兰雅和聂流苏,楚梵天等人走至那主持面前,他双手合什轻轻地看了兰雅一眼说:“兰王请留步!”
走在前面的李若柳和周冰雁身子一顿,又向前而去,那主持又不是叫的她们,若强行留下来,倒有偷听之嫌。所以,她们只是一停,便又脸上挂笑地跟着那小沙弥而去。但私底下,是不是另有人留下来偷听,那就不为人知了。
兰雅讶然地看了那主持一眼,也学他双手合什,轻问:“不知主持叫住本王,有何指点?”
“老衲悟明,师兄悟痴听说兰王是迦罗巫主,早就想见一见兰王。不知并且兰王若有空,可否移步到后院厢房内,悟痴师兄恭侯兰王大驾。“主持大师手拿佛珠,目露微笑。
“本王自是求之不得。”兰雅美艳一笑,看得几个年轻的小沙弥红了脸。
聂流苏哼哼几声,暗说什么出家人嘛,六根不净的家伙。
“兰王可先行下去休息片刻!请!”主持悟明点了一个小沙弥让兰雅等人随他而去。
“奇怪,那悟痴不曾见过你,怎会点名要见你?”聂流苏快走几步,跟上兰雅,细细地打量她的表情。
“我哪知道!”兰雅撇撇嘴,真是的,她天生就是杀手,不信佛,哪里知道为什么信佛的老和尚会想见她。
“需不需要本太子饭后陪你去?”聂流苏笑得别有深意。
“腿长在你身上,本王管得着吗?”兰雅漫不经心地留下这句话,毫不留情地把聂流苏关在门外。
门外的聂流苏摸了摸鼻子,看看同样关了房门的楚梵天,喃喃几句:“切,就是不让本太子去,本太子也自有办法听到你和那老秃驴说了什么。”
洛都城内秦王府
欧阳若然端坐在屋内,自斟自饮。听到屋顶上的风声,他放下酒杯,似在自言自语地说:“王妃可到了佛陀寺?”
“王妃和兰王已平安到达佛陀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出一个人的话语,似在回应他的问话。
“侧妃可有何动静?”
“侧妃一路上很是安静,不见有任何动作。”
“那可不一定,华一,盯紧了侧妃,只要保证王妃毫发无伤,其他人等不必多理!”
“是!”
屋顶之上,衣袂声声而去,只留屋中的欧阳若然一人。
“周冰雁,本王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个什么浪来!”
杯盘狼籍,桌上的东西在欧阳若然一挥之上,轰然落地。
66此生不得善了
月上西楼
兰雅站在佛陀寺的后院厢访房前,似在犹豫不决。
“外面可是兰王?”正在她欲敲门没敲时,屋内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正是本王。”
兰雅声音没落,就见厢房门无人自开,露出温和的一室灯光。
一个老和尚须发皆白,正对着兰雅坐在软席之上,浑浊的老眼内,精光闪烁,散落一地的笑意。
“兰王可是不敢进来?”
“谁说本王不敢!”说完,兰雅信步而入。
屋顶之上,聂流苏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个老和尚可真不简单,只是几句话,便逼得他满头是汗。他看了看不远处的楚梵天几眼,不服气地接着贴在屋顶之上。
屋内,兰雅坐在席子之上,双手合什。
”不知大师找本王有何事?“
那位悟痴和尚闻言一笑,带上颔下长长的白须,颇有几分仙风道谷的味道。
“兰王不必心急,且听老衲细细说来。兰王本不是圣天人,从天外而来,误入圣天。”
兰雅怔住,这个和尚似乎话外有话。
屋顶上的聂流苏大是不解,什么是叫从天外而来?神仙才是天外而来的吧!
正在他纳闷之时,忽听屋内的悟痴和尚声音拔高,威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颤了几颤,几乎要从屋顶之上摔落下去。
“屋顶上的朋友,老和尚要和兰王有事相谈,还请行个方便,远离此处。”
悟痴话语刚落,聂流苏再也坚持不住,从屋顶之上摔落下来,他不服气地还要上前,就见那厢房前,狂风大作,从悟痴身上无数的内气散发出来,让他丝毫近不得那屋子。
“朋友,你还是走吧。”
聂流苏细细地看了眼周围,见楚梵天也不见人影,这才作罢。等他离去,楚梵天的青衣慢慢地从屋后露了出来。
“老和尚,这你可说错了。本王不是圣天人,那是什么人。”
“兰王曾一度昏睡不起,在兰王的身上,可有迦罗至宝红巫石?”
“是又如何?”
在兰雅的目视之下,悟痴和尚慢慢起身,兰雅这才发现,那个和尚只有一条腿。
“你……,”
“兰王说的可是老衲的腿?”
“说来话长。早在圣安帝在时,老衲便只有一条腿了。”
“兰王可曾听说过,得迦罗女者,天下平,四海归一?”
“听过。不过,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兰王一生杀孽,此生注定不能平凡,可否听老衲一言?”
“本王杀不杀生与你何干?!”
“听与不听,在兰王一念之间。兰王身世坎坷,杀孽太多,若是以后少些杀生,便能平安度过此生。”
听到此处,兰雅再也听不下去,起身而起,猫眼内满是寒霜,这个老和尚神神叨叨的,有毛病不是?
“度不度得过此生,是本王的事,别人管不着。”
她开屋欲走,就听身后老和尚叹息一声道:“老衲言尽于此。兰王可听过一句话,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兰王生得如此美丽,注定遭遇坎坷,此生不得善终。”
“照大师所说,若有人想杀了本王,那本王就该洗好脖子,等着别人杀了,那就算得到善终?”
“阿弥陀佛!”
在大和尚的佛号声中,兰雅关上了屋门。
从天外来?不得善终?兰雅笑笑,杀手卓一,哪想过善终!
屋顶之上,楚梵天飘身而下,月光之下,眉目如画,恍如天人。
“你也听到了吗吧?那和尚说我此生不得善终。”
不用回头,兰雅就知道是他,她静静地走着,楚梵天默默地跟着。
“你信了?”他抬起灰褐色的眼睛,轻轻地问。
“若我真的是从天外而来,你信吗?”兰雅回头,猫眼内都是认真。
看着那个女子认真的眼,楚梵天低下头,兰雅看不清他的眼,她暗暗嘲笑了自己几声。
“你会不会离开这里,让我再也找不到你?”
就在兰雅失望之时,就听那人清泉似的声音传来,一向沉稳的声音里隐约有几分紧张。
“当然不会。”
听到兰雅这样回答,那人似松了一口气。
楚梵天重新扬起笑脸,月光下,他眉眼温润,似有无数的柔情布满他灰褐色的双眼。
“那就好,只要你不走,只要你还在。”
只要你不走,只要你还在。
兰雅轻轻地笑了。
也许,此生真的可以有机会知道别人所说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真的可以全心全意地相信这样一个人。
楚梵天满足地看着言笑晏晏的女子,此生若能有她的陪伴,至死不悔!
“若是有一天,我换了个样子,你还能认出我吗?”
兰雅低声问,似喃喃自语。
“换了个样子?”楚梵天怔怔地重复,不明白换了个样子是什么意思。
“我还是我,只是样子变了。你还能认出来吗?“
月光下,兰雅和楚梵天相对而视,一个美丽得如同天仙,一个清雅出尘,温润得如同一阵清见。
兰雅见他目光灼灼,灰褐色的眼睛幽幽不知在想什么。
黑色浓郁,这方天地完全让黑色笼罩着。
从远处的厢房内隐隐传来拳打脚踢和低骂声。
“你以为自己还是个皇子?!”
“好好地把我们的僧衣洗了,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还想吃斋饭!你想得美!”
兰雅和楚梵天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顺着那么压低的声音,他们走到一个厢房门口。
66见清月
一个灰衣的小和尚蜷缩着身体静静地躺在水渍漫漫的地上,在他的周围,散落着摔破的碗筷和米粒,还有一大盆衣服。几个和尚正你一脚我一脚地踹个不停,而那个人象是死了一样,不吭不哼,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样。
“听见没有,好好地把我们的衣服洗了,这事就算完了。若不然,我们就打死你!”
听到这句威胁,兰雅微眯了眼睛,佛陀寺是佛祖圣地,竟有人这们仗势欺人的贼和尚。什么佛祖啊,他们平时的和尚经难不成是白念了吗?
楚梵天静静地看了一会躺在地上的人一眼,心里微诧异:这个和尚不就是那个清月吗?
“贼和尚,你们在干什么?!佛祖圣地,教的就是让你们欺负别人吗?本王倒想请主持来看一看这就是佛陀寺里的和尚!“兰雅看了狼狈的清月,泠冷地说道。
几个打人的和尚愕然抬头,眼中的惊艳那么明显。早就听寺院里的人说,圣天第一美人兰王今晚就住在本寺中,只是寺里人多眼杂,他们还没来及去看看,没想到,兰王果真如传言中那样美得光彩夺目。
“我们,我们……。”
“这个清月本就是洒扫的僧人,我们的衣物本就应该让他来洗。”
一个年纪看起来比较大的和尚壮了壮胆子,强自辩解。
清月一直就是佛陀寺里的最下等的僧人,他们是武僧,理所当然,衣物什么的都是他来洗的。平时,清月从来都是一声不响地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今晚上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了,竟然反抗起来了。
“你们自己没有手吗?那么要你们何用!”兰雅怒极,这帮臭和尚欺负清月,还有理了不成。
说着,她飞身而起,几脚就踹倒几个和尚,扶起了地上的清月。
清月抬眼,露出一张带泪的笑颜,那般纯净,恍花了兰雅的眼。
“清月,你怎么样了?”
几个和尚在地上哼哼着,不敢起身,只是怒目看着清月。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兰雅的猫眼一扫,躺在地上的和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灰溜溜地离去。
“我没事,谢谢你!”清月对着兰雅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伏*子,想用手去捡地上破了的碗。
“不要捡了,让别人去收拾吧。“兰雅握住清月的手,阻止他接着去捡。
”早晚我都要捡的。“清月固执地绕过兰雅还要要去捡。
”把你们的主持叫来。“兰雅的怒气砰地起来,对着门外大声说。
暗影里,抖抖缩缩地出来一个小和尚,低着脑袋,站在光亮里。
“怎么,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跟着我。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们的主持给本王叫来!”
自出了那个悟痴的厢房,兰雅就知道身后跟了一条尾巴,但她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那跟踪的小和尚身子一颤,低声应是,随即跑开了。
“清月,你先跟我走。以后,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于你。”
兰雅拉着清月朝自己的厢房而去。
低眉顺眼的清月偶然抬头,正好对上楚梵天那似笑非笑的灰褐色眼睛,但他身子一颤,便又低下了头。
这个楚梵天好象能看透自己的小心思似的,太可怕了。在佛陀寺里,他是身份最低下的僧人,一直受别的僧人欺负。今晚这件事,他谋了好久了,只是想自己以后过得舒坦一点,能有什么错呢?
兰雅的房间里,清月慢条斯理地吃着好吃的斋饭。而兰雅早就找来佛陀寺的主持,严令以后不准任何人欺负清月。从此,清月可以象别的僧人一样,念念经,洒扫洒扫,再也没有人逼他干不属于自己的活计。
“清月,佛陀寺里经常有人来上香吗?”兰雅问道。
“佛陀寺的香火很是鼎盛,很多洛都名门闺秀都爱来这里上上香。”清月想了想,说道。
“可有一个身穿黑纱的夫人经常来上香?”
“有,你说的是周夫人吧,她前一些时间倒是经常来,一住便是两三天,后来不常来了。”
“可是兵部尚书的夫人?”
“呃,听别的僧人是这样说的。并且她出手很大方,每次一来就捐来很多香油钱。”
兰雅清艳一笑,果然是兵部尚书周清的夫人,这下可找到你了。
清月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兰雅会笑得如此开心。
66王妃不见
黑夜是罪恶的象征,所有见不得光的事物通常会在黑夜里蠢蠢欲动。
佛陀寺秦王妃的厢房里轻飘飘地出来几个人影,为首一人肩上扛着一个纤细的人,在身后几个蒙面人的掩护下快速遁逃。
步殇站在屋顶,清冷的风吹动他身上的衣服,看了看那几个轻烟一样的人影并不上前去追。
“小雅,有人把秦王妃给劫走了。”他跳下屋顶,对着厢房里轻轻喊了声。
厢房里静悄悄的,好象里面的人已睡着了,过了一会,才有一个懒懒的声音说道:“阿殇,不要管那些,若是桃花男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那他这个秦子也算白当了。”
步殇还在犹豫,毕竟那被人扛走的人是秦王妃,不是一般女子。若是落到贼人手里,哪怕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对秦王妃的名节也是有损的。看到人作恶而作视不理,好象不太好吧。至少,他心里是过意不去的。
“阿殇,你不要瞎*心了。桃花男那么阴险,自我们出洛都起,就有人一路跟着我们了。那些人里,肯定有那个桃花男的人。”兰雅想了想又说到。
没等步殇作出回应,寂静的寺院里突然响起女子的尖叫声。
“不好了,王妃不见了!”
那一声尖叫划破了深夜的寂静,让寺院里一下子骚动起来。不少人点着火把,衣着不整地聚集在一起。同时,也惊动了佛陀寺的主持。
“怎么回事?”是周冰雁衣着光鲜地出现在慌乱的人中,沉静地问。
“是,是王妃不见了!”秦王妃身边的侍女,颤抖着跪*子,满面惶恐地说。
“什么!”周冰雁震惊地颤了颤身子,作势欲倒,旁边的侍女眼急手快的扶住了她。
“那还等什么,还不派人去找!”平静下的周冰雁,怒声地吩咐手下的人说。
就在这片慌乱之中,从佛陀寺藏经楼方向,隐有红光闪现,浓烟四起。
一个僧人吃惊地睁大眼,指着那个方向对主持说:“藏经楼走水了!”
悟明放眼一看,也是错愕无比,藏经楼是佛陀寺里所有经书所在,一旦着火,千年珍藏化为乌有。那还了得!
“去救火!救火!”
一众和尚提着水桶纷纷向藏经楼方向而去,乱哄哄得叫作一团。
兰雅和步殇赶到的时候,就见一座三层的木楼之上,大火借着风势着得正急。
在浓烟之中,蹿出来几条人影,为首一人面罩黑布,露出一双明媚的眼似漫不经心地看了兰雅一眼。
“前面的人把你手中的画留下!”身后的几人似在追赶那人,身形奇快,一边飞掠一边叫嚣着想让那人停下。
“你让小爷我停下,我就停下,小爷我的面子往哪搁!”那人压着嗓子,不屑地哼哼着边飞快地逃蹿。
火光之下,佛陀寺的主持双手合什,悲天悯人:“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拿走画便罢了,为何要火烧本寺的藏经楼?”
悟明一语刚落,从僧人中,飞出几条人影追赶着那几个人而去,正是佛陀寺的护院僧人。
兰雅和步殇,楚梵天对视一眼,心内皆是了然,那个人是聂流苏吧!
身后的江玉壶凑上前去,问那主持:“什么画那么宝贝,让人家抢走了?”
佛陀寺悟明淡然一笑:“施主可曾听过兰溪八图?有两幅存于本寺藏经楼内。”
闻言,江玉壶瞅了眼兰雅,闭口不言。
他也曾为那八幅画而拼命过,自是知道,兰溪八图的价值所在。为那八幅图,有多少人把命给丢了。说实话,到现在,他还没放弃寻找那八幅图,他天生就喜欢探宝,那兰溪八图对他的吸引不止一点点。这些日子,他逛遍了兰王府,几乎掘地三尺,这才明白,原来。这兰王府真的没的八图中的任何一幅。
身后的小玉呆呆地站在那,听主持说到兰溪八图,他的脸色愈加苍白了,袖下的手都绞在一处去了。那个人,也说让他想办法拿到兰溪八图,否则,否则,那每月一次的心绞痛便会准时来一次,直到他死为止。
趁着众人的慌乱,兰雅和楚梵天跳上角落,向之前几个人追去。江玉壶哪肯放过这等机会,早就一跳而起追着去了。
“想从小爷我手里抢东西,得有那个能耐!”聂流苏一身夜行衣,被几个人围在中央,弹了弹手指,从外围又跳出几个劲装大汉。
追他的人对视几眼,然后其中一人低喝道:“还等什么,把主子要的东西抢回来!”
于是黑衣人一涌而上,和聂流苏的人斗在一处。
兰雅和楚梵天,江玉壶就是在此时到达现场。见到兰雅,聂流苏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举了举手中的几卷纸筒,笑得格外开怀。
就在这片肃杀中,顺风传来女子惊恐的呼救声:“救命!救,,,,命!”声音断断续续,但在深夜里特别清晰。
还在斗着的黑衣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地住了手,向女子呼救的地方散去,聂流苏的人如蛇般紧跟而上,也消失在黑夜里。
“佛陀寺的僧人呢?”兰雅走上前去,一把揭开聂流苏的面罩,夺过他手中的纸便看了起来。
“哦,中间的时候被几个黑衣人引开了,不知去了哪里了。”聂流苏凑上前去,巴巴地看着兰雅手里的东西。忙了大半晚上,总得看看是个什么东西吧!说真的,自藏经楼里夺了这东西,他还没打开看过哪。
江玉壶也凑过去,看了看,半天之后,才失望地说:“切,原来是白纸啊,什么都没有!”
聂流苏震惊地抢过来,自言自语地说:“不是吧,本太子可没少拼命。”
“有两种可能,第一,可能你和黑衣人抢的都是假的,真的图还在佛陀寺中。第二,可能真的让黑衣人抢走了,而你背了黑锅。”楚梵天细细地看了看一无所有的白纸,发现真是白纸后淡淡地分析道。
“哪个不要命地敢骗本太子!”聂流苏一怒之下,把那些白纸撕个粉碎。
兰雅无语地看着他,真是的,这个黑锅看来,聂流苏背定了。或者说,兰王府背定了。
黑夜下,佛陀寺的僧人相断而来,,见到几人双手合什:“阿弥陀佛!本寺丢失重要物品,还请兰王等人回到寺院和本寺主持解释一下。”
兰雅看了看聂流苏身一那身碍眼的黑衣,只得点头。好家伙,夜行衣还穿着哪,跳进黄河不知能不能洗得清!她只得点头,带着几个人跟着佛陀寺的护院僧人回了佛陀寺。
“哎,我说南越太子,现在跑还来得及!”江玉壶以手捂嘴,故作神秘地凑到聂流苏面前不咸不淡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引来聂流苏的怒目而视。这个江玉壶就爱跟他作对,总有一天,他定要这个江湖上的偷儿好看!
66小玉的纠结
佛陀寺中,主持悟明慈目善目地坐在佛堂之上,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兰溪八图是本寺珍藏,还请南越太子归还于本寺。”
“那是,本太子一向明事理,若是得到那两图,自是要归还于佛陀寺,但是,问题是,本太子从没见到,要如何归还!”
聂流苏瞄了瞄那些大和尚无奈地摊了摊手。根本没有什么图,都是白纸,让本太子如何交出来,纯属扯淡!
“南越太子为何深夜不睡,一身夜行衣出现在藏经楼?”悟明抬头,温和的目光中竟是咄咄逼人的寒光。
“那是本太子睡不着,无意中见到有人偷入藏经楼,路见不平,怎么作视不理!”聂流苏巧言如簧,三两句便由“贼”变成了路见不平的正义之士。
闻听此言,江玉壶噗地笑出声来,接受到聂流苏的怒目而视,不自地哼了哼。
“那图在哪?”这等巧言,悟明又不是傻子,怎会相信。
“让贼人给抢走了,本太子人单力薄,哪里抢得过那么多贼人!”聂流苏笑得无比美丽,但表情已现不耐烦,这个臭和尚有完没完。
“大师若是无事的话,本太子自去休息了!”不等悟明有何表示,聂流苏嚣张地转身就走。
“阿弥陀佛!”
身后传来悟明无奈地叹息声。
兰雅等人也相继走出,主角都走了,还不回家睡觉去!
无人处,自墙上无声无息地跳下一个人影,跪在聂流苏脚下。
“查清楚,那些人来自哪吗?”聂流苏声音淡淡的。
“秦王府的人。”
“下去吧。”
聂流苏见四下无人,进了自己的厢房,关上了房门。
兰雅和楚梵天自角落里闪了出来。
“你说,真的图在谁哪里?”兰雅问楚梵天道。
“我猜在聂流苏手里!”楚梵天沉呤一下,回道。
“我也这么觉得。聂流苏那般狡猾,不会忙了半天只拿来假的。”
秦王侧妃周冰雁房中灯火通明,周冰雁端坐在桌前思量着事情,那李若柳不知怎么样了。也罢,谁让她非要和自己抢那秦王妃的位置呢?若没有她,秦王也许会看到我。
所以,女人的妒忌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可以让一个人毁灭,也可以让一个人疯狂!
现在,周冰雁就觉得自己疯了,李若柳非除掉不可,不然,此生,她就没有出头之日。
人影浮浮,她身边的侍女急惶惶地从外面回来。
周冰雁惊得起身,急切地问:“怎么样?”
侍女粗喘了几口气,抚着胸口说:“半路上,王妃让别的人给劫走了!”
“什么!”周冰雁吃惊地看着侍女,砰地一声坐了下去。
让人给弄走了,不会是秦王的人吧!天!
洛都城
秦王府,欧阳若然还没入睡。寂静中,有几人扛着一个女子进入他的书房,放下来一看,李若柳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欧阳若然。
“你没事吧?”欧阳若然低低地问道
一路之上,惊惶无助地李若柳这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别哭了。”欧阳若然看了看手下低着脑袋的几人,看他们的样子,佛陀寺内的两图定是没有得手。
小玉睡得正香,忽觉呼吸不畅,他睁着惺忪的眼睛醒来,对上黑衣人阴森森的眼,打了个寒颤,顾不得自己衣衫整与不整,惊惶失措地跪在地上。
“你睡得倒好!主子说了,兰溪八图有两图在聂流苏那里,让你想尽办法得到,否则的话,这个月的解药,你就别想了。”黑衣人居高临下,不屑地说。
想起每月一次的心绞之痛,小玉的身子隐隐发颤,那生不如死的感觉,他真的不想体会了。自他入了兰王府后,在一个深夜就有一个黑衣人趁着月高风黑拎着他走街串巷,直到见到一个白衣的背影。
“你叫小玉?”那人的声音如春风般温和,但他身上无端地发出的寒意让小玉害怕。
“是,是。”在这人面前,小玉觉得自己卑微得要低入尘埃里去。他不由自主地想去臣服。
那人并不回头,只露出一个欣长优雅的背影,似感觉得出来他的害怕,他声音更加温和:“你别怕,只要你听我的话,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等小玉说话,旁边就有人架着他往他嘴里塞了一个药丸,他努力要想吐,却吐不出来。
再傻的人也知道那是毒药。
那人在走时,让他想办法在兰王府里得到兰溪八图,然后,每个月都会得到一颗解药暂时性地压制体内的毒性。他曾试着不吃那药,只一次,那蚀心的疼痛差点没让他死去。从此,他才认命。
等他起身,那个人早已不见了,他多想这只是一个噩梦,醒来后,他还只是一个小倌而已。
这个夜晚,注定很多人辗转难眠。
66格杀
第二日,*没睡好的秦王侧妃便以正妃无故失踪为由,不顾兰王府等人,执意先行回城。
兰雅无法,由她而去。兰王府几人本就无心于什么上香之类的求神行为,自是跟着秦王侧妃的屁股后面回都。只是在回城途中,久追不见秦王侧妃的车驾。
兰雅等人心里已明白了大半,上香是个借口,真正的目地在回程的路上,格杀,或者说,暗杀。
兰雅掀开车帘子,对上聂流苏和楚梵天的眼睛,心下皆是了然,暗示小心。
走到来时的狭谷,通往洛都城的正当路口让一堆巨石挡去道路。
前面驾车的人纷份停下,下马的下马,去搬那些石头。正当兰王府的下人搬走大半石头之时,从两边山峰之中,突然飞下不蝗虫般的箭雨,不时有下人惨叫着倒下。
兰雅一笑,心想终于来了。为她驾车的车夫,压低了帽檐,运起全身的力气抽打起马。马儿吃痛,发足狂奔。兰雅用手深深地抓紧车厢里的东西,稳住身子,袖间的飞刀旋出,车夫身子一颤,来不及呼痛已栽下快速行驶的马车。车夫虽然消失,车辕上的快马仍然在飞奔。兰雅的身子随着马车颠来倒去,离兰王府的众人越来越远。就在这时,她听到后面一声惊呼一声,努力地趴到后窗一看,只见小玉坐着的马车同样发狂,惊慌失措的小玉脸色苍白地在车厢里碰撞,马车翻倒在地,发狂的马儿拖拉着侧翻的车厢,在布满石头的地面上左突右跳,哪怕碰到大石头,车厢被拖着的速度丝毫不减。脆弱的小玉早就让不时出现的石头撞得满头是包,嘴角也流出了血,他紧紧地抓着身下的把手,害怕得要哭出来。
而楚梵天早就看到兰雅的情况,危急中,他飞出车驾,飞身上马,抽出腰间的软剑,打着马快步追赶下来。待到发狂的马前,扬起软剑,只两剑便把发狂的马当场格杀。因为惯性,车厢中的兰雅握着的木头应声而断,身体再也控制不住地向前继续飞行。
楚梵天弃马而飞,于兰空中接住她前行的身体。
“小玉还在车厢里!”兰雅顾不得楚梵天,挣扎着上了马,就要去追被一路拖拉着的小玉。
楚梵天眯了眯灰褐色的眼睛,见她坚持,只得抱着她上马向前追去。
身子颠得快要死去的小玉,惊惶无比,忍着心里排山倒海的惧意狠狠地抓住车把手,心想,也许没有人能救我了。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每个月受一次心绞之痛。
就在他心中绝望之时,猛然听到身后传来兰雅的呼喊声:“小玉,你别怕,抓住,别松手。”
小玉蓦然回首,就见尘土四起中,楚梵天和兰雅一同坐在一匹马上,焦急地追来。
突然,他好想哭。
“梵天,杀了那马!”
眼看发狂的马拐过一个转角,拖着的车厢就要撞上大石,车厢里的小玉就要没命,兰雅沉静地对身后的楚梵天说。
楚梵天点头,点足而起,青衣飘然,抽出软剑一下就斩在马脖子上,大量的鲜血冒了出来,又一剑,锋利地软剑砍断了马的前肢,失去前蹄的马扑倒在地,哀鸣几声,最终咽了气。
兰雅从车里拉出吓傻了的小玉,拍拍他的脸说:“没事吧?”
小玉扬起脸,失神的眼回了神,身子还在颤动,似吓得不轻,哇地一声,这才哭出了声。
兰雅很是无语,她真的不会安慰人,特别是象小玉一样如水的男人。
楚梵天看了看四周,天空中连个飞鸟也没有,安静得太过诡异了点。
“出来吧!”他冷冷一笑,向着四面说。
十几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山谷里,把三个人围成一个圈。
小玉吃惊地止了眼泪,因为紧张还打着饱嗝。
“各位要杀的是我,所以小玉,你快回去。”兰雅转向小玉,猫眼流转。
小玉睁大眼睛,是让我走吗?
“我,我……”
“我什么,还不快走!”兰雅逼近他,压低声音说道。
小玉咬了咬牙,又看了看黑衣人似没有阻拦的意思,转身小跑着往回走了。他留下也是个累赘,所以不让她担心才是最好的办法。
“还等什么!”楚梵天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手中的软剑,灰褐色的眼睛扫视一圈黑衣人。
黑衣人什么也不说,各自亮了兵器,把两上人围在一团。
远处,聂流苏,步殇,江玉壶正试图摆脱纠缠他们的人,往这边赶来。但那些人似拼了命般阻止他们来支援兰雅。
兰雅和楚梵天一守一攻,配合默契,但敌众我寡,他们让黑衣人一路驱逐着向山顶而去。
66生死不明
兰雅和楚梵天背靠背,已无处可退,身下就是万丈深渊,云雾弥漫,不知到底有多深。
那帮黑衣人如同疯了般涌上来,更多的同伙从密林中蹿了出来。
就在这些人当中,兰雅看到相同的一双眼睛,正是那夜围杀她的黑衣人。
“是你!”兰雅目光灼灼,逼视着黑衣的壮汉。
那人不语,只是手上的动作越发急速起来。
楚梵天手上的软剑舞得密不透风,这帮人都是高手,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当场。
聂流苏,江玉壶摆脱黑衣人,运足全身的内力向山上狂奔。
就在这险象环生中,密林中,一个黑纱女子,执起手中的弓箭,瞄准的正是兰雅,暗淡的阳光下,飞射而出的箭带着无人可挡的杀气冲着激战中的兰雅而来。
楚梵天目眦尽裂,不顾身后几个黑衣人探来的手掌,发足向兰雅扑去。
几个黑衣人蕴含内力的手掌打在楚梵天身上,他似不知痛苦,压下心内翻腾的血液,眼中只有那个女子,他只想扑在她身上,为她挡去所有刀光剑影,让她一世安乐。
兰雅被楚梵天扑得几乎倒在地上,移目一看,那人嘴角还挂着轻笑,肩膀上却挂着一支乌黑的箭,箭下的青衣流出黑色的血。
无数的刀剑无情地向他们砍来,两个人翻滚着摔下了深渊。
半路上的聂流苏,江玉壶,步殇看到这一幕几乎心神俱碎。
“不要!”
“小雅!”
聂流苏蓝色的外衣让血染得一片暗红,他睁着血红色的眼眸大吼道:“都给本太子出来,全部杀光!”
从南越带来的死士倾巢而出,向着山顶一涌而上。
刀光剑影,血色弥漫,这是一场不死不休地战斗。
在喊杀声中,江玉壶红着眼睛,跳过重重人影,趴在崖边,举目向下看去。
云色苍茫,根本看不到底。
步殇全身浴血,冲至崖边就要往下跳。
江玉壶一把拉住他:“你疯了,我都没跳,你跳什么跳。快回洛都,让人去底下找啊。”
步殇回过神来,二话不说向山下发足狂奔。
俊马嘶鸣,步殇绝尘而去。
他要回洛都,哪怕用跪地求的也要让圣天帝派人来找小雅。他不信,小雅会这样死了。
江玉壶才没心情管别人的死活,他只所以留在洛都皆是为了那个女子。他身上吊着藤蔓,试图慢慢地爬到下面。
再说步殇一路快马加鞭地到了洛都城,行至宫门外,身下的快马已然力竭而死,惊起尘土飞扬。
“我要见圣天帝!”步殇重重地长跪在青石板上,对着守宫门的侍卫请求。他并无进宫腰牌,只能放低姿态,奢望能见到圣天帝,好借兵去找兰雅。
茫茫大山,只有展开地毯式地搜索,才能有一线生机。
宫门前的侍卫你看我,我看你,竟大笑起来。
随便一个人就想见帝王,那皇宫岂不成了菜市场了。可笑!
“去去去,一边滚去!”
“我是兰王府四侍之一,兰王遇伏,请求见圣天帝!”
听到兰王遇伏,侍卫们脸色大变,一人飞奔向皇宫内跑去。
无聊地欧阳夜正在宫里闲走,没办法,他不得不呆在宫中,为淑华和那个大高个安排好生活。宫中是个吃人的地方,这两个人名为居住,实为囚禁。若无人安排,定会吃尽苦头。
忽见从宫门处狂奔一人,满脸大汗,似有急事。
欧阳夜一把抓住那人,问:“火烧屁股了吗?跑什么跑!”
“宫外有人想见陛下,说是兰王遇伏,生死不明!”那人喘着粗气回道。
“什么!”
欧阳夜面色变得极是难看起来,甩开手上的人,觉得天地都变得恍惚起来。
生死不明!?生死不明!不会的,小雅不会有事的!
他转身向着圣天帝书房而去,不顾海公公的阻拦,硬闯了进去噗通一下跪在圣天帝面前,说出的话让铁血的帝王也攸然变色。
“父皇,小雅遇伏,生死不明,儿臣求父皇允许儿臣带兵出京。”
“什么!”
圣天帝拍案而起,他不想这么快的,这么快就让她死的!兰溪,我对不起你。
“准!”
在欧阳夜期待的目光中,圣天帝吐出一个干净利落地字眼。
欧阳夜几乎要热泪盈眶,顾不得身后的目光,拿着兵符去调兵,和宫外的步殇一起快马赶回原地寻找小雅。
66小乖
兰雅和楚梵天拥在一起,掉进了一片冰冷的湖水中。
毒入经络,楚梵天已全身冰冷,无力再握着女子的手。在水中,他对兰雅露出一个无力的笑来,松开她的手,想任由自己沉入水底。
兰雅猫眼一闪而过怒色,游动几下,拔开身边的浮草,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再不容那人松开他的手。
楚梵天点头,皆力控制住自己不在冰冷的湖水中昏迷过去,他的口中不停地冒出水泡来,哪怕不昏迷过去,在这水下也无力支持下去了。
在他错愕地目光中,兰雅俯身过去,贴着他的唇渡过几口气。
楚楚天深深地闭上眼,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就当是吻吧,他已经期待了好久。
半晌之后,兰雅放开他的唇,带着他向水面浮去。
“梵天,你坚持一下!”
才刚浮出水面,兰雅顺了口气,扶着楚梵天急切地说。
楚梵天几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眼中的女子渐渐模糊再模糊,最后无力地闭眼。
兰雅无措地看着昏迷的楚梵天,深深地吐了口气,四下看了看,触手之外分外湿滑,上面长着密密麻麻地青苔,拖着楚梵天向前游了一段,见有一个石门,穿行而过。
面前还是茫茫水面,一眼看不到边。
兰雅看了看腋下的男子,他闭着眼睛,唇色乌黑,再找不到落脚休息的地方,她也会累死的。
沿着水面再游一些时间,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光溜溜的石壁之上看到一个小小的洞口。
兰雅使出全力拖起楚梵天先行上了洞口,自己再慢慢地攀爬上去。
入了洞中,洞壁四周黏滑无比,都是些动物的黏液,兰雅心中一动,已是明了几分。
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楚梵天一眼,她撕破他身上的青衣,露出男子精壮的肩膀,一支黑色的箭入肉三分,周围的血肉也是一片乌黑。她试着拔了拔,感觉有所松动,用足全力,随箭而出的还有乌黑的血肉溅了兰雅一身一脸。她不在意地抹了抹脸上的血,俯*去吸了吸他的伤口,不断地吐出口中的乌血来。直到,吐出的血渐渐变红为止。随意地撕*上红衣,为楚梵天包扎好,兰雅这才擦了擦脸上的汗。
刚刚上岸,身上的衣服贴在身上,又湿又冷,火折子全湿了,兰雅只能无力地激打起两个石头,指望着能合着从四面石壁上扯下来的枯枝打出零星点火花来。
楚梵天再次醒来,只觉得全身温暖无比,而自己正光着膀子,赤果果地躺在地上,急急地搜索而去,却看到了让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火花之下,明艳的女子只穿红色的肚兜,露出精致细白的琐骨,胸衣上方微微隆起,两条细白的大腿在火花下若隐若现。见他醒来,兰雅手上翻转着衣服,看他一眼,对他一笑:“你醒了。”
楚梵天脸红地转过身去,突然有点口干舌燥,有股热流向着下腹而去。
他是再正常不过的男子,自是有着正常男子该有的反应,特别是眼前赤着身子的还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
他无措了舔舔发干的唇畔,向后缩了缩已不听使唤地*,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不堪。
“你,你,?”
“你什么你!”
幽香浮过,让他手足无措地女子已站在他身后,楚梵天错愕地看过去,兰雅身上已罩了红色的外袍,只是在腰间简单地打了个结,火光映照下,如玉的细长美腿在袍下交替着若隐若现,性感*,那玲珑的曲线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马上化身为狼,他的脸越发通红,几乎能把一窝鸡蛋煮熟,身下的某一物越发可耻地立了起来!
“诺,给你,等会还有东西在等着我们呢!”
就在楚梵天憋得脸红脖粗地和自己的身体做着剧烈地斗争,为身下的某一物而万分可耻时,一个声音如同天赖响在他耳边。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香气四溢的烤鱼,他狼狈地接了过来,看也不看地在口中,嚼了起来,他不敢回头,再看她一眼,哪怕一眼,他从此不能再控制不住自己奔腾的*。
兰雅哪里会知道这个表面温润的男子心底的挣扎,对现代的卓一来说,穿着比基尼,展示自己的好身材是每一个爱美的女孩子都会做的事。再说,她自认重点部位尚没露点,特别环境下能活着就好了。她没注意到楚梵天的安静和反常,以为他受伤所致,所以无力说话罢了。
哎,叹息一声楚梵天,真是可怜。
她暗暗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这山洞的主人也该回来了。
果然,只听外面水花四起,巨大的浪花打在石壁之上,引起轰鸣声阵阵。
“昴——”
“——昴——”
巨大的水蟒在水中直立而起,仰起腥臭的头颅,嘶吼出声。因为它不过是出外觅食而已,自己的老窝竟让人给占了,简直地同岂有此理!
无数的水汽和腥臭扑向洞中,让人闻之欲呕。
看着那个在水中高高立起象一座小山一样的水蟒,楚梵天脸色大变,按着腰间的软剑,强撑着身子就要站起来。
兰雅神秘一笑,一手轻轻地按在他腰间的手上。
洞外月上中天,洞内的火光闪了闪,最终没有灭。
幽幽的田螺声响彻在静谧的夜里,月色迷离,洞中的佳人嘴里衔着田螺,和着幽幽的声音舒展着四肢,纤白的双脚踩在地上,优雅而美丽,玉臂上的铃铛发出悦耳地声音,跳起与落下,她就是那月下的仙子,让身后的楚梵天看呆了眼,比他更看得入迷的是水蟒,只见他在半空中晃了晃大脑袋,试图拒绝魔音入耳,然而,最后在悦耳的声音中,它只能目光迷惘。
灰褐色的眼睛里满是深情,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投向那个女子,也许正是因为她背着他,所以他才敢用这样的眼神肆无忌惮地看着她,他只怕自己眼里的热切会吓跑了她!
火花映照下,女子的美好曲线一览无余,那不盈一握的纤腰,美好的身体舒展着,让他有股冲动,要把这样美丽的事物据为己有,然而向全天下的人骄傲地说,看吧,这是我的,是我的!他紧握着双拳压抑身体里沸腾的狼血和冲动,近乎痴迷地看着兰雅的背影。
过了半晌,兰雅地安静是停下舞动的身体,声音含笑,目露诱导:“现在,我就是你的主人,你明不明白!?”
在楚梵天惊讶地目光中,水蟒点了点巨大的脑袋,然而可怜地耸拉着大脑袋,象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般无助。
兰雅声音里的笑意更浓:“放心吧,以后你不会孤单了,我们会陪着你,还有,我会烤鱼哪,可香了,你想不想吃?想吃是吧,首先,我们需要吃点水果,嗯?水果是什么样的呢?就是树上结的没有毒的果子,还有呢,我们还需要树枝啊什么的,但是不能太太的,得放得进你家里,懂不?好啦,你乖乖听话啦,快去快回。然后,早点回来吃烤鱼哦!”、
在楚梵天震惊地目光中,兰雅摸了摸水蟒的身子,然后,水蟒竟然听话地回到水里,拍水声四起。
兰雅回身,坦然地对上楚梵天惊异的眼:“你没看错,我能和兽类沟通。”说完,她席地而坐,靠着楚梵天。
“也许你不相信,我不是这个世上的人。当然,你可能不懂世界这个词,但听我慢慢告诉你。”
楚梵天静静地听着,虽然他早有心里准备,也大吃一惊。
66谁最疯狂
欧阳夜连夜带着军队去往出事地点,江玉壶已试图几次下山崖,皆无果而终,崖壁之上,陡俏无比,很难攀登,好几回绑在身一的藤蔓都要让崖上的石头割破。
聂流苏发同发了疯般一边斩杀了几位被俘的黑衣人,按他所说的,不需要不会说话的哑巴。再说,本太子无所不能,定要掘地三尺,找出幕后的黑手。所以,其他人都投入搜索兰雅的工程里,唯有聂流苏策马率领手下的死士,快马加鞭回了洛都。
一到山崖边,欧阳夜铁青着脸,下命哪怕挖也要挖到山崖底下,誓必要找出兰雅。
步殇和蓝云镜一马当先,率一个小队绕过山崖,他们肯定此处必有近路,能通到崖下。遇山开山,遇树折树,遇水淌水。这种拼命三郎的架势让一帮圣天老兵也心惊不已。
当夜,欧阳夜宣布封山,把方圆几里都围成铁桶一般,就在山中安营,灯水通明,所有军人埋锅做饭,分成两批,日夜搜索不停。
得知兰雅生死不明,皇宫里的淑华几近疯颠,于众人围困中,冲至圣天帝书房,声音斯哑地喊:“你可满意了!战神,你杀了兰姐姐的女儿,兰姐姐在天之灵也不会放过你!你听到了吗?你会有报应的!哈哈!”
当场诅咒当今天子,让一众人心惊不已,然而圣天帝却如同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
众人拖着她向远处而去,而阿塔急怒攻心,当场打伤了数名侍卫,被再次囚禁起来。
经过*的搜索,欧阳夜,江玉壶,步殇,蓝云镜滴水没沾,彻夜不睡,心里的煎熬让他们双目通红,几近绝望。
而聂流苏带着一众死士,连夜斩杀了几个庄园的人,但幕后的黑手也越来越清晰,直指兵部尚书和侧妃。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聂流苏彻底怒了,若是兰雅搜索不到,他就会不论青红黑白,杀了那几人,然后返回南越,直接开战,先打起来再说。
相对崖上的鸡飞狗跳,腥风血雨,崖底的兰雅和楚梵天则舒服无比。
那是,有谁能降服大如小山的水蟒做小弟,并且那水蟒还欢乐无比?!
水蟒无比勤快地为两人用尾巴卷来一棵完整的苹果树,树上结满了红红的苹果,又卷来了不少木料。然后眼巴巴地等着兰雅表扬它。
兰雅笑眯眯地摸了摸它的头,然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鱼喂给它吃。
相比人家水蟒做的,那小鱼简直就是不值一提,让看到水蟒心满意足地楚梵天很地无语了一阵。
自他知道兰雅的灵魂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他想了很多,说实话,他很担心,有天,她会消失不见。但兰雅笑笑地说,若是有牵挂的人,无论路途有多远,她也会回来。
他相信她!
夜色如水,受了箭伤的楚梵天渐渐入睡,因为受了凉,睡梦中高大的身子缩成一团,牙关紧咬,而额上还冒着冷汗。兰雅借着火光看了几眼,知道这是因为伤口发炎引起的正常现象,她靠近楚梵天,多放了木头进火堆里,让火燃得更大一些,握着他的手,试图传给些热量。
人类的本能,梦中的楚梵天本能地向握紧温热的手,身子向兰雅靠近,嘴里似还在梦呓。
兰雅好奇地靠近,听那人断断续续的似在做着一个可怕的梦。
“别走,不要,小雅,不要离开!”
“不要,小雅,快走,不要管我!”
“我不会走的!”俯在楚梵天耳边,兰雅轻轻地说,
但见那个在梦中紧张地握着她手的男子,微微放松了表情,但握着的手仍旧抓得紧紧的,无法,只得任他牢牢抓着。
旭日东升,在晨光中,楚梵天动了动手指,感觉触手处细腻柔滑,他微微抬眼,恰好对上那女子波光粼粼的猫眼,心猛地跳了起来。
在他怔愣间,兰雅扬眉一笑,红唇微启:“你醒啦!”说罢,起身而起,一手按在他健硕的身体上,掀开他的衣领,细细地揭开纱布,看到伤口处微微红肿,伤口看起来很是狰狞。
“发炎了,今日必须得采点草药!”
楚梵天在她的目光下,身子微微紧绷,听到她说采药笑说:“去哪采啊,不是山就是水。”
“我自有办法!”兰雅扬头一笑,美人如玉,笑靥如花,楚梵天满足地叹息一声,若此生有她相伴,江山如画,不敌她的一颦一笑。
水声潺潺,拍水声响起,兰雅和楚梵天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它来了。
巨蟒高大的身子在水中直立而起,水花四溅。
兰雅站在洞口,笑道:“小乖,你来了。”
66发现暗河
高仰的蟒头上,散着乌发的女子抓着蟒头,指着前方朗笑道:“小乖,去有药草的地方,对,你看到了吗,就是那里!”
楚梵天灰褐色的眼睛里都是笑意,若是能如此下去,也不错。
整整一天*的搜索,欧阳夜,步殇,江玉壶,聂流苏都有点心神不隐,一个个睁大着血红的眼睛,恨不得把那片地方瞪出几个洞来。聂流苏更是暗中蠢蠢欲动,想让鲜血来洗清心中的烦躁。
就在此时,搜索的军人之中,有人悄悄议论,说是在后山看到一条成了精的蛇,有小山那么大,有时候能看到,那条大蛇尾巴上卷着果树,从一条暗河里游过。
无意中听到那些人小声说话的欧阳夜,在听到暗河两个字,眉目一动,立刻下令,让会水的人下水探暗河。
步殇也闻讯而来,和江玉壶一道,三个人凑在一起,死死地盯着下水的几个人,跳入冰冷的河水里,从山石之下钻闭气钻了过去。
三个人对视几眼,眼睛里都有相似的血丝,隐在深处的都有灼人的焦急。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半晌之后,只听山里面传来几个人的惊呼声。
“救命啊!”
“妖怪,妖怪!”
又过了一会,欧阳夜正要再踢几个人下水去探,因为外面的人听到惊呼声,纷纷吓得身子直颤,无人敢下水。从暗河下里,急惶惶地出来一个人,边胡乱地踩着水,边大叫着往水面爬。
“怎么回事!“
欧阳夜一把抓住那人,厉声问道。
那人抖动着嘴唇,似还从惊吓里出来:“好大的一条蛇,追着我们,我们都散开了。”
蛇?!
欧阳夜早就知道,有蛇,但他更在意的是暗河下面,是不是还有别的通道。
“暗河那边,是不是还有地方?”
“是,是,有条狭谷,里面都是水和山。”
步殇和江玉壶听到后,欣喜若狂。有谷,兰雅就有可能有生还的机会。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就不能放弃。
“小雅,你在那里吗?”
“小雅!小雅!”
步殇和z欧阳夜急切地喊了起来,声音在空荡的山谷里回响。
正在烤鱼的兰雅停了下来,侧耳倾听。楚梵天也听了听,灰褐色的眼眸流转,若有所思,不知想些什么。
“是阿殇和小夜!”兰雅看着他,笑着说,看来,他们找过来了。
拍水声四起。
“昂——”
是小乖回来了,不过,它显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在尾巴上面还卷着几个人,看到兰雅出来了,它尾巴一甩,就要把那几个人往石壁上甩。
兰雅忙叫住了它。
“不要,小乖!”
小乖听话地仰起头颅,讨好地举了举那几个人,状似邀功。
“诺,放到那里!”
兰雅指了指对面几米之上的一块巨石,小乖抬起身子,正好能把那几个人扔在上面。
“看来,真的是他们找来了!”
楚梵天眉目不动,他倒想在这里一辈子,没有争斗,没有纷扰,只有她静静相伴。
过了一会,几个人醒了过来,你看我,我看你,他们还以为在地狱里那,
“你们可是圣天军队里的人?”就在他们怔愣间,就在对面,一个女子乌发披散在身后,身材高挑,眉目如画,笑得起来更是国色天香,几个人哪里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其中人反应过来,惊喜地说:“兰王?!”
“正是本王!你们从哪里过来的?”兰王抚着从水里冲出来的小乖,意态悠闲地问。
“啊,是那个妖怪!”
“大蛇!”
几个人乱成一团,对小乖很是恐惧。
“不要怕,小乖若是想吃了你们,早就吃了,不用等到现在。是不是,小乖?”
兰雅抚了抚小乖的脑袋,笑意盈盈地问。
“昂——!”小乖叫了一声,声音欢快,象是回应。
“我在这里很安全,你们也看到了。还请各位回去告诉外面的人,明日,我自会出去,让他们不要担心。”
几个人连连点头,不迭地答应,顺着暗河又游了回去。
外面等得心急火燎的欧阳夜正用脚踹着几个哭丧着脸的人下水,拳打脚踢。
“殿下,求你了,前面的人还没回来,我不想去送死。”
“殿下,求你了。”
抱着欧阳夜的大腿,几个人哭得鼻涕都下来了。
欧阳夜血红的眼睛阴鸷地看着几个人,声音冰冷地说:“不下去的,就去死吧!”
正当他当场就要斩杀了那几人时,从暗河里又出来几个赤着身子的人,全身水淋淋的,出来就喊:“殿下,我们找到兰王了!”
欧阳夜一听,当场坐倒在地,喜得就要流出泪来。
步殇和江玉壶也欢呼起来,暗地里有一人快速地离了队,向洛都而去,那是聂流苏的人。
66回归
次日,聂流苏,阮小玉,步殇,欧阳夜,江玉壶,蓝云镜和所有兰王府的人一道站在暗河边上,等着兰雅回来。
阳光正好,散落一片金光,就在这片温暖的阳光中,兰雅和楚梵天破水而来。
两人相携,一同坐在小乖头顶,渡过暗河,从水底,浮动而出。
水光四溢中,小乖仰头而起,直立起的身子上水花四溅,岸上的众人纷纷惊呼出声。
“好大的蛇!”
“天啊,那是妖怪!”
胆小的人早就缩成一团,抱头四逃。
只有欧阳夜,聂流苏,步殇,欧阳夜一脸惊喜,因为在巨蟒之上,坐着的是一身湿衣的兰雅。
湿透的红衣包裹着她修长玲笼的身材,阳光折射下,如玉的美颜上犹挂着水珠,展颜一笑,脸上的酒涡一隐而现,迷人*。
“小雅!”欧阳夜首当其冲不管不顾着跳了过去。
“媳妇!”江玉壶不甘落后,争着抢着跑在前头。
在这个时刻,若能抱上一抱,岂不美哉!有便宜不占,那就不是他飞天玉狐!
聂流苏眯了眯眼,看了看和兰雅十指相扣的楚梵天,妒忌和要死,才多久,两个人可好到这个地步了,岂有此理,看来以后得看严实这两个人了。
他走上前去,一把分开兰雅握着楚梵天的手,笑得分外温和:“你受苦了。”
江玉壶展开双臂作势就要抱兰雅,谁知,兰雅侧身一旋,他对上的却是楚梵天的布满笑意的灰褐色眼睛。
阮小玉低着头慢慢地走了过了,都是他,若不是为了救他,她也不会中了别人的计,兰雅不见的这些天,他的那双眼睛,早就哭得红肿不堪。站在众人的外围,他欣喜地看着兰雅,手里还拿着外袍。
蓝云镜只默默的看着那些人围在中央的女子,安静的如同没有出现一样。
旁边的红叶趁人不注意捅了捅他,低声说:“你不过去吗?主子的衣服都湿透了。”
傻傻的小玉这才反应过来,拿着袍子走上前去,声音轻得如同怕吓跑了那个女子似的:“奴给主子带来了衣袍。”
众人安静下来,这才惊觉,竟让湿透的两人站在水边半天了。
兰雅微笑着看着小玉,接过他手里的衣袍说:“还是小玉懂事!”
哼,其他人就知道争风吃醋。
趁人不注意,红叶走上前去,悄悄地为楚梵天递上一件青色的衣袍。主子不见的这些天,她也是心急如焚,但也只能静静地呆在兰王府里坐立难安地等着消息。现在,终于,他还活着,真好。
楚梵天回头,低声说:“谢谢。”然后回过头去,继续静静地看着众人围着的兰雅。
红叶心里很是激动,哪怕没有一个眼神,只为这两个字,她也觉得高兴无比。
他一直是她心里珍藏最深的高塔,让她此生仰望和爱慕。
“小雅,我,”欧阳夜语塞,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我知道,小夜,你不要说了。”兰雅盈盈而笑,回身摸了摸水里的小乖说:“小乖,你回去吧。”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兰雅吹着田螺,伴着那巨蟒踏水而去。
然后,兰雅带着这些人下了山,上了马车,向着洛都城而去。
兵部尚书府
明晚挥手让跪着的明二下去,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痛道:“还没死啊,兰溪,你的女儿和你一样命大呢!”
亭外,周清一身素袍站在那里,面带忧伤地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思量很久,还是没有走上前去。
明晚,明晚,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也放过那个人呢?
圣天皇宫
圣天帝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画作,清冷的桃花眼里都是思念。
他早就知道,那个女子没死。
他的内心正剧烈地挣扎着,他想那个女子就此消失,一了百了,跟自己无关地死去,这样,下了黄泉,他好对兰溪说,你看,这不怪我吧!但听说,她死了,他又是痛苦地,与兰溪有关的最后一个人就没有了,他再也没有赌物思人的参照物了。
“兰溪,你说朕该怎么办?”圣天帝迷茫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说。
闭上眼,那个紫衣的女子似还在眼前,风华绝代地对着他笑。
他伸出手,对着空中伸出手,却发现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他好寂寞啊,是不是王者都必然会寂寞。但身居高位,这寂寞一复一日地潜伏在他的心底,啃噬着他的心,让他痛不可当。这比死还让他惧怕啊。
在兰雅回到兰王府当晚,圣天帝因不知明的原因一病不起,传旨让秦王监国。
夜晚的兰王府,下人们各司其职地忙着各自手头上的活计。在兰王府,只要把红叶姑娘安排好的活计做好了,就可以稍作休息一下。兰雅乌发高挽,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赤着脚踩着光洁的地板一步一步向着池子里走近。
宽大的池子里,撒满了鲜花,在池子底部全部用上好的大理石铺成,在两侧各有两个小孔在不停地向池水里加着热水。
站在池边,兰雅的睡袍一松,露出光洁如玉的琐骨和秀美挺立的双峰,衣衫滑落,至优美的脚裸,任睡袍在地,池水轻荡,她满足地躺在池水里,鲜花四散,在她光裸的身子周围时聚时散,水下蒙胧地现出女子美好的身姿。
66是你
“江玉壶,你想做什么?”步殇站在屋顶,双手拦住江玉壶欲揭屋顶的手。
江玉壶痞笑一声,啧啧有声:“你说小爷我做什么,小爷我再不济也是四侍之一,看看自个媳妇洗澡又怎么了。”说完,他双手抱臂,单眼皮一眨,颇为无赖。
“你,你简直,,,,”步殇手指颤抖,玉脸通红,看似气得不轻。
“你指着小爷做什么,别说什么你不想看,装什么正经。告诉你,小爷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江玉壶冷笑着,愈发得意起来。大家都是男人,谁不了解谁,飞天玉狐自出道以来就不知看过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洗澡。哼,不过一般人他不告诉。
“你真是不知羞!”步殇俊脸通红,这个江玉壶真是不知羞愧,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他抽出腰间的刀二话不说,照江玉壶那张脸就砍。
“我就知道,你就见不得小爷我比你长得好看,一出手就砍脸!”江玉壶身子向后一缩,躲过步殇一招,向后飘荡而去。
气恼的步殇失去理智,举刀就追。
见那两人越飞越远,花丛中的聂流苏突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大步流星地身兰雅房间里而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门并没有关严实,轻轻地一推,竟然开了。
水声阵阵,一股清香从帘子后面扑面而来。
聂流苏深深地吸了口气,暗道真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展颜一笑,举步掀帘而入。
白茫茫地一片,聂流苏举袖轻轻一挥,水声越发来得清晰。
他运足目力向着看去,待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
在水雾弥漫中,一个女子玉背横陈对着他,光裸细致的皮肤,优美的颈项,高高挽起的乌发,一束调皮地落在女子的后背之上,随着女子的轻晃动来动去,一只玉手,青葱美好,指头削尖,粉红的甲油不时地越过女子肩头,在她身上揉捏。
看到香艳的一幕,聂流苏只觉得喉间发干,隐隐有股血气向鼻子冲。
“聂流苏,你看得还满意?”水花四散,兰雅回身,猫眼微挑,似笑非笑地说。
女子的琐骨美好地展现在聂流苏面前,白皙的皮肤,下面因这四周鲜花的掩盖,看不太清楚。
该死,聂流苏狼狈地捂着鼻子,指间隐有一抹艳红。
堂堂南越太子因偷看兰雅洗澡,竟然大受刺激,流了鼻血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见状,兰雅噗哧一笑,乐得在水中扑打着水面,水花溅,溅得聂流苏一身。
他急急地转过身去,气恼地嚷嚷:“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
趁聂流苏转身瞬间,兰雅迅速起身,月白色的睡袍一抖动,盖住全身,只在腰间打了个结。
聂流苏正心急火潦地止鼻血,兰雅毫不留情地抬起脚在他屁股上面狠狠一踹。
聂流苏错愕得睁大眼,只来及看到一只形状美好的玉腿,便后仰着躺在水花四溅的水池里。
“你!”聂流苏全身湿透,形容狼狈地从水池里抬起头,怒视兰雅。可惜若是没有鼻子间流下的鲜血,可能那目光会更有威信点。
“本王洗好了,正好让你下去喝喝洗脚水。”兰雅表情不变,赤脚站在水池边,向水池里的聂流苏眨眼。
“你这个女人简直是,,,”聂流苏气急地拍水,好半天找不出一个形容词。
“忘记告诉南越太子,你流鼻血了。”说完,兰雅轻轻一笑,再不理他,转身就走。
聂流苏摸摸鼻子,恨不得一头扎进水池里,把自己藏起来。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恶了!
水淋淋的聂流苏从水里出来,打了个喷涕,爬出水池,向外走去,身后一行水渍。
待到外面,兰雅已坐在铜镜前慢慢地打理着脑后的头发。
“这么快就洗好了?”见聂流苏恨恨地看来,兰雅扭头露出一个美艳的笑来。
聂流苏只得送她一个白眼,打了个喷涕,不声不响地向门外走去。
聂流苏最爱干净,这样水淋淋的,自是让他全身难受不已,他得赶快回去把全身洗个干净再说。
南越太子报仇十年不晚,是不!
兰雅哧地一笑,笑得越发不可收拾。
只见身后的帘子后面有人呼吸细细地,但还是让她听见了。
“谁!”兰雅回身,低声喝道。
没有人回应,但那人的呼吸却是越发沉重起来,想来是非常紧张的。
兰雅轻轻地挪动着步子,慢慢地掀帘而入,手里紧紧地捏着飞刀。
“你是谁,乖乖出来,否则!”
她边说边向里面进入,但见床榻之上锦被之下,一团高高隆起,被下的身子似在轻轻颤抖。
“怎么,还不出来,等着我把你拉出来吗?”
兰雅猫眼微挑,红唇微勾。走至床榻前面,一手捏着刀,一手猛然掀被。纵是她,也不由得愣在当场。
“是你!”
666早知道,不爱了
小玉全身*,颤着身子,在被子里抖动成一团。
见兰雅掀被,心形的小脸上越发无措起来,他从正门而入,见四下无人,就全身脱得光光地躺在主子的床上,想着等主子浴后,看到他,必会好好宠爱他一翻。没想到,南越太子也在。正在他担心今晚可能好事成不了,没想到那了聂流苏最后走了。
“主子,奴愿意伺候你!”他大着胆子抬头,对着那双光华流转的猫眼,鼓足勇气。
他紧张地用手捏着被子,手心里都汗湿了,声音都有点发颤了。
兰雅错愕地别过眼,不动声色地收起袖中的刀,轻轻地说:“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话。”
小玉苍白着脸,手指隐隐有些发颤,原来他在主子眼里是这么不堪,主子连看一眼都不肯。
他炫然欲泣,抖动着手捞过床下的衣服,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哭出声来。
兰雅听到身后唏唏嗦嗦地穿衣声和小玉压抑地呜咽声,心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你别哭,先别衣服穿上。”
身后小玉的身子抖动得越发厉害,手指颤得连衣服也穿不上了,偷眼看那女子美好的侧面,越发觉得心里担心的事就要成真,干脆不穿衣服,抱着膝坐在床上号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
声音最初还不算大,兰雅吃惊地回头,看着小玉无助地坐在那里,哭得脸上都是泪水。
她无奈地走过去,试着劝了劝说:“哎,你别哭啊。”
她就是个杀手来着,哪见到男人哭来着,更不知道,男人也有象小玉这样如水做的一样,动不动就要哭。
吞了吞口水,她哪知道怎么哄人别哭来着,特别是一个哭得这样伤心的男子。
没成想,她那句别哭,更象捅了马蜂窝了,小玉一听,觉得她讨厌自己了,越发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呜!”
呃!兰雅错愕得看着小玉抬起头来,衣服上的带子也来得及系好,露出胸前的两个小草莓,哭得声嘶力竭。
她无措了摸了摸脸,怎么说来着,难不成,越不让他哭,他越哭得厉害。要不,就说让他哭。
于是悲剧产生了。
“呃,那你爱哭就哭吧!”兰雅吐了吐唾沫,试着开口。
小玉一听更是伤心,人家都哭成这样了,还让我哭。他扯着嗓子,哭得更大声了。
天,兰雅以手抚额无语问天,谁能告诉她,男人哭了,要怎么哄来着。
就在她让小玉哭得心烦意乱之时,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呼喊:“小雅。”
是楚梵天,听到他的声音,兰雅没高兴得跳起来,喜悦地说:L“是梵天吗,快进来。”
小玉在听到梵天这两个字里,就无措地停住了哭泣,不过因为哭得时间太久,他暂时还在打着哭嗝。
‘呜,嗝,嗝。“
房门大开,楚梵天一身青色的衣袍,踏着门外的月光,嘴角含笑地走了进来。
”你可来了,快帮我哄哄小玉,他哭得好厉害。“
兰雅跳过去,扯着他的衣服喊道。
小玉身子一抖,彻底止了声,他从睫下偷瞄了下来人的脸色,心形的小脸上还挂着汗珠。
”呃,他不哭了。“兰雅放开那人青色的衣角,蹦回床榻边,看着小玉松了好大一口气。
楚梵天灰褐色的眼睛一眯,嘴角还挂着温润的笑,不紧不慢地来到床榻前,看着凌乱的床榻和小玉的衣衫不整,轻轻地问:“怎么回事!”
小玉脸色青白,低着头,不发一语。
兰雅嘿嘿一笑,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也没什么事。”
这样的场景,好象捉奸在床哦。可是,看看衣衫还没穿好的小玉,让她说什么。
“没什么?那他躺在你床上做什么!”楚梵天修长的手一指,正好指着小玉光裸的双腿。
由于小玉又哭又羞,他还没得及穿好亵裤,只在身外罩了件外袍,袍下的身子自是空无一物。
小玉身子一抖,越发觉得好人的目光如同穿透他的外袍,直看到他的心里去了,他挪了挪光裸的腿,悄悄地把它们挪到了被子下面。
“呃。”兰雅支支唔唔,偷偷看了眼那人深不可测的灰褐色眼珠,不知要怎么回答才好。
“主子的床岂是你这等人能爬上去的?!”楚梵天背着双手,声音清清泠泠的,说出的话,更是让小玉吓了一跳。
小玉急急地下了床,软软地跪倒在床下。
“奴知错了!”他低着头,深深地跪倒在地上,
“你错在哪儿?”楚梵天不理兰雅私下里扯着的手,声音越发清冷。
“奴,奴不该不经主子同意,擅自上主子的床。”小玉的声音越发地低了下去,他放低身子,恨不得低至尘土里。已止了的泪水,眼看就要溢出眼眶,再次汹涌而出。
“身为四侍,不经正夫同意,擅自侍寝,该得何罪!“目视着脚下跪着的人,楚梵天狠狠地捏着兰雅的手,说道。
“奴,奴,奴,求主子开恩!”
小玉带着哭腔,头如捣蒜般磕了起来。他知道。今晚过不过去,就要看面前的人了,最坏的结果是乱棍打死,最好的也是赶出兰王府,流落街头。
“呃,不用那么严重吧!”兰雅冲着楚梵天眨了眨眼,意思要放小玉算了。
楚梵天狠狠地看了兰雅一眼,她知不知道,这小玉是圣天帝从小倌馆里买来的,一为埋汰她,弄污她的名声。二这小玉有可能是圣天帝的耳目。再说,小玉三翻两次地想让她的床,他承认,他自私了,他吃醋了,做为一个男人,他容不得任何一个男子这样香艳地躺在她的床上,容不得哪个男子多看她一眼。他发疯一样的妒忌,发疯一样想独占她。
“那个小玉,你起来吧!”兰雅不顾楚梵天的眼神,固执地对小玉说。
小玉喜悦地抬头,额上已青紫一片,眼睛红肿非常。
“奴谢过主子,谢过主子!”
他狠狠地磕几个头,这才惴惴不安地起身,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任他再傻,也看出来,两个人气氛有点不妙。
“随你!”楚梵天大步走出去,只留下一句话,青色的衣衫已在门外。
兰雅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吧,看吧,也不知别人家三妻四妾是怎么过的,她是水深火热的。
“小玉,你要知道,我名为兰王,实则无权无势,被困在洛都府。所以,我以前说过的话,你好好想想。毕竟,兰王府不是久呆之地。”兰雅回身,以手抬起小玉的下颔,看着他黑如葡萄的眼睛说。
“这,这”小玉吃惊地睁大眼睛,对上兰雅的猫眼,似不解。
“小玉,你也不傻,自是知道,圣天帝早晚会容不下我。在这之前,我会为你安排好去处的,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兰雅轻轻地挥手,示意失魂落魄地小玉下去。
且不管小玉如何去想,兰雅长叹一声,坐倒在床上,沮丧地想着楚梵天离去时的背影。
他是生气了吧,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爱情是让人患得患失的东西,爱上一个人,会时刻注意他是否开心,连他皱着眉头,她也会担心半天。
“早知道,不爱了。”她喃喃着,睡倒在床榻上。
不过,能让这样温润如玉的人为生气,是不是应该很有成就感呢!
想到这里,她又高兴起来,笑着进入了梦里。
666大摇大摆去逛街
次日,秦王监国之后,颁布首道旨意,兰王受惊,所以从宫中如流水般下来各种赏赐到了兰王府。
兰雅心情大好,一时心血来潮,带着三夫四侍要去逛街。
聂流苏,步殇,江玉壶,小玉,蓝云镜都到齐了,唯独楚梵天迟迟不来。
兰雅让红叶去请,结果回来告诉她,公子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
兰雅眯了眯猫眼,真是的,生气生得还来劲了。少了你就不逛街了吗?
见楚梵天不来,聂流苏心情大好,越发催得厉害。
“还不走,天都要黑了。”
兰雅挑眉看了他一眼,见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太阳刚出来好不好!
“我们走!”兰雅终是看了看楚梵天的内院一眼,振臂一呼,带着一帮美男子上街去也。
几位美男跟在兰雅身后,都欢呼起来,唯有小玉皱着脸,落在身后,一脸忧郁。
等他们都走后,红叶来到楚梵天院子外,向紧闭的门深深地看了一眼,恭敬地说:“公子,兰王他们已走了。”
久久,门内的人如同睡着了一样没听到回应。
“嗯。”
红叶听到门内的人的回应,站立了一会,这才离开。
但她并没有走开,就在院外,她听见从门外传来淡淡的琴声,声音低哑凌乱。
每当公子这般弹琴的时候,她就知道,公子心情不好。
香雾阵阵,梵天漫不经心地抚着琴,思绪已跟着那女子不知飘荡到哪里去了。
第一次,他开始不自信。
他知道,其实是自己心乱了。
就在看到小玉几近光着身子躺在她的床榻上,他就要妒忌得发疯了。
心里的醋意,如同排山倒海地袭来,他恨不得杀了那个小玉。
随着自己陷得越来越深,他越发尝到了吃醋的滋味,他越发想知道,在她心里,是不是有着他。
他想知道!
就让他任性一次,试探一下,她是不是在乎他。
兰雅带着一帮美男招摇过市,一路上不知引得多少人引颈而望,有多少女子跟在他们身后,只为看看那几个美男的风采。
“看到喜欢的都随便买啊,千万别客气。”兰雅大手一挥,颇有种现代带老婆上街的架势。
聂流苏噗哧一笑,引得身后一众花痴惊呼四起。
“天啊,真好看。”
“真好看!”
他抬起头,如开屏的公孔雀般看了一圈,身后的口水声四起。
兰雅很是无语地看了看他眼底隐藏着的不耐,这个男人真是的,明明不喜欢,非要跟那骚包的江玉壶“比美”。
算是比美吧,自上了街后,江玉壶就四处溜达开了,手上拿的,嘴里吃的,如鱼得水般,最重要的是,他一分钱没出,因为卖他东西的都是女子。只要他轻轻一笑,卖东西的不管小姑娘还是大妈,都笑得含羞带怯的把东西给他的。
这让聂流苏看到了,极为不屑,但暗地里却和江玉壶比了来了。两个人,如同两只公孔雀一样,都开了屏,誓要把对方比下去。
见小玉驻足在一个摊子前很久,手里拿着一个做工精细的木梳舍不得放下。兰雅步上前去,问:“喜欢吗?”
小玉抬头,不好意思地放下手里的东西:“不,奴只是看看。”
摊主早就注意到这一行俊男美女了,见有生意上门,凑上前来急巴巴地说道:“客人好眼力,这把梳子从西域里而来,独一无二的,别家可没有这样好看的。”
“是吗?”兰雅嘴里说着,,见小玉又去看,知道他是极喜欢的。她才不管这梳子从哪里来的,只要喜欢就成。
“我买了。”她丢下一锭银子,抓起梳子放进小玉手里,扯着小玉向前去了。
小玉看了看两人相握的手,手里紧紧地握着梳子,脸红得滴血。
这是主子第一次送他东西。
“买什么了?”
和聂流苏斗法的江玉壶凑上前来问。
“没买什么。”兰雅无辜地眨了眨眼,对江玉壶说。告诉他才怪!
江玉壶疑惑地看了看两人的手一眼,哼了一声,酸溜溜地说:“这可是大街上,光天华日之下。”
小玉一听,急急地松开了手,兰雅并不在意地哼了哼。
“还说没有,那是什么!”江玉壶气愤地指着小玉手里的梳子说。
小玉缩了缩手,但是江玉壶哪能就此放过他。
“哦,刚刚花银子买的。不象某些人,不用花银子的。”兰雅吐了吐舌头,眉眼含笑,
“我。。。”江玉壶“我”了半天,象是让猫把舌头叨走了。
“哼!”兰雅斜了他一眼,再不理他,向前走去。
江玉壶看了看顾自卖弄*的聂流苏,奸笑一声,跟了上去。
走累了,几个人就上了酒楼,俊男美男气度不凡的凡人,走至哪处,便让哪处有一瞬间的安静。
贵客来酒楼
兰雅站定,细细地看了上面的字。走遍皇城,唯有这家,装饰不错,不断有洛都的王公大臣相继而来,马车不断,车流不息。心里暗暗地想,想必做的菜也不错。于是,率先进入里面。
几人鱼贯而入,小玉跟在最后面。
666路遇猪哥
“小相公慢走!”就在兰雅进了大堂之后,没想到听到一个痞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接着是小玉惊惶地声音:“你做什么!”
兰雅回头,正好看到一个让她吃惊地场面。
一帮锦衣的公子哥把落在最后面的小玉围在当中,为首一人,身形奇胖,脚下虚浮,一双被酒色掏空的细眯眯的眼睛牢牢地盯在小玉身上,差点哈喇子没流下来。
“小相公不必害怕,本公子看小相公长得如此美丽,有心想纳回家中。相公放心,本公子必会好好对待你的。“说罢,一只咸猪手就要摸上小玉急得红透了的脸蛋。
”你,你无耻!“小玉向后仰着身子,努力地想躲过那只猪手。
听到那句软绵绵的”无耻“,那帮人笑得越发欢乐起来。
那猪哥哈哈大笑,抽回了手向周围的人道:‘听见了没,说本公子无耻呢!今天本公子就无耻给你看。”说罢,身后的家丁就一拥而上,唯小玉一人站在中间,身形有些不稳。
着急的小玉向兰雅看来,见那女子正沉着一双猫眼,冷冷地看着那帮人,心下大定。
步殇上前,正欲出手。
“光天华日之下,圣天国都,竟有人想强抢美男,这是何道理!”一个女子一身鹅黄色的华衣,拨开看热闹的人,把小玉拉在身后。
女子眉眼清秀,五官看起来并不顶美,但隐隐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护着小玉,沉静地站在那里,稳重如山。
兰雅嘴角一勾,露出一个不明意味地笑来,拦住欲上前的步殇。闲闲地站在远处看戏。
她早就看到这个黄衣的女子远远地跟了他们一路,眼光总是若有若无地向小玉膘着,跟一般花痴的女子很是不同。
美人落难,总是有个英雄来救的。
“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臭丫头,识相的快让开!”猪哥叫嚣着。
“姑奶奶我管是谁,路不平,有人踩。姑奶奶管的就是这天下不平事!”那姑娘挺着身子,站在小玉前面,口气也极为嚣张。
“好,你让本公子踩了你的脑袋!还等着干什么!把那小相公抓回去!”胖子一踢一个家丁的屁股,急了眼。
他管什么路平不平的,现在他就要踩了那臭丫头的头。
家丁呼喝着,扑上前去。没等他们到那女子的身边,从人堆里蹿出来几个男男女女,刀剑碰在一处。
围在小玉身边的人,纷纷逃走。
“小雅!”步殇看了看兰雅,轻轻地以眼神示意。
那黄衣女子扯着小玉的衣服就要向远处奔,没成想,小玉死死地立在原地,面向小雅急急地对那女子说着什么。
黄衣女子猛然抬头,对上兰雅灿烂的猫眼,只得带着小玉挤过慌乱的人群,同时不忘小心地护着小玉不为外人所伤。
小玉满头大汗地站在兰雅面前,无措地挣开女子紧握的手,绞着衣角。
兰雅含笑地看了小玉一眼,并不开口。
黄衣女子似是很是气愤,顾自对着兰雅说:“你明明看到他被那胖子调戏,为什么不上去救他做主子做到你这份上,也太差劲了吧!”
“哦?那是我的错了,姑娘说得很对。”兰雅轻轻一笑,让大贵客来的大堂里有一瞬得安静。
黄衣女子见兰雅一笑,也滞了一下。天啊,世上竟有这样美的人!
随即,她又看了目露痴迷的小玉一眼,沮丧地低下了头,自己跟她不能比嘛!自己的这张脸顶多算是清秀,和美艳一点也沾不上边。
兰雅挑眉,把黄衣女子的反应都看在眼中,心内了然。
“多谢姑娘刚刚救了我的夫侍!不知姑娘可否赏脸,楼上一叙!”兰雅作出个请的姿势来。
黄衣女子听到夫侍两字,全身一震,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兰雅一眼,抱拳说:“在下慕无双,多谢兰王抬爱!请!”
兰雅双目晶亮,知这黄衣女子定是猜到了她的身份,闻言一笑,正要举步上楼。
就听楼外的猪哥如同死了爹妈一样,叫得很是惨烈。
“有本事,都别走,给本公子等着,有你们好看的!”
兰雅抬眼望去,见那猪哥一张脸已让人打得肿成猪头,鼻青脸肿,很是愤然地站在外面,挥着拳头眦牙裂嘴。
她怒极而笑,美艳如花,让叫嚣的猪哥看呆了眼。
我滴娘,这个女人美得象仙一样。
“本王等着你给本王好看!”兰雅说完,举步上楼。
聂流苏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上更是笑得快乐,和江玉壶一道,冲着猪哥秀了秀八颗牙,跟在兰雅身后也上了楼。
猪哥更是心神恍惚,连男人也这样美,非得弄回家不可,要不然,他终生后悔!
他举手挥退围在身边的人:“看什么看,再看,本公子挖了你们的眼!”
人们哄笑着,散开了。
他领着家丁,急急地不知去哪里搬救兵了。
“一间雅室!”步殇冲着掌柜子喊。
掌柜子急急地应了声“哎”,让身边看美女看呆了眼的伙计,领着那些人进了雅间,这才抹了抹脸上的汗。
若他没猜错,当头,那个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就是当今圣天第一女王爷。
和门外的猪哥一样,都来头不小,能进得起这贵宾楼的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的。哪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他都得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666大女人慕无双
到了雅室,分宾主落座。
贵客来的伙计等他们坐定不久,素荤搭配的好菜一道道便如流水一样上了来。
“你可是以经营小倌馆而发家的慕家小姐?”兰雅清雅一笑,看着慕无双道。
据她所知,圣天有一家子,堪称奇葩。慕家祖上以小倌馆发家,不管男女皆可出门经商,况且慕家生意遍天下,不论茶,粮,布,酒楼,马等都有涉猎,其在圣天地财富仅次首富和年家,仅列第三位。但这大部分原因,因这慕家不与皇室打交道,所以有些生意只得丢与首富和年家。若是他们肯打上皇商的烙印,兰雅相信,财富必不少于圣天首富。
“兰王好眼力。”慕无双瞄到小玉在兰王说到小倌馆时,全身一缩,她无奈地在心中只叹气。
她首次出京,在人堆里一眼便看到了小玉,便再也挪不动脚。一路上跟着他的步子,就想多看他一眼。她虽为女子,然,从小争强如胜,却有着男子一样强大的心。她认为女子没必要非要嫁人不可,一心想找个男子,然后,她来养家,自己的相公在家教子。家中很多人笑她痴心妄想,但她心如坚铁,发誓若是一辈子找不到,那便一辈子不嫁。此生,她定要娶个夫回来。
当她听到从洛都而来的商人都在谈论兰王大婚,堂堂女子三夫四侍,白白惹人笑话。她一下子震动了,很想来到洛都城看一看,什么样的女子能这样有本事。
只是,现在她看到了,但她却喜欢上了那女子的小侍。
想到此,她笑得有点苦涩。
“能认识慕姑娘是本王之幸,本王敬你一杯。”兰雅举杯,盈盈而笑,似没看到慕无双看着小玉的眼神。
她暗地里细细打量过这个慕无双,虽然相貌平平,却举止有度,性格豪爽,况且对小玉也有几分意思。她对慕无双这样的敢于走出家门,单独经商闯天下的女子很有好感。若是她家中并无夫,对小玉来说,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慕无双朗笑一声,举杯就喝,酒杯放下之时,杯里已空。
“好酒量!小玉,给慕姑娘倒酒!”兰雅看了眼小玉,漫不经心地说道。
小玉闻言,优雅地起身,站在慕无双身边倒酒。
慕无双深深地看了眼兰雅,见那女子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也回以一笑。
红袖添香,还没喝,慕无双已觉得自己好象醉了,醉在这片男子身上发出的暗香里。
“本王一直喜欢慕姑娘这样能顶天立地的大女人,来,本王再敬你一杯。”兰雅再度举杯。
慕无双傲然举杯,小玉默默地站在两人身后,为慕无双倒酒。
几杯下肚,慕无双已脸色绯红,醉眼朦胧。
聂流苏,步殇,江玉壶,蓝云镜默然无语,只看着兰雅一杯接一杯地灌倒那慕无双。
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慕无双喝的是酒,而兰雅喝的是水。
一壶酒空,终于,酒醉的慕无双跌倒在桌子上,再也爬不起来。
兰雅还在劝酒:“喝呀,慕姑娘。快,小玉,为慕姑娘倒酒呀!”
慕无双拿着酒杯,还在喃喃:“小玉,小玉,小玉!”
身后的小玉面色通红,见兰雅并不在意,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但心里却隐隐有些落寞。
她不在乎呢!
兰雅用手戳了下慕无双的脸,见那女子嘟嚷一声,再次睡去,这才放心。
这个慕无双可真能喝酒,她光喝茶就喝得肚涨无比,若是还不醉倒,她就无法了。
见状,兰雅吁了口气:“可醉了!”
一抬头,见几个人都傻了般看着她,她笑笑说:“别看我了,快吃吧!步殇,吃完之后,你先行回府,找来马车,把慕姑娘带回府。”
“好好地,把她带回府干嘛!?”江玉壶翻了个白眼,很是不解。
“没听慕姑娘说吗,想去兰王府看看。”兰雅耸了耸肩说道。
聂流苏和蓝云镜,步殇都无语了,人家慕姑娘没这样说好不好。
“咦,都看我做什么。慕姑娘的眼神告诉我的。”兰雅举着筷子说道。
众人低下头,动着筷子。
眼神你也懂!
不过,大家都是兰王府的人。兰雅要烧山,他们递火把就成了,谁管什么眼神不眼神的。
“小玉,你坐下吧!来来来,多吃点!”兰雅示意还站着的小玉坐下,抄起几筷子瘦肉放在小玉碗里,小玉脸一红,低下头去。
兰雅抬头,对上几人不满的眼神,呃,好象人人都想要一份呢。
“今天这个瘦肉好象特别好吃咧!”聂流苏嘴里说着,却并不伸手拿筷子去挟。
蓝云镜筷子一顿,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玉壶气愤地拿筷子用力地戳向那盘瘦肉,好象跟肉有了深仇大恨一样。
其实,兰雅很想问一下他,那盘子里的莫非是你的同类不成!?
想归想,她是不会说出口的,只见她讨好地一笑,挟几筷子瘦肉分别放进各人的碗里说:“是啊,是啊,大家都多吃点哦!”
聂流苏冷哼一声,蓝云镜顾自吃菜,江玉壶这才放过了那盘可怜的肉。
一场众怒消失于无形。
兰雅作势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黑线,她很想请教一下圣天帝,那么多老婆,他是怎么做到后院安宁的。
众人正在吃饭,且听楼下沸腾起来。
“公子,公子,请留步!”是掌柜子讨好的声音。
“给本公子滚一边去!”
只听哎呀一声,掌柜子受了一脚,跌倒在地。
“刚刚那些人在哪个房间?”一个芷高气扬的声音,揪住一个伙计的衣服问。
“在,在那!”伙计哆哆嗦嗦地伸出手一指。
接着是一众人啪啪地上楼地声音。
“走,找他们算帐去!”
“走,走!”
走至雅间门前,前面一人飞起一脚踹在雅间的门上。
666痛打猪哥
房门大开,门口的人呆立在当场。
桌子四面坐满了人,唯中间一个女子光彩夺目,美得勾魂摄魄,见他们看来,抬起一双波光敛艳的猫眼漫不经心地向他们看来,只是一眼,他们就似在里面看到百花齐开,蝶儿飞舞的美景。白皙的瓜子脸,卷长的眼睫,两个酒涡若隐若现,轻轻一笑便百媚横生。
“就是他们!”为首一个胖子指着兰雅怒道,现在他的心里是极为兴奋的,很快这样美的女子就是他的了,这里面的美男也好,女子也好,一个也跑不了。
“正是本王!”兰雅起身而起,手中的玉杯一掷,正好扔在那胖子的红肿的脸上。正是那个欲调戏的猪哥,她还以为他不敢来了呢!没想到,他还真敢来。
“哎呀!”胖子一手捂脸,疼得蹲在地上。
“原来是兰王!”
从那些人身后闪出一个人来,月白色的衣袍,手执一把扇子,作*状,长得还不错,浓眉大眼,高鼻红唇,可惜眼神虚肿,一看就知被纵酒纵欲过度的象征。
他双眼死死地盯着兰雅,放着狼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哦?你是谁?”兰雅猫眼一转,闪过深深地厌恶。
“本公子是左相的侄子,见过兰王了!”那人深深地一揖,意态*。
听到他说兰王,跟着他们来的那些打手忍不住向后挪了几步。
“原来不过是些阿猫阿狗,也敢在本太子面前叫嚣!”没等兰雅出声,聂流苏执起酒杯,仰头喝下,冷冷地说。
“你!”胖子上前一步,作势要冲到聂流苏面前。
就见江玉壶手上的筷子一甩,如同长了眼睛般,深深地扎进地板里,把那胖子吓了一大跳。
“不好意思,手太滑了!“江玉壶象没事人一样丢出这样一句话。
”一点都没扔准!应该扎进那胖子的一双眼珠里的!“聂流苏不满地看了眼江玉壶,笑眯眯地说道。
”啊!“胖子惊呼一声,吓得后退几步。
“我说秦王,你还要听到久墙角才能出来呢?”兰雅吃着水果,高声说道。
就见旁边雅室里,走出一人,为首一人,一身白衣,飘然若仙,正是欧阳若然,在他身边,一身红衣,张扬无比,正是因圣天帝生病就回了宫的欧阳夜。
一见这两人,门口的那些人如孙子一样跪了下来:“参见秦王,十七皇子!”
欧阳夜气恼地冲上前去,对着那几人就是几脚,踢得那胖子和穿月白色衣衫的男子痛得直哼哼。
“都给本皇子睁大你们的狗眼,兰王岂是你们能得罪的!”欧阳夜一边踹,一边嚷嚷。
特别是那胖子,让欧阳夜踢得伏在地上,嘴里不停要求饶。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要说这洛都纨绔,谁有这十七皇子厉害,那是纨绔的祖宗!
“饶了你,好让你做坏事去!是不是!”欧阳夜才不听他的,一脚比一脚狠地踹了上去。
等欧阳夜踹够了,这才低声喝道:“快滚!”
这帮人才如同大赫一样,连滚带爬地下了楼,以比来时还快的速度离开了酒楼。
“小雅!”在见到兰雅安然无恙,欧阳夜这才散去脸上的阴鸷,化身为风度翩翩的男子,扑到兰雅面前.
早在小玉让调戏时,他就坐在雅室里了,只不过,七哥摁住他,非不让他出去。
“小夜,你也在这里啊。”兰雅冲欧阳若然点了点头,向欧阳夜露出一个绝美的笑来。
“兰王受惊了。”欧阳若然清雅一笑,似在安抚兰雅。
接着欧阳若然冲聂流苏点了点头示意,聂流苏回以一笑。
“兰王没事,本王先行回宫了。”欧阳若然又道。
兰雅知道圣天帝病了,秦王正在监国,所以理解地点了点头:“不送!”
欧阳若然带着手下,飘飘然下了楼。
楼下步殇早就驾来了马车,就等兰雅等人下来。
兰雅一指江玉壶说:“你,把慕姑娘抱到马车上。”
江玉壶愕然:“我?!”
兰雅早已回身,头也不回地说:“不是你是谁!”
聂流苏回身,向江玉壶挤了挤眼,气得他直跳脚。
“为什么是我!”
说是说,他还是抱着慕无双,但看了看窗子下面的步殇,他坏坏一笑,站在窗前喊:“接着。”
步殇抬头,就风一个女子从天而降,而江玉壶正靠在窗前,笑得牙不见眼,只得飞身而起,接住那女子。
“好!”看到这一幕的人们纷纷叫好,倒看傻了慕无双暗里跟着的随从。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自个的主子让人抱上了马车,随着兰王等人一路回了兰王府。
你看我,我看你,只得跟上前去,见机行事。
兰王府里,红叶站在楚梵天门前正低声说着什么。
“公子,兰王回来了。”
声音一顿,又说:“兰王带着一个叫慕无双的女子回来了。”
“嗯,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谁来了,都不要打扰我。”
楚梵天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红叶应是,这才走了出去。
慕无双,楚梵天思量着这个名字,可是慕家的女子吗?
666若有一日,我自身难保
洗浴过后,兰雅在园子里闲逛。
走至安排慕无双住下的院子里,她挥手屏退一众下人,走进屋里里。
轻纱四扬,只有酒醉的慕无双一个人躺在那里,看样子好象睡着了一样。
“我知道,你喜欢小玉。兰王虽是女中王爷,三夫四侍,但如同被囚在洛都。有些我给不了的,你可以给。我希望,小玉也能喜欢上你。若有一日,我自身难保,希望你能给小玉一个安稳的家。哎,我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你好自为知。”兰雅站在床帐前,轻轻地说。
说完之后,她头也不抬地走出门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在她走后,门内昏睡的慕无双猛然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眼中若有所思。
分花拂柳,兰雅抬首,青竹摇晃,她一笑,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哪!
一墙之隔,楚梵天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似怔在那里,久下不去。
门外的兰雅,走走停停,缓缓地来到门前,作势欲叩门,但举手几次,总是下不去手。
想了想,她终是举步离去。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楚梵天心乱如麻,再也下不了棋,想追出去,思绪万千,终是站在原地,任那女子过门而不入。
还是没把我放在心上。他叹息道。
收起棋子,焚香弹琴,琴声幽幽,一如他纷乱的心。
刚刚离开的兰雅踏着一地琴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疲惫地坐在床上。
“你明明想去看他的,为什么又回来了?”
屋顶上的步殇,犹豫了很久,开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兰雅揉揉眼,淡淡地说。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敲门,被困洛都,她如同一个囚徒,一个人挣扎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拉上一个那么美好的男子一起呢!算了吧,就这样吧,她不过是一个灵魂,真的不确定是不是能承担起那个人眼中的那片深情。
她微微闭上眼,为什么,心痛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杀手也有了心昵。
琴音纠缠,幽幽纷乱,在这样一个夜里,竟断断续续地响了一个晚上。
一大早,聂流苏就到了楚梵天的院子里,人还没见到楚梵天,笑声就先响起来了。
“我说楚皇子啊,失恋了吧。本太子让你的琴声扰了一晚上了,你看,眼睛都肿了。”
说罢,他抬走脸,走近楚梵天几步,让他看黑眼圈。
楚梵天抬起灰褐色的眼,眼中一片清明。
聂流苏心里可乐开了花,死对头受折磨,他高兴还来不及,鬼的黑眼圈。
“太子殿下有空,不如和我下一盘。”楚梵天波澜不惊地说。
“那是当然。”聂流苏一撩衣摆,还没打听到这个万年不变的温润男子为何昨夜发狂弹了*的琴,他哪里会走。
过了一会,就听院中传来这样的对话。
“不对,刚刚是本太子放错地方了,重来,重来。”
“哎呀,本太子大意了才会输给你的。”
“这一步走错了。本太子要重来。”
“重来重来,不算不算。”
至到下了一上午的棋,聂流苏悔了无数次的棋,这才发现,这个楚梵天棋艺高绝,心思缜密。
而小玉院子里,慕无双跟在小玉屁股后面,彻底沦为跟屁虫。
“小玉,你去哪?”慕无双殷勤地问。
小玉的心形小脸绯红绯红的,看得慕无双两眼发直。
小玉越发不好意思起来,这个慕姑娘早早地来到他房间里,不是盯着他看,就是拉他的手,他很不自在。
“慕姑娘,你没别的事可做吗?”他低着头,绞着衣袖问。
“当然有了,你去哪我就去哪。”看着小玉可爱的样子,慕无双笑翻了天,装作一本正经地说。
“啊?”小玉抬头,樱桃小水微张,似被慕无双的无赖打击到了。
看着小玉头微仰,小口微张的样子,慕无双感觉手痒痒的,好想亲上去哦。
她吐了口口水,努力装成编小红帽的大灰狼样说:“小玉,你这里有东西。别动哦,我帮你弄下来哦。”
“在哪?”小玉摸了摸自个的脸,一脸迷糊。
“别动哦,是个小虫子哦!”慕无双作出一脸惊恐的样子,伸出魔掌,终开如愿摸上了梦中人的脸。
天,手感好好,真的想一直这样摸下去。
她陶醉无比地想。
小玉紧紧地闭着眼,他平生最怕恶心的虫子啦。
慕无双靠近小玉轻轻地吹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让我赶跑了。”
小玉哄地红了脸,有点手足无措地说:“慕姑娘,我是兰王的小侍。”
“我知道,我知道。”慕无双嬉皮笑脸地说。
躲在花丛中的兰雅也被慕无双的无耻打击到了,天啊,她第一回见识到了,什么是无敌的泡仔术。不服不行哪!
666她不知道的事
早晨,兰雅刚刚起床,红叶就匆匆走进房来,说是长公主来访。
长公主,兰雅努力想了想,想起春季狩猎之时,那个伴随在圣天帝旁边的高贵优雅的女子。只是,她跟那个长公主并不熟悉,长公主突然来访,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红叶,你先去上茶,请长公主稍等片刻,本王马上就来。”兰雅挥手让红叶去招呼那个长公主,她对镜梳妆,之后穿上圣天王爷才能穿的王爷蟒袍,向前厅而去。
长公主欧阳若兰正坐在厅里喝着红叶让人送上来的茶,意态优雅,一派尊贵大方之气。她边喝茶边四下打量厅里,见兰王府的下人均是不慌不乱地各自忙着手头上的事,哪怕她这个长公主来了,哪怕下人也无惧意。特别是这个红叶,举止有度,不卑不亢,非常知进退。让她很是惊讶一翻,看来这个兰王府不止三夫四侍,连管家也不是凡人。
她是圣天的长公主,也是圣天唯一的长公主。自小她就知道,古往今来,公主的命运,不外乎是坏的结果是和亲,最好的也是要嫁人的。她自小聪明非常,处事冷静。她的母妃也曾告诉过自己,以她的父皇圣天帝的雄才大略,一统天下誓在必行。所以,她思量了很久,直十二岁,同龄的女子大多都订亲或是嫁人。她才猛然发现,原来,父皇从来没有为她选驸马的打算。十四岁的长公主长跪在圣天帝面前,言道希望女儿在嫁人之前,愿看尽圣天美景。圣天帝欣然应允,于是,她带着随从,一路游山戏水,静等为圣天远嫁他国的命运。直到,春狩之里,父皇的人找到她,她一发一言地回洛都,参加了狩猎。当时,她一眼便在人堆中看到那个独树一枝美得倾国倾城的女子,果然发传闻那样,第一美人,名不虚传。圣天帝曾说过,她的夫君必须在大楚和南越太子之中选择,她见到了少年丞相罗西,南越太子聂流苏,默默的观察着他们,就在她拿不定主意之时,父皇一道圣旨,那个绝美的女子再一次站在风口浪尖。三夫四侍?她静静地笑了。都是皇室中人,有谁能逃过命运!
她再次出游,在佛陀寺的后山中,欣赏桃花。佛陀寺的后山种满桃树,有十里桃花之称。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出游,没想到。。。
正在她想得出神之时,兰雅一身红色王袍到了前厅,打断她的思绪:“长公主殿下!”
欧阳若兰优雅起身,扫视兰雅一眼,见那女子一身蟒袍,头戴金冠,烈焰红唇,美得不似凡世之人,缓缓笑了:“本公主不请自来,打扰之处,还请兰王谅!”
她举止优雅从容,气度不凡,浑身上下都带着皇室中人的高贵之气,让兰雅眼前一亮。
“哪里,长公主能来这里,兰王府篷壁生辉!”兰雅清雅一笑,几乎晃花了欧阳若兰的眼。
她暗暗思量,这个兰王真不负第一美人之称,美人如斯,夫复何求!
“兰王客气了。本公主到此,确有一事相商。”欧阳若兰目视兰雅,缓缓开口。
“但讲无妨!”兰雅眯着猫眼,心想重点来了。她等的就是这个!
“本公主听说,大楚皇子梵天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堪称才子。本公主自幼对这些均有涉猎,一直想找个机会上门讨教一翻,不知兰王肯是不肯?“欧阳若兰盯着兰雅一字一句地说道。
兰雅听她说完,很是惊讶,女子来访,不外乎为出游啦,逛街啦,唯有这个长公主一上门就来找别人的夫侍。
夫侍吧,楚梵天不是她的夫,就算是名义上的,那也是归她所有不是!
红叶身子也是一震,但她很快稳住身形,一动一不动的站在门里,不发一言,静等下文。
“呃,?”兰雅红唇微张,似不可置信。这算不算名不张胆地来*人家夫侍。
欧阳若兰看着兰雅错愕的样子,很是不好意思一笑道:“兰王可是为难?那,,,”
没等欧阳若兰说完,兰雅就打断说:“本王岂是那么小气之人!来来来,本王亲自带你去见我家梵天!”
兰雅一笑,那句“我家”说得特别顺溜,一点没的拖泥带水的。
欧阳若兰放松一笑,但她暗地里握紧了手,想起圣天帝的话,她更是下定了决心。若是注定要作为一个联姻工具,为何不嫁一个自己喜欢的。
“爱情里七个人太挤,所以注定不能长久。若兰,你很聪明,父皇也不多说了。南越太子和大楚皇子,你从中选出一个来。无事之时,多去去兰王府。你自己的姻缘,要好好打算。”
于是,她来了。为那一眼,为那不能忘却的人。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跟在兰雅身后慢慢地走着,虽然,她走得很慢,但圣天长公主每一步都是扎扎实实的,从来不会后退。
分花拂柳,兰雅边走,边为她介绍兰王府的景色外带闲聊。
“长公主殿下很喜欢琴棋书画?”
“嗯,从小就开始学习。”
“那长公主如何知道我家的梵天是个才子?”
兰雅心里暗暗思量,我都没听说过,你就找上门来。听到没有,是我家的梵天,还不知难而退!她心里这样想,不过,面上还挂着笑意,丝毫不表露出来。虚伪嘛,太简单了,谁不会!
“哦?兰王不知道?”欧阳若兰讶然抬头,语气好象在说,我都知道你家夫侍会这些东西,作为人家妻子,你竟然会不知道。
兰雅不好意思地一咳,试图掩饰自己的无措:“啊,这个啊,我家梵天很谦逊,从来没有在别人那里闲摆!”
欧阳若兰闻言一笑,据她所知,这兰王只是和那几个一同成婚,但并没有和一人成为真正的夫妻。她淡雅一笑:“兰王有所不知。楚国皇子,自小以神童名扬天下,五岁时七步成诗,八岁时过目不忘,十二岁时和大楚丞相罗西一道参加考试,罗西稍逊他一筹,楚皇子夺得状元。兰王若是不信,可以问问红叶姑娘,天下人皆知。”
兰雅错愕得睁大眼,眨眼以眼神询问红叶:“红叶,是不是真的?”
沉静的红叶抬头,目露欣然:“王爷,只有你不知了。这是天下人都知的事情。”
“啊?”兰雅无力地垂下头,她真的不知,况且他从来没告诉过她嘛。
“皇姐,你怎么在这里!”正在找兰雅的欧阳夜惊讶地看到欧阳若兰跟在兰雅身后,走上前来问。
“我来拜访楚国皇子。“欧阳若兰停*,爱怜地看着他。
“楚梵天?”欧阳夜看了看兰雅,默念这个名字,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心想,皇姐来看那个人可是好事,若是把他们两个送成堆,不是又少了一个情吗?他高兴起来。
“小雅,我也去看看。”
兰雅随手一挥,有气无力地说:“好吧,好吧,一块去吧。”
琴声悠扬,从青竹摇曳的小院里传来出来,
站在院外,兰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竹香,这才推开了门。
666缘起十里桃花
院门大开,清幽的竹香扑面而来。
青衣的男子,坐在竹下的石桌之上,修长美好的手指抚着琴,香雾幽幽,模糊了他的面容。一身青衣似要跟身后的青竹化为一体,成为完整的一幅画,而他是那画中不染纤尘的仙。
玉白的手指轻勾,美妙的声音就从中轻泻了出来,缓缓地流进人的心间。
“梵天!”兰雅轻唤。
听到那声轨唤,男子的手一抖动,待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嘴角含笑,如画的眉眼,湿润的眼神。
欧阳若兰突然心神恍惚,好一个浊世的佳公子,好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
她想起那次寻访佛陀寺的十里桃花,欣喜若狂的她在桃花林里奔跑,奔跑。
红的粉的白的桃花,纷扬而下,她真的很快乐。然而,就在那桃花间,在漫天纷扬的桃花雨中,就见一个青衣的男子懒懒在躺在地上的软榻之上,青丝披散在身后,落满了桃花。只是一个背影,漫天桃花为他沉醉,美艳的桃花成了他的布景,欣长优雅,美好得象是一场梦,而她误入了这个美梦,从此只想沉醉其中,不复醒来。
她屏着呼吸,慢慢地走近。她想看一看,这样卧倒在桃花间的男子,长得是何模样。
她只顾走路,没有看到脚下的草丛里希希嗦嗦地游走着一条小蛇,暗暗地对她吐着信子。
男子并不回头,手上一颗石头轻轻打来,打在小蛇的脑袋上。她这才看见脚下躺着一条小蛇,但是还是吓了一大跳。
在她惊慌失措之时,男子回过头,就是这样的微笑,这样的眉眼,一下子就敲进了她的心门。
“姑娘,小心脚下。”他眉眼含笑,如清泉般的声音说道。
她突然脸红,只怔怔得看着男子发呆。
一个人从外面跑了进来,对他说:“公子,我们该走了。”
那男子点头,不曾回头。留给她的就是一个风华绝代的背影,让她日日不能忘记。
这一次,她一定要抓住。
欧阳若兰站在兰雅前面,挡住男子看着兰雅微笑的视线,轻轻地说:“公子,好久不见。”
楚梵天起身,青衣拂地,优雅自若:“长公主殿下!”
兰雅呼吸一窒,原来他们竟然认识。不知为何,无端有股怒火从心头升起,特别是看到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对视,一个含羞带怯,一个湿润清雅,直气得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欧阳夜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各人的表情,扯了扯兰雅的衣袖,低声说:“哎,小雅,我们出去玩好吧?”
兰雅正在气头上,哧地一声夺过自己的衣袖,怒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没看到吗,挖墙角的来了,哪还有心情去玩。她得看着这对狗男女,别做出丢她兰王府脸的事。
切,竟然眉来眼去。
她越发气得鼓起了腮,双目喷火地盯着那两人。
欧阳若然摸了摸鼻子,自讨没趣,不过,他才不象兰雅那样杵在原地。他打了个视野好的地方,舒服地坐在那里看戏。
“公子可还记得佛陀寺后山桃花林里的那个女子?”长公主一心扑在楚梵天身上,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个男子。
楚梵天温暖一笑,看了眼兰雅一眼,说道:“当然记得。”
“呵,那天还没有谢过公子救了我的命呢!”欧阳若兰走近,越发笑得清雅脱俗。
兰雅一听,果然有奸情,什么叫桃花林里?难不成,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两个人滚了不成!她僵着身子不动,心里已闪过千万种念头,都是怎么折磨这两个背着她*的男女。
她恨恨地看着楚梵天,似要在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视而不见兰雅的怒火,两个人相见欢,一见如故,竟要进屋里各展才艺。
楚梵天作出个请的动作来,长公主在前先行进屋,他稍稍回身,深深地看了兰雅一眼,这才进屋。
兰雅踢踢还坐在原地不动的欧阳夜道:“还坐在这做什么!进屋!”
欧阳夜起身不满地道:“人家比才艺,我去凑什么热闹!”
兰雅哼哼:“盯紧他们,若是不小心给本王带了绿帽子,让本王的脸让哪搁!”
听力过人的楚梵天身子一僵,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倒是欧阳夜蹼哧一声笑出来,不过惹来的是兰雅一顿拳打脚踢,两个人就在院中,你来我往,闹作一团。
“欧阳夜,你敢揪我耳朵,你站住,乖乖让我揪一下。”
“我又不傻,为什么要站在那里让你揪。”
“有本事,你给我站住!”
“有本事,你追上来。”
欧阳夜上蹿下跳,兰雅紧追不舍。
屋子里,长公主见那个男子站在屋门前,静静地看着两个人打闹,灰褐色的眼睛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走过来,看了一会,笑了:“公子,你看他们多么相配。”
温润的男子面色不变,只嗯了声,别过眼说:“公主不是要画画吗?”
谁也没看到,他袖下手紧紧地握着,青筋突起。
她只能跟我配!
长公主神色一动,紧跟过去。
不再打闹的兰雅和欧阳夜,欧阳夜百无了赖,兰雅打着哈欠看着那两个人,楚梵天画画,那个长公主便贤惠地磨墨,配合默契。时不时,对一些问题进行交谈,长公主神色温雅,楚梵天温润含笑。
她突然有些无聊,不知道自己在这做大电灯泡是为了什么。人家你情我愿,你侬我侬,她在这冷眼旁观,一点意思也没有。
心情不好的她踢了踢快睡着了的欧阳夜:“喂,你不是说出去玩吗?”
一听到要出去,欧阳夜翻身而起,双眼放光:“真的吗?现在要出去吗?”
兰雅点了点,率先向外走去道:“我们出去玩了,长公主请自便。”
欧阳夜回头,对着欧阳若兰挤了挤眼,急步跟了上去。
楚梵天执笔的手一抖,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
长公主细细地看了下他的表情,见他双眼紧琐关切地问:“公子怎么了?”
楚梵天头也不抬,语气颇冷:“没什么,只是累了。画完这幅画,公主还请自便,梵天要休息一下。”
长公主神色无奈,只得含笑说:“公子请自便。”
看了看兰雅离开的方向,她神色莫名,看着低着头的男子若有所思。
666长公主的忠告
“小雅,你等着我啊!”
出了房门,兰雅一溜小跑,欧阳夜在后面跑得满头是汗,追不上,只能喊道。
“快点,我们去遛马!”兰雅回身,喊了声,又向前走小跑。
来到马房,解下一匹马,不等欧阳夜,起身上马,驾着马儿一路出了兰王府,挥上几鞭,任那马儿在路上狂奔起来。
“小雅,你慢点,等等我。”欧阳夜上了一马,狠狠地打了几鞭,紧紧地跟着兰雅后面在大道之上,狂追起来。
尘土四起,行人回避。兰雅坐在马上,迎着冷风,顿时觉得心情舒畅起来,心中的郁闷也去了大半。
今日,她要学一学一学那洛都纨绔打马过闹市!
“驾!驾!”兰雅挥鞭,任马儿越跑越快。再快点,再快点,她的心随着马,随着风,才能好起来。
“小雅,你等我!”欧阳夜猛挥打着马,身下的马越跑越快,掀翻了几路边的几个小摊,他不顾不得理,只顾追兰雅。
就见前面俊马嘶鸣,兰雅的马高声叫着,立地而起,在原地旋几个身。
欧阳夜急急地追上前去,兰雅已下了马。
在马前,席地坐着一个小孩,流着鼻涕,大哭不止,看来被吓得不轻。
兰雅不好意思地下了马,扶起那个小孩,拍了拍他的后背,哄道:“别哭了,别哭了。”
欧阳夜也下了马问:“怎么了?”
兰雅回身说:“刚才马太快了,这小孩子可能吓坏了。你快去买串冰糖糊芦来。”
欧阳夜忙忙在扒开周围看热闹的人,拿了一串冰糖糊芦过来,递给兰雅。
兰雅把它塞到那哭泣的小孩手里,那孩子这才不哭了。从旁边过来一个妇女,抱起地上的小孩谢着兰雅。
再次上马,因为发生这样的事,兰雅再也不敢骑得太快。
欧阳夜怏怏地问她:“为什么刚才走那么快,我都赶不上。”
兰雅回身笑道:“想快点就快点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欧阳夜看了看她的脸色,试探着问:‘是不是因为我后皇姐?“
其实,他想问的是,是不是回为我皇姐和那个人在一起,所以,她吃醋了?不过,看她那个样子,他问了,估计也没好果子吃。
兰雅讶然地回头,阳光下,她的脸光洁细腻,美得不似凡人。
”你想太多了!“
说着,她让马儿快走几步,和欧阳夜拉开距离。
眼见人少,兰雅又加快起来。他这才打马,嘴里还在嘀咕着:”最好是我想多了。“
然后,他驾马追上兰雅,和她向城外走去。
草色青青,天高云淡,兰雅和欧阳夜在城外遛足了马。
兰王府
长公主抱着楚梵天的画作在红叶的引领下向兰王府外走去,那里,宫中的马车已等候多时了。
”你是兰王府的管家?“
在红叶讶然的目光下,欧阳若兰停下脚步,看着远处的景色开口。
”正是。“红叶低着眉眼,态度恭敬。
”你觉得公子和兰王会有结果吗?“她目光逼视着红叶,想在那女子沉静的目光中看出什么来。“
“这是主子们的事,红叶虽是管家,但仍是下人,不能私下议论主子们的事。”红叶目光幽幽,低垂着脑袋。”
“你不必紧张,本公主也不过是问问罢了。据我所知,公子和兰王到现在还不是真的夫妻,只是名义上的。依本公主看,这样名存实亡的婚事,不作数也罢了。大楚皇室历来只有一后,若是本公主能嫁给公子,必不会拦着他娶别的女子入宫,若是兰王入了公子的青眼,本公主看,兰王就未必肯让公子带别的女子入宫了。红叶姑娘聪明能干,长得也是一表人材,若是一辈子做个管家真是可惜了。哦,对了,红叶姑娘不是多嘴之人,本公主说的话,不会前脚刚出兰王府,这些话后脚就传进你那主子们的耳朵里了吧!红叶姑娘,你说,本公主说的是也不是?“
长公主欧阳若兰靠近红叶,逼着她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说。那些目光,犹如利刃穿透红叶的重重心防,让她觉得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红叶全身大震,看着欧阳若兰久久无语,后来才听她说道:“公主多心了,红叶不是多嘴之人。”
“那是最好,本公主说的话,一向不喜欢第三个人知道。红叶姑娘生得很美,本是小姐的身子,做的是却是下人的活,让本公主看了很不忍心哪!我送红叶姑娘两句话,第一句话,识时物者为俊杰,还有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红叶姑娘年纪不小了,人都是为自己打算的。不要等到年华不再了,再磋叹岁月无情。好了,红叶姑娘就送本公主到这里,以后的路,本公主认得,就不劳红叶姑娘相送了。”
靠近红叶耳朵,长公主低低地说了几句话,然后轻笑着向兰王府外走去。
红叶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待去和公子交差时,她思量了好久,决定长公主的这些话并无对公子不利的地方,终是没有告诉楚梵天。
神话故事中,夏娃听从*之蛇的诱导,偷听了*,这才失了乐园。
人心里一旦出了魔,越压抑,越痛苦,所以才有了魔鬼。
兰王府外,长公主欧阳若兰站立很久,看了一会兰王府,这才坐上宫中的马车,回了宫。
直到日渐黄昏,兰雅和欧阳夜这才回了城,路过酒楼,兰雅非要喝上几杯,欧阳夜无法只得跟了进去。
666醉酒
出府办事的聂流苏坐在高高的酒楼上,突然看到对面的楼上,欧阳夜和兰雅正在大吃大喝,站在对面喊了声:“有酒喝,怎么不叫上我。”
听到他话的欧阳夜苦着脸,夺着兰雅手里的酒杯,抽空说了句:“别说了,快过来,把她手上的酒夺下来。”
脸色绯红的兰雅手劲很大,嘴里嚷嚷着:“给我,我还要喝。”
“你喝醉了。”欧阳夜高高举着手里的酒壶,不让她去拿。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兰雅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来,伸着手够他手里的酒。
聂流苏一看,这哪行,急忙从一个酒楼跳到这个酒楼。
“怎么回事?”聂流苏奇怪地问清醒的欧阳夜。
欧阳夜无奈地一摆手,烦躁地喝了一口酒,他发现喝醉的人比没喝醉的人要轻松多了,这才多长时间,他就忙得一头汗。
“我哪知道。”说着,他一仰头,把酒壶里的酒全部喝完,冲着酒楼的伙计说道:“再来一壶。”
“啊?”聂流苏无语了。
他无语地看着,欧阳夜一壶接一壶,如流水一样喝得醉眼蒙胧,和兰雅一样成为醉鬼,互相抢酒喝。
很快桌子上就堆了好几个酒壶,日落黄昏,聂流苏只得找来手下,叫来马车,带着两个酒鬼回兰王府。
“其实,我不是兰雅。”喝醉的兰雅,酒气冲天,在聂流苏怀里软成一团,如八爪鱼一样紧紧地巴在聂流苏身上,靠近聂流苏耳朵神秘地说。
“那你是谁?”聂流苏学着她的样子,凑近她的耳朵笑眯眯地问道。他发现这个女人,喝了酒之后特别可爱。看来以后,没事,就拿酒灌她。
“我呀,我告诉你,我是一个杀手。嘘!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兰雅软倒在聂流苏身上,把他扑倒在地,哈哈大笑起来。
聂流苏软软地躺在地上,任那女子把他抱个满怀,笑得如狐狸一样。
“对啊,对啊,只有我知道。那你杀了多少人?”他对着那女子蒙胧而美好的猫眼,漫不经心地问。
“我数数,我数数哦!一二三,,,,”兰雅坐起身认真地数着手指头。
聂流苏嘘了口气,听到后面的欧阳夜似也在发酒疯。
“小雅,小雅,小雅。”他嘴里念着兰雅的名字,到处乱滚。
很快兰王府到了,聂流功抱着兰雅下了车,而欧阳夜让属下半拉半抱着也下了马车。
楚梵天站在兰雅的院门前,青色的衣摆似要和天色化为一体。
“我要喝酒。喝酒。”兰雅在聂流苏怀里颠来倒去,很不安分。
聂流苏目光温和地安抚着她:“别喝了,都醉成这样了。”
楚梵天身子一僵,缓缓转身,灰褐色的眼睛落在被聂流苏抱着的兰雅身上。
聂流苏抬头,目视着他说:“不知道为什么,她和欧阳夜都喝得烂醉。”
“是吗?”他哑然开口,声音一片平静,似大海的平静,让聂流苏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在他的袖间,双手紧握成拳,象是在努力抑制内心想要把那女子夺过来的冲动。
兰雅指间动了动,想要挣开聂流苏的怀抱,聂流苏目光深沉,身体紧绷,不让她乱动。
“你在看风景,还是在等人?”聂流苏抱着兰雅,笑得很是迷人,走过楚梵天身边时,漫不经心地问。
“我,”楚梵天动了动嘴,终于什么都没说,站在原地,目送聂流苏抱着兰雅进了她的屋间。
一进房间,聂流苏就笑眯地开口:“我知道,他是在看风景。你呢,还没醒吗?”
兰雅一把挣开他的怀抱,跳下地来,不过,腿间一软,差点没摔着。
“你可以走了。”她一边向床榻走去,一边说道。
“哎,好歹本太子也是你的三夫之一,刚刚又把你抱了回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就这么赶本太子走,也太尽人情了吧。”聂流苏紧走几步,扶着兰雅走向床榻。
兰雅翻了个白眼,抚着额头说:“三夫之一?你南越太子也当成一回事了吧!”
“怎么,兰王想翻脸不认帐!本太子能文能武,最重要的是还会暖床,是个女人也会把本太子当成宝贝一般。兰王不打算试试本太子的暖床的功力吗?”说着,聂流苏*一笑,身子一飘,飘到了兰雅的床榻之上,作出一个*的姿势来,一手支头,一手拍拍另半边床榻。
兰雅酒醉已近力竭,顾不得回答那人的话,摔倒在床榻之上。
“你可以出去了!“
聂流苏笑得更加迷人,靠近兰雅吹了口气:“本太子会暖床也不行吗?”
“你?”兰雅抬起迷离的猫眼,静静和他对视几秒,却又哈哈大笑起来。
“那你也出去!”笑过之后,她的声音冷了下来,让聂流苏看和一怔。
怔过之后,他支起身,向兰雅扑去。
兰雅抽腿,一脚踹上聂流苏的胸口,聂流苏吃痛,扶着腰摔下床去,咬着牙说:“算你狠!”
站在窗前,透过窗子的逢隙,他隐隐看到青衣的一角,知道楚梵天定是还站在院子里。
他回过头对犹自因酒醉而头痛的兰雅说:“只要让本太子在这里呆够一个时辰,不用你这个女人赶我走,本太子自会走。”
兰雅头还痛,有些发昏,听到聂流苏的话,她不耐烦地说:“随你!”
她在床上昏睡,聂流苏站在床下,直到看不到那片青色的衣角,他这才懒洋洋地转过身来,笑嬉嬉地说:“他走了。”
兰雅一怔,那个他是指楚梵天吧。
聂流苏心里得意无比,他就是故意的,让那个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兰雅单独呆在一间屋子里,至于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任性的聂流苏才不会管!
兰雅看到聂流苏那得意的样子,一顺手把身后的枕头扔了过去,嘴里还在嚷嚷:“快滚!”
聂流苏被枕头砸到,脸色丕变,脸黑如锅底:“你这个疯女人!”
说完,他从后窗翻身而出。
床榻上的兰雅长出一口气,想了想,摇摇晃晃地起身到了浴室。
666今夜无人入眠
一身青衣的楚梵天,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片刻之后,一个黑衣人从墙上跳下来。
“她今天去了哪里?”
“回公子,兰王她今日出了兰王府和十七皇子一起去了郊外遛马,又去贵客来喝酒,最后让南越太子带了回来。”
“她可开心?”
呃,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傻眼,不知道开心的定义是什么。
过了很久,不见那人回答。楚梵天有点不耐烦了,冷冷地问道:“怎么,很难回答吗?”
“呃,不算太高兴吧。”黑衣人暗地里打量着自家主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回答。
得到满意的回答,楚梵天一挥手示意那人退下,他继续坐在桌前,拿起酒杯。
阴影里的红叶,悄悄地退了出去。想起长公主的话,她忽然悲从中来,自己明明不比别人差,不过,因为自己没有一对好的父母,没有尊贵的身份,所以注定要这样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一辈子吗?她不甘心,不甘心哪!
指甲深入肉里,她抬头望月,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魔鬼象疯草一样在心里疯长,让她几欲发狂。
月影西斜,万家灯火都慢慢地暗了。
青竹摇晃,一个青色的人影从院中飞身而起,无声无息地落到兰雅屋中。睡着隔壁的步殇,出得门来,见是他,点了点头,又退回自己屋中。
黑黑的屋子里,女子正睡得香甜。
灰褐色的眼睛在屋中扫视一翻,好象能看清所有东西一样,熟门熟路地来到床前。
楚梵天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女子安静的睡脸。
有人!兰雅在梦中突然醒来,猫眼妩媚看得楚梵天一愣,很快,他露出一个清雅温润的笑来。
“是你!”兰雅隐约看到一个形容美好的男子,坐在床前,低声说。
“是我。小雅,你在生我的气吗?”
兰雅坐起身,闻到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酒味传来。
“你喝酒啦?”
楚梵天并不回答,在黑暗中慢慢找到兰雅的手,修长的手指包裹着女子滑腻的双手,那么完美,那么相配。仿佛他和她的手天生就该是这样。
举起手,把女子的手放在唇上,吻了一下,轻轻地说:“小雅,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都是我不好。你知不知道,看着你让那个聂流苏抱在怀里,我的心里好难过,好难过。”
四周太过黑暗,兰雅静静地听到男子苦闷的话语,突然感动起来。她摸了摸,直到摸到了夜明珠,她刚想拿出来,谁知楚梵天又伸过来一只手,按在她的手上,不让她拿。
“不要动,小雅,你听我说。在斗兽场中,自我第一次看到你时,我就想这是怎样一个女子,拥有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后来,你把我和青砚买回了家,你从来没把我当下人看待。我知道,隐瞒身份是我不对,可我一直以为,你会理解我的。小雅,我喜欢你。此生,我想过最美好的事,就是有一天,你会对我说,梵天,我喜欢上你了。”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抓着兰雅的手渐渐用了力。
兰雅靠在床榻之上,任那男子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她回握着他的手。
“梵天,你知道,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来到这个世界,我借的不过是一个皮囊而已。世事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天看不过去,就会把让我们各就各位。也许,就在下一秒,我会离开这个皮囊,灵魂继续飘荡。也许,就在一秒,我就会让这个时代粉身碎骨,连渣得没有。你知道,名为兰王,实为囚禁。我连自由都没有,怎么能拖着你一道面对那不可预知的以后?!楚天,你不知道,我上世就是一个杀手,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
兰雅神色苍惶,似在说着别人的事。
楚梵天神色激动,不过,黑暗很好地掩盖住他脸上的表情,他冲动地一把抱着兰雅柔软的身子,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
“小雅,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来自哪里,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小雅。我不要你离开我!”
兰雅在他的肩头叹息:“你不要这么固执,梵天。”
楚梵天拉开女子的身体,不管不顾地吻向她散发着香味的红唇,在双唇接触到一起的时候,他满足地叹息一声。
*的吻,男子的气息铺天盖地向兰雅而来,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仰起头来接受这个吻。
唇舌相戏,属于男子的霸气把兰雅包裹其中。
良久,两个才*着分开。
看着兰雅明亮的眼,楚梵天忍不住在她的双眼,鼻上落下轻吻。
“小雅,不要胡思乱想。一切有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获得应有的自由。”
男子的轻吻落在女子耳间,在她耳边郑重发誓。
666蓝云镜的请求
隔日,兰雅醒来,旁边已没有楚梵天的影子,摸摸自己的红唇,想起他一本正经地,要把洞房花烛留到他们真正结婚之时,她淡淡地笑了。
梳洗过后,红叶走进房来,低声说:“蓝公子已在外面等候多时。”
兰雅挥手:“让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蓝云镜步子优雅地走了进来,见到兰雅一拂身道:“在下见过兰王。”
“不必多礼了,蓝公子,无外的时候,你也可以象别人叫我小雅。”兰雅一手虚扶,示意他起身。
这个蓝云镜,平常无事的时候,绝不多话,沉默的时候居多,她从没想过,他会主动找她,并且是一大早就等在门外。
“蓝某不敢!”蓝云镜静静地站在那里,眉眼清淡,如一幅水墨画一样好看。
“蓝公子一大早就来找我,可是有事?”兰雅看了看他,示意他随意地坐下。
“蓝某有一事相求,还请兰王能够答应。”
“请说。”
“扑通”蓝云镜跪倒在地,深深地伏身:‘我的父母因罪被关天牢,还请兰王能请求圣天帝让我能去探一探家人。“
兰雅闻言一笑,请他起身:”这点事情,我自是能办到,你快起来吧。“
她转身就走,蓝云镜跟着,坐上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坐在马车之上,兰雅和蓝云镜同坐一车,兰雅轻轻闭目。
蓝云镜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得她不得不睁开眼来。
”你看什么?“
“我,我。”
兰雅笑着鼓励他说下去。
“我在想,为什么你这么好说话,我只是一开口,你便肯带着我进宫,求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蓝云镜不解地看着她说。
“蓝公子,你应该明白,你我有相同的命运,不过,都是帝王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我兰雅从来不为难同类。再说,圣天帝与你私下里有过什么约定,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不为难你,你心中自有会寸就好了。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若是棋子无用,执棋的帝王必定弃子。另外,就算棋子有用,棋子毕竟是棋子,根本没有和棋手谈条件的权利。有些道理,我不说,你也会明白。要想和棋手谈条件,手里必须有筹码,而要想有筹码,就必顺付出代价。“
兰雅目视蓝云镜,说完这些话之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听了兰雅一席话,蓝云镜目有所动,身子一动:”圣天帝只是让我进入兰王府,只是说若有机会,让你,让你爱上我,此生此世不出圣天就可。“
思量了一会,兰雅睁开眼,微笑地再次闭上了眼:“我不过问你的事,只是希望我们都能摆脱棋子的命运。“
蓝云镜不再开口,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外面路过的景色。
马车停在宫门口,在蓝云镜诧异的目光中,兰雅拉过他的手,在小太监的带领之下,走进浑雄大气的皇宫。
蓝云镜神情有些恍惚,这样豪华的地方,他能有多少次进来看一看呢?
随即他又是一笑,能进来看一看如何,宫里的人想出去,宫外的人想进去。不过,是一个华丽的牢笼而已。
任那女子美好的手指握着,他跟着她进入皇城之中。
在书房外等了很久,阿海公公才对他们一拂身说是陛下有请。
兰雅紧紧地拉着蓝云镜的手,对着阿海公公点头,进了书房。
书房之内,圣天帝高高在下,看到案下跪着的一双人,他们的手还紧紧地握在一起。
他深深地看了两个人一眼,桃花眼里一闪而过满意的光芒,示意他们起身。
兰雅带着蓝云镜深深地伏身:“兰雅不请自来,只因我的夫侍云镜的父母尚在天牢中,所有特来请求陛下能准许我们去天牢探视。”
圣天帝讶然地看了眼蓝云镜,点头应允。
在阿海公公的带领下,蓝云镜和兰雅来到天牢,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借着昏暗的灯光下了阶梯。
天牢之中,狱卒小心地打开牢门,一股恶臭之气扑面而来,阴影里,有几个男子形容枯稿地缩在角落里,衣衫破烂,头上身上都是草屑。
”爹!“兰雅站在门外,蓝云镜已扑倒在牢房里直直地跪在地上,对着一个年纪大的老人痛哭出声。
父子两人抱头痛哭。
从天牢里出来,蓝云镜定了定神,和兰雅一道出了皇宫。
对兰雅他是感激的,虽然,他为人冷漠,等出了皇宫,他看着兰雅的眼神里都是温和的。
在这一刻,他才觉得,这个女子是可以相信的,可以依靠的。
坐上马车,兰雅才别有深意地回头看了眼皇宫,对他说:“天牢不是久待的地方,我会想办法,让你的家人离开天牢的。”
666求你救我
兰雅和蓝云镜回到了兰王府,碰到了正欲从兰王府回宫的长公主。
“长公主殿下又来和我家梵天切磋才艺吗?”
正欲下马车的欧阳若兰转身,清雅一笑:“能有幸和公子比试,是本公主的容幸。”
兰雅看了看身边的蓝云镜,状似不经意地说:“天天来切磋,这样的借口,能用多久?”
蓝云镜一瞄因兰雅的话面色难看的长公主,执起手在唇上轻咳了一下,挪了挪步子,离兰雅远点,没看到那一向优雅的长公主的脸已黑得象碳一样了吗?除非他不想活了,才回答兰雅的话。
再次回身,兰雅笑得越发美艳:“天色已晚,本王就不送长公主回宫了,还请长公主一路小心。”
长公主气得脸黑如锅底,一甩帘子进了车厢,马车慢慢地走远。
兰雅站在那里,直到看不见,才低声说道:“哼,在姑奶奶的家里,*我的老公,你还有理了不成!”
蓝云镜支起耳朵,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跟在她身后问道:“你说什么?”
兰雅举步向府里走去:“没说什么。”
红叶等在门口,见她走来,忙迎上前去:“见过兰王。”
兰雅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深夜
小玉睡得正香,突然感觉心痛如绞,他痛得全身抽搐,汗水湿透了衣服。
就在他痛极在床上咬着牙打滚的时候,借着窗外的月光,他隐约看见床前有个人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
汗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努力抬头,想看清那人的样子,却发现面前的一切都晃动起来。
终于,他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黑暗里,手里提着一个人的黑衣人,轻松地越过兰王府的墙头,向着远处射去。在他身后,无声无息地跟上一个人,跟着他走街串巷,来到一个角落。
白衣的人,只一个背影便是风华绝代,清雅出尘。
扑通一声,一个人跳下墙来,毫不客气地扔下一个人。
因为疼痛,小玉再次醒来,视线模糊中,他看到这个人白衣浮动,痛极,他握住那人的脚,嘴唇哆嗦着说出几个字来:“我好痛,求你,救我!”
本来一张桃心的小脸,已扭成不可思议的角度,他狼狈地躺在地上,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你拿到兰溪八图了吗?”
那人并不回身,背对着小玉说道。
小玉猛然想起,又是每月求解药的时间,而他要找的东西,小玉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再说,他也只是一个小倌,哪有什么本事找那样的东西。
他无力地够着那人的衣摆,断断续续地说:“求你,求,救我。”
白色的人衣摆一抖,把小玉的手抖落在地,一字一句地说:“东西都没有拿到,还想要解药!”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
小玉痛极伸出手,想够那人的衣服,终是无力地垂到地上。
“主子。这个人?”黑衣人并没有走开,踢了脚小玉问道。
“不用理他,就让他自生自灭。”白衣人步子一顿,淡淡地说,
“是”黑衣人再也不理小玉,隐入黑暗里,再也看不见。
久久,又有一个黑衣人闪出身来,看看过上痛极昏过去的小玉,回身向兰王府奔去。
青竹闪闪,黑衣人落入院中,靠着门低声说:“主子,秦王让小玉在兰王府中寻兰溪八图,小玉没有拿到,在府外昏了过去。”
“哦?那小玉人哪?”屋里人声音如清泉悦耳动听。
“回主子,小玉还在府外躺在呢。”
“什么!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带回来。”屋里的灯亮了起来,映在窗子上有个散着长发的男子正披衣而起。
黑衣人额上流下一滴冷汗,飞快地越出兰王府,向外飞奔,但当他再次回到那个地方,那个小玉已不见了。
等他回去告诉公子,楚梵天彻底无语了,只得去叫醒红叶,连夜派人打着火把去找小玉,
整个兰王府都沸腾起来,光影重重,惊动了兰雅,等她知道是小玉不见时,也震惊非常。
666一窝美男进皇宫
深夜里,早已离开兰王府的慕无双暂时住在自己在洛都的别院里,夜不成寐,她带着小厮步出家门,于月下漫步。
想起小玉羞得通红的脸,她无声地笑了起来。
“主子,你笑什么?”身后的小厮手里提着灯笼好奇地跳到她前面问道。
“我不告诉你!”慕无双坏坏地一笑。
走至一个小巷子,慕无双脚下一绊,差点跌倒在地。
“这是什么啊,竟然差点让老娘摔倒!”慕无双嘴里骂骂咧咧,举着手里的灯笼凑上前去。
下一秒,她睁大了眼睛,因为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小玉。
“快把他扶回去。”她蹲*来,拖起小玉的手臂,招呼身后的小厮过来帮忙。
两个人终于齐心合力地把小玉拖回家,连夜叫来大夫,经诊断,小玉是中了毒,且毒入内腑,命在旦夕。
慕无双大吃一惊。
兰王府
兰雅头痛地抚着额,*没有睡好,兰王府的下人几乎把附近掀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玉。
就在她焦头烂额之时,慕无双一大早来到兰王府,告诉众人,小玉在她那里。兰雅看了看楚梵天这才长出口气。
他们一同来到慕无双家里,看到了躺在床上苍白的小玉。
在走时,兰雅拉着慕无双的手说:“给小玉下毒那人,料定他活不成了。若是能找到救治小玉的药材,我会宣布小玉已死。就此,小玉就托负给你了。”
慕无双神色坚毅地说:“你放心,我肯定会救活他的。”
兰雅笑了,这个女子,她果然没有看错,是此世间少有的大女人。小玉,你有福气了。
就在他们回到兰王府时,从圣天皇宫里递来一张花贴:兰妃寿辰,邀兰雅进宫同乐。
挥了挥手中的花贴,兰雅高声说道:“兰王府的美男们,洗得白白的,打扮得美美的,今夜随本王进宫去了。”
是夜,皇宫中张灯结彩,红灯笼高悬,灯火通明。
马车拥挤,人流不息。
皇宫门前,几辆马车缓缓停下,引得门前的大家闺秀也好,王公大臣也好,皆是纷纷望去。
在万众瞩目中,前面的一辆马车里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来,纤细修长,慢慢地搭上红叶的手,下了马车。
那女子一身红色蟒袍,金冠束发,明艳照人。
有认识她的人纷纷围了上去。
“兰王!”
“兰王!”
……。
兰雅不停地向周围的人打招呼,灯光下,美人如玉,越看越美,脸上的酒涡一隐又现。大家闺秀们不由自主地咬起了帕子。
就在这时,聂流苏拨开人群,把兰雅从人堆里解救出来。
“各位大人,何不进去再谈。堵在门口是何道理?”
人们向兰雅看去,就见她身后,温润如玉的楚梵天,淡漠优雅的蓝云镜,沉默清秀的步殇,痞气十足的江玉壶静静地站立在身后。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都让这几个给吸引住了。
在名门闺秀的抽气声中,秦王妃李若柳和侧妃周冰雁一道走了过来。
“兰王站在门口作甚?”李若柳轻笑一声站在兰雅面前。
兰雅轻描淡写地看了眼周冰雁,见她低垂着眉眼,神色之间略有憔悴。
“原来是秦王妃,倒是好久不见了。侧妃看起来脸色不好,可是生病了?”
周冰雁缓缓抬头,对上兰雅晶光闪耀的眼睛:“有劳兰王关心了。妾身子很好。”
兰雅云淡风轻一笑,对着秦王妃点点头道:“有请秦王妃和本王一道进去。”
于是众人鱼贯而入。
666倾城一舞
御花园中,忙碌的宫女太监急急地走来走去。明亮的灯光把花园照得一片通明。
宴会还没开始,先来的大臣就忙着四处走动,联络感情。
兰雅带着一众美男在一个阴间的角落里坐下。
离她最近的聂流苏凑过来和她咬耳朵:“为什么坐得这么远?”
兰雅白了他一眼,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最爱现:“你愿意去前面就去前面坐喽,我又没拦着你!”
聂流苏自是不肯一个人坐到前面去,呵呵一笑,四处观望,太无聊了,他还想打点乐子来看。就见身后一人猫着腰,借关黑暗和身边的花花草草就要开溜,他嗤笑一声,引得江玉壶远远地抛去一个白眼。
“做小偷的,还有理了不成。”他暗自嘀咕一声,不过,这是圣天皇宫,又不是南越的,哪怕圣天帝的玉玺丢了,也不关他的事,他才懒得管。
就在暄哗声中,传来一个太监的传唤声:“陛下驾到,兰妃娘娘,淑贵妃,长公主到!”
众人呼呼啦啦跪倒:“陛下万岁,兰妃娘娘,淑贵妃,长公主万福!”
一身黄袍贵气逼人的圣天帝一人在前,接着是美艳动人的兰妃和温暖大方的淑贵妃,长公主欧阳若兰和十七皇子欧阳夜在最后。
那欧阳夜一到宴会现场,就扭动着脖子,四处寻找兰雅。终于在人堆里找到她,他咧嘴一笑,很是开心。
圣天帝走上高台,扫视全场,之后双手一托:“众位爱卿请起。“
众人纷纷起身,道谢落座。
兰雅托着腮,无聊地看着高台之上的表演,一点意思都没有嘛。
洛都各名门闺秀也纷纷起身,加入了表演。
之后不久,圣天帝便以身体累了为由,先行走掉。兰妃也跟着走了,宴中只有淑贵妃和长公主欧阳若兰镇住全场。
兰雅以为自己也会和以前一样,趁人不注意偷偷走掉,然而,总有人那么没眼色,总想让她出丑才好。
周冰雁在一位洛都闺秀表演过后,站起来,承接着来自各方意味不明的眼光。
秦王欧阳若然桃花眼一间暗,暗道,这个女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她盈盈一笑,曾经的洛都第一美女的风采真的不是盖的,仰慕者里有人赞美地叹息。
“今日是兰妃娘娘的生辰,名位多多少少都要献出点才艺来。妾一直听说兰王容貌堪称天下第一,才艺亦是不俗,不知我等是否有这个机会一睹兰王的风采。”
有人鼓起掌来,洛都闺秀更是低声应和起来。
“对啊,对啊。”
“就是”
她们早就卯足了劲,非要亲眼看到兰王出丑不成!上次被兰王当众耻笑她们卖笑,她们这股气憋很久了。
男人们也叫嚣起来,非要让兰王表演一翻才好。
聂流苏捅了捅兰雅的身体,挤眉弄眼地低声说:“你可以站起来说,本王不卖笑!”
说完,他顾自笑得灿烂非常。
兰雅再次白了他一眼,慢慢站起身来:“本王岂能拂了各位的美意,本王去下后台,马上就来。”
在别人讶异的目光中,她优雅起身,隔空对上周冰雁的眼。
过后不久,当音乐再次响起,一个身穿红纱的兰雅出现在舞台上,红纱绕身,身姿出尘。
惊呼声四起,众人眼中只有那个美艳无双的女子。
轻纱随着她蔓妙的动作上下翻飞,笑容甜美,倾国倾城。
长公主欧阳若兰抬眼,在光影中搜索到那个青衣的男子,他一手执杯,似饮不饮,眼里的深情毫无意外地全给了台上的那个女子。
她手上的铃铛随着动作而响,声音和着音乐,悦耳无比,
叮铃,叮铃。
夜色中,突然传来了鸟类拍着翅膀的声音。
人们抬头,惊讶地发现竟然有鸟儿从空中飞来,飞到临时搭起的高台上,静静地看着兰雅跳舞。
随着鸟儿越来越多,高台之上竟站满了一排的鸟儿,五颜六色都有,它们仰着小脑袋,时不时地发出啼鸣,仔细地听去,那些啼鸣交汇成一首欢快的音乐。
吱吱
叽叽
现场的众人彻底呆住了。
直到兰雅站定,望着台下盈盈一笑。
等人们回过神来,掌声雷动,兰雅已经去后台换衣服了。
聂流苏得意地向四周看了一遍,那神情似在说,看吧,这就是本太子的老婆。
长公主欧阳若兰神色不明,眼神幽暗。
周冰雁恨恨地绞碎了手中的丝帕。
666有刺客
就在这片暄华中,皇宫内院也同样热闹无比。
太监宫女惊惶无比地四入走动,宫中侍卫们也扎在堆,追着一个漂缈的黑影。
人们叫嚣着,奔走着,声音,脚步声乱在一团。
“有刺客!”
“抓刺客!”
“抓住他!”
“他向前面跑去了!”
就在这片叫嚷声中,从圣天帝的寝宫之中,迅速地飘浮出来一个灰衣人,但当他站在屋顶,眼前哪有刺客的影子。
兰雅刚回到座位之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宫中的侍卫首领带着一帮手下匆忙走来,宣了圣天帝口谕:皇宫内院的藏书楼出现飞贼,皇宫禁严,无论何人,两个时辰内,不得擅自离开皇宫,直到抓住刺客为止。
起身之后,兰雅不经意地回头瞪了还在细细地喘粗气的江玉壶。她就知道,这小子不省心,皇宫中也照干他的老本不可。
江玉壶抬首回她一个灿烂的微笑,一口细白的米粒牙齿在黑暗中特别碍眼。
就听聂流苏不省心地低声问道:“喂,捞着好东西没有?”
江玉壶昂首,哪里肯理他。
聂流苏不屑地切了一声。
“我去看淑姨,你们自由了,嗯,虽然是暂时的,因为等我回来,你们还是我的夫。美男们,妻主我先行走了哦。”兰雅扫了圈周围,见别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不动声色地离开了现场。
之后,楚林天也大大方方地离开,聂流苏哪肯好好呆着,台上的人,花里胡哨的,看得他直想睡觉,借着尿遁,也是不见人。江玉壶只得象乖宝宝一样呆在原地,没办法,他刚刚才溜达一圈,哪能再跑,让那帮找他的人抓到,那可好看了。蓝云镜一向不惹事后非,哪怕闭着眼神,他也会呆在原地。
高台上的长公主欧阳若兰,看着楚梵天消失在人堆里,低声跟自己的母妃说好,也从现场撤了出来,撇开身边的随从,一个人寻楚梵天去了。
欧阳夜早就坐不住了,一见兰雅不见,忙忙着追着去了。
周冰雁目光幽深,她一直注意着兰雅的动作,见她不在了,微笑和秦王妃说了句什么,在人堆里一闪,也不在现场。
台上的歌舞还有继续。
兰雅一个人趁黑有皇宫里摸索着,她越走越偏僻,渐渐来到一个被宫中侍卫包围着的宫殿。
三步一人,五步一岗,她躲在花丛中,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冷冷地一笑,手中的石子悄悄地抛了出去。
“谁?!”
一个人冷喝了一声,和同伴说着去看看。
又一颗石子一抛,又一人跟着石子过去了。
清冷的殿外只有三个人了,兰雅看了看面前的几棵大树,俐落地攀爬上去,等到和殿的屋顶一样的高度,轻轻一跃,轻而易举地上了解屋顶,如猫一样贴在屋顶之上,摸到了后窗,试探地推了推窗子。
窗子微微打开一条缝隙,柔和的灯光从屋里照了过来。
凑在上面一看,素衣的淑华还没睡觉,一个人闭着眼睛跪在堂前,看着屋外的月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兰雅手指微弯,轻轻在窗子上叩了几下,屋外的人听不到,屋内的人仔细听,听得到。
就见淑华猛然睁开双眼,看了看后窗,侧起耳朵。
见状,兰雅又轻轻地叩了几下。
嗒嗒
嗒嗒嗒
三长两短,如此反复。
慢慢地,淑华来到后窗,目光死死地看着窗子,不时地注意着屋外的动静。
她是冷静而聪明的女子,要不然,她也不会带着年幼的兰雅,在吃人的冷宫中,挣扎求生了那么久。
她走到窗前,轻轻地打开窗子。
眼中,是兰雅含笑的猫眼。
她惊喜在几乎要叫出声来,但仍旧理智地低叫道:“是,是,‘”
兰雅嘘了一声,轻轻地跳到屋中,拉着淑华笑。
屋外的人听到动静,站在门口问道:“你有事请吩咐!“
淑华压抑着内心的高兴转头对外面的人说:”我没事。“
黑暗中,阿塔弹跳起来,走进屋中,看到兰雅也是高兴地咧开了嘴直笑。
圣天帝还算有良心,淑华和阿塔夫妻两个,一直能生活在一起,相互照应,外面看守他们的人对两人也很是客气,没有两人的吩咐,不会轻易地踏进屋内。
淑华摸着兰雅的脸,泪水含在眼内:”月神保佑,你没事就好。“
兰雅微笑地抱着她的身体:“我是迦罗巫主,月神定会让我长命百岁的。”
淑华和阿塔给了她从没体会到的家的温暖,一直不信上天的她,头一回觉得上天还是厚待自己的。
再放开淑华,兰雅如同发誓一样地说:“淑姨,塔叔,你们放心,我一定想个万全之策,安全地把你们救出这个皇宫。”
阿塔摸了摸脑后的小辫子嘿嘿一笑:“不急不急,住皇宫里挺好的,有吃有住的,阿塔都胖了好多,打架都打不动了。”
他不傻,知道若是想把自己和淑华从皇宫中弄出去,等于同圣天帝绝裂,那有多么危险,他懂的。
楚林天一个人,在皇宫内院走着。
渐渐地,他离灯火通明的舞台越来越远。
不少见到他的小宫女,被他漫不经心地一看,都羞得脸色通红。
这个公子真是好看。
长公主远远地跟着他,直到离他近了,这才叫了声“公子留步”。
楚梵天站定,灰褐色的眼睛看着欧阳若兰微笑着说:“长公主殿下!”
欧阳若兰有些暗然,对她,他一直是这样的有礼,但他的温和之外,是她的疏远。
她一直,都想离他近一点,近得可以住进他的心里。
666溺水三千
“公子可否和若兰一叙?”
欧阳若兰放低姿态,在他面前,她一直不知道怎么去讨好,怎么去放低姿态,才能进入那人的眼里,进而住到他的心里。
楚梵天眉眼含笑,温雅迷人,青色的衣摆一舞:“长公主邀请,是梵天的荣幸!“
长公主欧阳若兰清雅一笑:”请!“
说罢,找到一个宫女,低声吩咐一声,在前面引路,向一一个亭子走去。
亭子的四周被水包围,之前的宫女带着一众宫女如流水一样送上了茶水点心,还有水果。
聂流功远远地看着亭中的男子和长公主,喃喃道:“这个长公主真是大胆,竟然敢当众约有妇之夫。不过,兰雅看到了,不知会不会休夫呢?哎,有戏看!”
想罢,他猫到了假山之上。
兰雅在淑华那里不便久待,摸黑又向皇宫花园而去。
突然从一边伸出来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兰雅吓了一跳,反握着那人的手,顺势就要来个过肩摔。
“哎,别,是我。”
那人似并无恶意,嚷嚷出声,但已经晚了,因为此时,他已哎呀哎呀地躺到地上了。
“该死,你这个女人,不会看看,再摔吗?”
天,聂流苏扶着自己的腰,痛得呲牙咧嘴,他摔的地方,正好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正横在他的腰上,是铁打的也得光火。
他火大,他生气,行不行!他不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想看一看热闹吗?至于这样吗?至于把他摔得四脚朝天吗?
兰雅无辜地摊摊手:“我以为是*!”
聂流苏躺在地上,气得眼中的飞刀直向兰雅射去。
“好啦,好啦,你起来吧。来来来,南越太子伸出你高贵的手,让本王扶你一下。”
兰雅示好,一把拉着聂流苏的手把他拉起来。
聂流苏甩甩胳膊甩甩腿,气恼地说:“下次看清楚你再摔,痛死本太子了。对了,你这招叫什么,行啊,把本太子就放倒了。”
兰雅撇嘴:“过肩摔。你干什么突然拉我,知不知道很吓人!?”
“诺,你看。”聂流苏向前努了努嘴。
兰雅一看,哟,那不是那个厚脸皮的长公子,另一个,那是,那是梵天!
‘走,我们去看看!“兰雅怒了,一个是还没嫁人的公主,一个是名草有主的夫,两个人有没有自觉啊!
她拉着聂流苏的手就往湖边而去。
“去哪!”他问。
“哪那么多费话,哪我走就是了。”
现在,两个人在水中,借着弱弱的水光,坐在一条小船上。
“为什么是我!”
聂流苏有点光火,他明明是来看热闹的,为什么一眨眼成了船夫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会内力,但是你会,难不成你指望着用船浆,没到那亭子就让人家发现了,你还想看热闹,美的你!你看,用内力吧,你轻而易举就能把船无声无息地开过去。天又这么黑,到了近前,那个什么长公主的,哪里会发现。你不懂了吧,听人墙角,是要付出代价的。”
兰雅振振有词,说得一本正经,扶着腰灰常有耐心地劝道,那样子,象是在说:就说你无理取闹不懂事吧!
聂流苏目瞪口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作势就要下船。
“本太子,不看了不成吗?你看,月光这么好,我去赏月了!”
说完,他就要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