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继峰这才真正放下了心,整个人彻底松驰下来,一屁股坐倒在雪地里,抬手抹了一把满头的冷汗,在寒冷的山风中一边哆嗦,一边自言自语:“我说过的,我有预感,今天要打到大家伙的,果然不错……”
叶风舒舒服服坐在狗熊身上,含笑点头:“对,对,岳父,你的预感很灵,以后有了预感再进山吧。”
这时,附近又响起了吱嘎踏雪的脚步声,林继峰惊得跳了起来,难不成狗熊还有一只?这也并非不可能,狗熊经常成双成对出现。
叶风自然是不慌的,两只手各抓了一把雪捏成了硬雪团,做好了出手的准备,正好还没打过瘾呢,多两只熊掌送上门有啥不好的?
然而,叶风的这个期待很快就落了空,因为马上就有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来的不是熊,是人,而且是一伙人。
来者是三个人,手里各拿着一把猎枪,显然跟林继峰一样,都是特意选在雪天进山打猎的猎人。
这伙人骤然看到坐在狗熊身上的叶风,不由猛吃了一惊,连退了两步,这才定下神儿:“咦!这里怎么有只死狗熊?”
“是我一枪打死的!”林继峰既得意又自豪,就今天这个事儿,那是能在村里吹一辈子的。
“你打死的?”其中一个猎人走近几步,上下打量了一眼林继峰,又端详了一下他手里的那把古董猎枪,露出不屑之色:“就你手上这把‘麻子枪’,还能一枪打死狗熊?吹牛不上税!”
另外两个猎人听了这话,一齐大声哄笑起来。
这一片是山区,拥有这种爷爷辈儿的土猎枪的山民不少,不光是用来打猎,有时候也会把它用在村子之间的械斗群架上。
因为它一开枪能打得人满脸血,看着挺吓人,其实事后只会在人的脸上留下很多小疤痕,就好像起了满脸麻子一样,所以在乡间一直被戏称为“麻子枪”。
被人当面讥笑,林继峰气不过,伸手一指叶风屁股下面的那只死狗熊:“狗熊就在这里!不是我打死的,难道还是你们打死的?你们的猎枪比我的好又怎样,咋不也打死一只给我看看?”
四个猎人无言以对,一时沉默下来。
忽然,其中一个小眼睛的猎人开腔说道:“这只狗熊就是我们打死的。”
另外两个猎人愣了一下,随即醒悟了同伙的用意,马上跟着帮腔。
“对,我们之前就把它打成重伤,跟着它的脚印追踪过来的,恰好死在了你的跟前。”
“这就是我们之前打得重伤快死的那一只,你这老家伙真不要脸,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想捡现成的便宜?”
这伙人强辞夺理,说话又极其难听,林继峰气得直哆嗦:“你们……你们是要硬抢是不是?”
“什么硬抢?本来就是我们打的,赶紧滚蛋!”四杆猎枪一齐抬了起来,分别指着叶风和林继峰,等于就是明抢了。
荒山野岭的,猎物又是没写名字的东西,抢了也就抢了,真要动起来手,那也是真敢开枪的,反正谁也不知道对方是哪里的——四个猎人都是这种心思,这才有恃无恐,动手明抢。
林继峰是老猎人,知道其中轻重利害,只能低头认怂,默默的往后退开。
叶风一开始就懒得跟这号土匪废话,更加懒得生什么气,两只手又各抓了一把雪,捏出了三颗雪弹,心里盘算着,待会儿一人赏上一颗,专打右手腕骨,让他们这辈子都再端不起猎枪,端一端讨饭的碗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