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杂面饼子也是一样的粗细掺半。
今天粥里已经用了玉米面,做饼子米娘子就用的红薯面和白面两掺,也是二比一的比例。
蒸好以后这杂粮饼子颜色有些发乌,不是那么好看,吃起来倒是口感粘糯,挺有嚼劲儿,带着点儿红薯的香甜。
平时大家都坐在食堂屋里吃饭,今天见俞善也在,许多人不敢跟东家坐在一起,都主动盛了饭,端到外面,顺着墙角一溜排开蹲着吃。
米娘子特意单独煮了几个鸡蛋,端到俞善这一桌上,轻声提醒还想伸手拿第二个红薯面饼子的俞信道:
“信哥儿要是不饱就再吃两个鸡蛋吧,这红薯面的饼子你们平时吃得少,一下子吃太多了只怕肚里返酸,难受着呢。”
俞信顿时回忆起来,以前在老宅,有时一天三顿都吃蒸红薯、煮红薯,明明吃得厌烦了,为了饱腹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吃,一直吃到嘴里发碜,直流酸水……
那滋味可不太好受啊。
他听话地收回手,转而拿了个鸡蛋在桌上敲一敲,认真地剥壳。
俞善之前让宋庄头在果山庄的桃园里喂鸡,现在还是一园子小鸡崽儿,想要吃鸡蛋还有得等呢。
倒是范大两口子喂的几百只鸭子,陆陆续续已经开始下蛋了。
当时俞小五从周围村子里收来的鸭苗有大有小,那些半大的鸭苗只养了两个来月,范大两口子就每天都能从池塘边的草丛里捡出几十个青皮鸭蛋来。
俞善叮嘱米娘子道:“鸭蛋虽说味道不如鸡蛋,营养却是一样的,食堂里三天做一回蛋,不管是水煮还是炒的都行,你要用多少只管让范大两口子送来吧。”
眼看着鸭蛋要堆积成山,俞善一早就把咸鸭蛋和皮蛋的大致做法跟米娘子讲了,可惜她只记了个大概,只知道一种要用盐腌制,一种要用到石灰和草木灰,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配比。
石江县这里管咸鸭蛋叫青果。
生鸭蛋吃起来味道有些腥,卖不上价钱;反倒是腌得金黄流油又起沙的好青果能卖三、四文钱一枚,比三文钱两个的鸡蛋值钱多了。
米娘子看着越存越多的鸭蛋也发愁,她琢磨着试了几次,前些日子刚腌下两坛咸鸭蛋,一坛是泡盐水,一坛是用的沾盐裹黄泥的法子;
另外还有四坛皮蛋,这皮蛋米娘子就真是前所未闻了,她只能按黄泥腌咸鸭蛋的法子往上套,每次用的石灰和草木灰的比例都不同。
给鸭蛋抹上泥后,再裹上一层细碎的稻壳,和咸鸭蛋一样封口放在遮阴的地方,只等过些天以后逐一开坛,看哪个比例能成功做出皮蛋来。
也就是有俞善这样的主家支持,米娘子才敢拿那么老些东西来“浪费”,试来试去的,就算鸭蛋是自家的,盐、石灰哪一样不是花钱买来的?
偏偏俞善还管这个叫什么试验,说最好的配方一定是试出来的。
米娘子一边走神地想着咸鸭蛋的事儿,一边把手里剥好的鸡蛋放进俞善的碗里。
现在小镜庄上喂得那几只鸡,都是米娘子她们以前私下里养的。
那时候日子艰难,母鸡下了蛋哪舍得自己吃啊,都被米娘子一个一个攒起来了。
等到有市集的时候,让杨庄头拿鸡蛋去卖钱,或是换些针头线脑,火石粗盐之类必需的东西。
那时候连煮个薄粥都要数着米粒儿下锅,哪能想到现在的好日子。
现在大家都攒了些钱,盖了新屋,比起以前,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也不用抠这几个蛋钱,所以这些鸡蛋也不不卖了,专门留给孩子们吃。
米娘子见孩子们一个个埋头剥着蛋壳,笑得心满意足。
俞信见米娘子给姐姐剥蛋,自己也三两下剥好鸡蛋,笑嘻嘻地放到俞善的碗里:“姐姐,我的也给你吃。”
柳和昶一看不甘落后,有样学样地也剥了一个鸡蛋放到俞善面前:“善姐姐,我的也让给你吃!”
四岁的杨丰年本来手里捏着半个剥好的鸡蛋,小口小口啃得正香,见两个大哥哥都把鸡蛋让给俞善吃了,顿时迟疑起来。
他看看手里喷香的鸡蛋,又看看笑眯眯的俞善,犹豫着把啃了一半的鸡蛋往前递了递……杨黍、杨禾的反应却是极快,一瞬间俞善碗里就多出四个鸡蛋来。
合着转了一圈,桌子上每个孩子的鸡蛋都跑到俞善碗里了啊,搞得她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你们都乖了,心意我都领了,赶紧都把自己的鸡蛋拿回去,自己吃吧。”
杨黍嘿嘿一笑,把自己的鸡蛋拿回来,悄悄地凑近俞善说:
“善姐姐,等吃完饭我带你去地里看看西瓜吧。昨天我给瓜翻个儿的时候敲过了,已经是你说的那种嘭嘭响,声音听起来可脆了。我觉得那些瓜应该是熟了。”
俞信耳朵尖,听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姐,是不是西瓜终于能吃了?”
种之前,姐姐给他尝过两颗西瓜子,那果仁又脆又香。
据说西瓜更好吃,瓜瓤咬一口就像喝了一兜蜜水似的,甜津津得好吃极了。
俞善笑眯眯地摇摇头道:“西瓜能不能吃不知道,我就知道你再不走,就能吃到郑先生做的竹板炒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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