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出道的日子敢忘？”陈屿河调侃道，“对了，最后那钱给你大伯借了吗？”

    “......不知道”金曼莉皱着眉，拿手指戳了戳太阳穴，“回去之后就再没提这事儿......之后一两个月我都没和我爸说过话。我堂哥反正也没上成大学，去了个汽修学校。”

    说话间，旅馆中来了新客。陈屿河和迟惜接待一番，办理好入住后，新客人回到房间。

    “其实，我小时候真的挺腼腆的。”金曼莉怅然感慨。

    “腼腆”两字听得迟惜与陈屿河二人瞠目结舌，双双摇头表示不信。

    “真的！”金曼莉极力辩解，神色着急起来，“就是和陌生人说话都会脸红的那种......”

    说完，整个人又仿佛瞬间泄了气，“哎，不过别说你俩......我现在想起来也有点不信......”

    金曼莉所说不假，如果说母亲是只鹌鹑，那幼时的她就是一颗鹌鹑蛋。而奶奶则是一只候鸟，春夏时在大伯家生活，每到天气转冷，就会和暖气同步出现在金曼莉家中。

    最早，金曼莉并不敢轻举妄动。从小吃饭时，只要大伯一家在，所有荤菜一定会被奶奶全放在堂哥面前。

    金曼莉曾妄图和堂哥抢鸡腿，却被奶奶一巴掌从椅子上扇下去。在金曼莉的哭声中，堂哥一手一个鸡腿得意地看着她。

    母亲将金曼莉抱在怀中，揉着被奶奶扇红了的脸小声安慰。金曼莉求助地望向父亲，父亲却默默别过头去。

    奶奶斜眼瞟着母亲，不阴不阳地说：“张秀云，你咋教你家娃的，碎碎（北方方言，形容小）个娃，这么丧眼（北方方言，形容人比较讨厌，干一些令人厌恶不齿地事），你不知道女人嘴馋X遭罪吗？”

    旅馆中响起伊藤由奈的《Endless Story》，金曼莉又点上一支烟。

    “要不要来一杯？”迟惜拿出啤酒问道。

    金曼莉点点头，深吸一口烟，低下头缓缓吐出几个字：“是我奶奶......”

    “你奶奶？”陈屿河反问道。

    “嗯，可能就是她让我变成这样的性格吧。小时候没有把我送走，是她终身憾事。”

    “送走？去哪儿？”迟惜将啤酒递给金曼莉。

    “嘭”的一声，打开易拉罐盖子，啤酒沫涌了出来，金曼莉猛喝一大口，说道：“小时候有次听到我爸妈吵架，我妈说我还没出生前，我奶就联系好村里收孩子的人，让把我收走。我出生那天，收我的人就在病房楼下等着呢。”

    迟惜悚然，“收走......？”

    金曼莉点点头，夹着香烟的双指在易拉罐上轮敲。

    “本来B超看出来我是个女孩，我奶就要让我妈打掉，但我妈不肯。那时候计划生育，要是我生下来，她还怎么抱孙子？”

    金曼莉干笑两声，声音更加低沉。

    “可能真的是母女连心吧，我妈说当时她刚生产完，就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也顾不上虚弱，吵着要看我。最后是在医院大门口把人截住的，我奶奶当时还在好心地把那人往出送呢。”

    “那你爸呢？都不管？”陈屿河愣了好一阵问道。

    “我爸的态度就是‘那不也没抱走嘛’。”

    迟惜走来过坐在金曼莉身旁，轻拍几下金曼莉的肩膀。

    “没事，”金曼莉抬起头，苦笑着说：“所以我从小就不喜欢她，算是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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