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阮禁不住的想。非要算上，大概是从他第一次醉酒，他们第一次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晚上，他眼瞳里的留恋，眸底深处妥帖放着的疼爱，指尖的温柔。

    她从没想过一向雷厉风行的傅三爷，在某些方面竟然出乎意料的温柔。

    不过，自打那次之后，她就再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美好只存在片刻，却让人像沦陷一般上瘾，甘愿被吞没。

    现在想来，八成是把明阮当成那个早就消失不见的人，才会拿出全部的真心疼爱。

    理智回笼，再看着这张脸孔的时候，明阮的思绪更加复杂了些。

    沉默半晌，她开口：“其实不用，你就是你，这些……不适合。”

    声音很淡，透过那些钢筋水泥，顺着缝隙轻轻落进傅聿宴心里，落在荒原新生出的湖面上，泛起一圈涟漪。

    转头看她，她却移开视线，声音还带着点不自然：“我没那么娇气，有些东西还是能扛起来的，不需要你这般护着。”

    似曾相识的场景。

    很久之前，有个小姑娘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我可不像她们那么娇气，有什么扛不动的，告诉我，我帮你！”

    只不过那时候，小姑娘眉眼间俱是满满的暖意，整个人向着阳光奋力生长，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太阳。

    而眼前这个人，身上多了很多名叫落寞的东西，坚韧了很多，当初那些耀眼的光芒被封进不透光的磨砂玻璃中，偶尔藏不住了才会露出少许。

    这少许光华，只一眼便让人上瘾。

    说完这句，明阮下意识回头看着傅聿宴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瞳某个瞬间有些迷离，仿佛透过明阮看着另一个人，又仿佛他看的只有她一人。

    想看个清楚，漆黑的瞳里留下的就只有明阮明亮艳丽的脸庞。

    轻轻晃晃脑袋，明阮伸手掐了自己一下，微微的疼痛感传来，理智回笼。

    “我只是觉得你这个样子会很累，而且变得有些不像你。”绞着手指，话语有些不自在。

    看着她绞尽脑汁想要解释的样子，傅聿宴低低笑出声，眉眼一弯恍若冰川上空那道最摄人的极光。

    漂亮极了。

    “我听她们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个，所以就想拿来试试。”傅聿宴这么解释着。

    有生之年，她居然听到了他的解释，这可得好好记录下来，以后分开了说不定还能跟言述他们炫耀炫耀。

    对，明阮从没想过自己能永远跟他在一起。

    永远这个词太奢侈了，她从不敢想。

    尽管她是想要永远留在他的身边，或许是因为难以窥见的温柔，又或许是午夜时分来自于他的叹息。

    总之不管是为了什么，在这一刻这一秒，明阮不得不承认，自己沦陷了，猝不及防，迅速被攻破。

    只因着吉光片羽般的温柔，这了了一瞬的目光。

    “要是不喜欢就算了。”伸手帮明阮理好有些凌乱的衣领，扣子扣到最上方那颗，傅聿宴继续云淡风轻的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