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业撒丫子就冲了进去,结果瞧见卫芷兰睡容安详地躺在榻上,他家公子则满手是血,正在一边包扎伤口。
禾业顿时大惊失色,冲上前问:“公子,您动用了自己灵血?”
夜公子专注包扎,没有回答他,但他苍白脸色和嘴唇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取腕上灵血,以此为引,将自身灵力渡入伤者体内的疗法被称为血疗之法,是他们南荣世家世代相传的秘法,且只传给下一任的家主,其他人皆不得私自修习。
此法神奇之处在于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也就是传说中的起死回生,但同样的,风险也极高。
灵血乃是由体内精血所化,是一个灵力者的命门所在,擅取灵血对人体损伤极大,且若是过程中若有不当之处,很可能两人都活不下来。
这种办法,一般只用来治疗重伤将死的病人,卫芷兰的情况竟然严重到需要动用血疗之法了?
“公子,您……”
禾业还想再问清楚,夜公子却淡淡打断他道:“我没事,那边桌上有一碗护心羹,拿来给她服下。”
禾业顺着他指的地方望过去,果见石桌上放着一碗白开水似的透明液体,灯火照耀下,泛出好看的天蓝色。
禾业急忙道:“不行,这护心羹是专门给您准备的,没了它,您岂不是……”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夜公子再次打断他的话,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让你去你就去。”说罢,低头继续专注地处理伤口,并不看他。
禾业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按他说的照做了。
一碗护心羹饮下,又过须臾,卫芷兰终于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当中,床前站着一白衣男子,因是背对着她,看不清模样,倒是禾业那张焦急的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显得格外的……丑。
“臭丫头,你怎么样了?”禾业见她睁开眼睛,忙迫不及待问道。
卫芷兰撑着沉重的身子坐起,环顾一圈自己所处的这间石室,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道:“我这是怎么了?”
禾业听她说话虽然有气无力的,但面色好歹恢复了一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你还说呢,你都快吓死我了!”
卫芷兰努力回忆了一下,就记得自己在教室里面吐了血,然后禾业着急忙慌扶着她上了一辆马车,再之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你们救了我?”卫芷兰越过禾业,看向白衣紫发的男子。
她忘谁都不会忘记夜公子,这个神秘的男人,本身就不是一个容易让人忘记的人。
夜公子转过身来,手腕上的伤口被他宽大的衣袖掩去,黑色面具趁得他脸色格外苍白,好在灯光打在脸上,并看不出什么异样,所以卫芷兰没有发现。
夜公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那双古井无波的深邃眼眸淡淡注视着她,直奔主题道:“你最近两日可有吃什么东西?”
卫芷兰扑哧一笑:“这话说得,我是人,不吃东西怎么活?当然吃了,而且吃了很多。”
夜公子冰冷的嗓音听上去没有任何起伏,偌大的一间石室,只能听到他讲话时的回音,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声音:“我是问,你有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卫芷兰纳闷地摇摇头:“没有啊。”
禾业拍拍她,让她再好好想想。
卫芷兰又仔细思索了一番,啊的道了一声:“对了,我昨晚睡前吃了一碗冰糖银耳燕窝羹。”不过这是很普通的甜品,不算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冰糖银耳燕窝羹?
夜公子眸色陡沉,继续平静追问:“知道是谁给你的吗?”
卫芷兰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想当然的点头:“知道啊,是一位长辈给我的。”
禾业和夜公子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都没有说话。
卫芷兰看他们严峻的神情,发觉事情并不简单,正色问道:“我到底什么了?”
夜公子张了下口,似是想同她解释,但不知为何,皱了下眉头后,却将这个工作推给了禾业:“你同他说吧。”
禾业坐下来,将来龙去脉耐心同她解释了一遍。
原来,卫芷兰是中毒了,而且中的是一种罕见的奇毒。
这种毒,对寻常人没有作用,但对灵力者来说,却是极为危险的,不仅会压制她体内灵力,导致她短时间内灵力尽失,一旦中毒之人试图控制或人为将毒逼出体外,毒性就会深入到骨髓当中,时间一长,灵力尽失,且终身不能再修炼,就等于沦为一个废人。
唯一比较好的是,这种毒并不会对人的性命产生威胁,仅仅只是废去她一身的灵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