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顾就喜欢这种说话简单明了的人,交谈起来也畅快多了。
将被褥掀开一角,露出一截带血的床单来。
眼角微眯,多了些暗示性的意味:“大夫您看,这像流产的模样么?”
刘大夫心神领会,朝着床上瞟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还不够像,不过无妨,我有样药粉,兑水后跟血液的颜色一模一样,就连干后的痕迹也差不多。”
他将一个瓷瓶拿了出来,脸上沾沾自喜:“夫人您放心,既然我收了您的诊金,自然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快步走到房门前,开除一个小缝,漏出一个满脸皱纹的头来:“快取一盆热水来,夫人小产,孩子快保不住了。”声音激动严肃,假的也跟真的似的。
莲姨哪里敢耽搁,一路跑的飞快。
不出一会儿,热水装了满满一盆。
“刘佬,求求您尽力守住这孩子。”
“行了行了,你先在门口呆着。”刘大夫接过盆迅速将门关上。
将药瓶中的粉末尽数倒入其中:“夫人,您挪了挪位子,我往你床上撒点。”
小半盆血色的液体倒入床上,就连梁青顾的裙子都染了大半。
“大夫真是好手段,不过还希望您能将此事保密。”梁青顾轻轻笑着,就给了锭金子塞入他怀里。
刘大夫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咧着嘴,在衣服上擦了擦红色的液体,连忙接了过来:“夫人说的哪里话,我作为大夫,替病人保密的意识自然是有的。”
将被褥重新盖上,又在桌边对着方子写了有写,这才道:“夫人您先歇着,我给你开一副温经的药,看夫人这模样想必是才来,这时候还是要注意些。”
“那就有劳大夫了。”
莲姨在外面等的着急,见大夫出门连忙追了上去。
“刘佬,我家夫人如何?”眼睛红肿,想来是蹲在角落里哭了一会。
刘大夫将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轻轻推了推,连连避开几步皱眉摆手:“我们俩也算有些交情了,已经是经历而为。只是我来时夫人就已经有了小产的迹象,这孩子都没了,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变不回来。”
莲姨面容僵硬,脸色苍白,短暂的失神后,是更为壮烈的大哭声。
“夫人啊!你这要我怎么跟主子交代啊!”
捶胸顿足,只差跪在了地上。
刘大夫之前就帮她的姑娘们看过病,这些青楼女子哭起来真是一个样!
嗓门一个比一个大,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行了行了,小点声,我给夫人施针过了,现在已经睡了过去。你先莫要打扰他,等晚点在进去给她把衣服换了,穿着那身一副总归有些不合适。”
他四周瞟了瞟,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药箱:“孩子我先带出去埋了,这东西留着不吉利。你进去照顾吧。”
梁青顾躺在床上,听着门外刘大夫的声音差点笑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大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演戏起来惟妙惟肖,竟把莲姨那人精忽悠的团团转。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见莲姨并没有进来,却也并没有离开,反倒是门上一直印出她的剪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坊主,坊主!”萧澄的声音从门外穿了过来,但立马又被莲姨给制止。
“你小子干什么去了。”
“去找主子了。”
“那主子呢?”
“主子不肯来……”
梁青顾虽隔着门板看不见萧澄是何模样,但光听着声音也能察觉到他言语中带着的气愤。
不肯来?
嘴角勾起,也不知是苦中作乐还是自嘲。
不来也算正常吧,毕竟现在府里住这个齐娇娇,他自然得陪着。
只是他当真狠得下这颗心,连自己孩子出了事也不管不顾?
虽说这件事儿是假的,但心情却能够比拟。
梁青顾的脸色苍白,却也只是叹叹气并没有太多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