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黑会不会是这世上最难形容的颜色呢?是,黑暗中总在等待有时等到自己的红色救赎,可有时一辈子等不到,这两个太难形容了,不是吗?
“爸爸,妈妈……唔”
一双粗糙的手猛然将她往后勒,堪堪阻止了她疯狂的挣扎,那濒死的力道都不像是十岁孩子能发出的,但在此时此刻,身后传来的力道更加强硬,甚至不惜用全身的力量,把她死死抵在狭小衣柜的角落里。
痛哭被迫吞进咽喉深处,一股甜腥黏腻的味道涌上来,是那个人的手臂,但当时他已经注意不到自己被咬得血肉模糊,鲜血和泪水混杂在一起,终于不忍的别过头,目光落在衣柜角落那个小小的身影上,那个孩子早已经昏迷过去了。
拳脚重击,噼啪声混杂在一起,雪亮刀锋在空中反射出寒光,噗呲一声,刺入肉体,鲜血飞溅在墙上的儿童画上,无人在意衣柜缝中透出孩子的眼睛,满眼通红,噙满泪水,正剧烈颤抖着,但所有声音都被堵了回去。
屋内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这儿有小孩住,屋里肯定还藏的有人,找到他们,看着俩条子的骨头还硬不硬,”
脚步声越来越近,衣柜里的三人同时屏住呼吸,“申哥,外面有警车的声音,”来人的脚步停在原地,沉默了片刻,随即说道,“先走一步,这俩人也活不下来,晦气。”
……
……衣柜里的男人松了口气,只感觉怀里的孩子不再挣扎,她缓缓滑下去,脸上的两道泪痕和嘴边的血迹在小脸上显得那么令人触目心惊……
周副穿过办公大厅,站在门口透过玻璃往里看。特勤处所有人都坐在电脑前忙碌,不仅要在24小时里破杀人案,还送了一个毒品案,监控录像已经拿回来了,市局从辖区分局及派出所抽调了几十名相关人员,正日夜不休的进行追查。
“一,二,三……怎么还少了一个。”
周副说着推开门,连郝苟都百年不遇的乖乖坐在电脑前,当然,他负责指挥,干活的是法医组独苗井岩,“老韩,你这儿是不是还少一个?”
“砚然送医务室去了。”韩慕继续辩解道,“这两天熬了大夜,她一回来没休息,直接就审了嫌疑人,然后低血糖,晕过去……了”
不出所料,话音刚落,对面就传来一声杀气四溢的:“什么!”
“晕过去了?”对面强压着怒气的声音,“连带着开会那天,三天,才借给你三天……”
“周副,”韩慕抢在对面开始骂人前说道,“男尸的身份确认了,是季湃思的。”
“季湃思?他不是被你们关进审讯室了吗?”
“关进去的是宋青空,他的孪生哥哥。”韩慕把文件递给他,“根据尸体腐败程度和当地的平均温度,他已经失踪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宋青空一直代替季湃思活着,包括和吴云进行婚姻登记。”
“还有吴云,”他继续说道,“她的体内有毒品残留,就在和宋青空接触的那段时间里,她就从一个专业的经纪人,变成了私生饭。”
“吴云跟周洋的关系怎么样?”
“据同事说,没出事之前,他们也算是挚友,对了,”韩慕突然想起来姚诺提过的一句话,“周洋接过一段威胁短信和骚扰电话,之后他跟吴云的关系开始急剧恶化了,便发生了之后的事情,”
“季湃思和吴云是情侣关系,后来宋青空杀害季湃思,代替他的位置,半个月时间,吴云感染上毒品,被人杀害了,周洋也昏迷了。”
“在吴云身上发现了周洋的指纹。”安宁从痕检处拿回来的报告,放在两人面前,“所以,现在周洋从被害人,变成了嫌疑人。”
…………
他呆了片刻,摸出烟盒,想抽根烟整理下思路,但正点着打火机,突然想起来还被自己以超速罪名已经扣留了一天的律师。
“把文件给我,我去申请逮捕令。至于季湃……宋青空,韩慕你去申请一个搜查令,记得带上缉毒大队的。”
“是。”
韩慕目送红旗轿车消失在市局大门外,简直松了一口气,医务室在整个市局最偏僻的高层,昏暗的安全通道里只有红色的指示灯亮着,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此时此刻,薛砚然正坐在医务室的窗边上,跟在身后的护士们也没想到,她从醒来就盯着玻璃上的窗花一动不动,放了一年,连红色都要褪黄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