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久身子一僵。
“叔父,母后死了,她被顾流莺害死了。”不同于在密室时的冷静,此刻的顾流夕几乎崩溃,他紧紧的抱着宁久的腰,把所有的难过与绝望尽数显露在了这个男人的面前。
他生来尊贵,得到最多的关怀就是从太后那里。他那父皇从未对他关心过一句话,只会让他勤勉学习。
可如今,最亲的亲人亦不在了,她身体的一部分被一个区区的中书令藏在家中,昔日尊贵却被如此侮辱。
害死他最亲之人的人,是和他有着同一个父亲的长姐,他以为他们不算亲厚,可也总有亲情在,可如今他知道,一切都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原来手足亲情是这么微不足道。
原来人可以比鬼可怕。
原来我不害人,人也会来害我。
宁久看到这样的顾流夕才想起来被尘封的记忆。
前生,顾流夕自左宗成府里出来后,亲自到了他的府上。那时候他在处理旁事,只记得那时天色已黑,少年风尘仆仆的来到他的相府,那时他眼角湿润,问他可否能借他怀抱一用,那时他点了头。
顾流夕当时在他怀里抽泣,他问他:“叔父,帝王是否当真要无情?当真要心狠?”
他那时毫不犹豫的告诉他,“成帝王者,心软为大忌,扫除私爱,心肠冷硬如铁才是应该。”
那时他不知道顾流夕是为何如此。
活了三辈子他都不知道。
今生,偶然知晓,他才知是这般原因。
他后来弑姐杀官,削藩平叛,处处狠辣无情,原来并不仅仅是他当初的教导。
更多的是因为今日,他经历了丧母之痛,长姐之叛,他心底的那些善良彻底被粉碎,他看清了现实——一个羸弱的皇帝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护不住。
宁久曾经不知道,可现在他知道了,原来,他曾是这个少年在最难过最绝望的时候,给予了他一个胸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