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觉有些不老实。”顾流夕解释。
“这么大个炕也能让你滚过来?那你睡在龙床上不是天天得滚下床?”宁久冷笑嘲讽。
“就滚下过两次。”顾流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鸦青色的长睫浓密,如墨的青丝散落肩头,淡红的唇惑人心神,身骨瑰玮绮丽,哪怕少年还未长成便已经初初显露出日后的风华。
宁久想起前燕时的慕容冲,十二岁时已风华初露,传闻那些描述其相貌的言语其实过于苍白,那五胡十六国的第一美人是难以想象出的美。可顾流夕偏偏给了他这样的感觉。
看着这和十年后极其相像的眉眼,宁久侧了头不再看他,“天色不早,你去你那里安睡。”
顾流夕赖在这里不肯走,“叔父,太冷了,我自己一个人睡冷的很。”
说着,他就钻到了宁久的被子里,然后死死的握住了宁久的衣领,动作一气呵成,生怕宁久将他从被子里揪出去。
“这些日子你在朝臣面前那副不近人情的阴狠模样莫非都是装的?”宁久倒是没有将他从被子里踢出去,只不过说出的话显然有些刺耳。
顾流夕将头贴在了宁久的胸膛,然后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叔父。善恶一念之间,我从前并非心狠之人,可自母后被害至死后,我在善恶之间选了恶,我会做个好皇帝,爱护我的百姓,可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挡我的路。帝王之路是用白骨堆起,我就会用旁人的血肉为我做祭。”
顾流夕抬了抬头,只看到宁久的下巴,“但是叔父,人并不应该只有直白的善或恶,我所有的恶留给别人,剩下不多的善都留给你,我说过我不想做孤家寡人,你是我可信之人,所以在你面前顾流夕就是顾流夕,而不是那个高处不胜寒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