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两只手按着桌子，笑着挨个打量几样饭菜。

    三个肉菜，就是三种肉，里面还有不同的菜蔬，加一起可能有十种。

    普通人家，可能家里就有三两只鸡，现在他们桌上就是一整只。

    普通人家，做不到每家都养猪，现在他们桌上就有猪肉。

    鱼更是要有特别的工具，特别的技能，才能捕获的，现在桌上也有。

    “师父，这都是哪儿来的啊？”小蛇看着饭菜，饭菜香味让小蛇忍不住直吞口水，以前小蛇还以为饭菜都是师父姚阳朴做的，但现在看，品种这么多样，拿来的速度又这么快，就知道肯定不是师父做的，而都应该是拿来的现成的。

    姚阳朴招呼小蛇说：“吃吧。”然后坐了下来。

    小蛇跟着坐了下来，两人一起吃饭。

    小蛇还不会用筷子，两只筷子不分开地握在手里，从盘子里拨肉到碗里，再从碗里连米饭一起拨到嘴里，也一样吃的很香。

    “离这儿不远，有一个冷宫，我从那里拿到的饭菜。”姚阳朴回答了小蛇询问的问题。

    这一句话的功夫，小蛇已经扒了半碗饭下肚了，姚阳朴才给一人准备了一碗饭，看这个样子，再给小蛇三碗也不够。

    姚阳朴趁自己这碗还没开始吃，把碗伸到了小蛇的碗那儿，扒了一大半进小蛇碗里。

    小蛇一愣。

    这种感觉太暖心了，有一种比吃饭还香、比饭进了肚子还大的满足感。

    在人的世界里，小蛇以前经历的每一顿饭，都是被追打和诅咒谩骂，从来没有人管过他的饭，更不关心他吃得够不够。

    小蛇眼底下有点酸涩感，感觉泪水从眼睛背面漫向外，小蛇抽了一下鼻翼，立即问道：“什么是‘冷宫’？”

    说话的脸上动作和转移注意的思考，都是小蛇借以摆脱想哭感觉的手段。

    姚阳朴回答道：“所谓‘冷宫’，是历朝历代安置失宠妃子的地方。我们这里的这处冷宫是前朝的——在前朝灭亡后，所有活着的前朝妃子都安置在这里。”

    小蛇听得张了张嘴，师父姚阳朴的话里面，有太多小蛇听不明白的东西，小蛇张口又说不出来，好像是问题太多，一下子把小蛇嘴塞满了。

    再说，这么多好吃的在面前等他享用，小蛇哪有细致弄清楚问题的心情？提问题的嘴紧接着就被他填了一块又一块的肥肉，吃的满口油香。

    不问了。

    自打姚阳朴当了师父，每天除了照着书教小蛇字和剑招，姚阳朴也会自创点新花样，让小蛇训练。

    比如从小蛇学剑的第三天开始，为了加强小蛇对剑的控制，姚阳朴让小蛇每天切一百粒葡萄干。

    用剑切，还要做到把葡萄干竖着切开，却不切断。

    葡萄干那么小，拿一把长剑对付，十分不易，满是糖分的葡萄干又黏又软，简直是利器的克星。

    这件事把小蛇弄得是每天眼晕头胀。

    要做到切开又不切断，需要以极快的速度切下，又要在恰当的时候停住，十分的考验眼力和控制力。

    这完全是姚阳朴自己想出来的招，不是哪个剑宗大师的授徒之法，效用如何尚不得知。

    小蛇并不知道这一点，就算知道，也不在乎，姚阳朴作为小蛇的师父，有收留之恩，有每日提供饭菜之恩，有教导之恩，小蛇对姚阳朴是言听计从，姚阳朴说的一切他都深信不疑，也都照做无误。

    葡萄干也是从冷宫“拿”来的，每天切完葡萄干，师徒两人坐着分了吃了，一开始切出来的块儿惨不忍睹，大大小小，形状各异，铺在被小蛇斩的满是伤的桌子上。

    不过吃着是挺开心的，小蛇从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这种东西吃了让人很快乐，小蛇问姚阳朴，是所有甜的东西都吃着让人快乐？还是只有这种东西是如此？

    姚阳朴反问，有吗？会让人快乐吗？姚阳朴没有这种感觉。

    小蛇的问题，让姚阳朴陷入思考，为什么姚阳朴不觉得快乐？

    是葡萄干真的不给人快乐的感觉？还是姚阳朴吃惯了这种东西后，不再能感觉到快乐？亦或他经历的苦难多，盖住了它给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