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又问:“既然完全保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蓝木槿语出惊人:“因为我是新版幽兰契唯一的见证人,也是唯一的知情人。”
萧景说:“那么你一定见过幽兰契吧?里面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蓝木槿说:“我见过,还在上面签过字。那是一式四份的契约,内容其实很简单,大意是:甲乙丙丁四方本着自愿的原则,立誓终身不嫁,不与男人有染,共同生活在一起,生活费平摊。如果其中一方违背了上述条约,必将自食其果。余生会厄运不断,极其悲惨,并且来世仍然继续厄运。”
萧景皱眉道:“就这些吗?”
蓝木槿说:“原话我记不太清了,但大意是如此。”
萧景说:“看起来并没有实质性的违约条款啊,她们会相信这些所谓的诅咒吗?”
蓝木槿说:“我倒是觉得她们很虔诚的,最起码当初是很虔诚的。她们说,诅咒这样的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萧景轻轻摇摇头,想了想说:“如果这件事只有你们五个人知道的话,那么今天晚上的那个电台电话是谁打的呢?”
蓝木槿说:“那个声音既陌生又古怪,我听不出来是谁,可能是打电话的人故意变换了嗓音和语调。萧警官,你说凶手就是打电话的人吗?会不会就是四个姑娘之一?新版幽兰契会是旧版幽兰契的第二种可能吗?”
萧景说:“在对案情没有充分了解之前,我无法下结论。你是我们这个案子最好的证人了。不过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会对这个案子做最细致的调查取证,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可能会随时找你了解情况,希望你不要嫌我们烦哦。”
蓝木槿苍白的脸上终于浮出了一个浅笑。她说:“你们可以随时骚扰我。美女警官,如果你能够做为嘉宾上我们电视台的访谈节目就好了,这么年轻美丽又聪明能干的女警察,一定会有很多话题的!”
萧景还没有接话,沉默了半天的洛波却说:“美女编导,你不觉得我也可以上你们的节目吗?像我这么年轻帅气又聪明能干的男警察……”
洛波还没有说完,萧景便用一个眼神“咔嚓”了洛波的话。洛波吐了吐舌头,把笔录往蓝木槿面前一推:“看看你的笔录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请签字按手印吧。”
蓝木槿瞥了一眼笔录上龙飞凤舞的字,也不细看,三下五除二签字按手印。
萧景说:“洛波,你开车把蓝木槿送回家里。”又问蓝木槿:“你自己住还是跟父母住?回去会不会害怕?”
蓝木槿一愣:“害怕?哦,应该不会吧,最多做几个噩梦而已。”
萧景觉得这个外表温柔内心善良的姑娘还有几分小可爱,不禁莞尔。
当蓝木槿终于回到家,简单洗了一下准备上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虽然经常加夜班的她这个时候睡觉很平常——她做节目的后期处理时,通常一熬就是一个通宵,但是今天晚上的事情让她的精神和体力严重地透支了。
蓝木槿打了个哈欠,把回家后随手放在床上的外套捡起来,也懒得挂在衣柜里,只是随手往床头柜上一抛。
“啪”的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很响,吓了蓝木槿一跳。
蓝木槿定睛一看,是一部银灰色的诺基亚手机。
她只觉得当头一棒,懵了。这只手机不是刚进入老房子时从地上捡的吗?怎么就把它忘了?一定是自己当时太紧张于是下意识将手机放在了口袋里。
蓝木槿拍拍脑袋,懊悔自己不该把这么重要的证据遗忘,有心想给萧景打电话,又担心她已经休息了。
好吧,明天再说吧,虽然有非法占有他人财物的企图,但并非有意,萧景应该可以原谅自己。
蓝木槿把这只手机拿在手里,随手按了几下,信息收件箱是空的,通话记录里只有那个未接的电话号码。
这部手机是谁的呢?是与手机离得最近的徐菀苧的吗?或者……这部手机根本就是凶手不小心遗落在现场的!
蓝木槿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刚才筋疲力尽的她又兴奋起来。
她按动手机上的绿键,拨出那个神秘的号码。
“嘟——嘟——”居然拨通了!
蓝木槿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对方接通电话。
5
手机接通的提示音足足响了五声,对方才接起来。蓝木槿想,对方一定是睡着了,所以才接得迟了。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发出“喂”或者“您好”这样的问候语。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凭直觉,蓝木槿觉得对方是个男人。
可是,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五秒钟过去了,对方始终一言不发。蓝木槿能肯定不是信号的问题,因为她听到了对方的呼吸声。因为夜深人静,呼吸声听得非常真切。
蓝木槿更加激动了。对方的这种谨慎正表明他(她)的心虚,从而说明他(她)是有问题的!
蓝木槿很想问对方是谁,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么做。如果这样做,有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虽然对方可能并不认识自己。
蓝木槿先挂断了电话。她害怕对方会突然问“你是谁”。她想对方或许比她更恐慌,因为对方可能想象不到手机在谁手里,也许对方就是凶手,他(她)在担心被自己亲手杀掉的人打电话给他(她)!
蓝木槿挂了电话便去开电脑,一边开电脑一边用这部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片刻之后,自己的手机响了,蓝木槿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然后用电脑连接手机网上营业厅,在登录号码里输入来电显示号码,然后用鼠标点击“忘记密码”。
几秒钟之后,电脑弹出一个新网页,要求输入手机号码和已提示的验证码,蓝木槿按要求操作,点击“确定”,手机立刻收到一条短信,内容便是这部手机用户的密码。蓝木槿在新的登录页面上把手机号和获得的密码输入,然后便成功地进入了手机网上营业厅。
蓝木槿点击“我的信息”菜单,刷新出来手机用户的资料,见“客户名称”赫然写着“钟夏”!
蓝木槿呆住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部手机会是钟夏的。蓝木槿和钟夏是很亲密的工作搭档,彼此熟悉对方的日用品,手机型号和手机号码是烂熟于心的。钟夏平日使用的是三星的一款手机,从来没有用过诺基亚手机,手机号码当然也不是这个号码。
蓝木槿没有再多想这个问题,用鼠标点击“详单查询”。
系统再次提示需要向手机发送验证码,片刻后,蓝木槿把手机里接收到的验证码输入网页,然后查询详单。
等通话和短信的详细刷新出来,蓝木槿再次惊呆了——与这个手机号码有联系的号码只有一个,正是那个神秘电话。而且从通话记录看,两个人的联系极为密切,这样的情况似乎证实了一件事情——不管与钟夏联系的那个人是谁,他们很可能是一对亲密的情侣。
对,只有情侣才可以解释这个问题。
(作者提醒:手机网上营业厅已经升级程序,此方法已经不适用查询详单,请勿模仿。)
蓝木槿突然想起了一些片断:自己和钟夏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有时候钟夏的手机响起来,她会摁断。过了一会儿,她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现在明白,她一定是回电话去了!
蓝木槿再次陷入了沉思。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太不了解钟夏了。她一度认为自己是最了解她的人,没想到……
她一直认为钟夏是个执着的独身主义者。这不仅是因为钟夏签订了幽兰契,还因为平日里蓝木槿从来没有见过钟夏交男朋友。虽然追求钟夏的男人形形色色,手段五花八门,但是钟夏从来不为之所动。
蓝木槿在进入梦乡之前,破天荒没有想到周园并且为此难过。
其实她不想为他难过,可是难过是一种无法自控的情绪,越不想就越难过。
第二天上午,蓝木槿起床有点晚,所以迟到了几分钟。当她踏进电视台大门的时候,电视台里已经像煮沸的开水锅,每个人都在谈论着钟夏死亡的消息。还好,他们都不知道详情,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蓝木槿就是凶案的目击人。
因为睡眠不足,蓝木槿的头有点晕。她在办公桌上趴了一会儿,找了个事由溜出电视台,到警队把手机交给了萧景。
萧景并没有责怪蓝木槿,相反显得很高兴。对萧景来说,这个手机是一个很好的线索。蓝木槿并没有把已经查到手机户主姓名的事情告诉萧景,因为查到那些东西对萧景来说轻而易举,而且即使蓝木槿说了,萧景也会再查一次的,所以就当给她留个悬念吧。
虽然蓝木槿猜想萧景昨天夜里肯定通宵工作了,但是萧景的脸色却很好,精神很饱满,这样的身体素质又是跟她林黛玉似的外表南辕北辙。
蓝木槿回电视台之前给郁珺打了个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出来聊聊。郁珺表示自己今天没空,改天再说,并问蓝木槿昨天晚上听没听她的节目。
这正是蓝木槿求之不得的话题,她立刻说:“听了,您解答问题非常到位,犀利又不失睿智,我今天晚上会继续听的。”
郁珺说:“我觉得,你可以扮演一个普通听众打我们的电话,这样不仅可以和我直接交流,而且还得到了一次心理咨询的体验。”
蓝木槿兴奋地说:“好啊,郁博士,您能听出我的声音吧?”这样问的时候,蓝木槿想的是:周园、周园、周园。自己会把感情困惑说出来吗?又会得到实质性的帮助吗?嗯,也许可以试试。
郁珺说:“能,只要你不故意变声,那我就听得出来。”
蓝木槿赶紧问:“郁博士,昨天那个故意变声的听众的电话,您是如何看待的?”
郁珺停顿了一下说:“哦,那个电话呀,肯定是无聊人的恶作剧呗。我们常常会碰到这样的听众,都习惯了。”
蓝木槿知道郁珺没有说实话。发生了这么大的命案,萧景他们肯定已经到电台调查了。电台的电脑里可以调出昨天晚上那个电话的录音,查到那个电话号码,而郁珺做为当事人,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接受警方的询问。不过,郁珺不说实话并不代表她虚伪,她也是在履行保密的责任吧。
蓝木槿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如果把电话打到林章那里,问一下林章对昨天晚上那个电话的看法,林章会是什么反应?
可是林章根本就不认识自己,这不是自讨没趣吗?况且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电话啊,也不好意思向郁珺要。
这样想的时候,蓝木槿突然有了主意——今天晚上不是要打热线电话吗?到时候……对,就这样做!
周园仍然没有打电话过来,蓝木槿的那个“周园不给我打电话,我就决不给周园打电话”的信念在午后全面瓦解。
因为如果她不给周园打电话就会六神无主,什么也不能做,一刻也不能扛。蓝木槿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一通之后,拨通了那个烂熟于胸的手机号码。
蓝木槿不明白自己此刻拨周园的电话,为什么还会在拨通前的那一刻紧张得透不过气来。正如她不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自己还是这么爱周园。不去爱周园、不去想周园、不去因为周园难过,这些事比登天还难。
“喂,你好。”周园的声音传过来,不带一点感情色彩。那句“你好”,更是在瞬间将蓝木槿抛到了千里之外。
蓝木槿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有事吗?”周园问了一句。背景很吵杂,像是在人很多的地方,比如饭店。
“没事。”蓝木槿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满腹的委屈憋在喉咙里。
“哦,我在陪客户吃饭,没事我先挂了。”周园的声音很大很清楚,可是蓝木槿却觉得很遥远很虚幻。
“周园,”她终于说了出来,“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周园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什么日子?不记得了。”
蓝木槿的眼泪开始往下掉。此刻她正走在大街上,却顾不得路人的侧目,连眼泪都不擦。
蓝木槿不说话,其实是说不出话来。今天是她与周园认识三周年的日子。这么重要的日子周园怎么会想不起来?如果想起来却故意要说不记得,那还不如干脆忘记了。
“怎么了?我正忙着呢。你到底有什么事?”周园的口气有些不耐烦了。
蓝木槿说:“没事,你忙吧。”然后就把手机挂了。
蓝木槿又体会到了那种感觉——整颗心被咸涩的海水漫过,那是一种根本无法形容的痛苦。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整个人被这种情绪掌控着,无能为力。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周园一向软硬不吃,刀枪不入,他这个样子的时候,蓝木槿根本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个时候,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上加错。
6
“听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您收听夜之声,我是林章。今天依然是由我和郁博士一起接听您的电话。如果您有什么烦恼,不妨跟我们聊聊,我们的热线电话是……”一串流畅得不能再流畅的声音,就像一条小溪叮叮咚咚地从山上流淌下来。蓝木槿抓着手机,开始拨号。
占线……还是占线,看来这个热线还真是名副其实。蓝木槿趴在床上不厌其烦地拨号,二十分钟后,终于拨通了。
接电话的女声自称是导播,很客气地让蓝木槿关掉收音机,用听筒收听他们的节目,很快就会轮到她。前一个打电话的人就快说完了,蓝木槿忽然有一点儿紧张。
“这位朋友您好,请讲!”是林章的声音。这一次,声音直接从手机里传出来,因此非常真切。
蓝木槿放松了许多,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让她意外的是,自己居然讲得很平静,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林章耐心地听蓝木槿讲完,才问:“你确信你还爱着他吗?”
蓝木槿很肯定地说:“爱。不爱我为什么会为他难过呢?”
林章说:“可是我觉得你根本不愿意为他难过。如果你真的爱他,你会认为自己为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使不开心也愿意和他在一起。”
蓝木槿有些呆。她忽然觉得林章说得有一些道理,然而还是无法接受。也许是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不爱周园。
郁珺说话了:“这位姑娘,我觉得现在的问题不是你爱不爱他,而是他爱不爱你。林章觉得呢?”
林章说:“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弄清楚自己爱不爱,然后再去考虑对方爱不爱。”
郁珺说:“我不太同意林章的观点。如果对方不爱自己了,自己爱不爱对方这个问题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林章说:“可是,如果她根本不爱对方了,纠结对方爱不爱她还有什么意义呢?”
蓝木槿听着他们俩一人一句,感觉自己有点多余。她忽然想到,自己刚才说了这么多,郁珺肯定早就听出来自己是谁了。所以郁珺肯定以为自己说的这些都是编出来的。蓝木槿突然觉得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说心里话了,干脆编个故事得了。只是那个林章会很无辜,他肯定不知道真相。
只听郁珺问:“姑娘,那么你觉得哪个更重要呢?”
蓝木槿说:“说实话,我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爱不爱他这个问题,因为我的答案一直是肯定的。所以,现在只剩下另一个问题了,不再有重要不重要之别。”
郁珺听了似乎有些得意,觉得蓝木槿是有意在配合自己,于是说:“姑娘,不好意思,我从你的讲述中实在感觉不到他对你有多爱。你知道大部分男人是不会主动开口说分手的,他们只是等着女人开口,这样便不必承担责任,更不必背负骂名。”
蓝木槿说:“郁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谢谢你直言不讳。可能是我一直在骗自己。我要想想清楚。”
林章突然说:“郁老师,关于这个问题我有另外一种看法。我觉得那个男人未必不爱这个姑娘。判别男人是否爱一个女人,看他做什么比听他说什么更有价值。有的男人是不喜欢表达的,特别是在一个优秀的女人面前,往往会将自卑表现成另外一种方式,这就是若即若离。他们想用这种方式来留住女人……”
蓝木槿忽然觉得胸中有一股细流涌出。林章今天的话虽然不一定对,却很有道理。还有,也许他是对的?还要好好地想想。
郁珺说:“林章说的这种男人在现实里是有的。我的观点是,这种男人虽然用若即若离的方式来留住女人,说明他还是爱女人的,但这种男人的本质是很自我的,与其说他爱这个女人,不如说他爱这种感觉,或者说,他爱的根本只是他自己。如果他真的爱女人,又怎么会故意让她伤心呢?如果他真的爱女人,女人伤心的时候,他会比女人更伤心。”
林章说:“郁老师的这段话我是同意的,这位听众朋友可以参考一下。我觉得吧,两个人相爱,肯定是其中一个爱对方多一些的。关键呢,就看爱得多的一方愿意不愿意承受这种委屈,所以,我还是觉得你自己的感受最重要。”
挂了电话,蓝木槿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一会儿觉得林章是对的,要以自己的感受对待;一会儿觉得郁珺是对的,要用客观的事实分析。她没有想到这个电话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把问题搞得更加复杂了。
蓝木槿睡觉前在等一个电话,不是周园的,而是林章的。
她在刚打通电话时,请求导播转告林章,她知道幽兰契的第一手资料,请他与自己联系。导播答应转告。
手机响了,却不是林章,竟是周园。
看着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名字,蓝木槿揪紧的心忽然松弛了很多。周园总会在蓝木槿濒临绝望的时候出现。
“蓝蓝,”周园的声音恢复了温柔,“睡了没有?”
蓝木槿的心一软,低声说:“还没有。”
周园说:“蓝蓝,听说你们电视台的主持人钟夏出事了,今天全城都在议论这件事,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蓝木槿说:“你怎么也会这么八卦呢?钟夏死了,而且,我昨天晚上就在现场。”
周园的声音抬高了几度:“什么?你也在?怎么回事?”
蓝木槿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她一边哭一边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讲给周园听。
周园一直没有说话,等蓝木槿讲完才说:“蓝蓝,你也太胆大了,一个人就敢往老房子里钻,如果凶手没有走怎么办呢?还有,你不要再去关心这件事了,你要忘了这件事,因为这件事与你无关。”
蓝木槿说:“可是钟夏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死得太离奇了,我如果不做点什么怎么能安心呢?我现在都不敢睡觉,害怕梦到她,害怕她的鬼魂来找我,说自己死得冤,要我给她报仇……”
“蓝蓝,你真的受刺激了,你要保持冷静。我把手头的这个项目忙完就去看你,你先乖乖睡觉……”
挂了电话,蓝木槿觉得一颗沉入海底的心缓慢地浮了起来,连日来的焦虑消失了大半。她躺在床上,开始想象和周园相聚的场景。他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
就在蓝木槿滑入梦乡的时候,手机忽然又响了。她再次以为是林章打来的,却是萧景。
“木槿,不好意思这时候吵醒你。”萧景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精神,天知道她是不是可以全天二十四小时不吃不睡一直精力充沛地工作。
蓝木槿说:“萧警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萧景说:“昨天晚上我不是说那四个受害人中有一个人没死吗?”
蓝木槿兴奋地问:“是谁?”
萧景却说:“你想知道吗?”
蓝木槿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当然想啊!难道你这么晚打电话来,不准备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萧景说:“我今天晚上不告诉你她是谁,你如果想知道的话,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去医院好不好?”
蓝木槿疑惑至极:“为什么让我一起去?我能帮你做什么?”
萧景说:“据说那个幸存者的状态不是很好,我担心她不能很好地跟警方合作,而你是她的朋友,可以起到帮助我们双方沟通的作用,所以我请求你能够支持我们的工作。”
蓝木槿说:“那好,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萧警官,你不会一直没有回家休息吧?”
萧景笑了:“休息是休息了,不过没回家倒是真的。我现在就回家睡觉,明儿一早见。”
挂了电话,蓝木槿不禁嘀咕上了。萧景要自己和她一起去医院看那个活下来的人,究竟用意何在呢?
肯定不会像她说得那样简单。萧景怎么会没有好的办法与当事人沟通呢?那么——
难道是自己做为幽兰契的知情人,最重要的是,自己做为这次命案的唯一目击者,又与几位被害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萧景把自己列为嫌疑人了?
所以,假如自己真是凶手的话,那个活下来的人肯定会有异常反应的。反之,自己的嫌疑也就洗清了。
蓝木槿不禁百感交集。她很佩服萧景的神机妙算,同时被萧景吊足了胃口,极其期待明天的行动。
现在,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上:活下来的人是谁呢?是徐菀苧还是田溪?还有,貌似已经死亡的祝若和钟夏是不是也有“复活”的可能?特别是钟夏……如果真的是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