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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谜团(第2页)


    萧景问:“田溪发给你的那条短信呢?”

    易连山说:“我删了。”

    萧景说:“你暂时不能离开医院,我们会有专人守着你。你最好想想清楚,如果有什么该说的事没有说,你应该知道后果。”

    从医院出来,洛波没经过萧景同意,直接把车往萧景家的方向开。他们本来在谈论着案情,可是后来洛波听不到萧景的声音了,一扭头,见她已经睡着了。

    洛波一边开车一边偷看萧景。他喜欢看萧景睡着的样子,这个时候的她完全是一个柔美的女人,所有与女警察有关的元素都消失了。

    车里静极了,短暂的恬静与美好。这时候的洛波真希望萧景家住得远一些,哪怕就这样开一夜也不觉得累。

    56

    蓝木槿前半夜很兴奋,因为第一次感受到警察的保护,后半夜睡得很踏实,因为有林章温暖的怀抱。

    早上她很早就起床,给林章和两位轮换着值了一夜班的警察做早点。林章很震惊蓝木槿煎出的鸡蛋是花朵形状的,问她是怎么弄出来的,蓝木槿笑嘻嘻地说,你们家的鸡蛋会开花呗。其实,她是把菜椒的横截面放在平底锅里,把鸡蛋放在里面煎。她还能煎出心型等各种形状的,留着给林章当惊喜。

    因为是周六,所以蓝木槿不用上班,难得可以享受对他们来说很新鲜的二人世界,虽然有两个不解风情的警察在场。好在蓝木槿就是蓝木槿,拿出了平时做采访的架势,令警察们讲了许多亲身经历的故事,让她和林章听得入了迷。

    蓝木槿本以为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打发了,没想到萧景和洛波突然驾到。昨天晚上洛波打来电话,只简单地讲了见周园后一无所获的经过,然后就没有音信了。现在他们突然来访,一定是案情有突破了!

    果然,萧景脸上写着故事,洛波脸上的内容更丰富。萧景让两位警察回去休息,然后四个人在桌子边围拢,一边喝茶一边交谈。

    田溪突然死去的消息令蓝木槿和林章既震惊又难过。他们都很喜欢那个善良单纯却命运多舛的姑娘,却没有想到她已经香消玉殒。萧景拿出一个旧本子,翻开,开始念田溪母亲的一篇日记。

    这封突如其来的信令我思绪万千。信来自我从未见过,以后也永远无法相见的母亲。母亲在信里反复强调让我看过即烧,不过,如果我先把信的内容记录下来再烧掉,算不算不听她的话?

    信的内容如下:

    鲜儿:

    请你一定相信我,我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我无法猜测你读这封信的感受。震惊?欣喜?怀疑?还是仇恨?如果你实在不能接受我的身份,那么,你就把我当作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听我讲这个故事吧。

    我把你生下来是因为我爱你的父亲,生下来又把你抛弃是因为我恨你的父亲。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个英俊多情的小伙子,喜欢他的姑娘很多,我也是其一,我敢说没有人比我更爱他了。当然,他也爱我,这是世界上多么幸运而又幸福的事情啊!可是,这种幸福没有维持多久,我就遭受到来自你父亲整个家族的阻力。简单地说,他是王子,我是灰姑娘,他们觉得我配不上你父亲,而且,我的父母已经不在,我是个孤儿。可是,你父亲一直在坚持着这份爱情,发誓非我不娶。后来我就怀上了你,你在我肚子里七个多月的时候,你父亲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与他的父亲达成了口头协议——如果我生下的孩子是健康的,无论男女,他们都接纳我做儿媳妇。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就在我生下你的前一天,突然听到你父亲结婚的消息——他娶了别的姑娘。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坚持的他到了最后关头放弃了咱们。我惊恨交加,动了胎气,第二天就生下了你。一直到你满月,你父亲都没有来看咱们一眼。他一定是在跟新婚妻子缠绵,忘了我这个旧人。你满月之后我就把你送人了,然后我离开家乡,辗转了几个城市之后,遇到了旧时的朋友温晴。温晴得知了我的遭遇,非常同情,告诉我她也受了感情的创伤,而且有两位年龄跟我们差不多的姑娘,决定签一个叫“幽兰契”的契约,一起生活,终身不嫁,问我愿意不愿意加入她们。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一方面我没有嫁人就生过孩子,没有男人愿意要我,另一方面我没有能力养活自己。

    于是,我们四个人谁也没有告诉,去了一个很偏远的地方。我们在那里生活,用我们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胜过亲姐妹,一起从年轻姑娘步入中年,直到成为老太太。我这辈子虽然受了一些苦,可是我曾经觉得自己很幸福,可以和这样的好姐妹相依为命。

    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像我们约定的那样,安静地与世无争地度过此生,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样的生活彻底被打破了。

    临村有一座庙,我们有时会去烧香。可是我发现,那几年每到农历腊月十六的时候,温晴总会一个人跑到庙里,一待就是大半天,回来之后,眼睛又红又肿。开始我没有在意,可是一连几年都是这样,让我产生了怀疑。因为你父亲娶亲那天正是腊月十六,而且温晴曾经说过她也喜欢过你父亲。我开始怀疑你父亲抛弃我也许跟温晴有关。因为这么多年,对姐妹们无话不讲的温晴从来没有讲过自己的事情。

    于是到了今年腊月十六的时候,我就事先藏在庙里的一座佛像后面。不久,温晴果然到了,先是烧了几柱香,然后跪在佛面前,小声地念叨着什么。她的声音虽然小,但我全听在了耳朵里。果然破坏了我此生幸福的人就是她!是她得知你父亲要娶我,因此嫉妒我,在你父亲面前编造我的谣言。她当时没有说是什么谣言,但我知道你父亲居然相信了她,抛弃了我。我气得在佛像后面全身发抖,真想冲出去掐死她。

    就在那一刻,我这辈子所有的爱恨全都颠倒了。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像小丑一样被人耍了大半辈子,而耍我的那个人,我居然把她当成恩人,当成最好的姐妹。这真是太讽刺了!

    鲜儿,我写这封信给你,只是想让你——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知道我的事情。虽然我知道你在哪儿,叫什么名字,但我不会去找你了。我过惯了清静生活,已经不愿意回到繁杂的都市。然后,我要告诉你,我决定亲手毁掉我们的“幽兰契”,至于如何毁掉,你不必知道,我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而且,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你也没有必要知道。你唯一必须做到的,就是看完这封信之后将之烧掉,让“幽兰契”成为千古之谜吧!

    你的母亲:金叶

    读了这封信,我才知道我母亲的身世和经历,非常震撼。这封信收到的时候,我已经听说了“幽兰契”的故事,原来我的母亲居然是主角。我想,也许只有我才知道“幽兰契”的秘密。不过,我不会对谁说,连我的女儿也不会说。我只记在日记里,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当我的女儿整理我的遗物时,不知道会不会读到这篇日记,也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萧景读完日记,把本子合上,看其他三个人的表情,都写着震惊。

    洛波说:“那么田溪到底看没看这篇日记?”

    蓝木槿说:“我觉得田溪看过了。她在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就看到了,而且是在签订‘幽兰契’之前。但她谁都没有告诉,只在心里守着这个秘密。”

    萧景说:“我的看法和木槿一样,至于对不对就没有答案了,这会成为永远的谜。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篇日记揭开了旧版幽兰契扑朔迷离的真相。我们现在知道,四位老太太之一叫金叶,之二叫温晴,也许是化名,但这不重要。”

    洛波学着萧景的语气接着说:“重要的是这个金叶就是凶手,是他杀死了温晴,另外两位老太太也是她杀死的。”

    萧景说:“案情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卷宗上只写了谁是凶手,以及杀人手法,唯独缺少杀人动机,那么,现在就圆满了。对照卷宗,我们可以设想一下:金叶得知温晴的秘密之后,决定杀死她并且毁掉一切。她在给自己的女儿写了那封信之后,买了老鼠药,准备把姐妹们连同自己毒死。可是,也许她觉得如果不知道真相的话死了太可惜,就单独跟温晴谈话,逼她告诉自己在情敌面前造了自己什么谣,温晴可能说了,然后金叶气得当场掐死了她。也有可能温晴不承认,金叶逼问时把她掐死了。至于金叶怎么跟其他两个老太太解释就不得而知了,然后金叶在饭中下了毒,一位老太太跟金叶一起吃下身亡,最后一位老太太也许是不饿,也许是有了警觉,总之没吃,但其他几个老太太都死了,她无心独活,于是绝食而死。”

    三个人听着萧景的推断,频频点头。事情大约就是这个样子了。他们唏嘘一翻之后,林章说:“旧版幽兰契可以告一段落了,可是新版幽兰契呢?现在田溪也死了,凶手究竟是谁?”

    蓝木槿说:“萧景姐,会不会新版幽兰契的凶手也是她们自己呢?正是其中一个人为了某种原因毁掉一切。”

    萧景说:“这种可能在一开始我们就考虑到了,可是的一一排除了。每个人都有不可能犯罪的理由——比如钟夏不穿衣服不符合她的作风和性格,祝若的母亲生了重病,她们母女情深,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丢下母亲,至于徐菀苧呢,我们查实她是三个姑娘中回去较晚的一个——钟夏和祝若而且基本上是一起回去的,早于徐菀苧,所以徐菀苧应该没有投毒时间。不过最关键证据是,那个打进电台的电话是在她们死亡之后才打的,所以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蓝木槿问:“到底谁是凶手?我怎么觉得你有答案了呢?”

    57

    萧景说:“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易连山。他在傍晚的时候接到田溪的短信,约他晚上八点半在老房子见面。易连山是在医院门口坐出租车去的,上车的画面被监控器拍下来,而且出租车司机证实易连山到老房子的时间是八点二十五分左右,跟他自己的说法一致。不过,这里有几个疑点:第一,据证据推测,他们的见面不是易连山发起的,所以易连山就算杀了人也不是有预谋的;第二,易连山如果真的是去杀人,应该不会留下出租车这样容易查到的线索,这与他的智商不符;第三,易连山从医院出来就直接上了车,上车的时候是空手,那把匕首是从哪里来的?而且匕首并不是老房子的物品,这个已经证实;第四,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已经查到给易连山手机发短信的号码,他当时发短信的时候所处的基站位置和田溪那天的路线明显不同,所以短信不是田溪发的。而且,这个手机号码正是幽兰契案发当晚打入电台的那个号码!这个号码终于又浮出水面了!所以短信很可能正是幽兰契案的凶手发的,而且想嫁祸易连山。还有,当时的基站位置和周园公司的位置倒是一致的。”

    洛波说:“可是周园没有作案时间呀,就算那条短信是他发的,但是田溪死的时候我们是和他在一起的,所以我们最先排除他的嫌疑啊。”

    萧景说:“不错,这也是周园最高明的一点。他是借用了我们这两个最有力的人做他的时间证人。而且,他发短信的目的看似是嫁祸易连山,但实则是引出那个手机号码,让我们认为田溪案和幽兰契案的凶手是一个人。这样,不但把他杀田溪的嫌疑排除了,同时也排除了幽兰契案的嫌疑。”

    洛波说:“老大,怎么你越说我越糊涂呢?咱们去周园家是他无法预计的,就连咱们自己也是在吃过晚饭才决定的。”

    萧景说:“这个是巧合。周园杀死田溪的时候自己并不需要亲自到场,只需要布下机关即可。即使咱们不去,周园也有不在场证明——至少那些小区的监控器会拍下易连山回来的画面。虽然幽兰契案当晚和昨天早上,周园家小区的监控录相已经被黑客——黑客当然是周园自己——抹去,但是我相信这一次不会再出问题了。当然,他还会搞一些其他的东西出来,也会想到我们可能要去。我们真的去了,他作案的风险加大了,不过安全系数也加大了。”

    蓝木槿说:“萧景姐,你的意思是周园杀死了田溪?”

    萧景说:“我也只是猜测,现在正在找证据,而我很需要你的帮助呢,有一些事情我想问问你,你的答案可以证实或者否定我的猜测。”

    蓝木槿说:“你问吧。”

    萧景说:“我们昨天晚上去周园家的时候,他的耳朵上戴着一副蓝牙耳机。这是他的习惯吗?”

    蓝木槿说:“他开车的时候通常戴着,因为总是会有客户打来比较紧急的电话。其他的时候不多,因为他觉得耳朵上戴着那个东西不舒服,他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

    萧景又问:“下班回到家里,即使来客人了,他也戴着,这样的情况正常吗?”

    蓝木槿摇摇头:“一般不会,他回家的时候就把耳机留在汽车里。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你们见到他的时候他一直戴着蓝牙耳机?”

    萧景点头:“对啊,不仅是这样,而且我后来回忆,我们谈话的时候他虽然一直跟我们对答如流,但是右手一直插在裤兜里面,他平时有这个习惯吗?”

    蓝木槿继续摇头:“这不可能,他是项目经理,平时要见很多客户,所以特别注重礼仪上的细节。和别人交谈时,手插在裤兜里是傲慢无礼的,这连我都知道,所以他不可能这么做。”

    萧景说:“好了,我已经确定了,这两个细节绝对不是偶然——蓝牙耳机和裤兜。”

    洛波说:“你的意思是,他跟我们聊天的时候用手机跟别人联系?”

    萧景说:“不错!田溪的手机详单显示,她在出事之前曾经给一个陌生号码发过几条短信,那个陌生号码一定就来自周园口袋里的手机。可惜我们在田溪的手机收件箱里没有找到短信,可能是她当时就删了。”

    洛波说:“可是周园是怎么接发短信的?他有特异功能?”

    林章突然说:“萝卜,你这么笨是怎么当上警察的?你们老大已经说了,周园戴着蓝牙耳机嘛,他是听到短信内容的,很多手机都是支持读出短信的。不过,他是怎么回复短信的呢?难道他可以盲打?”

    萧景说:“这个问题还是要木槿给咱们解答了。木槿,你知道周园有手机盲打的本事吗?还有,他要一边跟我们交谈一边收听和回复短信,他的脑子能转得过来吗?”

    蓝木槿激动起来:“他可以的!我们当年刚刚进入热恋的时候,他却经常要参加公司的各种会议以及培训,所以他会把手机放在口袋里试着给我发短信。刚开始经常出错,后来他的技术就非常了得了,那个时候他也是收听我的短信——其实我发给他的本来就是语音短信,他可以直接收听,只是他当时用的并不是蓝牙耳机而是有线耳机。而且,他的智商很高,脑子非常好用,会经常做一些锻炼大脑的事情,比如魔方、数独、左手用鼠标等等。他可以一心两用,同时做两件事情。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一边看书一边跟我聊天,或者跟我聊天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其他事情。我经常说他跟我的大脑构造是不一样的,有两条思维通道。”

    洛波叹:“哇,这个周园这么厉害!怪不得你以前那么留恋他,果然不是凡人啊。”

    萧景瞪了他一眼,又看林章。只见林章翻着白眼,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差点乐出来。

    萧景的士气得到了很大的鼓舞:“很好,我的猜测已经证实了一半。”

    洛波说:“老大,你认为周园用短信操控了田溪的死亡?用短信可以让匕首插进田溪的心脏?这可是得归到灵异死亡里面啊!”

    萧景微微一笑:“你回忆一下死亡现场,田溪倒地的位置就在衣柜跟前。她一定是去拿什么东西——可能就是衣服,也可能是周园告诉她,衣橱里的某件衣服口袋里有他交给她的东西。总之,在田溪拉开衣橱的时候,周园早就设好的机关启动了。弹簧把匕首射进了田溪的心脏,然后,衣橱门自动关上。”

    洛波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去查查衣橱不就真相大白了?”

    萧景说:“晚了。昨天凌晨周园已经潜入现场,把机关清除了。”

    洛波说:“昨天晚上周园去过老房子?为什么我们的人没有当场抓住他?而且,咱们昨天在现场放置了摄像头,可以拍下他在现场的录相啊!”

    萧景说:“可惜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想着这个案子,却一直不得要领,直到天快亮时才有了灵感,想到了这些。然后我第一时间赶到老房子,可好,咱们的那两位同事还昏迷不醒呢。周园用了迷药,而且摄像头也被他毁掉了——他真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不但毁掉了摄像头,毁掉了自动保存在电脑里的硬盘数据,而且进入了自动发送数据的邮箱,清除了录像邮件。总之,一切被毁坏得很彻底。”

    洛波很想哭:“那怎么办?咱们一点证据都没有了……”

    萧景却气定神闲地说:“说老实话,我在看到现场之前只是怀疑周园是凶手,他作案的手法也仅凭猜测,可是正是他把证据毁坏得如此彻底,才让我坚定地认为他就是杀死田溪的凶手。”

    洛波说:“还有,幽兰契案现场也是干净得反常,不但电脑数据等证据完全清除,连幽兰契的真正原件都消失了,包括钟夏的取蛋糕凭据,所以肯定是同一人所为。”

    蓝木槿说:“幽兰契案他没有把人杀完,所以现在又将田溪杀掉了。”

    洛波很着急:“老大,咱们现在就去抓他吧,晚了他就跑掉了!”

    萧景说:“咱们现在没有证据,抓他也是白抓。木槿,我想请求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做成的话,周园的狐狸尾巴兴许就会露出来了。”

    林章大叫:“哇,我说你们老大今天怎么这么破例,来跟咱们讲这些故事,原来她的故事不是白讲的啊!”

    蓝木槿不理会林章,坚定地看着萧景说:“什么事情你说吧,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58

    蓝木槿的心情很复杂,既委屈又有点小兴奋。委屈是因为当有一天她真的不愿意理会那个混蛋的时候却还要做违心的事,兴奋是如果自己违心做出的事能够对警方有帮助,那么一切都值了。

    蓝木槿用手机免提方式拨通了周园的电话。

    “周园,”蓝木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我希望这是打给你的最后一个电话了,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你能听听吗?”

    “说吧。”周园的语气也平静如水。

    “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误会你了。不管那天早上和田溪见面的人是不是你,但是你跟幽兰契案是没有关系的。我想我虽然不能够说自己很了解你,但是我至少应该了解你不会去杀人。所以,对不起!”

    “哦,你不必道歉。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明白我不是凶手的?”

    蓝木槿说:“因为田溪昨天晚上在老房子里被人谋杀,谋杀田溪的凶手就是幽兰契的凶手。可是据警察讲,当时你正在家里接受他们的调查,所以正好排除了你的嫌疑。”

    周园的语气微惊:“田溪死了?”

    蓝木槿说:“说起来,田溪实在是很幸运。上一次因为一只红蜘蛛躲过了劫难,而这一次凶手的刀偏了一些,只刺穿了肺部,没有伤及心脏,她现在还在第一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昏迷着,没有度过危险期,我刚刚去看过她。”

    “哦,”周园的语气恢复了冷静,“没死就好,不过凶手看来非要杀绝不可。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蓝木槿说:“警方怀疑可能是田溪的男朋友。唉,毕竟相爱一场,何必以死终结呢!周园,我错怪过你要杀我,是我不对,请你原谅。”

    周园说:“没什么,你明白就好。还有什么话要讲吗?”

    蓝木槿说:“没有了,就这些。”

    周园说:“那你多保重吧。”

    “保重。”蓝木槿挂电话的时候,险些让自己投入进去。挂了电话她才意识到自己是跟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说话。刚才他真是镇静呢,听起来滴水不露。

    萧景蓝木槿点点头说:“你表现得很好。不过……”

    “不过什么?”蓝木槿紧张起来。

    萧景露出苦笑:“不过周园表现得更好。”

    蓝木槿说:“是啊,似乎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萧景姐,你说他会不会上钩呢?”

    萧景说:“医院方面都安排好了,电脑里系统已经做了手脚,升过级的防火墙也开着,如果周园入侵的话一定会留下痕迹的。还有,周园的住所、医院以及沿途的路线都已经布置好了,医院那边董渊亲自盯着呢,只要周园一出现,这个案子就可以收网了。”

    萧景说完,靠在沙发上,表情凝重。洛波这会儿正在周园住所外守着,不在身边。没有洛波,她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一条胳膊,或者是半拉脑袋。

    可是,从上午一直等到晚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周园全天都待在住所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总之他一没有入侵医院的网络系统,二没有进入医院灭口,三没有潜逃。

    萧景一直待在局里,不单等周园的动静,也在等田溪的第二份验尸报告。第一份险尸报告凌晨时就出来了,报告结论是田溪死于心脏处致命的刀伤。可是萧景拿着这份报告,想了很久,要求法医在白天进行二次验尸,在抛开刀伤的情况下,仔细检查其他因素。

    两名法医忙了一天,尸检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那把插进田溪心脏的刀子上涂抹了一种很难检测出来的药物。这种药物一但入浸血液,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令心脏麻痹致死。

    萧景拿着这份尸检报告,呆若木鸡。她问法医:“如果刀子并没有插入心脏,非致命伤,那么药物的剂量是否能够致死?”

    法医点头:“份量已经足够了。”

    萧景虽然站得好好的,却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怪不得周园今天没有上套,原来他明知道是计,心里有数着呢。

    萧景强行让自己振作,先向董渊做了汇报,撤掉医院方面的警力,加强到周园的住所附近。然后,她把洛波召唤回自己身边。

    看到洛波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萧景那一刻有见到亲人的感觉,很难动情的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热热的,鼻子酸酸的。那一刻,她很想把头靠在洛波宽大的肩膀上,把内心的压力和苦闷卸下一半给他。可是,她原地没动,只是问了一句:“累不累?”

    洛波摇摇头,看着一脸倦意的萧景,心疼极了。他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说:“你肚子饿了吧?又是一天没吃饭吗?”

    萧景微微一笑:“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才觉得饿呢?”

    洛波说:“这就对了,走,我带你去吃饭,你还记得咱们的小厨娘吧?她今天又做了很多好吃的等着咱们呢!”

    林章家充满了烟火气息,萧景一边吃清蒸鲈鱼一边把第二份尸检报告说了,把一桌人听得傻了眼。

    蓝木槿说:“我说周园今天怎么这么淡定呢,原来他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她一边说一边放下筷子,“亏我还以为自己是演技派呢。”

    林章说:“这不怪演员啊,主要是导演……”话说了一半,看到萧景神情黯淡,赶紧把后半句话和着糖醋里脊咽到肚子里。

    洛波说:“这个周园太老奸巨滑了,害得我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生怕让他溜了,结果人家稳坐钓鱼台呢。”

    蓝木槿说:“这可怎么办呢?这个人太难对付了,最大的特点是软硬都不吃。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筹莫展,根本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林章说:“木头,我好同情你啊。”说着,把蓝木槿的筷子拿起来塞到她的手里,“本筷子可是听你指挥的。”

    蓝木槿拿着筷子,看着林章,心里暖洋洋的:“你别同情我,你应该同情他们。”

    洛波边吃蓝木槿最拿手的酸辣土豆丝边说:“老大,别兜圈子了,咱们干脆拿着搜查证去搜周园吧,虽然找到证据的可能性很小。”

    萧景却说:“其实你们想到没有,正是因为周园行事如此缜密,他才不会是幽兰契案的凶手。”

    “什么?!”三个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景说:“幽兰契案的凶手显然很不缜密,因为他(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让田溪漏网了。虽然看起来田溪的死是凶手想弥补自己的错误,可是他们的风格却完全不一样。所以,我认为虽然田溪案的凶手应该是周园,但是幽兰契案的凶手却不应该是周园。”

    “老大”,洛波哭丧着脸说,“如果真的是这样,咱们离真相岂不是又远了一步?本来今天咱们志在必得的啊。”

    “不”,萧景说,“认清楚事实,就是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萧景刚说完,手机响了,是董渊打来的。董渊在电话里说,田溪案泄漏了,现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都在说幽兰契案的女主角那晚没有死完,凶手仍在杀人,而且把新幽兰契案与旧幽兰契案联系在一起,说得神乎其神的。明天下午领导要召开记者招待会,澄清谣言,明天一早开会做部署。

    挂了电话,萧景觉得心情更沉重了。他们吃了饭,打扫了战场,林章就该去电台上班了。洛波主动提出送他去,而且大家都觉得蓝木槿一个人在家既孤单又危险,就连着她也一起送到了电台。

    蓝木槿还是第一次进林章的直播间,新鲜又好奇。林章让她坐在甘茉儿的导播室里等她,甘茉儿看见蓝木槿,很热情地打招呼,还给她拿好吃的好喝的。蓝木槿知道甘茉儿喜欢林章,却对自己心无芥蒂,感到既欣慰又愧疚。

    蓝木槿认真地看着林章和甘茉儿做节目。快到下班时间时,洛波打电话告之自己做司机兼保镖来了,正在路上。

    最后一个热线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听说过幽兰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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