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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凶手(第2页)


    前两个小时照例讲的是营销课。周园听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把手里的笔搁在摊开的笔记本上,然后离开了座位。在旁人看来,他大概是去洗手间,或者是去打一个比较紧急的电话。

    去洗手间的路上正好经过自己的办公室。周园进入办公室,打开文件柜,从里面掏出一个大包来。他提着包走进洗手间,洗手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周园走进一个隔断,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套深蓝色的工作服换上,还有一顶鸭舌帽,皮鞋也换成运动鞋。

    他拿出一只瓶子,从里面蘸了点东西,然后涂在脸上,抹匀,这样他的脸就黑了许多。最后,贴上胡子。

    他走出隔断时,洗手间里还是一个人也没有。他对着镜子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相貌猥琐的修理工。重要的是,他的一双眼睛已经不复往昔。他相信,纵然蓝木槿站在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得出自己。

    只是,仍有一处美中不足,他的耳朵上仍然戴着那只蓝牙耳机。他把耳机取下来,微微犹豫了一番。现在手机还不能丢下,时机不到。他把耳机放在衣袋里,里面还有他的手机。至于另外的两部手机和三张手机卡,他早已经处理得天衣无缝。

    他掂着大包往外走,一直走出公司大门。穿过一道街,他向街边一辆破旧的吉普车走去。上衣口袋里有车钥匙,周园很快就开着这辆吉普车走远了。

    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可是为什么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仍然存在?周园不断通过车窗和反光镜观察,可是并没有看到窥探的目光。但那目光就像利刃一般刺得他体无完肤。

    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他对自己说。等到一个小时之后,他就可以到另外一座城市,在那座城市里,有他已经布置好的另外一个身份,他会用那个身份走开,从此离青城远远的。

    只是,他将再也看不到那个姑娘了。看到的,也许只有异乡那些孤独的木槿树开出的一树繁花。花期很长,从盛夏一直到深秋。

    他并不难过,只是有一些遗憾。他不爱她,无法给她她想要的,却又不舍得她走掉。而他知道如何掌控她,那就是若即若离。虽然他知道这样迟早会失去她,但是,起码可以拥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他做到了。

    同样,他也不爱钟夏。他只是喜欢征服像她那样优秀的女人。钟夏是他这辈子最难征服的女人,唯其如此,他觉得最有成就感。

    他谁也不爱,除了他自己。

    二十分钟后,他看到了高速公路的入口。零钱已经备好了,就放在档风玻璃前面。青河大桥就在前方,再过一会儿,他就可以把手机连同耳机一齐扔进青河里,连同他的过往。

    就在接近高速公路入口的时候,仿佛只是眨眼之间,几辆警车从天而降。周园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这些警车是从哪里开过来的,就已经到了面前。

    在那么一瞬间,周园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头部。他的脚往油门上踩,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哪怕和那些警车同归于尽,可是他的脚却鬼使神差地踩到了刹车上。

    汽车在瞬间停了下来,惯性使得他的身体撞在方向盘上。痛楚本该让他清醒,但是他却更麻木了。

    车窗外是萧景的脸。那个清秀却威严的女警察在喊他的名字。周园机械地打开车门,两位男警察把他拖出车厢,用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什么错了?”他还打算抵赖。

    萧景说:“周园,你不要再伪装了。我们已经有证据了,找到了你和徐菀苧在网上的一段聊天记录。”

    周园有点懵了。他心里似乎想的不是“我已经把所有的聊天记录都清除了,而且早就把徐菀苧放入了黑名单里了,怎么还会找到”,而是想的“今天的天气怎么突然转热了?太阳好炽烈啊”……

    萧景说:“有一次你跟徐菀苧在网上报告你的进程,可是她的手提电脑出了点小故障,正好在她的男朋友蔡滔家,于是就用了一会儿他的手提电脑。可是很快,徐菀苧的电脑恢复正常了,于是就换了回来,因为时间短,你并未察觉。”

    这个时候,周园的思路恢复了正常:“可是有聊天记录并不能代表什么,即使能证明跟徐菀苧聊天的人是我,可是能证明我有罪吗?和别人谈恋爱并不犯法吧,即使目的不算纯粹。”

    萧景说:“可是当时你们聊天的时候,徐菀苧正在找钟夏的证据,需要你配合。于是,你们就各使用了一张专用手机卡,可以随时联络。你们交换了手机号码,号码就在那段记录里。”

    周园仍然不服输:“那又如何?即使你们能够证明那张手机卡是我使用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萧景说:“可是,我们已经通过技术手段证实,你跟徐菀苧联络的手机卡,与幽兰契案当晚给电台节目打电话的那张手机卡,使用的是同一部手机。”

    周园没有再说一句话,默默地跟着萧景上了警车。

    洛波手边的电脑还跳跃着红色的信号,那是周园的轨迹。

    周园这个时候还是没有想到,他就算乔装成外星人溜出公司,也照样无法逃脱追捕。就在昨天夜里,警方潜入了周园的汽车里,在他的蓝牙耳机上做了一点手脚。

    62

    两天之后,浮想书屋。

    “筷子,这么冷的天你还喝可乐啊!”蓝木槿捧着一大杯热椰奶,看着林章喝冰凉的可乐。

    “我就喜欢喝可乐嘛,看着你心里就热乎着,怎么可能冷呢?”林章的眼睛充满笑意。

    蓝木槿忽然想起不久之前他们第一次在这里见面的情景。现在,林章的头发似乎长了一些。蓝木槿看着他,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抓了一下他额前的头发。

    “那你快点讲,快点讲嘛,周园都招了吗?真不公平,萧景和洛波非趁我忙着、你闲着的时候找咱们,我只能听你的复制版本。”蓝木槿眼巴巴地看着她的帅哥。

    林章说:“萧景的猜测是对的,田溪确实是周园杀的,手法跟萧景推测的一样。话说萧景真是当代的女福尔摩斯啊。啊,木头,你不要吃醋啊,专心吃你的椰奶。”

    蓝木槿没有理会椰奶,追问林章:“幽兰契案的凶手也是周园吗?”

    林章说:“你别说,萧景又猜对了,幽兰契案的凶手并不是周园,正是钟夏。”

    蓝木槿说:“我不希望周园是幽兰契的凶手,同样不希望是钟夏,她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烟雾,“钟夏就是因为徐菀苧她们那么算计她吗?”

    林章说:“是的。本来周园已经成功了,他准备一等幽兰契终结仪式完毕就撤退的,可是正是那个时候……”

    “钟夏察觉到那是一场阴谋吗?”

    林章说:“钟夏发现了周园和你的关系。”

    蓝木槿睁大眼睛:“可是钟夏并没有跟我说什么啊!我甚至没有察觉到她有什么异常。”

    林章说:“钟夏偶然看到周园和你在一起,所以才知道周园的真实身份。在这之前,周园是用万项的名字跟钟夏接触的。虽然周园非常小心,还是露了马脚。木头,你现在是不是明白了那段时间周园为什么对你那么冷淡了?”

    蓝木槿怔怔地想了片刻,说:“也许那段时间周园对我冷淡有这个原因,但是以前呢?他的忽冷忽热是一贯作风啊。”

    林章的手握住了蓝木槿的手,虽然那家伙在喝可乐,但是他的手却很暖:“木头,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忽冷忽热的,我会对你一直冷……啊不,一直热下去的。”

    蓝木槿笑了笑,示意林章往下说。

    林章说:“钟夏暗中调查清楚了周园的情况,逼问他为什么骗自己,并且提出来要跟他分手,态度非常坚决。周园了解钟夏的脾气,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不可能原谅他的。毕竟他们也有过一段感情,于是,他索性给她个明白。他告诉钟夏,他跟那几个姑娘有个交易,让她明白幽兰契只是个乌托邦,不要再继续受到蒙骗。钟夏非常恼怒,但她并没有把怨气发向周园,因为她知道周园只是一个工具而已,主谋是那几个朝夕相处的姐妹。其实,在他们商议终结幽兰契时,钟夏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她还像演戏一样订好了蛋糕,很可怕吧?“

    “然后钟夏就杀了她们?那她自己不是也死了吗?她是杀自吗?那她为什么没有穿衣服?”

    林章说:“这是最关键的一点。钟夏当晚和祝若先回到老房子,那个时候田溪正在楼上看书。钟夏可能是趁祝若去洗手间的时候把毒药放进汤锅里,所以除了田溪之外,她们都中毒身亡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周园到了。因为在那晚之前,钟夏跟周园说过,要与其他姑娘同归于尽,周园一直在劝她。那天晚上,周园给钟夏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不接,他怀疑她出事了,于是就去了老房子。到老房子之后,周园就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不希望真相被别人知道,不希望自己的那个交易曝光,所以他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他把钟夏身上的衣服剥光了,造成钟夏不可能是凶手的假象,第二件事,他用一张隐秘的手机卡给电台打了个电话,让别人都以为凶手另有其人,因为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过了死亡时间。”

    蓝木槿说:“原来那一晚周园也到过幽兰契现场,并且是第一个去的。”

    林章说:“周园不但是第一个去的,而且一直没有离开。他躲在暗处,看着易连山、蔡滔和欧莫依次来过,然后才打了那个电话。这样,那三个人一定都会列入警方的怀疑对象,而他坚信,自己做得滴水不漏,警察不会找上门的。”

    蓝木槿问:“那周园是不是也看到我去过?”

    林章说:“你觉得呢?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园知道你一直在帮警方调查幽兰契,甚至揭发他,可是他并没有为难你。”

    蓝木槿说:“这是因为周园太自负了,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那天晚上,钟夏用来跟周园联络的手机就扔在客厅里,这也是他布置的一个疑阵吗?”

    林章说:“是的。周园的失败在于他的自负。他相信就算暴露自己跟钟夏联络的那个手机号码警察也查不出他的身份。周园身上有三部手机和四张手机卡。第一套手机和卡是以自己的身份使用的,第二套手机和卡是与钟夏联络用的,第三套手机和卡是与徐菀苧联络用的,而第四张手机卡是备用的,幽兰契案当晚,他就是用第四张手机卡打的热线电话,使用的正是第三部手机。他自以为这部手机很安全,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那段聊天记录落到了警方手里,成为证据。”

    蓝木槿问:“那周园为什么要杀死田溪?”

    林章说:“其实周园那晚到老房子的时候,发现了田溪没死。后来,周园越来越觉得自己对不起钟夏。他知道钟夏对那三个姑娘恨之入骨,所以决定替钟夏完成幽兰契案,把最后一个没有死的人也杀死,这样他就不欠她了。他想办法跟田溪联络上后,打算把她引出来杀死。那天早上周园本来就打算杀死田溪的,但田溪那丫头太傻,居然听周园的摆布,反而把他放走了。”

    蓝木槿不说话,只怔怔地出神。

    林章问:“木头,想啥呢?”

    蓝木槿说:“你说周园是不是真的爱上了钟夏?他都愿意替她杀人了!”

    林章说:“你要是吃醋的话我也会吃醋的。”

    蓝木槿说:“我不是吃醋,我只是奇怪。我一直觉得周园是个极度自我的人,只爱自己,他怎么会替钟夏杀人?除非他真的爱上钟夏了。”

    林章说:“不管周园是不是真的爱上了钟夏,你都是不了解周园的。”

    蓝木槿说:“说起来我真是失败,竟然爱过一个自己从来不了解的人。不过,你不觉得幽兰契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不管是旧版也好,新版也罢,全都是乌托邦。人这一生中不可能只爱一次,会爱很多次的,不过,我觉得爱过两个人已足够。一个是用来爱的,一个是用来懂得爱的。”

    林章坏笑:“可是我只爱过一个人怎么办?”

    蓝木槿说:“凉拌呗,今天晚上我给你做凉拌藕片、凉拌土豆丝、凉拌黄瓜、凉拌……”

    他们一边说笑一边走出书店。是下午的光景,阳光的强度刚刚好。

    林章说:“木头,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电台通过了我的申请,从明天开始,我不再是‘夜心声’节目的主持人了,会做白天的新闻和音乐节目,不用再上夜班,也不用再接那些令人纠结的情感热线了。我想通了,人的感情只属于自己,关于感情的对错和喜怒哀乐也只属于自己,别人无法干涉也无权干涉。”

    蓝木槿说:“你说得对,我支持你的决定。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我也不再是访谈节目的编导了,从下周开始,我将编辑一档全新的生活服务类节目,那才是我的拿手好戏,你就等着瞧吧!”

    他们手牵手走在路边,每走一步都把手臂甩得很高。路边花草树木的叶子都掉光了,花坛里却卧着两只小猫,懒懒地晒着太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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