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起,占凌正式上了岗,每天二十四小时全勤服务,赢政几乎都住在咸阳宫,他并不是个野主子,每天除了在书房看书外,并不会走出太远,偶尔去太后那请个安,便回来继续看书,吕不韦又来了几次,这回她都随侍在旁,更加的深刻认识到,吕不韦最终悲惨的结果并不是没有理由的。&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在他面前,赢政尊称他为仲父,万事都会虚心请教他,对于他的建议没有不采纳的,而吕不韦呢,他在赢政面前,虽然以臣子自称,可是言语举指之间,却毫无敬色,俨然自己真的是赢政的父亲,而赢政居然不露一点不悦之色,占凌不得不惊叹赢政的城府之深,吕不韦的失败好像此时已经注定了。
赢政每天都起的很早,随侍他已经一个月的占凌仍无法跟上他的生物钟,每天晚上她得陪着他看书看到深夜,而早上天还刚露鱼肚白,他便醒来,而那时,她正和周公打得火热,几乎每天早上醒来时都会看到一双清冷的眼在自己眼前闪啊闪啊,吓得她当天晚上绝对恶梦,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仍然是醒不来。
一个月后的今天,是个了光普照的好日子,一大清早,太阳都照得人眼生疼,赢政早就起床,着着里衣,坐在床边看书,他并不急于让宫女过来为他更衣,因为这个时候这寝宫里还有一个觉神正在和周公大人商讨什么民间大策,看今天这情况,应该是在讨论什么人间美食吧,因为口水都流了一地,小小的身体坐在地上,倚在床边,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容,不时的吧唧几下,好像在梦里吃得很香。
赢政低头看了一会儿,面色虽然仍是沉静的,但眼神却柔了一些,对于跟前这个孩子他似乎特别的纵容,其实他和这里所有的宦官与宫女一样,都是怕他的,可是却总会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出格事来,然后事后又后悔,再然后谄媚的弥补,看他每次后悔自己做的事的模样,渐渐变成一种乐趣儿,而每天早上他总是晚比他起床便是其中之一。
他突然放下书,走下床来,蹲到那个处得东倒西歪的小身体前,阴沉的双眸染上一层浅浅的色彩,“一个男娃娃长得这么精致,真不知道长大了会长得什么模样。”盯着那张脸半天,赢政淡淡地下了个结论,然后站了起来,抬起长腿,在小身板上轻轻一踹,“还不起来倒夜壶,要寡人自己倒吗?”
第一脚,没反应,第二脚,动了一下,第三脚,小身体轻轻翻了个个,过了三秒钟,缓缓站了起来,可眼睛却没有睁开,她没有跟赢政请安,而是转了个身,然后目标准备地朝着夜壶方向晃去,走至跟前,熟练地提起夜壶,再转身,朝着寝殿外晃出去。
赢政看着她眺了寝殿,神色瞬间转为平时的平静漠然,而这时,侍候更衣的宫女已经鱼贯而入。
赢政开始洗脸更衣,就在朝袍刚穿一半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尖叫声,赢政的动作微微一顿,紧接着便看互一个比猴子还要灵活的身形,一下子窜到殿内,在看到基本穿戴完毕的赢政时,她一下子跳到他的身后,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恐惧地看着门外,赢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愣了一下。
“仲父?这大清早的,您怎么……”赢政的态度变得很快,此刻在门外显得狼狈万分的吕不韦根本没有注意到本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少年脸上的神情。
吕不韦满头的白发,再加颌下那飘逸的白虚此刻正湿嗒嗒地滴着水,下垂的三角眼正恶狠狠地瞪着他身后的某人,他微一测头看到她恐惧的小脸已经布满虚汗,抓着他衣襟的手越收越紧。
赢政的唇角隐隐露出的笑容,他隐藏得很好,一声轻咳带过了一切情绪转变,他仿佛没看到吕不韦的狼狈一般,正色说道,“寡人马上便要去上朝了,仲父是何事这般着急,赶来见寡人?”
吕不韦的一张老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死死地盯着赢政身后的占凌,好像根本没把赢政放在眼里,“老臣只是想来邀大王在下朝之后到府上一聚,可谁曾想,这狗胆的贱人竟然将脏秽之物泼了老臣一身,大王快将这贱奴交给老臣,由老臣教教他这宫中规矩。”
吕不韦言谈之中,哪是将赢政当成大王了,根本就是当他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占凌明显感觉到赢政身体的变化,他在不悦,相当的不悦,他的不高兴,却引出了她的胆子,绝对不能让赢政把自己交给吕不韦,那样的话她的小命绝对会被玩完。
所以,她从赢政后面探出了脑袋,举着胆子颤声道,“相国,你大……大胆……”吕不韦眼睛一瞪,她吓得又缩回去,赢政感觉她在身持深吸了好几口气后,突然又冒了也来,而且还不是躲在他的身后,而是完全站了出来,小小的身体站在一群宫女中与他中间,像是一个小豆丁,只见他手指直直地指向吕不韦,刚才胆怯的眼神不知被她塞哪里去了,这会儿变得勇敢而义正起来。
“大胆吕不韦,你竟然把大王的神圣之物当做秽物,该当何罪?你这是在污辱大王,污辱整个大秦国,甚至你是在污唇这整个天下的……”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又说多了,赶紧住嘴,咽了口口水,继续道,“被大王的圣物泼到那是你的荣幸,你竟然为了此时大清早在大王寝殿前大呼小叫,还出言对大王不敬,我是大王的随从,就算要罚也是大王罚,凭什么交给你?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越权,也就是你越过了你自己的权限,你管到大王这里来了,那么……请问你管大王的事做什么?是想尝尝当大王的瘾吗?”
最后一句,占凌问得极轻极慢,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到了,十几双眼睛震愕地望着他,似乎不敢置信这番话是出自一个八岁的孩子的口中,赢政低下头,敛去眼底的深不可测,唇角溢出一抹意味儿不明的浅笑。